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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曄沒有逗留很久就返回劇組了,李璐瑤在他走後也沒有休息,而是簡單打掃和重新裝飾了一番這間他們未來要居住一段時間的「家」。等到打掃完畢就又到了做晚飯的時間,所以她幾乎是腳不離地的忙碌了一下午。


  這次再去給韓曄送飯,李璐瑤長了教訓,直接分裝了兩個保溫盒。她拿著飯盒向片場走去的路上,腦中忽然浮現出了昨天還在帝都錄製《我是舞者》的畫面,再看看遠方空曠無煙的草原,一時間有了時過境遷的微妙心境。


  她果然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吧……韓曄忙著拍戲,而她則專心把男人照顧好。李璐瑤想到這裡,不由得微微露出笑意,只要在他身邊就好。她相信皇上會好起來。


  因為中午的時候,劇組的很多人都見過李璐瑤,所以這次看到她再次出現反而沒有引起太多騷動。也是因為這部劇是個純男主戲,秦攸攸如果按戲份算的話,也只能算是個客串而已。一群大老爺們湊在一起,對這種嘰嘰歪歪的八卦也沒太多興趣。


  李璐瑤到的時候,正好一場戲結束,大家準備吃飯。韓曄見到她也沒有太多意外,只是招招手,讓人坐到了他的身邊。李璐瑤環顧了一圈,發現大家都紛紛拿著盒飯找了地方開始吃飯,注意力也不在他們這邊,反而有些不適應了——要知道,韓曄那可是到哪兒都是被關注的焦點,更何況現在又加上了一個她?


  韓曄一眼就看出了李璐瑤的想法,只是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他們看我都看膩了,沒有餵飽肚子重要。」


  李璐瑤瞭然,韓曄好像和李牧修合作了很多部電影了,製作班底自然對這位影帝再熟悉不過。李牧修正好這時也走了過來,看到李璐瑤十分嫻熟地在旁邊給韓曄添菜加湯。


  十分困惑地對韓曄說道:「你上輩子拯救銀河了?」否則怎麼會搞到這麼正的媳婦??下句話沒說出口,但韓曄不可能聽不出來。


  李璐瑤:……怎麼感覺自己莫名被誇了,不是自己的錯覺吧?其實她還是很在意韓曄家人和朋友是否能認可自己的!


  韓曄冷淡回復:「她上輩子就是我媳婦。」實話實說而已,他哪裡需要去拯救銀河?他倆上輩子還不知道什麼是銀河……


  李牧修自然也沒期待韓曄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果然下一句直接把自己給整沒脾氣了:「所以,你上輩子是欠了秦攸攸的?」否則怎麼會被她迷得不行不行的?


  李璐瑤也想到了秦攸攸,不由得問道:「李導,攸攸姐呢?」按道理秦攸攸不可能一天不在現場啊。


  李牧修滿不在意地說:「她的戲拍完就出國玩去了,半個月後回來。」秦攸攸當初的確信誓旦旦地說要在這裡陪他同甘共苦的,可惜待了一個禮拜就受不了了,逼著他趕緊拍完她的戲份,即使韓曄的魅力也大打折扣。


  秦女王還振振有詞地回說:「你讓我天天跟這兒看我偶像演虐心劇情,真的是要多鬱悶有多鬱悶好么?!」然後就完全不顧男友挽留的小眼神,果斷打包飛去法國了——對秦攸攸來說,購物算得上是一種極好的減壓方式了。


  李璐瑤也想到了秦攸攸在這裡不論拍戲還是看韓曄演戲都是蠻煎熬的一件事,就瞭然地笑了笑,隨後開口:「李導,吃晚飯吧。」說完就遞過去一個單獨的保溫盒,她在劇組這段時間肯定或多或少都會給李牧修添麻煩,順手送頓飯也是應該的。


  李牧修這次看了看韓曄的表情,見這次韓影帝沒有反對的意思,也就不客氣地接過了過來——他真好幾天沒打牙祭了好么!

  三人邊吃邊聊,氣氛也算融洽,但大多數都是李璐瑤和李牧修在聊,而韓曄真是默默地低頭吃飯。李牧修一看菜色,有點詫異地問:「怎麼是甜食啊?」天氣冷,他想吃辣的……就算不是辣的,可甜食也太奇怪了。


  李璐瑤笑著解釋:「他愛吃甜食。」說著的時候轉頭看向一旁正在努力消滅糖醋裡脊的韓曄。


  李牧修怔愣:「他不是愛吃辣的么?」怎麼說自己也是和韓曄混了十多年的交情,會不清楚他的口味?

