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棉花糖
燒酒滿心歡喜地看著侯彥霖把今天新買的貓窩給擺好,然後迫不及待地鑽進乾淨舒適地新屋,盤著身體趴下,發出一聲愜意的喵叫。
——貓生如此,死而無憾!
這時,它聽見侯彥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靖哥哥,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慕錦歌看了看窗外:「是吧。」
「你看,」侯彥霖若有所指,「都這麼晚了……」
慕錦歌:「現在才九點。」
侯彥霖一本正經道:「靖哥哥,九點已經很晚了,為了保持健康的生活,不工作時晚上應該十點半前就睡覺,所以算了算現在只剩下一個半小時了。」
慕錦歌面無表情地拆穿他:「可是每周休息日過了十一點你都還在回我消息。」
侯彥霖說得跟真的似的:「那是我很努力地剋制睡意,憑著僅存的意識在堅持。」
「那請你以後不用堅持了。」
「那我可能會夢遊。」侯彥霖看著她,緩緩道,「靖哥哥,今天我帶燒酒跑了一下午,也累了,現在外面還下著小雨,天色又暗,開車的話多危險啊。」
慕錦歌問:「所以你是要向我借傘然後走路回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侯彥霖小心翼翼地說,「我能留宿一晚嗎?」
慕錦歌:「……」
「我就睡沙發就可以了!」侯彥霖忙道,「燒酒換了新窩,晚上肯定睡得不太適應,正好我可以在客廳陪它……你說是吧,燒酒?」
呵,不求貓的時候叫人家蠢貓,這會兒有求於它了,就叫正名了?
雖然很想這樣嘲諷過來,但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燒酒舒舒服服地躺在侯彥霖給它買的貓窩裡,懶懶地接道:「靖哥哥,要不你今晚就讓大魔頭留下吧,我看他這慫樣也搞不了什麼大事,睡在客廳還能當保安了,有強盜進來先捅他。」
慕錦歌只覺得這人腦迴路清奇,放著自己家裡好好的床不躺,非要來睡她家的二手沙發。她看了侯彥霖一眼,淡淡道:「隨便你。」
說完,她就轉身進卧室拿衣服,準備等下去浴室洗澡。
等慕錦歌拿著東西進浴室后,燒酒從貓窩裡伸出一隻貓爪:「five!」
侯彥霖輕輕跟它擊了一掌,然後手指便捏上了那張大扁臉,皮笑肉不笑道:「蠢貓,你說誰慫樣呢?」
燒酒叫起來道:「啊啊啊啊我要打小報告!」
侯彥霖:「新窩還想不想要了,嗯?」
「……」燒酒是一隻能屈能伸的好貓,「霖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侯彥霖這才放過它,笑眯眯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乖。」
十五分鐘后,慕錦歌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當她看到自家客廳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個20寸的小黑箱子時,不由地愣了下。
她看向坐在沙發上一臉無辜的侯彥霖,問:「這個箱子哪裡來的?」
侯彥霖十分坦誠道:「我剛剛下樓去車裡拿的,裡面有我換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慕錦歌有些無語:「沒想到你還是有備而來。」
侯彥霖笑道:「備了好久了,每次來你這兒都帶著,就這次終於能在你面前露個臉。」
慕錦歌嘴角一抽,顯然聽了這話后不太想理他,轉身就走了。
侯彥霖在她身後問道:「靖哥哥,我可以用你家的浴室洗澡嗎?」
慕錦歌心想你要住下來時也沒那麼客氣啊,嘴上答道:「等我把衣服洗了。」
這間屋子只有一間浴室,還不是獨立衛浴,對於侯彥霖這種大少爺來說,這應該是人生目前為止進過的最狹窄的浴室了。
本來就不大,他一個一米八五的漢子進去,長手長腳的,不小心就要磕哪兒撞哪兒。
但是就算這樣,他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一分嫌棄,反倒是一臉興緻勃勃的樣子,饒有趣味地看這看那兒。
把衣物和毛巾放到馬桶上方的置衣架后,他也不忙著洗,而是先觀察了下慕錦歌牙刷和漱口杯的顏色,又看了看洗手液的類型,然後才脫了衣服,走進淋浴區。
慕錦歌租的是一套老房子,裝修時間有些年頭了,雖然後來有新裝玻璃門來隔開廁所和浴室,但噴頭還是比較老式的,可以取下的那種,而不是大花灑。
大概這間房子的原房東一家也沒他這麼高的人,所以掛噴頭的位置安得也不高,和他的個頭差不多,所以洗頭時他必須得彎著腰,有些辛苦。
然而侯彥霖卻樂在其中。
他一邊淋著熱水,一邊好奇地打量起放在架子上的洗浴用品,感覺像是打開了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門,兩眼發光,就差帶個手機進來拍照留念了。
侯彥霖對著這些他從未用過的平價牌子思忖了老半天,任熱水在自己背上嘩啦嘩啦地流,絲毫沒有節約用水人人有責的意識。
過了會兒,門外響起慕錦歌詢問的聲音:「侯彥霖,水溫還合適嗎?」
「合適。」因為有流水聲,所以侯彥霖抬高了聲音,「靖哥哥,我能用一下你的沐浴乳嗎?」
慕錦歌只以為是他沒帶,也不怎麼介意:「你用吧。」
侯彥霖:「謝謝……啊!嘶——」
慕錦歌聽到他吃痛的聲音,忙問:「怎麼了?」
門後傳來有點可憐兮兮的聲音:「後腦勺撞到噴頭了。」
慕錦歌:「……你快洗完出來吧。」
而等流水聲終止,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了。
侯彥霖穿好衣服後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用紙巾拭去鏡面上的霧氣,然後頗為滿意地看著鏡中映出來的畫面——
只見他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睡衣,說是睡衣,但款式卻更像浴袍,兩邊袖子是寬口,抬手就能露出一截肌肉線條優美的小臂,胸前開著寬鬆的深v,露出緊緻結實的胸肌,腰間系著一條鬆鬆的腰帶,性感塊狀的腹肌在布料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為防止一出浴室就被掃地出門,他還是很老實地穿上了樣式中規中矩的睡褲。
接著,他用干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然後將頭髮往後面一抹,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
對著鏡子,他露出透著幾分邪氣的笑容,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
很好,很性感,很完美。
——今天,他一定要把靖哥哥給迷死!
