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蘇烏嚇得一動不敢動。
可身上又熱又癢,她死死地攥住胸前的衣裳,無法控製地顫栗發抖。
足心貼著滾燙的手掌,那股子癢意更加煎熬難耐。
傅懷景感覺到懷裏的人在抖得厲害,握住玉足的手不禁摩挲了一下。
激得蘇烏打了個哆嗦,失控地發出一聲低吟。
她死死地咬住唇,又氣又怒憤恨地想要抬腿蹬開,可她那點兒力氣就跟撒嬌似的。
同時上方傳來男人的一聲低笑。
薛靖遠走在前頭充耳不聞,他將傅懷景引進了一個院子。
他將一間屋子打開,便沒有再跟上去,帶傅懷景抱著進去後便將門關上。
匆忙趕來的薛寧華問道:“三哥,進屋裏的是什麽人?”
薛靖遠道:“莫問,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薛寧華點了點頭。
薛靖遠問道:“你怎麽沒去那花宴?”
薛寧華不感興趣地道:“我不愛往那邊湊。”
薛靖遠默了默,道:“你去準備一身幹淨的衣裳,可能待會要用上。”
薛靖遠又補充道:“最好是你沒有穿過的。”
薛寧華麵有疑惑,卻也聽話答應。
……
傅懷景將人放到了床上,裹在大氅裏頭的人,縮著身子往床裏頭躲。
傅懷景目光晦暗,看著伏在錦被上瑟瑟發抖的人。
蘇烏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杏眼中浮著一層淚光。
濕潤的發絲沾著臉上,衣襟被扯散,顫顫巍巍,膚若凝脂。
一雙赤足毫無遮擋,在錦緞上襯的玉色瑩光。
香嬌玉嫩,一副任人采擷的勾人模樣。
傅懷景無意識地動了動拇指上玉色扳指,眼神幽深。
他俯身過去,將蘇烏放在唇邊的手扯開,那蔥白的手指被咬出深深牙印,血漬正從傷口滲出。
傅懷景抬手鎖住她手腕,任她扭著身子掙紮未鬆開半寸。
“蘇姑娘,何故要傷自己。”語調輕而慢,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蘇烏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隻有疼痛能讓她短暫的清醒一點,可那微弱的痛感已經壓製不了身體裏的那股又熱又癢的暗流。
傅懷景的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到她的耳裏,她喘息著被氣的一陣陣發暈,她就不信傅懷景看不出她怎麽了,他明知顧問,在戲弄於她。
手腕被握住壓至頭頂,她的身子被迫朝傅懷景的方向迎過去。
蘇烏精神幾近崩潰,她聞著那股龍涎香,傅懷景身上的溫度,她怕忍不想要環住他的脖子,拉著他貼向自己,想要……
蘇烏強撐著睜開眼睛,她抬起未被束縛的右手攀上傅懷景的手臂。
她仰起身子轉過頭對著他的手臂發狠地咬了上去。
傅懷景微微訝然地挑了挑眉。
他出聲道:“朕勸蘇姑娘還是省點力氣。”
蘇烏口腔之中嚐到血的味道,可同時她牙也撐不住了。
傅懷景鬆開蘇烏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按住她沾著血色的唇,看到她眼中濃濃地驚恐和抗拒。
蘇烏已經完全聽不到傅懷景在說什麽了,她隻知道現在傅懷景的眼神跟前世那時一模一樣。
傅懷景見她那神情有些不對,口中似乎在說著什麽,他低下頭,那聲聲哀泣:“不,不要……陛下,求求你,求你放過我。”
傅懷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的拇指在那柔軟的唇上撚了撚,眸色如墨色一般,在她耳邊道:“不想被破身就吞下去。”
蘇烏感覺唇被揉的生疼,驟然好像有一顆東西滑到了她的嘴裏。
微苦,很快在嘴裏融化,順著喉嚨流下去。
她咽了咽口水,那股苦意蔓延開來……
傅懷景鬆開了手,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蘇烏伏在床頭咳嗽,眼睛發紅的看著傅懷景離開的方向。
……
守在院子裏的薛靖遠看到從房裏出來的人,露出意外的神色,他迎了過去,“陛下,可有吩咐。”
傅懷景摁了摁額頭,道:“讓人進去給她換衣裳。”
薛靖遠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是,陛下。”
他之前瞧著那情形,還以為陛下會此處幸了那位姑娘。
沒想到陛下會這麽快出來。
薛靖遠又道:“陛下是要去隔壁廂房坐坐嗎?”
