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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不會跳舞?”傅懷景眼神玩味。


    蘇烏怎麽都不會承認自己善舞。


    “陛下許是記錯了罷。臣女不會跳舞。”蘇烏心跳如鼓,她不知道為什麽傅懷景會提出讓她跳舞。


    他為何覺得她會跳舞?

    傅懷景語氣遺憾:“是麽?太後與朕說過了很多稱讚姑娘的話。或許真的是朕記錯了。”


    傅懷景口中雖這麽說著,目光卻一寸一寸的審視著蘇烏。


    在那個夢境中,她腳踝上戴著金鑲玉鈴鐺,搖晃著雪白的腰肢媚眼如絲,一身如雪的肌膚包裹在幾片單薄的布料之中。


    聲音軟甜如烏。


    蘇烏等了半晌沒聽到傅懷景再說話,屋子裏靜的能聽到風的聲音。


    蘇烏感覺到有一片陰影籠罩而來,她抬眸一看,與那雙幽深的鳳眸撞個正著。


    不知不覺間她與傅懷景竟近的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蘇烏屏氣懾息,抵抗著那股侵襲而來的龍涎香。


    蘇烏見傅懷景抬手往她臉上伸來,她實在受不住了,雙手往前一推,腳下往後退了幾步,厲聲喚道:“陛下。”


    本是警示,可聲音發顫,聽著軟綿無力。


    傅懷景皺了皺眉,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剛剛被蠱惑的混淆了夢境和現實。


    同樣是一聲“陛下。”


    夢境裏的嬌甜纏綿。


    此刻雖軟,卻帶著懼意。


    同樣的一張臉,迥然的態度。


    傅懷景斂的情緒,行至書桌後坐下,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地道:“有勞蘇姑娘去書架


    蘇烏見傅懷景離的遠了些,才呼吸順暢些。


    她看了一眼要取畫的書架有些高,她得踮起腳尖才能夠得著。


    她心裏腹徘,還真是會折騰人。


    不過隻要他不再問跳舞的事,她拿副畫也不算得什麽。


    蘇烏踮起腳尖,伸長手臂,往那書架上攀去。


    傅懷景一言不發的地盯著她踮起的腳,夢裏女子赤踏鈴,足尖發力,全身旋轉如飛鈴,雙腿卻能保持在一掌的範圍不動。


    此時蘇烏看似吃力的在找畫軸,踮起的腳尖卻紋絲不動,若是沒有幾年的功底可做不到。


    這可不像她所說的不會跳舞。


    蘇烏找了半天,總算是翻到了一個長軸畫卷,她吃力的拿了下來。


    她雙手持畫,走到書桌前,“陛下,您要的畫。”


    傅懷景道:“打開吧。”


    蘇烏解開係帶,把畫放在書桌之上緩緩鋪開。


    一副灼灼其華的牡丹圖展現在了眼前。


    蘇烏神情微微凝滯,這是雲卿大師離世前留下的最後一幅畫作,牡丹美人圖。


    畫裏沒有美人,隻有牡丹。


    可雲卿大師卻說,這副畫是世間最美的美人。


    說來也奇了,看過這副牡丹圖的人,看久了竟真的能看出美人來。


    有人說,雲卿大師畫的是他的一位紅顏知己,也有人說畫的是他少年時早逝的表妹,還有人說畫的是他相敬如賓的妻子。


    各有各的說法,這副畫被傳的神乎其神,不同的人能從牡丹圖裏看到不一樣的美人。


    這副畫作在雲卿大師過世後,便流失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到了傅懷景的手裏。


    前世的時候,她曾向傅懷景借著這副畫臨摹過,可想到他對自己的做的事情,眼中閃過一絲羞惱。傅懷景放浪形骸,又欺辱她。


    現在又與傅懷景共賞這副畫,讓她渾身不自在。


    傅懷景的手輕撫在畫上,他未抬頭,看著牡丹的花瓣,問道:“蘇姑娘覺得這副畫如何?”


    “雲卿大師之作,技藝傳神。”蘇烏答得中規中矩。


    傅懷景輕笑一聲,“那蘇姑娘可有看出畫裏的美人?”


    蘇烏朝那畫上看了看,垂眸道:“臣女愚鈍,還是隻看出是一株牡丹花。”


    傅懷景抬眼見她神色無異,不由的想到昨日那個夢境。


    在夢中,他剛走進衡蕪殿,她便邀他去看她畫的畫。


    臨摹的正是雲卿的牡丹美人圖。


    “陛下,你瞧著我可臨摹出一兩分風采?”


    那語氣有些忐忑,神情確透著期待。


    他當時故意道:“還缺了幾分姝豔。”


    見她不解,他便讓她過來,攬著她坐於腿上。


    他拿過那顏色未幹的筆,將她的衣襟解開,在那顫顫巍巍的雪肌上落下一筆。


    他筆尖每畫一處,那具身子便忍不住顫抖,扭著腰肢想要躲開。


    一手作畫,一手按住那細腰,待他畫完,那張嬌豔的臉羞得通紅,杏眼中含著淚霧,再襯著胸口探出的牡丹花,這比那破畫活色生香多了。


    最姝豔的顏色,便在眼前。


    他把她抱了起來,走到鏡子前,低聲道:“蘇嬪,你瞧瞧這株牡丹如何?看到了美人了嗎?”


