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來自西國的
酒吞姬順著茨木童子的視線看向了池塘,她笑了起來,「很漂亮吧?」
茨木童子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不過當時荒川之主把它們丟進池塘里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呢,擔心它們會活不下來,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辦法讓它們在這種地方都能繼續生長下去。」
茨木童子聽著她的碎碎念,安靜的看向了她,這一看,他又怔愣在了原地,原因無他,酒吞姬的耳旁竟然多出來了一個珍珠髮飾,它正掛在酒吞姬的耳朵上方,白潤的珍珠在耀眼的紅髮中是那樣顯眼,酒吞姬沒有注意到他晦澀的目光,她自然的對著茨木童子招了招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去辦公的房間。
茨木童子沉默的跟了上去,他像往常一樣事無巨細的對她交代了這次前往西國的任務中發生的事情。茨木童子辦公的時候極為可靠,和他平時偶爾陷入瘋狂痴漢模式的狀態完全不同。在將回收的四魂之玉碎片交給酒吞姬后,完成了所有任務后他突然發起了呆。
酒吞姬也是在處理了幾份公文後才意識到他還沒有離開房間這件事的,一抬頭,就看到這隻大妖怪正直愣愣的看著她。
「……怎麼了?」酒吞姬乾脆的將筆擱置在了一旁,「你有什麼煩心事嗎,茨木童子?」眼下還是這隻大妖怪的情況最為要緊。
茨木童子緩緩的搖了搖頭,他漆黑的眼睛凝視著酒吞姬,半晌,他才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只是在羨慕荒川之主。」
酒吞姬愣了愣,「羨慕他?為什麼?」
茨木童子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酒吞姬能看到他神情中的苦澀感,「他送給您的珍珠,您直至返回那個世界的時候,都能一直帶在身邊,而我卻沒有辦法送給您這種東西。」花會枯萎,綠葉會凋零,沒有一件事物能夠替他長長久久的陪在酒吞姬的身邊。
酒吞姬的呼吸一滯,最終,她垂下了頭。茨木童子一直都清楚的記著她會離開這件事,只是她從來沒想過,他竟然已經想的那麼遠了,連她離開的時候都仔細的想過了。
但是,這樣清醒的活著,不會覺得痛苦嗎?酒吞姬莫名想到了這個問題,但很快,她便壓下了這個念頭。為什麼會痛苦,畢竟她離開了,酒吞童子就能回來,儘管他們分別了,但是他還能再見到他的摯友。
酒吞姬抿了抿唇,輕聲道:「沒關係,只要我還活著,在這裡的記憶就永遠不會消失。」哪怕沒有外物的存在,她也會永遠永遠記住他的。
茨木童子應了一聲,他平靜的看向了窗外。痛苦嗎?有些吧,因為他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自己——酒吞姬,是會離開的。
當茨木童子從酒吞姬的院子離開后,他迎面撞上了荒川之主,這隻大妖怪從容的對茨木童子點了點頭,緊接著便和他擦肩而過。
「我看到了酒吞姬大人庭院里的珊瑚。」茨木童子在荒川之主的身後開口了。
荒川之主腳步一頓,最終他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向了茨木童子,他安靜的等待著茨木童子接下來的話。
「我也看到了那顆珍珠。」
「你看到了啊,那是我送她的,省得她天天想用池塘養魚。」荒川之主平淡的答道,像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兩隻大妖怪的視線交匯了,同樣深邃且一片平和的眼神。
「我和你不同,茨木童子,」荒川之主率先移開了視線,他側身輕輕晃動手中的摺扇,他從來沒有跨過那道線,即使有過差點越線的時候,但他最終都在千鈞一髮之際將自己拉了回來,「不必憂心。」說完,他繼續向前走去。
茨木童子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他最終還是沒有對他說出「早在你送出東西的時候有些事就已經超出你的控制了」這句話,既然對方認為自己依舊把手著某個度,那就讓他繼續這樣想下去好了。這樣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他出現了。時時刻刻都在憂心著她的離去,這樣的心情,還是不要讓其他人也經歷了。
酒吞姬又一次前往了御魂空間。她推開了最頂層的大門,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間驟然亮了起來,她周圍的環境由一片虛空變成了某個不知名森林中的沼澤地里,而在她的對面,則是扭動著龐大身軀的八岐大蛇。