傅懷景麵上露出一絲笑,“不了,朕要去瞧瞧熱鬧。”
薛靖遠聽這語氣,背脊一涼,也不知道榮安堂的昭陽大長公主會不會受得住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
院外李福和裴池久候多時,傅懷景一出來便齊齊行禮。
薛靖遠先恭送陛下離開,他得先把院子裏那位貴客給安頓好,才好跟著一道去看熱鬧。
薛靖遠將妹妹又喊了過來,囑咐道:“寧華,東邊廂房的那位你親自過去送衣裳。待安頓好了,再送到她榮安堂來,到時候你便這樣說……”
薛寧華聽完哥哥所說神色變了又變,鄭重地應了下來。
……
蘇烏躲在被褥中,將濕了的衣衫脫下,放在一旁。
貼身的肚兜正猶豫要不要脫下時,門聲一響。
她又驚慌地藏到了被褥之中。
門口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姑娘莫怕,我是來給你送衣裳的。”
薛寧華說完這才走了進來。
她見到床上錦被之中露出的那張雪膚花貌的臉,還有床邊那些濕透了的衣衫,她朝那受到驚嚇的姑娘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姑娘,我讓丫鬟送些熱水來,先讓你沐浴,然後再換上幹淨的衣裳。這些都是未穿過的新衣裳,姑娘盡管放心穿著。”
說完,她把手中的衣裳放繡凳上,先出去了。
蘇烏緩緩鬆下一口氣。
待到門再次打開,便有人隔著屏風在浴桶中放熱水。
蘇烏聽到剛剛說話的人的聲音,“姑娘,水好了,你可以出來沐浴了。”
蘇烏在她又要關上門時,小聲地道:“謝謝姑娘。”
薛寧華微微一怔,笑著道:“無須客氣。”
薛寧華走在廊下對丫鬟吩咐道:“去煮碗祛寒的湯藥過來。”
……
蘇烏泡在溫熱的水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要不是手指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在最可怕的噩夢裏,也不會有今日這般凶險。
但凡她稍作猶豫稍有偏差,便已經沒命了。
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也不知道是何時被下得藥,更不知道在水中要殺她的人是誰派來的。
蘇烏心想,她何時如此遭人恨了,殺招頻出。
下藥是想讓她在湖心苑當眾出醜嗎?還是會安排一個男人出來汙她名節?那推她下水是要她的命,水下安排的人是生怕她死不了嗎?
蘇烏腦子一陣陣的發脹,疼得厲害。
若是沒有遇上傅懷景,她會怎麽辦?
是被尋來仆婦搭救,還是會遇上要她命的人?
思及此,冷汗淋淋,後怕不已。
自吃了傅懷景塞給她的那顆藥後,那股蝕骨難忍的癢在漸漸地消退。
蘇烏神色複雜,從水裏起來,將身上水珠擦幹淨。
低頭看向腰間時,有著兩處紅色的印記,她閉了閉眼睛,裹上褻衣。
坐在床榻換上綾襪時,想到之前腳上那滾燙的觸感,她恨不得再去水裏洗一遍。
蘇烏抿著唇將綾襪穿好,換上了新的繡鞋。
門再次被推開,薛寧華端著湯藥走了進來,她見到換好衣裳的蘇烏,眼睛一亮。她把湯藥放在桌上,忙說:“姑娘先別動,你著頭發還是濕的,我用帕子幫你絞幹,要不然頭會痛的。”
蘇烏承了她的情,再次向她道謝,又主動問起:“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薛寧華想到兄長的囑咐,便道:“我是鎮國公府大房的四姑娘薛寧華,不知姑娘你的芳名?”
蘇烏張了張嘴,想說出名諱,可想到自己這個處境,擔心說不來會不會給人添麻煩。
薛寧華見到她的猶豫,笑著說:“是我在湖邊散步時救了姑娘,所以姑娘莫擔心。”
蘇烏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承恩侯府,蘇烏。”
薛寧華恍然道:“原來是蘇姑娘啊,久仰久仰了。”
對上蘇烏疑惑眼神,薛寧華道:“太後家的姑娘在萬壽節上得了皇上賞賜的綠綺,這事啊,在京中閨秀之中都傳開了。”
薛寧華一邊幫蘇烏絞幹頭發,一邊讓蘇烏把那碗祛寒湯喝了。
蘇烏捧著那一碗祛寒湯感激道:“謝謝薛姑娘。”
薛寧華笑著道:“蘇姑娘太客氣了。”
……
榮安堂內坐著不少人,卻極為安靜,除了偶爾響起地抽泣聲。
昭陽大長公主神色凝重,心急如焚,見到走進來的婆子問道:“如何了?可有找到?”
那婆子跪下請罪,“四麵都派了船尋找打撈,會水的婆子都在水下尋找,護衛們也沿著湖邊搜尋,都未看到蘇姑娘的蹤跡。”
這話一落,再坐的人神色各異。
都快找了一個多時辰了,這要是還未找到豈不是真的香消玉殞了?
昭陽大長公主手中的佛珠險些要握不住了,她心焦如火得又問:“世子呢?世子那邊查的怎麽樣了?快派人去把世子找過來!”
承恩侯夫人此時已麵無人色,渾身戰栗不已。
蘇烏好好的跟著她出門,現如今落水音信全無,這會婆子又說還是找不到。
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暈,一下往後栽去。
“娘!”
“夫人!夫人!”
蘇宜和婢女將承恩侯夫人扶住才未癱倒在地上。
昭陽大長公主站了起來,讓大夫趕緊過去。
正候在榮安堂裏的大夫及時給承恩侯夫人施了針,她才醒了過來。
蘇容跪坐在承恩侯夫人身邊,臉上的淚不止,嘴裏喃喃念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拉住阿姐。是我沒有拉住阿姐。”
承恩侯夫人看著這孩子失神的模樣,將她摟到懷裏,她抬起頭來,望向大長公主,“請大長公主給我們一個交代!我要即刻進宮稟明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