暗自得意了一會兒,他終於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慕錦歌此時正蹲在客廳打包垃圾。
侯彥霖故意每一步走得很重,然後在對方不遠處停下,身體半靠著牆,確定拗好造型后,才緩緩開口,語氣慵懶:「錦歌,你能幫我晾下浴巾嗎?」
慕錦歌頭都沒有回一下:「晾衣桿和衣架都在陽台,自己晾。」
侯彥霖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可是,我想要你幫我晾。」
等到把垃圾拎到玄關處放好后,慕錦歌才回頭望向他。
侯彥霖維持著自以為最能打動異性的神情,看到慕錦歌愣了一下后,心裡一喜,感覺自己離成功只有一步!
而就在他考慮換個pose乘勝追擊時,慕錦歌走了過來,輕蹙起了眉頭:「本來想讓你下樓幫忙丟下垃圾的,但你穿得這麼少,還是我自己下去吧,免得你感冒了。」
侯彥霖:「……」
慘敗。
——太過分了!
我都在你面前展現睡衣誘惑了,而你卻還想著扔垃圾?!
我難道還沒有一個垃圾吸引你嗎!
侯彥霖暗自嘆了口氣,悶悶道:「那我換好衣服下去扔。」
慕錦歌看著他,突然道:「把浴巾給我。」
侯彥霖有點委屈:「你不是讓我自己晾嗎?」
「給我。」慕錦歌只是淡淡道,「你去沙發上坐著。」
雖然心裡有點小失落,但侯彥霖還是照著她說的話去做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拿著他的浴巾轉身走向陽台,而是在他坐下后,跟著走到了他面前,然後把浴巾搭在了他的頭上。
浴巾包住侯彥霖的頭,他能感覺得到對方的雙手隔著毛巾,有力卻又不失輕柔地揉著他的頭髮,每一下都揉到了他的心裡。
慕錦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沒事找感冒是吧,頭髮也不擦乾,跟個水鬼似的,滴得地上都是。」
「……」
侯彥霖整個人都傻掉了,沒有吭聲,就像只聽話安靜的大狗狗,乖乖讓主人擦毛。
他還能感覺得到,當碰到後腦勺的部位時,對方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然後就聽慕錦歌問了一句:「的確有點腫起來了,還疼嗎?」
他終於有點反應了:「嗯?」
慕錦歌道:「不是說撞到噴頭了嗎?」
「……」
「誰叫你沒事跑來找折騰,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兒房子窄。」
就在這時,侯彥霖突然伸手抱住了慕錦歌的腰。
慕錦歌問:「怎麼了?很疼嗎?要不要抹點葯?」
侯彥霖低頭悶聲道:「不抹,它自己會消的。」
慕錦歌:「那你抱住我幹什麼?」
侯彥霖沉默了數秒,才語氣微妙道:「你真是氣死我了。」
慕錦歌不明所以:「我怎麼了?」
「忽視我的睡衣誘惑也就算了,」侯彥霖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向她,語氣頗有些怨念,「還居然趁我洗澡的時候,偷偷把頭髮給吹乾了!」
「……偷偷?」
侯彥霖哀嘆一聲:「枉我還在浴室里幻想了下給你吹頭髮的場景。」
睡衣誘惑?吹頭髮?
回想起剛才對方的種種表現,慕錦歌忍不住笑出來:「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侯彥霖把她抱得更緊了,幽幽道:「現在還嘲笑我!」
慕錦歌哄他道:「好好好,那下次留給你吹,行了吧?」
「下次?」侯彥霖眼睛一亮,像是全城點起了燈火,「我以後都能留宿嗎?」
慕錦歌覺得有些好笑,俯身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吻:「看你表現。」
侯彥霖頓時樂得來找不到北。
「……」
與此同時,明智無比的燒酒早就鑽進了貓窩,用渾圓的貓屁股對著外面,眼不見為凈。
唉,孤單的人(貓)啊,請抱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