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大唐盛世
謹歡穿了這麼多回, 每回都是現成的公主, 這頭一遭不是公主了,她還有點不適應了。
現在是開皇十年, 在位的甚至都不是楊廣,而是她的姨丈,楊堅。
說好的我哥我弟是皇帝呢,瞧瞧現在這個倒霉哥哥, 還得我把他拱上皇位不成?謹歡掂了掂懷裡朝她露出無齒之笑的毗沙門,心裡頭有點小塞塞。
「二小姐, 還是將小公子交由奴吧。」乳母在一旁心驚膽戰地看著謹歡特別隨意地抱著懷裡金貴的孩子,可說來也是邪門兒了, 明明平日里她們抱的一不舒服就要哭鬧的小郎,今日竟然到現在都未曾哭鬧,可不讓她們覺得驚訝不解嘛。
「不用了, 我阿娘今日如何了?」便宜爹已經沒了, 親娘還是在的。
「倒是比昨日好上些許了。」謹歡永遠的貼心婢女白露盡職盡責回道。
「那去兮光院通知一下, 我去給阿娘請安, 對了,把我今日剛做的點心帶上。」這回的親娘還是個病秧子人設, 纏綿病榻好些日子了,長嫂竇氏這些日子也一直在床前盡孝, 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只能往後排了。
「是。」白露低頭應了一聲,吩咐人行動起來,沒一會兒, 事事就都準備妥當,謹歡抱著小傢伙,一路往兮光院而去。
她們現在住的是李家在隴西的祖宅,李家在此經營多年,大本營就在這裡,一年又一年的修葺下來,饒是以謹歡的腳程,從她的院子走到她娘在的兮光院,都花了半柱香的工夫。
謹歡才走近,一連聲的通報就進去的,一踏進兮光院的大門,她阿娘身邊的章嬤嬤就已經掀開了帘子,看到她之後喜形於色,不住合十禱告道:「佛祖保佑,二小姐可算是好了。」
謹歡這回「生了場病」,這才多日沒有前來請安,獨孤氏自己身體不佳,還要惦記著女兒,自然越發病重,現在章嬤嬤看到謹歡恢復,心頭的那塊大石頭就算是放下了。
竇氏這些時日一直在婆婆床前代替丈夫盡孝,每日里除了早晚看一看兒子,除此之外,還真是沒有其他時間,這會兒看到謹歡把兒子抱過來,她略顯憔悴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光彩。
「嫂嫂,小磨人精催著我來找你呢。」毗沙門今年已經一歲了,時不時地也能冒出幾個短句來。因著李淵這兩年一直在岐州當刺史,離家遠,他上一次回來,還是毗沙門滿月的時候。再加上現在孩子金貴,謹歡在李淵之前的三個哥哥都沒了,獨孤氏心裡也怕,也就一直沒讓兒子給大孫子起名,只是毗沙門毗沙門的叫著,只盼能借多聞天王的一絲佛氣,能夠鎮住這孩子。
竇氏笑著接過兒子,點了點他的鼻尖道:「好啦,你就甭替他個小沒良心的說好話了,阿娘在裡面,精神還不錯,你進去看看她吧。」親娘兒倆見面,總免不得有些私房話要說,竇氏才不會做這樣討厭的人呢。更何況謹歡還特意把她兒子給帶了過來,焉知不是想要暫時支開她的意思呢。
「阿娘,兒給您帶了些點心來,您嘗嘗鮮,若是覺著合口,明日我再送來。」謹歡滿臉帶笑的進了門。
謹歡這一病病得蹊蹺,讓獨孤氏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她父親當年私下裡交代她的那一番話,如今眼見得女兒又活蹦亂跳地站在自己面前,獨孤氏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想起了亡父,又想起了亡夫,竟不由得落下淚來。
謹歡頓時就嚇得慌了手腳,忙抽了帕子遞了過去,「阿娘,你莫哭啊,我這不是都好了嘛!」
獨孤氏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好,阿娘不哭,章嬤嬤,把二小姐做的點心拿來,讓我來嘗嘗,咱們家的二小姐手藝是不是又長進了。」
謹歡微笑站立一旁,暗暗打量著年逾五旬,臉色蒼白,卻依舊風姿過人的親娘。
人都說女兒多似父,只瞧她阿娘這般模樣,就能遙想她外公究竟是何等風采了。
側帽風流的獨孤郎啊!
謹歡當年讀晏殊的「側帽風前花滿路」的時候沒少遐想。只可惜,就跟她大秦那會兒來得太遲,白起已經自盡一樣,在她還沒生之前,她外公獨孤信就被宇文護給害死了。
而且宇文護的直系後代子孫,基本都已經沒了,謹歡就是想「報仇」都沒法報,宇文護個球的,真是憋屈死了!
