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只一小會兒，讜賜就從浴室里出來，手裡空空，看到高端也不說話，低著頭就鑽進卧室。他這樣的表現正合了高端意。
高端進了浴室，從兜里掏出驗孕試紙，取樣測試，試紙並沒有什麼變化，高端立刻將試紙扔進馬桶沖走，毀屍滅跡之後他回到書房。他此時的心情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更加擔心。
笨鳥這樣的表現說不是懷孕都沒人信，而且如果真不是懷孕，那麼讜賜究竟是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煩躁易怒，還口味變化多端？可是試紙上明明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
想了又想，高端決定再去測試一次，誰還不准許驗孕紙失效嗎？這次試驗之前高端特意查了查驗孕紙的用法，這才發現剛剛自己扔的太快了。
按照正確的使用方法，高端再次試驗，結果算是預料之中：兩條杠。
拿著結果，高端開始思考。明天的體檢肯定是要去的，只是別的項目特別是有輻射的項目都不能做了，重點應該是檢查婦科。可是讜賜雖然常被叫做笨鳥，但又不是真的傻，一個大男人去查婦科，他不懷疑才怪。
反覆思量，高端覺得這事兒應該先告訴讜賜。不過，問題又來了，他要怎麼跟一個大男人說：「你懷孕了！」即使知道笨鳥很愛他，也難保笨鳥不會動手揍他！
說是一定要說，只是要怎麼說才既能不讓讜賜當成是玩笑，又能真正的接受？高端不自覺的地拿著驗孕用的東西在浴室里轉起了圈圈。
把腦袋扎進里被窩裡躲羞的讜賜以為高端很快就會過來，可是等的他都覺得憋氣了要等的人都沒有過來，讜賜從被窩裡抻出頭，趴在枕頭上又等了一會兒。
「你在這兒幹什麼？」等了許久不見高端回來，讜賜下床去找人，卻在浴室里看到了拿著奇怪東西轉圈圈的高端。看清高端手裡的東西之後，讜賜的臉變得熱燙，恨不得把腦袋扎進冰箱里降溫。
「嗯？」高端被讜賜打斷思路，愣了一下才把手中的檢驗結果遞給讜賜。既然笨鳥已經看見了，那就直接說了吧。
「這是什麼？」讜賜心底隱隱有猜測，但是他從沒想過這輩子還有看到親眼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
「驗孕紙。」高端言簡意賅地解釋。
看到紙上的兩道杠，讜賜皺皺眉，「用過的？」誰用的？他家倆大男人還能用這個？讜賜的第一反應是有人陷害高端，打算讓他喜當爹。
「嗯，我剛剛下樓買的，驗的是你剛剛留的尿樣。」儘管之前想過要盡量婉轉，讓讜賜慢慢接受，但是事到臨頭，高端還是選擇了直白。
「等等！」讜賜皺起眉，「我好像沒太聽懂，你的意思是，是我讓這玩意兒變成這樣的？」
「……」高端沒說話，表示默認。
「這不可能！」讜賜一把摔了手裡的東西，「我是個正常男人！」
「我知道！」高端心裡忽然充滿愧疚，要驗證那串代碼的正確性，他有許多方法，為什麼要選擇這種讓笨鳥最難受的方式？
「你不知道！」讜賜怒吼，「你如果知道怎麼回去買這種奇怪的東西！」
「你先不要激動……」高端試圖安撫讜賜，無論如何，讜賜現在都不是一個人，他可以不在乎肚子里的那一坨，但是他不能不在乎這個大的。
「換你試試！」最近一直有些暴躁的讜賜聽到這個荒謬的說法之後，一直以來壓抑在心中的負面情緒全部爆發：「我活了二十多年，做過幾十次體檢，從來沒有一個大夫在我的肚子里發現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你現在要告訴我，我懷孕了？」
高端忽然把讜賜抱緊懷裡，不顧他的掙扎，越抱越緊，「我知道你是正常的，不正常的人是我！是我！」
「什麼意思？」讜賜像是突然被按了暫停鍵，掙扎的姿勢突然被定格。
「你，還記得我來的地方嗎？」高端一隻手摟著讜賜，一手把讜賜的手擺成環著他的腰的姿勢。
「你是說……」讜賜突然瞪大眼睛。有些腦洞清奇的作者愛寫男男生子，他不會這麼背吧？「可，可是，為什麼是我……」
「當然是因為我沒有受精的渠道！」高端說的理所當然。
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竟然讓人無言以對。可是讜賜心裡不平，誰讓高端這話說的這麼招人恨呢！
