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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軟弱

  衡水聽了莫離的吩咐去尋找小鎮,而莫離則一人在山洞中修煉《天易心法》,一開始的時候莫離看著書上的描寫感覺無比困難,有很多描述,比如什麽天門洞開,通心氣之類的,她完全不能理解,然後就不知道此時此刻不得不又想到了師父,若是師父在身邊該多好呢?


  然而她也隻是也隻能一個人想想,然後就突然,突然很想哭。


  對,沒錯,是想哭。有多久她都沒有為自己哭過呢?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倔強,很要強,不管何時何地,她都讓自己勇敢麵對,從來都不曉得害怕難過或是受傷,痛的時候應該去哭泣。她不會哭,就像她的師父也從來都沒有哭過。她覺得眼淚是屬於弱者的,屬於最為無力的發泄,可是如今,坐在這個空蕩蕩的山洞,看著空蕩蕩的四周,聽著外麵的寒風瑟瑟,想著自己的師父,第一次她是如此的想哭泣。


  原來越長大卻變得越無力,越長大越孤單,為什麽在那一次離開分別得時候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麽如今她要一個人呆在這個不知所以的地方,為什麽她那麽想見師父卻不能見?為什麽她要一個人去忍受甚至去接受整個江湖的惡意?她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偏偏就是她找到了《天易心法》。


  《天易心法》?提起這個,莫離忍不住又一次拿起了它忽然真的很想就這樣扔出去,扔的遠遠地,什麽武林秘籍,什麽至高心法?什麽天下第一?什麽一統江湖?她什麽都不想要,什麽都不想要!!!她隻想要簡單的活著,她隻想要唯一的一個人,她隻想和她的師父在一起。“師父……師父……”莫離終是將手裏的《天易心法》滑落在地,然後整個人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空蕩蕩的山洞中都是她的嗚咽聲,那麽脆,那麽悲傷,隨風飄蕩,飄散。


  吧嗒吧嗒的哭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天色開始漸漸變黑,莫離終於忍者喉頭的難受感又默默地坐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重新撿起了《天易心法》。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算再怎麽不願意她都沒有選擇了,哭過之後,不管再怎樣還難受,都隻能強打起精神繼續努力,努力的活下去……


  打開秘籍,莫離又一次很認真的修煉了起來,氣劇丹田,閉目遊走,一點點的嚐試,一點點的打通奇經八絡,血管膨脹,發絲因為聚力飛舞,然後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行脈走錯,她受內傷了。


  果然至高心法也不是那麽容易修煉的。莫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緩了一口氣重新再來。


  一次,又一次,莫離她又進入修煉狀態,然後行差走錯,受悶傷。然後又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嚐試,不停地被反噬,但是卻不能放棄。莫離她也會害怕再這樣下去會不會走火入魔,到時會什麽都不知道了,但是和如今這樣躲著相比,她寧可瘋了,忘了。


  又一次,莫離嚐試著進入狀態,嚐試著內力衝擊身體的各大穴道,然後一夜就這樣在嚐試中溜走……


  大約就這樣過了十天後,衡水終於帶著一大堆東西回來了。那滿麵春風的模樣和莫離憔悴的容顏明顯形成鮮明的對比。衡水還未進入山洞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外麵大叫道:“丫頭,丫頭……”


  莫離緩緩地收功睜開了眼睛,她看向洞口就見衡水將自己搞得真是又髒又亂的跑了進來。在衡水還未開口說第二局的時候莫離便先一步開口道:“不許動,在外麵把身上的灰塵彈幹淨了再進來。”


  衡水腳步一頓抱怨道:“你又嫌棄我?你看看我帶這麽東西回來容易嗎?”說著便朝著莫離背過身去,給莫離看他身後背的各種東西。他接著道:“你說我這般灰塵土臉的還不都是因為你啊,你這個帶路的連路都不認識,害得我一個人在外麵跑啊跑的,帶的那點幹糧沒兩天就吃光了,你可知道我可是餓了整整兩天肚子才找到城鎮的。你說說你這個丫頭真是太那個……那個狗咬呂洞賓了吧?”


  莫離咬了咬嘴唇有些疑惑:“狗咬呂洞賓,不是對應的應該是不是好人心嗎?那跟你說的這個有什麽關係?”


  衡水將背上的東西先手忙腳亂的取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一邊才回答莫離道:“你難道不是不識好人心嗎?我這忙裏忙外的不是都是因為你嘛?”


