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大漢長青
若說上一次是一場大勝, 那麼這一次, 應當可被稱作是一場里程碑式的勝利了。
大漢的疆域再度擴大,出隴西之後, 自焉支山到祁連山,一路外延到樓蘭邊境,整個河西走廊一帶,都徹底納入了大漢版圖。
劉徹在朝上發了明旨, 設立武威,酒泉, 張掖,敦煌四部, 另外正式設立西域都護府,統管西域諸事。
渾邪王和休屠王也正式受到劉徹敕封,命其護衛西域, 至於說這倆是不是真心實意的, 這並不重要, 見識了火藥威力的二人, 想來短時間之內是不敢不聽話的。至於說長遠的嘛,到了那時, 大漢已經從經濟,文化, 政治等多個領域,全方面多角度地滲透了二王的手下,能夠吃飽穿暖, 誰還願意打仗,腦子又沒進水咯。
在河西浪了接近一年,樁樁件件都安排妥當之後,謹歡這才啟程,和衛青等人一起回長安。此次霍去病和衛長公主也有封賞,只不過衛長公主的女學還在推進之中,她一時之間脫不得身,上表之後就留在了張掖,霍去病這個婦唱夫隨的自然也沒有回去。
劉徹知道女兒的心思,直接命人將封賞給送到了河西,連著著還有許多學宮之中新研製出或者整理出的各項工具書籍,很是填補了一番衛長公主的倉庫。衛長公主也是個好孩子,更不是屬貔貅的,光吃不拉,她也準備了許多東西,而其中最為特殊和珍貴的,自然就是她親手做的棉衣。
其實長安那邊試種棉花遠比河西這邊先,甚至河西這邊,衛長公主帶來的棉花種子也是皇莊里精心挑選出來的良種。長安那邊的棉花當年收穫之後,劉徹的棉衣立刻就上身了,包括得寵的大臣那裡,也都沒少賞賜。但是這件棉衣畢竟不同,這是衛長公主親手製作的。
養兒方知父母恩,懷孕了的衛長公主想起遠在長安的父皇母後分外心酸,故而操起針線做了這兩件棉衣,以托思念。這也是為什麼衛長公主沒有跟著回長安的原因之一,孩子太小了,經不起路上的顛簸。儘管謹歡有這個能力,也敢保證孩子肯定沒有問題,但是既然這小夫妻二人選擇了留下,她當然也不會做討人嫌的事情。
回到長安之後,自然就是按部就班的論功行賞,在剛剛升任大將軍沒有幾年之後,衛青再度升職,正式加官大司馬,以代太尉之職。
原本衛青被加封大將軍,節制所有將領,已然是皇帝之下的最高軍政長官了,現在加官大司馬,以代太尉,更是將這位榮耀推到了頂峰。
衛青淡然以代,衛子夫卻是憂心忡忡。
人常說,盛極必衰,花無百日好,對於這樣的道理,大概沒有比久居深宮的衛子夫更加明白的了。可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也不敢說,也唯有來朝陽宮商量劉據搬家之事時敢吐露一二。
原先劉據去年就該搬去朝陽宮隔壁他的東宮的,但是這不是去年出門浪去了嘛,今年才回來,這事兒也就變相被拖到了今年,畢竟正主都不在,怎麼搬,搬了誰進去住呢?
如果謹歡不知道歷史,那麼在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情況下,她也肯定會替衛青擔心。自來君王無情,他現在能把你捧得高高在上,以後也可能讓你摔個死無全屍,衛子夫這樣的憂慮,也正是因為她了解皇帝。
「殿下,您說要是真有了那麼一天,可怎生是好呢?」衛子夫這些時日怕是一直在擔心這件事,眼下的青黑都能看見了。
那知道謹歡竟搖了搖頭,口吻很是篤定,「不,皇帝不會的。」
衛子夫一時愕然,想要爭辯吧,竟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辯起的感覺。她之所以敢和謹歡說這些話,最大的依仗就是確信謹歡是全心全意想要扶植據兒登上皇位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們是天生的盟友,故而她才敢來說這件事。而且換個角度,這也是在為劉據的未來擔憂。
「放心吧,」謹歡敲了敲桌面,神色鎮定自若,一派雲淡風輕,「本宮敢和你保證,終其一生,衛青都將榮耀加身,富貴綿延。」這並不是謹歡給出的承諾,而是衛青的原本的歸宿,他出身卑賤,少時困苦,然風霜不掩美玉良才本質,大鵬展翅,直衝雲霄。
謹歡這是發自內心地誇獎長平侯,但是同樣的話落在不同的人耳中,自然能夠被解讀出不一樣的含義。
在衛子夫看來,謹歡明面上是在向她保證衛青能夠富貴一生,其實也是在向她保證劉據也能安然無恙。對於衛子夫而言,只要兒子能夠平平穩穩登上皇位,她就再無他求了。
