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清藥丸
說來也巧,李煦這次把妻子留在了家中管理家事,把妾侍帶來了江寧府服侍他,這個妾正好就是那個姓周的。她來了,她那個傻逼弟弟也跟來了,原本的打算是帶李煦一個人來的,結果一拖三,甚至連那個傻逼弟弟身邊幾個下人都一起捆好了帶過來了。
胤礽兄弟幾個看到之後都不免有些惋惜,要說曹寅這人吧,的確是個得用的,只可惜受家人拖累,此番江南官場必定是要徹查的,織造府更是首當其衝,曹家和李家一個都逃不掉的。
「陳姑娘,你去認認人,看看下面跪的那個是不是你的仇人。」
曹寅回去找李煦的時候李煦正在屋裡度*呢,被曹寅這麼一嚇,險些沒萎了。原本那個妾還在那裡作妖呢說是冤枉了她弟弟,曹寅背身冷笑了幾聲說是長公主在等,李煦一個激靈,二話沒說自己把人綁了跟著曹寅來了。
跪著的人就是燒成灰卿如都認識,她恨不得夜夜食其肉寢其皮啃其骨,只看了一眼便朝謹歡道:「正是此人。」
「咳咳,本宮呢,也不是什麼偏聽偏信之人,本宮做事向來講律法,講道理,若是老老實實交代嘛,本宮興許還能網開一面,要是敢弄虛作假,今日你們便下這秦淮河餵魚去吧!」
李煦聽了汗出如漿,周福財和周氏倒是開始磕頭喊起冤枉來。
「公主殿下,這純粹就是這個賤人在誣陷我啊,她當年想強嫁給我不成,心生抱怨,所以今日才會這般污衊我,呸,臭不要臉!」周福財不住辯解道。
卿如眼睜睜看著這個該千刀萬剮沒天良的黑心貨色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氣血衝上頭,一時間站立不穩,要不是身後的丫鬟機敏扶了一把,就要摔倒在地了。
那周福財見狀還繼續道:「做賊心虛了這是!」
「咳咳!」謹歡咳了兩聲,指了指自己的臉問李煦道:「本宮臉上刻著蠢貨兩個字嗎?還是說本宮看起來特別蠢,特別好糊弄?」
李煦現在就想一巴掌拍死周福財這個爛泥糊不上牆的蠢貨,居然敢在長公主面前口出狂言,誰給他的狗膽。
「行了,顛三倒四的,本宮不想聽,李煦你來說,記著,本宮要聽實話,實話!」最後兩個字被謹歡加重了音調,像是重鎚一樣敲在了李煦的心臟上,讓他覺得心肝脾肺腎哪兒都疼。
「是,奴才遵命。」
當初周氏為了這個弟弟求到他的面前,這事的尾巴還是他親手給抹的,事情的緣由他自然清楚。要是眼前查案的不是謹歡,而是旁人,興許他還會升起幾分替周福財掩飾的想法,畢竟說到底,他也插了手,但是現在,他只敢將事情完完本本的說出來,一字都不敢刪減。這件事除了周福財自己之外,周氏也在裡面幹了不少事,比方說害死陳家老夫妻的人,就是周氏讓人雇的。
就算是瞞騙了也會被戳穿,如此了幾回之後不僅京臣,就是外地的官員也不敢再在謹歡面前弄虛作假。想想濟寧府昔年血流成河,這樣的教訓,誰都不敢去經歷第二次。
「這麼說來,就如陳姑娘所言,這隻肥豬不自量力,求娶不成,反而害死了陳姑娘的父母,若不是陳姑娘心地堅韌跑來了這秦淮河以全自身,只怕今日的墳頭草都有三尺高了。」謹歡擺著一張面癱冰山臉面無表情說道。
只是她越是冷漠,下面跪著的幾個就越是害怕,沒等說完呢,那周氏就嗷了一聲,暈過去了,她暈的突然,又沒人扶著,腦袋直接撞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還帶著幾分沉悶的聲響。原本「昏」過去的周氏被這劇痛給刺激醒了,而後兩眼一翻,又昏過去了。
「甭管昏不昏,這該算的賬還是得算,暈了更好,省得聽人聒噪了。得了,既然這案件都明朗了,那就請陳姑娘去府衙遞狀紙吧,著知府給我好好審案,聽到了沒?」謹歡威脅了兩聲,李煦和曹寅連忙叩首稱是,「對了,給陳姑娘找個狀師。」
「多謝公主厚愛,民女早已備好狀紙,只是一直未能送出,這些年來一直放在身邊,時時刻刻都不敢忘記。」
「既然如此,那等到明日,你便自去交了狀紙,等到時候開堂審案吧,來人,把這兩個嫌疑人給我扔進去。」
出來欣賞「風景」還順帶著演了一出包青天,謹歡心裡還是很得意的,拒絕了曹寅送她去行宮下榻的想法,謹歡領著侍衛,樂顛顛兒地回了客棧。
「子清,方才長公主身邊那幾位?」等到人影子都走得看不見了之後,李煦才敢跟曹寅提起這件事。一開始他們都沒注意到,只是都是龍子鳳孫,他們作為近臣,要是眼瞎到那份兒上,也就混不下去了。只是那幾位主動想瞞著,他們自然也不好戳穿。
「旭東,禁言,今晚長公主身邊只有幾位侍衛。」曹寅正色說道。
「是是是,子清此言有理,此言有理。」李煦打了個哈哈,將這個話題混過去不提。
回到客棧之後,謹歡讓小二上了一桌夜宵,四人團坐在桌邊,開始撫慰已經叫囂的飢腸。剛剛在畫舫上為了裝逼一直沒吃,眼巴巴的看著那麼多好東西被浪費,謹歡這心哦,甭提多心疼了!
