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回天亙山
一個人抱著水杯癡癡的看了好一會兒，想象著此刻遙遠的北方之邊那兩人紅衣加身的模樣，心底閃過的陣陣潮濕讓她始終無法平靜的坐在這裏，即使筋疲力盡，卻還是那麽不願意相信。她輕聲問衡水道：“他們什麽時候成婚？”
衡水道：“三月初八呀。”
莫離咬著唇突然一把放下水杯從幹草上走了下了下來道：“還有時間，不行，我要親自回天亙山去看看。”
衡水一把拉住了她道：“你忘了你如今的處境了嗎？你忘了我和你說過有的門派在天亙山下麵設了埋伏嗎？而且在天玄宇大婚之日肯定各門各派的人都回去，而你如今這個模樣，這是想去送死嗎？”
莫離一把就甩開了衡水的手喊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親眼回天亙山去看看，否則我是不會相信的。”
“你回去又能看什麽？除了看著人家拜堂成親你還能幹什麽？唯一能的就是把自己的小明就葬送在你的任性上。”
莫離冷笑道：“那又如何？讓我一人淒苦的在這邊不清不楚的想象，我寧可明明白白的痛苦。既然痛，那就在更痛一點。讓我能徹底死心也好。”
衡水難得的一本正經的道：“那若是就這樣死了呢？”
“死了？”莫離笑道：“嗬嗬，死了就死了吧，至少能讓師父知道我一直在，至少還能讓他再次念起我。”
莫離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讓衡水禁不住一塵沉默，終於他輕輕歎道：“真是好執著的姑娘……”衡水轉身將鬥篷拿起遞給莫離道：“走吧，我這個小跟班隻能再陪你闖一次人間地獄了。”
莫離接過鬥篷終於恢複了以往的笑容，她道：“不要了衡水，這一次就讓我一個人去麵對吧，你真的沒必要和我去冒這個險。況且，再怎麽說也是師……也是天少主大婚的日子，那些人就算再怎麽想要得到《天易心法》，也不敢就在婚禮之上明目張膽的奪取，而且，我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需要別人一直保護的莫離了，我總有一天還是要出去的，不是嗎？你要相信我可以的。”
“可是……”衡水想反駁卻被莫離截口道：“沒有什麽可是的了，衡水。師父大婚，我這個做徒弟說什麽也應該去一趟不是嗎？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我，但是有些路我必須一個人去走。我不管你一直跟著我的理由到底是什麽？我也不想去想你會有什麽惡意，至少這段時間我是真的感謝你，也很感謝你在我暈倒的時候沒有趁機殺了我拿走《天易心法》。我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而你既然也想要得到《天易心法》，那我——就教給你幾句終審受用的心法吧，雖然不能祝你雄霸天下，但是對你以後武功的精益都是很有好處的。”
衡水有些訝然，莫離這樣一副明顯是拖終的樣子，就在莫離準備說口訣心法的時候，他急忙截口道：“既然老子說好要當牛做馬的，就不會半途而廢，你一定要回來，等回來再交給老子。”
“可是……”莫離道：“我若是回不來了怎麽辦呢？你好好記著我的話吧！”
衡水氣道：“你這個丫頭明知是死路還要去闖，腦子是不是有病啊？”說著他把耳朵一捂道：“老子不聽，你要是覺得虧欠老子就回來報答，那什麽勞資破心法的老子也不在乎。”
“這個……”沒想到衡水居然會將拒絕她，莫離有些驚訝，不過繼而她便笑道：“好，那等我回來。”說著她便將鬥篷披好拿著自己的七火劍踏出了山洞。為了一份執念，她無論如何都要親自會天亙山去看看。師父，師父你真的要娶安若喬月了嗎？
莫離踏上了北上的道路，她將自己打扮成一個世家公子的模樣進行偽裝，然後便一路騎馬狂奔，算著日子，掐著時間。周圍有關這次大婚的議論聲越來越多了，這一路北上，到處都是郎才女貌的議論聲，漸漸地莫離想不相信都無法再去不相信。她的師父真的要娶安若喬月了嗎？可是明明師父……師父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大婚？會不會隻是師父一個計謀？師父，你難道真的不要阿離了嗎？
莫離的女扮男裝的偽裝還是很成功，再加上她披著鬥篷遮住了臉上大半部分，還有這一路上也都不曾耽誤停留，終是一路沒任何意外的平安的到達了寒北。而三月七號早晨，莫離終於趕到了天亙山的山腳之下。她抬頭看著眼前這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草木，還有那一條條的小路，一瞬間恍如隔世。為什麽她離開不過一年時間卻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站在山腳下一個人感歎不已，突然就聽到了周圍有些吵雜的聲音。她一眼掃去，就發現不遠處的草叢中有好多人躲在裏麵。難道這就是那些埋伏在這裏的人？真是太可笑了，這麽明顯的動靜怎麽可能抓得到人。莫離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就大步跨上了上山的小路，而那些埋伏的人居然依舊沒有認出她就是他們在這裏苦守了快一個月的莫離。