雙方一時之間都沒有任何動作,酒吞姬注視著八岐大蛇冰冷的豎瞳,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對方的眼睛里時不時的閃過幾縷精光,明明這是不可能存在的,畢竟對方只是被困在這裡的亡魂,連生命都失去了,更談何神志,但她卻總有一種這傢伙並沒有死去的感覺。
在鬼葫蘆輕鬆的挨個射穿了他的八個腦袋后,八岐大蛇像往常一樣變成了碎片四散在這個空間里。酒吞姬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走到中央去拾取漂浮在空中的御魂,她蹙眉站在原地,開始回憶起了剛才八岐大蛇消失前的場景。
直到鬼葫蘆飄過來頂了她的後背一下,她才猛然回過了神,她抬手摸了摸鬼葫蘆,有些遲疑的說:「你剛才……看到了沒?在四散成碎片前,我好像看到它眯起了眼睛,就像是在笑……」
鬼葫蘆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接著直接把她扔在了原地,一口把漂浮在空中的御魂全部給吞進了肚子里,它用實際行動向酒吞姬表明了它的觀點——媽的智障,一個死了千八百年的老東西會笑個屁。
酒吞姬無奈的捂住了額頭,「好了我知道了,是我想太多了。」說著,她和鬼葫蘆一前一後離開了這個空間。
當御魂頂層的大門閉合上了以後,原本四散成了碎片的八岐大蛇突然之間重新拼成了身體,八個腦袋對著大門的發現同時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只可惜,這笑聲完全被封印之門隔在了另一端,只與八岐大蛇隔了幾米的酒吞姬並不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晴明。」嘶啞的聲音在黑晴明的夢境中響起。沉睡的男人陡然間驚醒。
「八岐大蛇大人?」黑晴明從床鋪上坐了起來,他利落的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他幾步走到房間的角落,將流著鮮血的手指地落在了早已繪製好的符文上。下一秒,他的房間中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卻和陰氣裂縫一模一樣的東西。
八岐大蛇的聲音清晰的從裡面傳了出來,「晴明,在最終決戰前,將酒吞姬送離這個世界。」
「是,我明白了。我會儘快去見到她,並告訴她她之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想必知道了理由,她自己就會清楚回去的路。」
黑晴明聽到了八岐大蛇譏諷的笑聲,「她不會就此離開的。她一定會在這個世界等到決戰之後,才會離去。」
黑晴明蹙眉道:「那我……」
「搶奪她身上的四魂之玉,將四魂之玉拼湊完整,強行把她送離。」八岐大蛇命令道。
「殺掉她不就好了嗎?」黑晴明沉下了聲音,他不明白八岐大蛇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做這些事。
八岐大蛇又笑了,只不過這次笑聲中的嘲諷意味更加明顯了,「在這個世界,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有能力殺死她。你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利用四魂之玉將她送走。」
「您不是已經控制了他們那邊御魂的掉落了嗎?除非進入百次以上,否則絕無可能見到最高級的御魂,而我們這邊,所有人都已經擁有了——」
「她的身上,帶著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厲害的御魂。」
黑晴明愣了愣,「……什麼?」
「那是她從另一個世界帶過來的東西。所以,加快速度,讓大天狗動手,只有他的能力,才能夠讓你們有一線機會奪取她身上的四魂之玉。」
說完,黑晴明屋子裡的陰氣裂縫便消失了,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屬於八岐大蛇那陰冷霸道的氣息。
「……嘖。」黑晴明看著自己冒著血珠的傷口有些暴躁,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了下來,他想到了自己在西國安插的棋子已經開始有所動作,既然這樣,只要酒吞姬那邊有一點情況,他就能立刻和大天狗趕過去宰掉她。
送離這個世界?還真當這裡是她的地盤了。黑晴明被酒吞姬鋼鞭貫穿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雖然傷口早就癒合了,但那種徹骨的痛覺卻依舊侵擾著他。那個傢伙,他絕對不允許她這樣輕易的離開。
在他沉思的時候,他並沒有意識到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從他房間的窗戶旁離開。
酒吞姬走出御魂空間后,就看到兩面佛正在嘀咕著什麼。她往前走了兩步,就聽到他嘟噥道:「……兄弟,你說這可怎麼辦,要不要和酒吞姬報備一聲?」
