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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蒂的書房是半圓形的,有一整面弧形的玻璃牆,採光相當不錯。窗外對著的是樹林和草地,現在正是下午三-點半,陽光遍灑在青翠的色彩中,看一眼就讓人感到了賞心悅目。
「下午茶時間。」莫里亞蒂在艾琳對面坐了下來,「不過我並沒有什麼可招待的。你來得可比我想象中更快啊,艾德勒小姐。」
「叫我艾琳就行了,因為我肯定更希望稱呼你為吉姆。」艾琳輕輕用手背撐著下巴,臉上帶著曖昧的微笑,「樓下那個小可愛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說真的,他可真夠……甜美的,同樣都是身經百戰的花花公子,他比議員先生要招人喜歡多了。」
「出色的觀察力。」
「干-我這一行,沒點眼色可不行。」艾琳明智地把話題從托尼身上轉開了,「我懷疑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你知道,我找過一個密碼專家來幫我解碼,雖然最後他意亂情迷到完全分不清自己幹了什麼,但好像已經有人把目光盯在他身上了。找到了他就等於找到了我,那些情報組織總是拿錢辦事,我已經不安全了。」
「喔,如果你說這個,這是我透露出去的。」莫里亞蒂語調輕鬆地道。
艾琳頓時挑起了眉。莫里亞蒂聳了聳肩:「要做陷阱,總得先下點誘餌……別擔心,你現在對我有用得多。事情現在很明確了,有個恐怖組織準備在明年玩一票大的,而美國人和英國人都通過自己在他們當中的內線提前知道了這件事,他們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情報來源,不得不假裝對這件事毫無察覺,但又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麼多人去送死,於是選擇了開展一項秘密計劃,妄圖瞞天過海。而你,喜歡玩刺激遊戲的小可愛,無意中獲取了這個自己根本無法掌控的秘密,為了保住性命,你必須想辦法取得別人的幫助。看來我在我這行還是有點小名氣的?你一發現了自己的危險處境就立刻想到了我。」
「我本想再等一等的,因為我並不了解情報的內容,再怎麼樣都只是個猜測。你知道,我喜歡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艾琳道,「不過現在時機實在是太好了,如果錯過了,我不敢確定自己手中的情報是否還有那麼大的價值。麥克羅夫特準備為他弟弟對付你,而你可以抓-住這一點做很多事情……這樣一來我就能把另一份情報省下來,為自己換來更多東西了。」
「挑選的時機也很不錯。」莫里亞蒂微笑道,「你在關注夏洛克的博客?」
「誰能不關注夏洛克·福爾摩斯呢?他都快成了個網路紅人了。」艾琳靠在了沙發抱枕上,「我估計你們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就在那時候給你打了電話……間接救了他一條小命,也給了接下來的事情可實施的機會。我沒猜錯,你果然會想要玩一把更大的遊戲,而作為這次遊戲的重要組成部分,只要我能證明自己的價值,你就能給我我應得的。」
「聰明姑娘,可別太貪心了。」莫里亞蒂眯起了眼睛。
「所以,你打算怎麼讓我去對付夏洛克·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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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里亞蒂這裡,麥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有個綽號,「冰人」,他差不多就是個冷冰冰的國-家-機-器,一顆冰塊雕成的心只會為他弟弟融化;而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綽號是「處子」,一個絕對意義上的處-男、被他哥哥保護得幾乎接觸不到世界真正險惡所在的任性大男孩。艾琳想要保命,想要憑藉手中的情報佔得好處,免不了要和國-家-機-器打交道,那就勢必要去搶佔先機,緊緊抓-住麥克羅夫特的弱點。
掌握了夏洛克,就等於掌握了麥克羅夫特,就等於掌握了整個英國。大福爾摩斯真應該感謝他和艾琳對權勢都沒有什麼興趣,否則這件事可就不會以簡單的遊戲來收尾了。
莫里亞蒂對事態進行了暗中的推動,不著痕迹地將英美兩國的視線漸漸引到了艾琳身上。他還訓練了艾琳該如何應對夏洛克,預判好夏洛克的每一個反應。艾琳覺得這點就用不著訓練了,她對自己的魅力足夠自信,知道怎麼才能讓男人瘋狂。更何況夏洛克還是枚青澀的果實,摘到手中還不是手到擒來?