「對不起，因為我讓你受苦了……」高端拉住讜賜的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對讜賜說：「都是因為我。如果你不想要他，我們……」
聽到高端說「不想要」，讜賜被抓住的手驟然攥緊。雖然懷孕這事兒讓人接受不能，但是這孩子是他跟高端的血脈共同的延續，不是那種取兩人的米青子，找同個代理孕母剩餘的孩子。
沒有第三個人，只有他們兩個。想想這還真是個誘惑，讓讜賜不動心都不行。
可是，懷孕這事兒，懷在別人身上跟懷在自己身上完全是兩碼事。就近期他這起伏多變的脾氣，連他自己都受不了，就他目前的身材來看這才剛剛開始，以後要怎麼辦？
「這，這個……」讜賜想問問高端自己懷孕幾個月了，但是這話實在不好問出口。
「哎~！」高端嘆口氣，把兩個人手裡的東西扔到垃圾桶，握住讜賜的手到洗手台前擠了洗手液幫他把手洗乾淨，然後將人領會卧室躺好。
「明天咱們還去醫院。」高端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讜賜，「不知道他會對你產生什麼影響，咱們去醫院讓大夫看看，如果對你有不好的影響，那麼咱們就和小呆，咱們還是一家。」
這話說的婉轉，但是意思再明白不過，如果這個孩子會影響讜賜的身體，那他只能被犧牲掉。聽到高端的決定，讜賜垂下眼瞼。他雖然很難接受懷孕這個設定，但是他想要這個孩子，僅屬於他跟高端的孩子。
「對不起。」高端似乎是不經意地將手放在了讜賜小腹的位置，不知道是對這個孩子還是對讜賜說，「我不希望你有事兒。」
第二天，高端和讜賜去了預約的私人醫院。出發前高端已經從電腦上把預約檢查項目改成了婦產科檢查。
醫院的規格很高，每一名預約的病人都有單獨的候診室，輪到誰由年輕嬌俏的護士小姐親自去請。高端和讜賜在候診室里坐了十多分鐘，讜賜有些緊張，他覺得現在的狀況很難堪，他並不想讓更多人圍觀。可是這次檢查關係到這個孩子究竟能不能留下來，即使難堪也要忍耐。而且如果這個孩子真的可以留下來，那麼以後這種檢查還有更多，他必須讓自己適應。
高端默默地坐在讜賜身邊，用力抓緊讜賜的手，無聲地傳遞自己的支持和鼓勵。
看到高端用極少在自己面前展露的嚴肅表情，讜賜不由得猜測，這人不會也在緊張吧？讜賜反手握住高端的手，另一隻手覆上來輕輕拍拍，「我想喝水，你去幫我倒一些？」
「嗯，你等等！」高端立刻起身敞開門出去找護士小姐要水，恰好看到抬手正準備敲門的護士小姐，
「您好，您是讜……先生？」護士小姐有些懵圈，「抱歉，大概是錄入的時候的錄錯了，請您太太到診室診療，大夫已經在等她了。」
「我知道了，請你幫我倒杯水，我們一會兒就去診室。」高端的臉上能刮下一層霜，卻並沒有糾正護士小姐。
等讜賜喝了水，跟高端從候診室出來，護士小姐的櫻桃小口裡能塞下一個鴨蛋。她連忙低頭查看此人的就診信息，科室那欄赫然寫著「婦產科」。
「一定是我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護士小姐一巴掌排在自己的額頭，「所以我才眼花，剛才過去的一定是長得像男人的女人，一定是這樣的！」
不止護士小姐嚇了一跳，就連大夫突然看見兩個男人也懵了圈。「這個，你們是……孕婦的家屬？」我靠，這也很雷啊，倆男人，哪個才是孩子的父親？「那個，雖然現在醫學發展了不少，但是孕婦本人不來的話，作為大夫，我很難判斷母子的情況。」
「孕……孕夫來了！」高端詭異的頓了頓，扶著讜賜在屬於病患的座位上坐下來。
「我們遇到點特殊的情況，想請大夫幫我們解釋一下。」高端扶著讜賜的肩膀，緩解他的緊張。「我的愛人最近脾氣和口味變化很大……」
醫生一臉黑線，「恕我直言，會造成您所說的那些癥狀的並不僅僅是懷孕，而你選擇了一個可能性最低的項目做檢查……」醫生的話止於高端拿出來的東西。作為婦產科的專家大夫，她對那個東西熟悉的很。
「一個是昨天晚上做的，一個是今天早上做的。」高端將驗孕紙放在醫生的面前。
「這個……」大夫推推眼鏡，「事實上，驗孕紙所驗的結果並不一定準確，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容易出錯的手段，可以讓這種結果出現的方式很多，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