事實上只要劉據能夠登上皇位,作為皇太后,她也的確沒什麼可求的了。
得了謹歡保證的衛子夫就跟得了一張聖旨一樣,不,或許在衛子夫的眼裡,謹歡的話可比劉徹的話值錢多了。畢竟皇帝的鬼話嘛,誰信誰傻逼咯。
時光,是最無情的小婊砸,它吹得劉據像田裡的小青苗,節節拔高,也吹得劉徹像是架子上的老胡瓜,開始皺皺巴巴,唯有謹歡,時間彷佛依舊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迹。你能感覺到時間也在她身上流逝,但是她那輕靈的腿腳,精妙的劍法,一拳打死牛的力道依舊在告訴著□□,呵呵呵,想跟她斗,再活一輩子吧。
「哦哦哦,唉唉唉唉,嗷嗷嗷嗷……」今天的太子宮,依然是一如既往地熱鬧,伴隨著太子的慘叫聲的還有小花時不時的嚎聲,以及皇帝的叫好聲。
「打,阿姐,狠狠地打,我跟你說,這個臭小子,那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揍,渾身難受啊!」看著他大兒砸遭了難,劉徹這心裡甭提有多舒坦了。
該!臭小子,讓你又把朕給你請的大家給氣得跳腳,不揍你揍誰!真是太丟朕的臉面了。
「嗚嗚嗚嗚,姑姑,您就大人有大量,發發慈悲,饒過據兒吧。」要不說是親父子呢,劉據慫包的德行都跟劉徹如出一轍,兩臂張開,兩腿環繞地抱著樹,乍一看,還真跟個大蛤。蟆沒啥區別。
看到兒子這德行,劉徹的臉更黑了。他從前自己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還不覺得,反正自己看不到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嘛,那個時候的皇帝陛下還經常沾沾自喜呢。嘿嘿嘿,只要朕一抱樹,阿姐就不抽朕了,樹啊樹,你可真是救朕於水火之中啊。
然而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在第一次看到劉據抱樹那傻不拉幾的模樣之後,劉徹才終於明白,為什麼謹歡每次把他逼到抱樹的份上之後都會暫時饒過他。
實在是,實在是,這一幕太他么有礙觀瞻了啊!
都這麼蠢了,也不能再蠢一點了,將就將就也就算了吧。隔了這麼多年,皇帝陛下終於體會到了親姐姐當年的深意,可以說是相當不容易了。
「哼,你二姐今兒到長安,我就暫且先放過你,要是在被我知道你在書房裡惡作劇被逮到,看我怎麼收拾你!」諸邑公主緊隨她皇姐的步伐,及笄之後順著自己的心意選定了夫君,然後就跟衛長公主一樣,野的不想回來了。這次回來還是因為他們的妹妹快要及笄了,作為姐姐的總不好錯過,這才慢慢悠悠地往長安趕。諸邑野的遠,反倒是這幾年一直在河西的衛長公主比妹妹快了一步,先回了長安。
謹歡放了兩句狠話,這才收了軟鞭。哪怕看了這麼多年,現在再看到,劉徹還是覺得這一幕像是玩雜耍一樣的,明明是可以裂山碎石的鞭子,被他姐這麼隨意地耍了一個花活兒,就乖乖地纏在了她的腰上,這,這怎麼這麼奇妙呢!
咦?等等,好像剛才有哪句話不大對勁兒啊!
劉徹僵硬地轉過了腦袋,扯了扯嘴角問道:「阿姐,所以你生氣到底是臭小子耍太傅,還是,他被抓到這件事?」劉徹在心裡不斷地默念平心靜氣,平心靜氣,然並卵,謹歡一開口,皇帝陛下的日常炸一炸又開始了。
「當然是被抓住了,我怎麼會有個這麼蠢的侄兒呢,連做壞事都給人留把柄,蠢貨!」扶蘇當年這麼大的時候,都能暗戳戳地借用他老師的名義欺負李斯,順帶著還能不動聲色地在甘羅面前裝可憐讓甘羅去懟嬴政了。可現在這個傻娃娃呢?
哎!謹歡覺得她真是操碎了心。
「姐啊!他可是把太傅的鬍子都給剪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罵他?」劉徹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又開始不好了。
謹歡很是淡定地繼續「哦」了一聲,反問道:「那你當年在老師的被窩裡放蟾蜍的時候,我有教訓你嗎?」
劉徹:「……」
好煩哦!
有一個記性這麼好,隨時隨地都要揭朕黑歷史的姐姐到底要怎麼才能懟回去,急,在線等!
作者有話要說: 劉徹:好煩哦,朕到底怎麼才能懟回去嘛!好想嘗試一把懟我姐的快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