「唔嗯,這事兒回頭你們誰去跟進一下,我就不管了,約莫再有個兩天聖駕就能到江寧了,到時候我把這事兒跟你們瑪嬤說一聲,她最喜歡聽故事了,這陳姑娘要是能得了她幾句好話,也算是得了庇佑,以後日子也能好過一點。」皇太後上了年紀了,養在身邊的胤祉也大了娶親了,原本康熙還問皇太后要不要再撫養個孩子來著,畢竟他現在別的不說,兒女特多,結果皇太后以自己年紀老邁給拒絕了。只是這前腳剛拒絕,後腳就被謹歡偷偷摸摸地帶出了宮。
皇太后這輩子最好的年華全都葬送在了這重重紅牆裡,出了宮那叫一個高興。要說皇子格格們出門興許還有人盯著呢吧,謹歡這個凶神出門哪個不要命的敢盯著,不管躲在哪兒,不管裝成什麼都會被揪出來,沒幾次,謹歡身後就再也沒有尾巴了。皇太后換上身邊老嬤嬤的衣服,跟在謹歡身邊,一點避諱都沒有,娘兒倆從城東逛到城西,看得康熙眼都紅了。
不行!
朕是皇帝,朕的肩頭擔負著萬民和江山社稷!
但是!
我也想過這麼安閑愜意的好日子啊!
謹歡不知道,她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把好好一個勤政愛民的皇帝,給帶歪了。
次日一早,卿如姑娘就去了江寧府衙,告狀去了。
她是匯芳閣最紅的姑娘,在江寧府的知名度絲毫不比知府低,一看到她去敲鼓鳴冤,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的,沒一會兒工夫,府衙門前就聚滿了人。
江寧知府昨兒晚上還在排查聖駕來江寧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呢,哐嘰就被扔曹家一個侄子來,知府也知道曹家這位不學無術到處沾花惹草的子侄,原本還在盤算怎麼處理呢,就聽到來報的人說是長公主派人把他給扔過來的。
殺星啊!
一聽這個,知府哪裡還敢猶豫,立刻就叫差役把人下了大牢。只是萬萬沒想到,前頭這個才處理了,後頭又接連扔了好幾個來,順帶著還有事情緣由,最後來送人的御前侍衛還告訴他,明日就有苦主擊鼓鳴冤,讓他秉公處理。
處理,當然要處理!這個案子要是不秉公處理,他就要被秉公處理了!
雖說時日已久,但是卷宗皆在,還有蘇州織造李煦的證詞,都不用打的,才把周福財這個慫貨拎上公堂,他就哭哭啼啼的招了。
「好,當真是大快人心!」府衙外的圍觀群眾看到的紛紛鼓掌叫好,聽得知府心裡也有點小高興,他這麼清正廉明,長公主知道了之後說不得還會在萬歲爺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呢。
案子審完,一身孝服的卿如姑娘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府衙,隔日便去了城外尼姑庵。
臨走前道:「此番我父母能夠沉冤得雪,全靠長公主殿下慈悲,論理應當報恩,奈何卿如淪落風塵,早已不堪,願落髮修行,只求長公主一生平安。」
*******
「喲,看不出來啊,妹妹,你這麼討姑娘喜歡啊!」行宮裡,康熙照常來給皇太后請安,正好趕上謹歡給皇太后講卿如的故事,老太太聽得眼眶都紅了,擦了擦眼睛后吩咐身邊的嬤嬤,要給卿如賞賜。
「什麼討姑娘喜歡?」既然大部隊已經到了,謹歡自然不好再搞單幹,就從客棧搬回了行宮。今兒一早就來給皇太后講卿如的故事了,到現在還沒離開行宮呢,哪裡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呢。
康熙將卿如落髮修行的事情一說,聽得謹歡都愣住了。
「啥,求我一生平安?」這怎麼跟立了個flag似的啊。呸呸呸,她一定會平安的,她一定會平安的。
康熙說這話原意是挪揄妹妹來著,只是皇太后卻沒有聽出來,而是著急道:「這才多大,就青燈古佛一輩子了?」
「我也覺得不好,皇額娘,要不咱們回頭偷偷把人給帶走吧。」
「好。」
康熙的「不行」還沒出口,就被皇太后打斷,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