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糙漢子
莫離帶著衡水一路走走停停，每次看到個岔路口就拐，看到個岔路口就拐，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這是跑到哪裏去了。衡水終於忍無可忍的道：“停，老子……”他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莫離一個眼神就殺了過去。衡水立馬咽了口口水改口道：“我，我，我，是我想問我們這是到底要去哪裏？”
莫離滿意的收回眼神然後向著前方看了又看，還左右張望了好一會兒才無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衡水一臉驚訝，不禁道：“操……”這一個‘cao’的聲音都出來了，他又硬生生的努力卡回喉嚨裏，然後一下子咳嗽了半天才接著道：“那你怎麽還拐來拐去的？”
莫離看了他一眼不禁道：“讓你改掉這壞習慣有那麽難嗎？還一次次的吐髒字。”
衡水立刻反駁道：“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勞資什麽的江山易移，本性難改嗎？我這才幾天啊，你就讓我改改改，能改得了嗎？老子……恩，我……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好不好？”
莫離聽著衡水說著就不禁翻了個白眼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好嗎？再跟你一起，我都得被你的用詞給洗腦了，咱能不再亂用詞了嗎？”
“你又說我的用詞？”衡水不滿道：“不是說好一個一個改的嗎？況且你又不是聽不懂‘老’……我說了什麽，又改什麽意思呢？你說你這丫頭咋這麽麻煩呢？呀呀呀，真是後悔死老子了，早知道你這麽麻煩，老子說啥也不打那個賭。真是那什麽一足失成千古怨啊！”
莫離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行行行……老子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反正後悔死了。”
她撇撇嘴看向衡水很自然的擺擺手道：“那你現在也就可以走了，我不強求你。”
“那你告訴老子現在這裏是哪裏？老子該往哪裏走才能見到人啊。”
“呃……你隨便走走看看吧！”
“那你到底是往哪裏走啊？”
莫離搖了搖頭道：“其實我這拐來拐去的，正是因為不知道去哪所以才跟著路走啊！”
衡水：“……”默然一會兒，衡水實在忍不住道：“丫頭，你真的不知道要去哪嗎？”
莫離抬頭看著前方搖了搖頭不知所措的道：“不知道，現在我連自己活著幹嘛都不知道。我回不了天亙山，見不得師父，也不能去找朋友……我活著要幹嘛呢？”
她這話說得有幾分喪氣，但卻是莫離最心底的感受。衡水一步就跨到了莫離麵前，然後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將莫離拉回神來後才開口道：“你是一個身懷《天易心法》的超級厲害的女俠客，還有我塵封刀衡水這樣的人物給你做手下，你幹嘛還要搞得那麽文藝，這麽悲涼？我說丫頭你是不是傻了，這種時候你當然是找個地方閉關修煉啊，等有朝一日重出江湖，到時候……天呐，我估計都是最威風的跟班呢！”
莫離看著已經想入非非的衡水不禁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繞過他便往前走了。這白日夢倒是做的挺好的。她才懶得理他。衡水一個人愣愣的想了好一會兒，然後回過神來就發現莫離已經不在了，轉過頭他趕忙追了上去喊道：“喂，丫頭，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莫離走在前麵笑道：“聽了。”
“聽了你還跑啊？”
莫離道：“正因為聽了你的話，所以就決定找個地方閉關去。”
衡水終於追上了莫離，他抱怨道：“那老子給你提了這麽好的建議，你不說謝謝老子？好吧，不謝謝也就算了，老子也就不和你計較了，那你幹啥總是每次走都不叫上老子啊？每次都讓老子追你。好歹老子也是一代大俠，這麽在後麵追在你一個小姑娘多沒麵子啊？”
莫離看著前方繼續大步向前笑而不語，懶得理會衡水。
衡水倒是不折不撓的接著道：“你咋不說話啊？是不是覺得老子說的很有理，所以不敢說話了？哎呀，隻要你簡單的道個歉就行了，不要良心不安。”
莫離看了他一眼仍舊自顧自的往前走，沒有說話。