等莫離上到快半山腰的時候，她腳步一頓不禁停在了那裏。因為天亙山在半山腰上設有關卡，其餘的地方全都天亙山的前輩想辦法被堵住了，想要上山到天亙山的就必須通過這個關卡。但是隻要通過了這個關卡，後麵雖然還有三個關卡，但對莫離來說都已經不是問題了，因為經常在裏麵跑的她對於小路可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是眼前，她必須先通過半山的關卡，而此時守在關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莫離在天亙山唯一稱得上算是朋友的天明以及還有其他和她有過過節的三個弟子。
她記得平時關卡的守防隻有兩個人的，但這次卻加到了四個人，看來很明顯是要舉辦大事的樣子。就在她怔愣的時候，一個人就從她身邊走過，走向了那邊的關卡，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張鮮紅的請柬遞給天明，然後才被放行進去。那個人莫離不認識，但看衣著應該是寒月派的人。
看來想要扮做賓客溜進去好必要搞到一張請柬，可是就算搞到了請柬，和她那麽熟的天明也不可能就因為她扮男裝就認不出她了，所以她隻能晚上行動了。莫離左右看了看，在發現沒人注意她的時候，一個閃身就跳進了一從灌木之中，開始靜靜地等待夜晚的到來，她隻能強闖進去了。
莫離躲在灌木叢中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西移，看著周圍她最為熟悉的環境，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登上天亙山。這些人中不乏她認識的人，她甚至還看到了秋明書，秋月鈺兩兄妹，隻是此刻她卻隻能躲在這裏不敢和他們打一聲招呼，何其可悲。忽然莫離想到她的師父，她想他會不會猜到她今天會回來呢？按理說，天玄宇也許一定猜到了。可是門口依舊是這麽嚴的守衛，難道說他不想讓她回來嗎？還是……他已經把她給忘了。
這一日很是漫長難熬，看著一張又一張大紅的請柬，她的心真的在一點點的變涼，她回來的終還是太晚了是嗎？
夜幕終於漸漸降臨，莫離眼看著天由灰暗一瞬間變成了漆黑一片。這個夜晚沒有月亮，沒有多餘的景色可以入眼，隻有那已經點起燈的關卡在她的眼底驟然放大。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子時已經到了，正是人最困乏的時候。莫離終於開始動了，她悄悄的從灌木叢中移了出來，然後悄悄地接近著關卡處。
瞅準時機，莫離飛身就跳了過去，連連出手將其他三個人都擊昏了，但在向天明出手的時候卻被天明擋住了一招。莫離驚訝想再次反手攻上去，卻聽到天明激動地叫道：“莫離？是你嗎？”
天明一臉的驚喜，燈光映照下的模樣似乎比起一年前莫離離開的時候滄桑了不少，明明不過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年，怎麽看起來衰老了那麽多呢。莫離心下一歎放下手道：“是我，天明師兄，好久不見了。”
天明道：“真的是你嗎？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呢。”說著他竟直接就紅了眼，不過很快他就又焦急道：“你在這時候回來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的處境很危險啊，快點趕緊走。”
莫離道：“我知道的，天明師兄。但是我要去見師父，你讓我進去吧，我不想和你動手。”天明一臉驚訝，莫離卻接著道：“師兄，你若真的還關心我就讓我進去吧，我真的很想念師父，很想天亙山，我隻想去看一眼。”
“你……知道少主要大婚了是嗎？”
“是，所以我一定要去看看，至少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在聽到莫離說唯一的徒弟的時候，天明的眼光有些不自然的閃了閃，不過很快他就轉開了目光輕聲道：“好，我放你進去，這一生我能幫你的，永遠都隻有這些小事了。”說完，他竟自己伸手拍向了自己的脖頸間將自己擊昏。
莫離不禁有些吃驚的伸手想要扶他，不過她很快就收回了手，隻是默然的道了一聲：“謝謝你，天明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