第一百五十五章 痛徹心扉
莫離眼看著天恒衣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那千鈞一發之時，忽然一個黑影就擋在了自己的前麵受了天恒衣這一掌，然後口吐鮮血的倒向了莫離身上。
是衡水。
莫離一下子伸手扶住了他，整個人吃驚的，驚恐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焦急道：“我不是不讓你跟上來嗎，你上來幹什麽？你上來幹什麽?”
衡水已經完全無力地癱軟在了莫離的懷中，嘴角的鮮血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他結結巴巴的道：“你這個樣子衝上來，我擔心你啊！”
看著衡水此時奄奄一息的樣子，莫離終於無法保持鎮定，她像一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的替衡水一遍又一遍的擦掉嘴角的鮮血，可是越越擦越多，越擦越多，鮮血將她的整隻手都染紅了。可是她隻能無力地重複道：“我不是我讓你上來嘛，我不讓你上來啊，你這個不聽話的手下，我不是不讓你上來嗎……”她說著不停地擦著鮮血，終於忍不住開始哽咽。
衡水伸手抓住了她不停擦拭的手道：“有一些話再不告訴你就來不及了，其實我是麟遊閣藏匿於江湖的密探，隻聽命於麟遊閣主，此生受到的最荒唐的任務就是受命保護於你。”
莫離有些驚訝，怪不得衡水會在那麽敏感的時候出現，怪不得無論怎樣都還一直跟著她保護她，原來如此。
隻聽衡水繼續道：“不知道是不是保護著便保護習慣了，在看見你有危險的時候就會奮不顧身的衝出來保護你。雖然你這丫頭總是刁蠻任性不講理，但其實心地很是善良單純，那一日在移木宮你拚力過來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衡水的殺手生涯結束了，我真的可能要淪為你的手下了。其實我很開心，我很喜歡和你一起鬧嘴，喜歡這一年在付俊家的生活。平靜，溫馨……”
“不，不要說了，你給我好好活著，既然知道你是我的手下，那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你不要死啊……”
“傻丫頭，以後我……真的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記得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愛自己。”
“不，我不管，你不許死，你不許死啊，衡水。”莫離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哭泣了起來，她哭著道：“衡水，你不要死，我隻剩下你了，我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你要是也離開我，我該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麽？衡水，你不要死啊……”
“不會隻丟下你一個人的。”天恒衣冷淡的話語響起在一旁，他原本就很恐怖的臉笑的更為扭曲了。他道：“因為今天你們要一起死。”說著天恒衣再一次從輪椅上發力向著莫離攻去。
衡水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莫離道：“快走。”然後又一次替莫離襠下了這一掌，莫離眼睜睜的看著衡水在她麵前倒了下去。
“衡水……”莫離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驚呼然後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但身體卻突然被禁錮住了，然後就被一人帶著快速飛離而去。
莫離拚力的掙紮喊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救衡水，我要去救他……”
那人不理會她的掙紮喊叫，隻是帶著快速飛離天亙山。而天恒衣因為腿的限製沒能追上去。
莫離惡狠狠的揪住了那人的黑袍怒道：“你是麟遊閣主，衡水他是你的手下，你為什麽不救他，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麟遊閣主伸手點了莫離的穴道不讓她繼續掙紮，既然冷淡的道：“他已經死了，你救不了他。”
莫離無奈動彈不了，眼淚成股成股的往下流。她嘶啞哭泣道：“不，衡水不會死的，你放開我，放開我啊！”
麟遊閣主卻不再理會她，任她哭任她喊，卻還是帶著她快速的飛離的天亙山。終於他們趕了整整一天來到了野外一片空草地上，麟遊閣主放開了莫離，然後遞給她吃的東西，莫離伸手打落，她瞪向他那冷漠無情的雙眼，原本的憤怒卻在突然變成了不可思議甚至是恐懼，突然莫離伸手摸向了麟遊閣主的眼角。
那裏有一顆很淺很淺地紅痣，和那年在益州見明若眼角的那個一模一樣。
麟遊閣主很輕鬆的避開了莫離的手，然後繼續遞給她吃的東西。
莫離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笑的眼睛整個都變成了紅色，流出的淚水都微微帶有淡紅色。她痛苦的笑道：“為什麽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啊……明若，哈哈哈……你們都在騙我……”
麟遊閣主微怔片刻，終於還是承認了，他用原本屬於明若的聲音道：“阿離，你冷靜點。”
