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酸辣粉
侯彥霖兩手交錯,放在桌子上:「為什麼我的貓會變成這樣?」
慕錦歌反問:「你覺得是為什麼?」
「成精了,或者是……」侯彥霖看著燒酒頓了頓,「被別的什麼給附身了。」
慕錦歌道:「你不害怕?」
侯彥霖笑了笑:「有什麼好怕的,那張蠢萌蠢萌的扁臉一看就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啊哈哈。」
燒酒:「……」
慕錦歌繼續問道:「高助理剛帶燒酒回去,你就知道它能說話?」
侯彥霖答道:「是啊,回來的第一天就滿地打滾說想靖哥哥,吵得要命。」
燒酒忍不住問:「那你為什麼從不問我?」
「剛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了。」侯彥霖不緊不慢道,「時間久了,才知道不是幻覺,還以為自己突然點亮了某種技能,懂了貓語,覺得很神奇。」
燒酒:「……那後來呢?」
「後來就是第一次到io的時候,我一進來你就嚇得去撓門,然後師父開門時我聽見她叫了你的名字。那時我就納悶,怎麼她知道你叫燒酒呢?難不成養過你的都會聽貓語了不成?」
慕錦歌看著他:「所以,你試探了我。」
侯彥霖笑道:「是。」
慕錦歌沉默了幾秒,道:「一般人對於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都會敬而遠之吧。」
「我就喜歡奇妙的事物,樂在其中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敬而遠之呢。」侯彥霖調整了下坐姿,「好了,你們現在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燒酒與慕錦歌對視一眼,才回頭娓娓道來:「既然你能聽見我說話,說明你也是我半個主人,屬於保密協議範圍內的知情者,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吧,其實我……」
說來話長,長話短說,一說就是二十分鐘。
「……事情就是這樣。」燒酒說得有點渴,低頭舔了舔慕錦歌專門給它倒的礦泉水。
侯彥霖道:「這絕對比我今年看到的任何一部劇本都要精彩」
慕錦歌問:「你不相信?」
「不,我相信。」侯彥霖捏了捏燒酒的扁臉,「這種倒霉的慘事一聽就像是會在你身上發生的。」
燒酒憤憤道:「小子你要打架嗎?」
侯彥霖悠悠道:「好男不跟蠢貓斗,尤其是剛剃了毛的。」
「啊啊啊啊啊本喵大王跟你拼了!」
看著把燒酒調戲得團團轉的男子,慕錦歌低聲道:「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侯彥霖抬起頭,語氣輕鬆道:「所以我不是說了嘛,我們是『病友』。」
「……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這樣師父就不會是一個人了啊。」侯彥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笑得來彎彎的,瞳眸明亮,「以後要是再有人說你有病,說你騙人,起碼還有我相信你看見或聽見的都是真的,不是嗎?」
慕錦歌一愣,隨即有些不太自在地移過目光,手上抓起了背包,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望著她的背影,燒酒舔了舔爪子:「呀,害羞了。」
侯彥霖模仿著它的語氣:「呀,害羞了。」
燒酒炸道:「你怎麼又學我說話!」
侯彥霖笑眯眯道:「不學可以,讓我摸摸你的雪地靴。」
「滾!」
而就在一貓一人鬧得歡快的時候,不遠處的雙人桌來了兩位客人。
聽到那兩人說話的聲音,燒酒耳朵一動,突然道:「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聽它這麼說,侯彥霖也靜了下來,這時隱約可以聽到那邊的對話聲傳來——