  「他是辣的也能吃,但相比較更愛吃甜的。」李璐瑤邊說邊給兩人分別乘了碗銀耳蓮子羹,不在意地解釋道。


  李牧修則是詫異地看向韓曄,眼神里滿是詢問,見韓曄淡淡點頭,才有些納悶地說:「可我從沒見你在吃飯時主動點過甜食啊。」


  韓曄默……他上一世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但也是下意識地掩飾自己的真實喜好,免得被人拿來做把柄,今生也自然不太外露自己的口味偏好,只是習慣而已。


  李璐瑤倒是很明白他的想法,上一世他愛吃甜食也是有一次在她鳳兮宮,皇上無意中吃掉了她那裡供奉的大半盤蜜桔,她才猜到了端倪,隨後幾次一起用膳,更是留心地上了幾道甜食,才最後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這時候聽到李牧修這麼問,就替韓曄回答道:「他不太在意這些,一般都是我安排。」這的確是實話。


  可是李牧修這時候幾乎是滿肚子的問號???瑤妹子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兩個好像認識只有一年的時間?真正在一起滿打滿算也超不過六個月,而這六個月又都是聚少離多的情況?他現在真的很好奇李璐瑤怎麼這麼快get到韓影帝的隱藏嗜好的。


  而當隨後李璐瑤幾乎是細枝末節都伺候得韓曄舒舒服服,而她本人一副得心應手,毫不扭捏的態度,直接讓李牧修嘆為觀止,他知道兩個人感情好,可是好也有個限度對不對?你倆這完全不把第三個喘氣兒的當活人不說,還完全不見半分尷尬,又全無可以作秀的態度,真的讓他這個臨時光棍也火冒三丈好么?


  韓曄雖然話不多,可一頓飯下來眼神就沒離開李璐瑤超過十秒鐘的,左手更是一直抓著李璐瑤的左手,吃完飯都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幾個工作人員吃完了飯,才想起來這裡還坐著兩個最近很熱鬧的明星情侶,剛往近距離掃上兩眼,就被那有意無意散發出的粉紅泡泡給暈得有點方向錯亂了。


  飯後沒多久,眾人就準備繼續開工了。李璐瑤坐在李牧修旁邊的韓曄專屬座椅上,靜靜看男人拍戲。可看著看著,就覺得有點呼吸沉重,再感受了下周圍那壓抑的氣氛,她慢慢站了起來,靜靜走出了房間。


  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李璐瑤才又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而一想到屋內韓曄那種臨近窒息式的表演方式,又忍不住隱隱擔憂。


  這時候王凱勛走了過來,見李璐瑤這幅深情,立刻瞭然。他嘆了口氣,慢慢點起來一根煙,抽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樣子,才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知道韓曄在美國待了五年吧?」王凱勛問。


  李璐瑤點頭,這個她自然知道……說起來,她來到這裡沒過多久,就是在打算好放棄做演員的那天,看見了韓曄回國的消息。


  王凱勛繼續道:「韓曄那五年……怎麼說,過得不是很順利。我雖然也陪著他,但國內的事情也要處理,所以幾乎都是兩地來回飛的狀態,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狀態我不是很放心。可能我早就回國了。」


  李璐瑤沉默地聽著,她不知道韓曄在美國的五年發生了什麼,國內媒體也鮮少報道。雖然韓曄那段時間的熱度不減,可的確也曾傳出過韓曄打算息影的消息……


  「他那五年只接了一部電影,大部分時間都是處於萎靡狀態的。」王凱勛掐掉手上的煙頭,長長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靜靜佇立,昏黃的燈光照射在李璐瑤那略帶憂慮神情的臉上。


  王凱勛這時轉過頭,看向李璐瑤:「有些事可能由我來告訴你不合適……」


  沒等他的話說完,只聽李璐瑤平靜地打斷:「我知道他曾經吸過毒,所以請你告訴我詳情。」語氣里多了絲懇求,她真的很想知道韓曄在那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每每想要和他探聽的時候,都被那男人一語帶過。