衡水眼巴巴看這莫離的側臉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她說話便不禁有些尷尬了，他又自圓其說的道：“你不好意思道歉也行，但是你應老子一句啊？半天就老子一個人說話。”
莫離看了看他一臉的茫然樣貌似有些不明所以，然後還是沒理他繼續轉過頭往前走。
衡水終於忍無可忍的苦著臉無奈道：“你到底有沒有聽完說話？”
莫離終於頓下了腳步悠悠的歎了口氣道：“聽了，我想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吧，你看天快要黑了。”
衡水隨著莫離手指所指的方向抬頭看了看，果然太陽此時已經半隱在山後麵了，天幕昏黃一片，天地之間此刻昏黃一色，衰草隨風飄搖，他們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遠遠望去真是夕陽西下的最好風光。然而再美的風景對於衡水來說都一樣，他看到的那一刻第一反映就是道：“說的對，快趕緊走，我們晚飯還沒吃呢！”
莫離撲哧一下就笑了，其實她以前覺得很討厭像衡水這種頭大無腦的壯漢，因為空有蠻力，沒修養，沒素質，就和目乾坤一樣。但這次和衡水一路相處這幾天，她突然發現，這樣的人雖然沒什麽學識，但其實細細相處下來卻發現其實很可愛，沒心機。而且心眼直，有點二。想著她不禁笑問道：“那你今晚想吃點什麽？”
衡水一提起吃就很開心。他拍拍手興奮道：“先來一盤醬肘子，然後再來一盤醬牛肉，再來一個紅燒羊蹄……，對了，一定要有酒……”
聽著衡水信馬由韁的想象，莫離忍不住笑道：“是不是還要再來一個清蒸鯉魚，爆炒豬心，驢肉火燒啊……”
“對對對……”衡水激動的連說了三個對。
莫離一臉無奈的看向他很簡單的就說了兩個字。“做夢。”然後才道：“趕緊看一看附近有什麽可以停宿一晚的地方，然後烤個饅頭吃吧！”
“又吃考饅頭？”衡水抱怨道：“我們都已經吃了兩天了。”
莫離道：“那好吧，你不吃就餓著吧。”
“誰說不吃了，吃就吃嘛。”
……
又往前走了好一段路程，莫離她們發現一個山洞。洞挺大的，而且這周圍還都挺幹燥，是個不錯的休息之地。莫離就決定今晚就留宿在這裏。她對衡水道：“今晚就睡在這裏吧！你自己去找地休息。”
衡水“嗯”了一聲，也不嫌棄。然後左右看了看，便沿著山洞又走了出去。莫離有些好奇他去幹嘛但卻沒有過問，回過頭她繼續給自己相辦法整理出一處可休息的地方。
莫離和衡水算上今天，已經走了五六天的路程了，毫無方向的在野外亂跑，每日就靠著前行前行的一天前在一個鎮子上買的饅頭作為幹糧，很明顯的逃慌感。但幸好這一路有衡水陪著她惹出各種好笑的事情，讓她不至於一個人自怨自憐，茫然無助。
一開始，她其實還是很懷疑衡水的，畢竟在這種時刻來到她的身邊真是太敏感了，她幾乎每天每晚都在小心防護著。可是這個衡水卻自己一無所知的模樣，白天聊的開心，晚上睡得踏實。到還真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沒那麽多講究，也不會斤斤計較一些小事。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還真是說忘就忘。也不知是傻還是心真大啊！
對於莫離，他會抱怨，但是貌似真的就選擇跟定她了，不管前路如何，也不管莫離對他如何毒舌，但是卻仍舊能一笑而過，然後大大咧咧的又開始和莫離愉快的商量著下一頓飯，下一個地方，下一個明天。
很純樸的生活需求，偶爾喜歡做做白日夢，和以前莫離遇到的那些少俠，公子之類的都不同，生活不講究精致，也不在乎什麽麵子，正邪之類的。就是一個混混一般的人，活得瀟灑自在。一個絕對的粗糙漢子，吃住什麽也不嫌棄。不管什麽地方說躺就躺，第二天髒兮兮的爬起來，隨手一彈衣服上的灰就走，還真是太不拘小節了。
不過讓不愛衛生還是莫離讓狠狠的嫌棄了，不僅要讓他改掉說髒話的習慣，還要求每天除特殊情況外必須洗臉刷牙，換洗衣服。然後……就成了如今的模樣，半改半沒改，亂七八糟的。
但是不得不提的是，雖然衡水處處行事都是個沒頭沒腦的粗漢子，但卻在莫離男女有別之處特別守規矩，從不越界。在野外打地鋪睡覺總是和莫離保持著至少三尺的距離。這個距離是禮法，但同時也能在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救助。
這個衡水麵粗心也粗，但很多時候卻又格外細心。
這一路有他，似是陪伴，又似保護，至少讓莫離總能夠微笑的麵對每一天，找到生活的新方向，不自怨自憐。
隻是他的出現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最為敏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