莫離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後退，近乎瘋了一般的笑著，哭著。她道：“你讓我冷靜？我怎麽冷靜？我要如何冷靜？衡水他都為我而死了，還有我從小依賴的師父，他是我的殺父殺母仇人，我當做最好的朋友，一直信賴的朋友明若，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麟遊閣主，你讓我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啊？”
“阿離……”明若想上前一步拉住莫離，莫離卻拚命地後退，她大喊道：“你別過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靜一靜。”
莫離轉頭一個人緩緩地往前走去，腳步沉重的如同綴了千金鐵一般。她這一生簡直就是個笑話，被師父騙，被朋友騙。還自以為是，整日可憐別人，原來她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現在她終於什麽都沒有了……
走著走著，莫離‘撲通’一下倒在了草地中暈死了過去。
等莫離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山洞中，身下是鋪的厚厚的幹草，有種莫名的眼熟感。莫離忽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張口就叫道：“衡水，衡水……”
隻聽外麵傳來響聲，一個身影就緩緩從外麵走了進來。莫離先是一喜，幾乎激動地要從幹草上爬下去，可是等看清那身影後，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裏。那人不是衡水，依舊是那個喜歡把自己用黑袍包裹起來的麟遊閣主。看來那一切不是夢，都是真的，衡水已經死了，她和天玄宇之間真的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明若道：“你醒了？”
莫離微微閉了閉眼睛然後又睜開，她道：“你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派衡水，格朗他們一直保護我？還有你，為什麽要以明若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
明若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是寒離落。”
莫離聽完嗤笑一聲道：“原來你也是為了《天易心法》。嗬嗬，隻有我身在局中不知人心險惡……不過，《天易心法》已經不在我這裏了，麟遊閣主這麽大費周章來救我，如今看來隻能白費了。”
“我知道《天易心法》已經不在你手上了，你現在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我不用休息，我現在隻想報仇，我要給衡水報仇，我要殺了天恒衣這個惡魔。”說著莫離便站了起來道：“多謝閣主救命之恩，在下告辭。”
明若閃身就擋在了莫離麵前，他道：“阿離，你真的非要和我這麽生疏嗎？”
莫離笑道：“那不然怎樣呢？我還傻吧吧的以為你是那個善良的少年明若嗎？不，你不是明若，你不是那個明若。”
“阿離，在你麵前我可以永遠是明若。”
莫離搖了搖頭道；“不需要了，明若在我的心底是一個幹淨美好的少年，有點害羞有些笨，不是誰的偽裝。”
明若默然，忽然伸手拉下了自己的黑袍，將那張屬於明若的臉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莫離的麵前道：“不管我是明若還是麟遊閣主，我都不會讓你去送死。”
莫離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很是恍惚，第一眼她就很想撲進那個懷抱裏大哭一場，可是可惜所有的軟弱都不能繼續下去了。她道：“讓開。”
明若道：“不行。”
莫離很想伸手一掌打下去，可是抬起手卻下不去手。明知道他是麟遊閣主，但是他也是明若啊，是她曾經最為信賴的朋友。緩緩地將手垂落下去，莫離道：“明若，你若真的還把我當做朋友，那你就讓我走。我要為衡水報仇，我要報仇，你這樣不可能困我一輩子。”說著莫離的淚水又一次湧了出來，她哽咽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明若，你覺得這樣子的我還能好好活下去嗎？你這樣還是在逼我。”說著莫離蹲了下去，將頭狠狠地埋在懷裏，軟弱又無助的模樣讓人疼惜。
明若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忍，他的手在空中擱置了許久終於放下摸到莫離的頭發上道：“好，我讓你報仇，我陪你一起。”
莫離抬起頭看他，眼神裏閃過的光亮更讓明若心疼不已。對不起，阿離，我找到你這麽遲。讓你受到了如此多的痛苦。對不起，我沒早一點向你坦誠，帶你離開。那樣子，結局一定不會是這樣。
你應該幸福無憂的，傻丫頭。
誰又能想到，我一向冷心冷情的麟遊閣主竟然對你動了真感情，看見你哭，你痛。其實我更痛。
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受到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