雷神暴怒道:「說個屁!你還不清楚她嗎?如果告訴她了的話,估計又得侮辱一番我們的智商!」
酒吞姬:「……」你們的智商需要別人來侮辱嗎?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風神依舊十分愁苦,「但這也太邪門了啊,你說怎麼不管把它丟多遠,它都能跑回來呢?」
「……撞鬼了?」
風神沉默了片刻,說:「我們不就是妖魔鬼怪那類的嗎?」
雷神:「……」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酒吞姬聽夠了這兩個人的啞謎,她輕輕咳了一聲,成功讓兩面佛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酒、酒酒酒吞姬!」兩面佛慌張的後退。
酒吞姬笑眯眯的說:「怎麼了?是在密謀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嗎?」
風神和雷神瘋狂搖頭。
「那就快點從頭到尾告訴我。」酒吞姬突然語氣一沉命令道。
兩面佛虎軀一震,語速飛快的將整件事的始末說了出來。
原來,他和茨木童子在找到了西國的陰氣裂縫時遇到了一條白色的小奶狗,這條奶狗當時正要死不死的趴在裂縫的旁邊,兩面佛認為,這條奶狗之所以沒被陰氣裂縫侵蝕,是因為它是條狗,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所以連陰氣都對它沒興趣。然而,這條快要歸西的小奶狗在見到了他和茨木童子后卻宛如打了雞血,竟然一路跟在了他們的身後,從西國跑回了山陰山陽。
茨木童子早在發現這條奶狗一直跟著他們后就命令兩面佛把它給扔走了,風神果斷接令並操控著風把它往西國丟了過去,可是第二天,這條奶狗又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們兩人的身後。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扔,在他們成功抵達宮殿後就發現了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情——這條奶狗居然也出現在了宮殿外。而且無論他丟掉它多少次,它都有辦法再跑回來。
酒吞姬聽完兩面佛的描述后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整件事透露了這麼多的詭異之處他竟然都沒發現?!
首先,無論那是狗亦或是其他的什麼東西,以茨木童子兇殘的個性早在注意到它跟著他們后就會直接把它給宰了,而不是這樣一路上讓兩面佛這樣溫柔的把它給扔走。其次,她可從來沒聽說過哪家的狗能在被兩面佛用風扔出去后還能神速的趕上來,畢竟兩面佛還沒那個膽子和茨木童子陰奉陽違,否則,他早就變成一具屍體了,根本不會有機會在摸到山陰山陽。最後,一條普通的狗就能追上兩隻大妖怪的速度,難道這傢伙就沒有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嗎?
酒吞姬深吸了兩口氣,壓下了自己暴動的內心,她冷靜的問道:「為什麼這件事你沒有跟我說起來過?」
兩面佛在此刻陡然間智商上線,他犀利的反駁道:「是茨木童子去跟你彙報任務的相關情況的,你怎麼不問他為什麼不告訴你呢?」
酒吞姬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兩面佛有些緊張,「你、你幹嘛這樣看我?」
「你的腦子長得有點歪。」
兩面佛大驚:「你能透視?」
酒吞姬沉默了很久,最終才無力的對他擺了擺手,「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她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的問道:「那你告訴我,那條狗呢?它在哪兒?」
沒等兩面佛說話,酒吞姬頭頂的樹枝上便傳來了奶狗哼唧的聲音,酒吞姬立刻抬頭,然後,這隻不知死活的小奶狗從樹枝上一躍而下,它看上去狀態非常糟糕,與其說它是跳下來的,倒不如說它是因為連站穩在樹枝上的力氣都沒有從而失去平衡掉下來的。所幸,酒吞姬一抬手就穩穩的接住了這條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的小白狗。
當她捧著這隻也就比她兩個巴掌合在一起大一點點的小狗崽時,她立刻就明白了茨木童子沒有對她彙報這件事的原因——這條小狗崽的身上有一股酒吞姬熟悉的氣息。
酒吞姬垂眸看著手中這隻奄奄一息的小狗,它金色的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它掙扎著想要睜大眼睛,但卻抵不過疲憊的身子帶來的重負。
酒吞姬輕嘆了一聲,「睡吧,我保證,等你醒來后還能再見到我。」她柔聲保證道。