    懷裏的女子見著鏡中的自己,不僅沒有被驚豔到,本隱忍著欲玄欲泣的臉一下就哭了出來。


    嘖。


    真是又嬌又愛哭。


    ……


    傅懷景再抬眼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子,拘謹的過分,守著規矩一板一眼。


    她看著這畫也沒露出驚喜之色,在夢中,她可是把這副畫當做寶貝似的,還成天說她在牡丹圖裏看到了美人。


    傅懷景有時候覺得夢裏所發生的片斷是自己的臆想,還是未來的預見?

    太過於匪夷所思,以至於他想探個究竟。


    傅懷景的手指點了點桌麵,他看著蘇烏的側顏道:“蘇姑娘既不會跳舞,又不懂鑒畫,那蘇姑娘打算如何來謝朕?”


    蘇烏隻表麵看似沉靜,心裏早亂成麻,怎麽會有主意?


    她隻好行禮請罪,“請陛下再給臣女些時日,臣女一定會好好為陛下準備謝禮。”


    傅懷景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瞧著她那副緊張的模樣,他溫聲道:“起來吧。”


    傅懷景又問:“蘇姑娘可會騎馬?”


    蘇烏囁嚅了一下唇,回答在心裏過了幾遍,開口道:“臣女羞愧,還未學會。”


    這個時候,她是真的不會騎馬。就算去問姑母,姑母也是知道她不會騎的。


    傅懷景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兩日後成忠再去接姑娘。”


    傅懷景站了起來,環顧了一眼滿室的畫作,他道:“蘇姑娘若是還想看畫便慢慢看,朕有事先回宮了。”


    蘇烏怔住了,她眼看著傅懷景離去。


    但是,兩日後接她是什麽意思?

    蘇烏還哪有心思在看畫,她走出屋子便看到候在一旁的成忠,讓成忠趕緊送她回家。


    ……


    蘇烏對傅懷景的舉動越發的警惕,他為何問她會不會跳舞?為何又會讓她去拿雲卿大師的畫?真的會這麽巧嗎?


    蘇烏坐立不安了兩日,又見到了成忠。


    這回成忠手拿托盤,上麵放了一身衣裳。


    成忠道:“姑娘,這身騎裝會讓您方便些。”


    蘇烏看了看,是正常的騎裝裝束,她猶豫一下,還是換上了。


    蘇烏出來是披著披風,跟著成忠上了馬車。


    這次沒有去私宅,而是去了禦苑。


    蘇烏下了馬車,被引到了寬闊的場地。


    蘇烏看到有幾匹馬被內侍牽著在吃草,此時傅懷景還沒到,她便放空自己在發呆。


    心裏想把她叫到禦苑的馬場來,不會是讓人教她騎馬吧?


    這時成忠牽著一匹馬過來,對蘇烏道:“蘇姑娘,這匹小母馬性情溫和,你要不要先騎上去試試?”


    還果然是讓她來學騎馬的。


    成忠見她沒有說話,便指著旁邊一侍從道:“蘇姑娘莫怕,這是多年的訓馬師,定不會讓姑娘摔著。”


    蘇烏點了點頭,在訓馬師的指引下,又扶著成忠的手臂成功的上了馬。


    這匹棕色的小馬果真如成忠所說,很是溫順。


    訓馬師牽著馬繩,帶著蘇烏在這場地轉了轉。


    蘇烏樂得悠閑,騎著馬背上慢悠悠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色。


    忽然,一陣馬蹄聲轟隆隆地由遠及近,那動靜如地動山搖一般。


    她感受到身下的這匹小馬到了不安,拍了拍安撫。


    不過是幾息之間,一匹高大的黑馬風馳電掣到了眼前,她本能的想用韁繩穩住自己,可眼風掃到那黑馬的主人時,她故意慌亂無章的抓著韁繩,隨著不安的小馬擺動。


    一堅硬的馬鞭及時抵住蘇烏的腰,傅懷景居高臨下看著她笑著道:“蘇姑娘這麽學騎馬,隻怕是半年都學不會的。”


    傅懷景說完,便將韁繩拉了過來,“蘇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朕來教你騎馬。”


    蘇烏瞧傅懷景那根本不是詢問的語氣,直接便牽著她的小馬跟著他的黑馬走。


    他的坐騎都快有她的小馬兩個大,還朝她的小馬嘶鳴哈氣,嚇得她的小馬都在發抖。


    這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怎樣的馬。


    紫電這副鬼樣子,就是傅懷景縱出來的。


    前世紫電就隻讓傅懷景一個人騎,後來傅懷景硬著要帶上她,紫電發了一通脾氣,傅懷景抱著她在懷,將紫電重新馴服。


    後來紫電雖然不情不願,但也不會在她騎上去的時候故意顛她。


    紫電性子烈,傅懷景不在時,她根本就不會去碰它。


    傅懷景將蘇烏身下那批馬的韁繩鬆開,拿著手中的馬鞭,指點著蘇烏的動作。


    那馬鞭每每碰到蘇烏腰間時,她皺著眉忍下這不適。


    心裏安慰自己,總比傅懷景自己上手來教要好。


    還好這回他是真的在教,姿勢也有在糾正。


    蘇烏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來了興致要教她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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