  “好好好,你的道理我永遠都聽不懂,不過這次的確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嫌棄你。”


  衡水‘哼’了一聲才道:“這還差不多。”


  莫離一笑緊接著便道:“但是,你的確還是需要去外麵除出灰塵,因為真的太髒了!”


  衡水:“……”他看了莫離幾眼最後直接往西邊他的甘草上躺了上去,直接耍賴皮道:“不去,都累死老子了。”


  莫離撲哧一下反倒是被逗笑了,其實經過這段日子,她也知道改變一個人比改變自己還要難,所以啊她也不過隻是和衡水開個玩笑而已。伸展了一下身體,莫離從自己的幹草上站了起來去看衡水帶回來的東西,順便分類收拾一下。


  這些都是個人習慣,看到亂糟糟的東西就忍不住先去把它擺弄整齊。這個習慣就是和師父在一起生活的時候養成的,都是因為她的師父愛幹淨,整潔,所以作為玄玉宮中唯一一個跑腿打雜的,這些活自然都要她來幹,所以就慢慢養成了如今的習慣。現在看來這個習慣還真是不好啊,整天就喜歡給自己找事情做。


  衡水帶回來的東西出了一些吃喝必需品外,還帶回來了抵禦寒冬的衣服之類的,總的來說把莫離交代的東西幾乎都買了回來,確實挺不容易的。她隨手整理者,就抽出了一件雪白的厚鬥篷,便帽連帶邊毛都是白色的,隻有下擺處繡有幾枝紅色的雪梅,點點如畫應蘊而開,很是漂亮。但莫離看著它漸漸出神卻不是因為它的漂亮,而是因為這件鬥篷和那次在那不知名的湖畔師父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好像,真的好像。其實上一次將鬥篷無奈遺落,莫離一直挺傷心的,因為總感覺她和師父之間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她也離師父越來越遠了,可是……可是又能怎樣呢?再怎麽相似的披風都不是那件披風,再怎麽熟悉的模樣也都會不到從前了,一切都終將回不去了……


  多麽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一覺醒來她還在天亙山,吃著鬧著,陪師父一起看著雪域終年的積雪。突然好想念雪域啊……


  看著莫離對著那件鬥篷發著呆,衡水不禁笑道:“怎麽?是不是覺得很漂亮?你不知道老子進入那家店裏的第一眼就看上這件衣服了,而且覺得肯定和你很配。你看看,你這麽愛幹淨,又毒舌,多麽適合白色啊?”


  衡水一貫熟悉的語氣響起在莫離的耳畔,又是隨意而不羈的樣子,還嘲諷她毒舌。可是莫名的,這一次莫離居然卻聽得有幾分溫暖。也許是因為一個人真的太孤單,有一個人能掛念,能記得自己突然真的覺得很好。她將鬥篷一下子抖開披在了身上,然後真的感覺溫暖了很多,因為練功過度而憔悴的容顏也因為這一刻的溫暖泛上了點點紅暈。她輕聲開口道:“謝謝,謝謝你衡水。”


  衡水倒是被她突然的客氣給弄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禁道:“幹嘛突然這麽客氣?語氣還這麽溫柔?”說著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道:“你該不會是因為一件衣服就看上老子了吧?真是膚淺的女人啊!”


  莫離直接一個包袱就扔了過去怒道:“起來,出去彈灰去。”果然和衡水相處就不能平常相待。


  衡水一個閃身就躲過了莫離扔過來的包袱還順手將包袱接了過去,他道:“別亂扔啊,這裏麵可是我給自己準備的衣服呢。”說著他將包袱打開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劍青灰色的鬥篷帥氣的一披在身上很是傲嬌的對莫離道:“怎麽樣?看老子穿上這個有沒有那些世家公子的模樣?若是此刻手上再加上一把悠然的折扇,你說像不像一個很有修養的文化人?”


  莫離看著衡水那淩亂的綁著綁帶的頭發,還有那一臉的胡子實在忍不住笑道:“像。”


  衡水道:“真的嗎?老子就知道老子就是這麽有氣質,穿啥像啥。”


  莫離道:“是啊,穿啥都擋不住你那英氣的胡子,怎麽能沒氣質呢?”


  衡水看向莫離臉上笑容一收道:“哈,丫頭,這次我聽懂你的話了,你是在按暗語嘲諷老子對不?”


  莫離很給衡水麵子的點了點頭道:“對。”


  然後衡水就因為自己猜對了有很開心,完全就忽略了莫離的嘲諷,他很是自得的道:“怎麽樣,老子厲害吧?”


  然後莫離就隻能尷尬的翻白眼了。她道:“我還是先整理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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