在得到了她的承諾后,小奶狗終於安心的闔上了眼睛,陷入了夢鄉。
兩面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你、你還會和狗說話嗎?」
酒吞姬已經沒心情陪這個智障玩了,她總算理解了荒川之主當時的痛苦。
「狗什麼狗,這是西國犬大將斗牙王的親兒子。」
於是,酒吞姬的宮殿里又多了一位小客人。當小奶狗再次睜開了眼睛后,它發現自己正泡在一個小木盆里,它的腦袋耷拉在盆沿上,而身體完全的浸在了盆中的水裡。它先是愣了愣,接著唰的一下從盆里站了起來。
這聲音驚動了跪坐在矮几前的酒吞姬,她回頭看了小奶狗一眼,接著漫不經心的說道:「醒了嗎?」
小奶狗沒有作聲,它只是安靜的注視著酒吞姬的背影,它也沒有從盆中跨出來的打算,因為它的毛是濕的,貿然走出來會在她乾淨的房間里留下一串水印。它察覺到了,木盆里的水不是普通的水,反倒是盈溢著淡淡的靈力,托它的福,自己身上的疲乏感與這些天來大大小小的傷,都已經全數消失了。
坐在矮几前的酒吞姬在寫完了最後一個字后,這才把筆擱在了一旁。她轉過身走向了還在木盆里的小奶狗,這小奶狗被養的很好。
奶狗在注意到她走近了以後,它小小軟軟的身子僵硬了片刻,但卻還是不肯低頭,反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酒吞姬看。
酒吞姬輕笑了一聲,她蹲在了小奶狗身前,她抓起了榻榻米上疊好放在木盆旁的毛巾,直接用它把奶狗包了起來然後將它從盆中抱了出來。
真輕。酒吞姬暗暗想道。她用毛巾在小奶狗的身上一頓搓,當然,她將力氣控制的很小,所以小奶狗任由她給自己擦毛。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小奶狗吸了吸鼻子,它能聞到酒吞姬身上的馨香。
在擦的差不多了以後,酒吞姬這才把它放回了榻榻米上,小奶狗也安靜的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是誰,直接變成一個能說話的樣子吧。」酒吞姬淡淡的說道。
下一刻,一個身著白色和服的十三四歲小少年便出現在了酒吞姬的對面,小少年長得非常漂亮,他有著一頭垂至腰際的柔順銀髮,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漠,臉側的四道妖紋反倒是讓他的容貌更為艷麗,和他妖化時的形象完全不符,他正用那雙漂亮的金眼睛凝視著酒吞姬。
酒吞姬挑了挑眉,「需要吃點東西嗎?」
少年平靜的搖了搖頭,他直截了當的說:「我叫殺生丸,是斗牙王之子。父親的舊部謀反了,我受母親所託,前來山陰山陽尋找您的庇護。」他的聲音還處於雌雄莫辯的階段,十分的悅耳。
酒吞姬應了一聲,也沒了其他表示。這種局面是她早就料到的,所以並沒有太多驚訝之情。只不過,她並沒有想要插手這件事的意思,雖然她十分欣賞斗牙王,但眼下總是要有比西國更為重要的事情。更何況,斗牙王的死因或多或少也是和那個人類公主有點關係。又是一個和人類車上關係的妖怪,還是一位王者。
「為什麼要在陰氣裂縫那裡呆著?」酒吞姬閑閑的問道,「那地方對你來說很危險吧?你要是再虛弱一點,可就會被它侵蝕了呢。」
少年並不知道那個地方叫做陰氣裂縫,但他還是名表了酒吞姬的意思,他沒有隱瞞的答道:「是我母親命我在陰氣裂縫旁等候您。她說過,您一定會去處理那個東西。」
「哦?」酒吞姬稍微提起了點興緻,當然是對這位與她素未謀面的女妖怪,真是一位睿智又勇敢的女性,也狠得下心,因為,如果她的計算稍有偏差,那她的兒子說不定就會葬送在那兒了,「與其讓你死在陰氣裂縫附近,也不願讓你被斗牙王的舊部殺死嗎?」
雖然面上仍舊平靜,但酒吞姬能感覺到少年的身體驟然緊繃了起來,那雙金色的眼睛里有一瞬間被火光擠滿,但很快,那濃烈的情感便消失於無蹤。
「為了替我爭取離開的時間,母親一人留在了西國。」
「我知道了。」這樣應了一聲后,酒吞姬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在走了幾步后,她察覺到少年仍舊坐在榻榻米上沒有任何反應后,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估計來找她尋求幫助,也一定是因為那是他的母親授意的,否則這個一身傲氣的小少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跑到她這裡來的,哪怕是在她態度如此不明朗的情況下,他依然沒有露出慌亂的神色,也沒有想要祈求她的意思,可能是真準備在被她拒絕後就扭頭沖回西國和自家父親的那些舊部決一死戰。
「跟上來吧,帶你去吃點東西,順便,」她頓了頓,「我得花點時間去了解一下西國的情況。」
少年愣了愣,在明白了她這是有意幫助他后,那雙金色的眼睛里亮了亮,但面上卻仍沒掀起一絲波瀾。
……也不知道這悶騷的性格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