「恐怕夏洛克並不是你以往遇到過的那種男人。」莫里亞蒂警告道,「我承認你很厲害,但夏洛克是個天才,你不能拿對待以前那些裙下之臣的態度去對待他,而要把他當成一個對手。」
「——我對付男人的經驗可比你對付天才的經驗要豐富多了,這是我的專業領域,我覺得你應該聽我的。」艾琳寸步不讓,「一個在戀愛方面極度缺乏經驗的人卻來教我怎麼對付另一個極度缺乏經驗的人?」
「——但我對付天才的經驗可比你把自己玩進死局的經驗豐富多了。」莫里亞蒂冷冷地道,「夏洛克對我動心了,這就是明證。我不需要你展現多少自己的個性,你只需要成為夏洛克內心最渴求的那種人……一個女性的我的化身。你要表現得足夠聰明,理解他的所有思路,了解他的推論手段,又要學會在頭腦上示弱,表明有些東西非他不可……喔,後者而言你是行家,但怎麼能在智力鬥爭上搔到他的癢處,這點還是我說了算。」
艾琳揚了揚眉:「你不覺得這樣對不起托尼嗎?」
莫里亞蒂似笑非笑:「什麼?」
「做這麼多鋪墊,你的目的還不是讓夏洛克愛上你?」艾琳撩起紫色睡袍下擺,坐在了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莫里亞蒂,「我承認,劇本計劃很不錯……楚楚可憐的少女,勇斗惡龍的騎士,讓我牢牢地抓-住夏洛克的心,然後一錘擊碎,他會從此對女人失去幻想的。尤其是知道背後全部由你操縱之後,和他在智力遊戲中碰撞出愛情火花的忽然間換了一個人,他會怎樣痛苦……又會怎樣地對你難以忘懷啊……」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莫里亞蒂冷漠地道,「想要加入遊戲,就要做好隨時成為輸家的準備,我看他接受遊戲邀請的時候可高興得很呢。」
「咳咳!」托尼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莫里亞蒂轉過了頭。托尼正提著個紙袋站在門邊,穿著身紫色的睡袍,那款式怎麼看怎麼熟悉。只是一秒,莫里亞蒂心中驟然劃過了暴怒的情緒。他冷冷地看了艾琳一眼,露出了輕柔的微笑:「托尼?有什麼事嗎?」
「呃……我和艾琳約好了今晚在天台上看星星的。」托尼舉了舉手裡的紙袋,「艾琳?我還準備了你愛喝的紅酒。畢竟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嘛,我們幾天前就約好了的。」
「喔,謝謝。」艾琳露出了驚喜的神情,走過去吻了吻托尼的臉頰,「希望它能像你這麼可口……我晚一點過去,好嗎?」
托尼也在她臉頰上親了口,通情達理地離開了莫里亞蒂的書房,順便還幫他們帶上了門。艾琳抱臂站在門口,得意地看著莫里亞蒂:「我的專業領域,莫里亞蒂先生。」
「……艾琳,看看你的手段。」莫里亞蒂幽幽地道,「朝夕相處了兩周時間,我給你提供了那麼多的機會,兩個花叢老手的約會,卻還只停留在上天台看星星的階段?」
「喔……看看這個可憐蟲。」艾琳憐憫地道,「你知道偽裝術的最大弱點在哪裡嗎,莫里亞蒂先生?……無論你怎麼努力,都只能描繪出一幅自畫像。對付男人,我是專家。儘管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很快離開了書房,門被關上了。莫里亞蒂卻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慢慢地笑了起來。
「托尼,你就不準備去反駁一下那個小可憐嗎?」
門又被打開了,托尼正站在門口:「……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那瓶酒。」莫里亞蒂慢條斯理地道,「塞巴斯的品味。再這麼和艾琳約會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找你決鬥了吧?而且他今天剛定了一大車玫瑰,我又不是傻-子。看看你的手腕和腳腕,四個攀附裝置,如果你打算功成身退,有誰睡覺的時候會戴著這個?更何況艾琳明明已經表示了隨後就到,你卻依然關死了房門……如果這還猜不出你準備留下來偷聽,我也用不著去思考什麼跟大英政府對抗的鬼把戲了。」
「……很好。」托尼盯著他,「莫蘭送了我一瓶酒,我想找個人分享它。要來一點嗎?」
他反手關上了門,走進了房間。莫里亞蒂站了起來,打開酒櫃,拿出了醒酒器和酒杯:「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托尼,我還以為你打算找我決鬥呢……」
尾音還在喉中,莫里亞蒂便猝不及防地被推靠在了酒柜上。托尼按住了他的肩膀,手臂繞過脖頸,火燙的嘴唇急切地掠過了下巴上的胡茬,呼吸變得斷斷續續……托尼吻住了莫里亞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