  王凱勛聽到她的話,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他原本沒想過,韓曄竟把那段經歷也曾透漏給了李璐瑤……他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其實來這裡就是想要告訴她自己知道的,畢竟李璐瑤對韓曄的真情實意他都有體會,而韓曄對她的在意自己更是知道……


  想通了以後,王凱勛開始回憶起了那段時間的韓曄。韓曄之所以去美國發展,源於當時一個美籍導演通過李牧修給他拋出了橄欖枝,而他在看過劇本后,打算去試一試。


  25歲的韓曄出道七年,獲封雙料影帝,已經是國內娛樂圈中無人能及的成績。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讚譽,越來越多的人希望看到韓曄一次次超越自己,再次創造出神話。可韓曄卻覺得越來越沒有意思,角色不再有挑戰性,臉譜化嚴重,而和他搭戲的演員水準更是差了他很多,這樣韓曄幾乎沒有辦法再次塑造出令自己滿意的角色。


  而美國的劇本對於當時的韓曄來說,無疑是一個契機。可到了美國以後,各種與國內製作不同的路數首先就讓他倍感不適,一個電影就是幾年的製作周期,演員和演員之間的交流也少得可憐。更重要的一點是——韓曄雖然在國內光芒萬丈,可是到了那裡,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更懶得去看他的作品,不願意了解他的實力。


  也許是從小就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也許是從他進入演藝圈以後的星途就意外順暢……其實王凱勛到現在也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一向內心強大的韓曄就那麼輕易地,沒有任何預兆地栽在了那裡。總之那個角色韓曄拍得十分壓抑,後來甚至一蹶不振染上了□□……


  王凱勛不懂,可李璐瑤聽到這裡卻是懂了。韓曄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從小過的生活也沒讓他有太多反差。可他一個前世的一國之君,到了那個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反而受到了歧視……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他們生活的前世,還對國外完全沒有概念。就算偶有外族使臣來訪也都是一副虛心學習的樣子,而到了現世,華國早前經歷了百年大劫,如今雖在一步步繁榮富強,可相比他們的時代,在世界上的地位差的何止一點半點……


  李璐瑤深深嘆了口氣,王凱勛雖然沒有明說,可她聽得卻十分明白,韓曄受到歧視,還有國力不強的因素在的吧……如果讓她設想一下自己到了國外,因為種族而遭遇偏見待遇,心裡恐怕也是不好受的,更何況那位曾經的一國之君。


  「那他後來是怎麼調整的?」李璐瑤不禁問道,這也是她最關心的。


  王凱勛又點了根煙,靜靜說道:「你知道韓曄為什麼能這麼強么?……因為他真的很愛演戲,我都不知道他那股子熱忱是從哪裡來的。他頹廢了兩年的時間,後來卻還是在角色中找到了歸屬和釋放。」


  他彈了彈煙灰:「韓曄演的那部電影……好像年底也該上映了。我記得當時那個導演在韓曄回國的時候對他說過,韓曄是唯一一位靠演技征服了他本人的華國藝人。」


  李璐瑤沉默了片刻,才鄭重地對王凱勛說:「謝謝你,一直能陪著他。」還有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


  等韓曄收工后和李璐瑤回去的時候,王凱勛和蘇繼遠都把他的東西打包送了過來。李璐瑤問:「你之前是不是都躲著我?」


  韓曄:「……」


  「那你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的新聞了?」李璐瑤繼續問。


  韓曄不解:「又出什麼事了?」他的確隔離了各種外界報道和消息,甚至不太敢和她聯繫,但自己有交代過張凱,一旦又有李璐瑤的緋聞,一定第一時間告訴自己,所以張凱是漏了什麼?

  李璐瑤看他一臉茫然困惑,笑著搖了搖頭,果然不知道啊,「沒什麼……」


  這一晚韓曄把李璐瑤哄睡著了以後,還是不放心地掏出了手機,登錄了微博。然後……他才知道李璐瑤曾經對著媒體說過的那句現在已被奉為金句的情話——


  「他不是我的信仰,他是我的天,天塌了,我也就活不成了……」


  韓曄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只有他懂,李璐瑤的真實意思。隨後又把旁邊的女人緊緊摟進懷裡,慢慢進入夢鄉——天知道自己已經有半個月沒怎麼睡過覺了。深夜對他來說,只是意味著無盡的煎熬。


  可今晚懷裡有她,便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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