獨孤氏嘗了幾口點心,許是口中的滋味太好,連她的眉宇都散開了不少。「倒是比你姨母上次賜下來的味道還好些呢。」獨孤氏誇獎女兒道。
獨孤信當年共有七子七女,到如今還活著的,也只有長兄獨孤羅,如今的皇后獨孤伽羅,還有兩個弟弟獨孤陀和獨孤整了。當年獨孤家被宇文護迫害,就是獨孤氏自己,若非有丈夫一意相護,也險些被害,獨孤伽羅當年同樣也是如此。興許是都經歷了迫害的原因,當年在家中還曾經明爭暗鬥的他們,如今的相處倒是越發平和起來。
就是李淵,這幾年曆任譙隴二地刺史之後又任岐州刺史,既是因為他承繼了他父親的爵位,也是因為獨孤伽羅有意重用娘家的外甥。
謹歡聞言眉飛色舞道:「宮裡的東西,只顧著好看精緻,哪有我這個味道好呢。」
「好啦,誇你幾句,還得意上了,怎麼樣,可曾讓大夫給你瞧了,當真是大好了?」獨孤氏關切問道。
謹歡在屋裡轉了個身,顯得活力十足,「好得很好得很。」
獨孤氏這才放下,素手朝謹歡招了招,待她靠近之後,才輕輕撫了撫她的烏髮道:「當年有和尚說,你這一生,絕不可許人家,若是許了,只怕性命難保,我原以為那和尚不過是隨口胡謅,沒成想,這回竟差點真應了這番話,我兒放心,待你兄長回來,阿娘定要好好治他一番,讓他敢越過我給你定下婚事!」
聽完獨孤氏這番話,謹歡不由抽了抽嘴角。好嘛,她原本還正琢磨著這一回怎麼避開婚事呢,是不是先給自己搞個天煞孤星的名頭啥的,哪知道現在好了,都不用她來作死了,借口居然都是現成的。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遊方和尚,這話說得一套一套的。
「那阿娘可要替兒好好教訓教訓哥哥,這才不枉兒在床上躺了這麼些日子呢!」謹歡狠狠地握拳。
倒霉哥哥什麼的,一聽就讓人覺得十分的煩躁,特別想狠狠揍一頓。
獨孤氏輕笑道:「自是阿娘替你教訓,畢竟若是真讓你動了手,你哥哥還不知道要在床上躺上多久呢。」小女兒天生神力不說,跟著幾個師傅學了武藝,竟然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到幾年的工夫,便是十幾人連上也沒有一個能沾到她的衣角的。獨孤氏嚇得給家中婢僕下了封口令,不許一個人提起二小姐的武力值問題。
謹歡挑了挑眉:「他弱雞,怪我咯?嫌棄之意可謂是溢於言表。
「好啦好啦,你彆氣了,等到你哥哥過幾日回來,阿娘讓他好好給你道歉好不好?」兒子不在身邊,長女也已出嫁,獨孤氏身邊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小女兒,當真是疼入了骨子裡。
「這個時候回來,避暑嗎?」現在已經是六月,這個時候回隴西,除了避暑,她還真想不到別的。
獨孤氏頗有些哭笑不得,「你昏迷了這麼些日子,你哥哥心裡也是擔憂的,只是岐州那邊一時脫不得身,而今好不容易有了時間,自然是要歸家來看看你的。」
「可別,他呀,少給我介紹幾個人家就好了。」
「你呀你,這張嘴,真真是不饒人。」
獨孤氏到底還是病了太久,和謹歡說了這麼久的話,還是靠著那幾塊糕點和謹歡暗地裡糊的風袖,只是過了這一陣,她就肉眼可見的疲憊下來。
「阿娘,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廂房啊。」兒女伺疾本是應該,再加上竇氏也熬了太久,謹歡怕她再有個好歹,那李家這麼一大攤子事情交給誰呢,還是讓她來替換一二吧。
「也好,你阿嫂這些時日也真是辛苦了,又要顧我,又要管家,你暫替了她,讓她好好休息才是。」交代完了這話,獨孤氏就打起了瞌睡,謹歡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告訴了坐在外間的竇氏這個消息。
竇氏心裡高興,面上卻還得推辭:「這怎麼好呢,照顧阿娘,本該是我的本分才是。」
「哎呀,嫂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回頭要把你給累病了,咱們家這上上下下一大攤子的事情,找誰?要是交到我手上,怕是不到三天,就亂成一團了。」謹歡毫不在意地自黑道。
竇氏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那好,我就偏了你的好意了。」
只是準備走的時候,又出問題了,乳母抱著毗沙門跟在竇氏旁邊,還沒出兮光院的門呢,毗沙門就哭鬧起來了。
乳母哄了半天,小傢伙哭鬧的越發厲害,可偏偏謹歡一靠近,毗沙門就抽抽噎噎地沖她伸出了雙臂,帶著幾分哭腔道:「姑姑,姑姑。」
竇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有幾分心酸,忍不住下手拍了拍兒子的肥屁股,「你個小沒良心的。」
毗沙門回到姑姑的懷裡,歡喜地叫了一聲,哪裡還顧得上吃醋的親娘。
謹歡無奈笑道:「那阿嫂,要不把毗沙門留下?」
「便是我說不留,這小子又肯么?罷了罷了,這磨人精不回去,正好讓我睡個安穩覺。」竇氏吃醋歸吃醋,可當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呢,小傢伙一哭,她的心就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呼,每回都是開頭最難,可算是寫出來了。
這裡統一回復一下稱呼問題,唐朝原本的習慣應該是稱呼為小娘子,小郎,然後叫爹也比較習慣叫阿耶,不過我懶嘛,為了行文方便,就不改了,反正從前也沒改,這裡也不高興改。
另外就是李昞【李淵親爹】和獨孤氏【李淵親娘】的生卒年我也都做了改動,為了方便謹歡,其他的人的生卒年我目前還沒有改動的跡象
好啦,建成寶寶的存在感是不是比劉據寶寶高啊,劉據寶寶才是最苦的那個h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