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生

  羅伊斯和神父絮絮叨叨地說了7-8個小時，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其實羅伊斯一直沒有勇氣說出自己是穿越而來的。由於不敢說出事實的真相，內心裡的愧疚也得不到平復。雖然以前羅伊斯在老家也殺過雞，剝過兔子，宰過豬。但是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愧疚感。如果非要按照好人的標準給自己打個分數，羅伊斯覺得自己以前是五五開，好事也做過一些，壞事也干過。但是現在殺了小羅伊斯-懷特，還霸佔了他的身體，讓羅伊斯覺得自己就是那個頭頂生瘡、腳底生膿，調戲寡婦、凌辱弱小，十惡不赦的混蛋。


  羅伊斯接受不了這麼負面的自己，第二天恰逢周五，驅車來到明尼蘇達州東南的寶鏡寺。內心想著既然神父很忙，那就去拜佛，或許可以找到解脫的辦法。


  走過悠長的林間小道，聽著耳邊的鳥語蟬鳴，來到日式風格的寶鏡寺門前。上香、禮拜各個環節都是那麼的虔誠。


  遠處傳來時斷時續的誦經聲，聞著時有時無的松香，看著在光束中紛擾亂舞的塵埃，羅伊斯再次陷入回憶中，那隻詭異的小船、那個無辜的小男孩。


  睜開眼，見一位慈祥和藹的老和尚笑眯眯的盯著自己。


  羅伊斯尷尬的回禮：「大師，我有位朋友做了一場夢，在夢裡他殺死了自己」


  大師撥著念珠：「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羅伊斯：「我那朋友覺得罪孽深重，特地託付我向大師求條明路」


  念珠一顆顆的在轉動，眼看著就要轉滿一圈。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善哉善哉」


  羅伊斯心有所感，又問道：「大師，罪孽已成，如何解脫？」


  念珠一圈又一圈…..「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羅伊斯以為大師在勸他當和尚，急忙道：「大師，我那朋友俗緣未了，不能見賢思齊」


  大師，呵呵一笑道：「施主，往事成空，何必作繭自縛」


  羅伊斯：「只求心安」


  大師：「你去東市看看，或許能找到答案」


  羅伊斯來到東市已經是下午三點，火辣的太陽烤著大地，撲面而來是刺鼻的魚腥味。興許是時間不對，商家百無聊賴的打著瞌睡，任由羅伊斯到處閑逛。


  「可以便宜一點嘛」一個太陽傘、帶著墨鏡、金黃色長發的苗條女孩，問道

  羅伊斯剛想解釋，自己不是店主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店主回答道：「美女，這是今天早上剛剛捕撈的蘇必利爾湖裡的野生魚，新鮮的很，10美元一斤不講價」


  羅伊斯一聽蘇必利爾湖裡的野生魚，立馬來了興趣，走上去看個究竟。


  「我是休斯敦大學的大一學生，這是我勤工儉學賺來的400美元，我想賣些魚來放生，您就當做好事幫幫我吧」女孩懇求的說道

  「我這魚很新鮮的，很受大家歡迎，這個價格不能少」店主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羅伊斯盯著店主，緩緩的開口道「從這出去左拐第五家，八美元一斤，右拐第三家，七美元一斤….」


  店主很生氣的打量著羅伊斯說道：「你想幹什麼？」


  「買魚」


  回頭看著女孩說道：「好吧，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給你算七美元一斤」


  苗條女孩剛要答應，羅伊斯插了一句：「你這裡有多少我全要，多少錢一斤？」


  「什麼？你全要？六美元不能再少了」


  「四美元，不能再多了」羅伊斯給女孩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回答道


  「你怎麼不去搶，四美元根本都買不到」店主生氣的說道

  「那我們去其它地方再轉轉」說完羅伊斯給女孩一個走的眼神。


  羅伊斯和女孩剛出店門，就聽到老闆說：「算我做好事，五美元怎麼樣」


  女孩高興的說道「成交」然後不好意思的向羅伊斯笑了笑


  ……「女士，這是您的80斤，400美元，先生這是您的，468斤，一共2340美元，請問刷卡還是現金」


  羅伊斯瞅瞅店主，問道我們買這麼多，您包送嗎？


  「可以，沒問題」店主爽快地說道

  「你在哪裡放生？」


  「蘇必利爾湖」女孩還沉浸在剛才成功的交易中


  「好吧，我也去哪裡」


  …….一路上，羅伊斯打聽到女孩叫愛麗絲，是休斯敦大學歷史學專業的大一新生，喜歡吃中國菜，喜歡中文詩詞。


  打量著這個臉上有點小雀斑的，長著很甜美的女孩，羅伊斯用純正的中文和女孩磕磕絆絆的交流了起來

  「羅伊斯，沒想到你中文這麼好，你可以當我的中文老師嗎？」


  「可以」羅伊斯這種幾十年的老宅男一點都不扭捏的說道。


  「你去過中國嗎？你怎麼對中國這麼了解」


  「算是去過吧？」羅伊斯也不是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去過中國，只能這樣模糊的回答。


  「你每年都來放生嘛？」


  「是的，八年前就開始了，每年多花50美元，而且都是我勤工儉學賺來的錢」愛麗絲驕傲的說道


  …


  「到了，就是這兒，八年前有人在這裡救了我，於是我就下定決心，每年來這裡放生為那個人祈福」


  說完，愛麗絲隨機摸出一條魚念念有詞的向魚許願….

  羅伊斯，照著愛麗絲的樣子，心裡嘀咕著，小羅伊斯，祝你在那邊茁助成長、一帆風順、完事如意、心想事成、和和美美、恭喜發財、大吉大利…早生貴子、金榜題名、大展宏圖、生意興隆….

  每說一個詞，羅伊斯就放一條魚。看著旁邊的愛麗絲驚訝不已。


  468斤魚，100多條，羅伊斯楞是沒用重複一個詞語。不過心裡求著小羅伊斯原諒自己的話，也說了100多遍。


  落日像喝醉酒的紅臉醉漢，跌倒在蘇必利爾湖面上，把湖水和天空映得一半兒通紅，一半兒金黃。湖邊的花呀，草呀，都在徐徐的晚風撫摸下，安靜地睡著了。湖邊的柳樹散開高高的髮髻，取下美艷的蝴蝶結，俯下身去讓長發垂進潺潺的流水裡，靜靜梳洗著。頑皮的河流也不再跳躍，安分地躺著，彷彿在給萬物做一面鏡子。放生的魚兒，快樂的向岸邊的羅伊斯與愛麗絲打過招呼，一頭扎進了母親的懷抱。


  和愛麗絲交換了聯繫方式，聊了一些不疼不癢的閑話，約定好明年夏天去中國旅遊。答應每天交愛麗絲一句中文。糾正了愛麗絲「祝賀日當午」不正確的發音，告別了不斷練習捲舌音的愛麗絲，羅伊斯渾身輕鬆。


  或許是因為大師的指點，或許是因為放生后的輕鬆，或許是因為愛麗絲帶來的生機。羅伊斯輕快的跟著音樂哼著不知名的歌曲，開車走過長長的雙子城大橋，融入了繁忙的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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