「媛媛啊,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是在你舅舅那裡工作得不順心嗎?」
「是啊,不止是工作,和軒哥也不是很順利。」
「怎麼會這樣?那個叫慕錦歌的不是已經被你趕走了嗎?」
……
侯彥霖壓低聲音,悄悄問道:「他們是誰?怎麼會提到錦歌?」
燒酒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道:「女的叫蘇媛媛,男的叫蘇博文,兩個人是堂兄妹關係。」
「你都認識?」
「只要是關乎靖哥哥過去每個命運轉折點的人物,我都能讀取他們的人物資料。」燒酒嚴肅道,「認定靖哥哥為宿主那一刻,我獲知了靖哥哥在遇見我之前的記憶片段,在其中聽到過蘇媛媛的聲音,所以我剛剛一下子就識別了出來,倒是那個蘇博文的聲音我沒有聽過。」
侯彥霖捕捉到了關鍵詞:「你說命運轉折……這兩人對錦歌造成過什麼影響嗎?」、
燒酒道:「蘇媛媛是鶴熙食園老闆的外甥女,搶了靖哥哥的前男友江軒,還在吃了她的料理后裝暈進醫院,讓大家都覺得靖哥哥做的東西有安全問題,把靖哥哥趕出了食園。至於蘇博文,資料顯示職業是醫院,工作地點正好是蘇媛媛當初住院的拉基私立醫院,既然是可讀取對象,那麼我想他肯定和蘇媛媛那次進醫院的□□脫不了干係……我要過去聽他們在說什麼,然後利用內設的自動錄像功能,說不定能捕捉什麼有用的信息。」
就在它準備跳下桌子的時候,侯彥霖握住了它的後腿:「等等。」
燒酒一個踉蹌,很是不悅地回過頭:「幹嘛!」
「我會給錦歌打電話說這邊出現娛記,讓她在外面等我們。」即使戴著口罩,也能想象出此時侯彥霖唇角揚起的笑容,「在去找錦歌之前,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搞事情?」
*
這邊蘇博文正好聽蘇媛媛講完江軒和慕錦歌比試落敗以及之後半個月的事情。
蘇博文開解道:「江軒應該只是工作壓力太大,你體諒體諒他。。」
蘇媛媛道:「我當然體諒。軒哥會突然那麼有壓力,全都是慕錦歌那個女人害的。」
蘇博文皺眉:「也不能這麼說……」
「堂哥,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蘇媛媛看向他,語氣隱隱帶著股狠勁,「慕錦歌做的東西那麼獵奇,本來就惹人懷疑,要是這次也有誰吃了后出點什麼事,那她這次不僅又要丟工作,好不容易靠朔月積攢起來的名聲一定也隨之一落千丈,到時候在圈子裡就徹底臭了,我看她在b市這一行還待不待得下去!」
蘇博文擔憂道:「可是媛媛,我不能再幫你像上次那樣開假病歷了,風險太大。」
蘇媛媛笑道:「用同一個方法整垮她兩次肯定不行,所以堂哥,我都想好了,你幫我弄點葯過來。」
蘇博文:「葯?」
蘇媛媛點頭:「嗯,就是那種能讓人上吐下瀉的,癥狀像食物中毒的那種。到時候再花錢找個臉生的托,去她那裡點個菜把葯下下去,這樣病歷肯定是真的了。」
蘇博文有些為難:「媛媛,這……」
蘇媛媛哀求道:「堂哥,你就幫幫我吧,拜託拜託,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但對我來說是攸關幸福的大事啊!」
蘇博文猶豫了下,還是道:「好吧,我試一試,最快下周末給你。」
蘇媛媛臉上綻放甜甜的笑容:「謝謝堂哥!」
「喵——」
這時,兩人才注意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旁邊的空桌子上趴了只灰藍色的加菲貓,一雙茶色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蘇媛媛蹙起了眉頭:「哪兒來的貓?」
蘇博文道:「可能是這個店裡養的吧。」
「喵。」燒酒跳下桌子,邁著四條短腿跑到他們這桌面前,仰著可憐兮兮地望向他們。
蘇博文把它抱了起來放在桌上,撫了撫它的貓背:「這貓什麼品種啊,臉可真扁。」
蘇媛媛有些嫌棄地笑道:「真丑。」
不過見扁臉貓在蘇博文手下十分溫順乖巧的樣子,她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可是她的手才剛挨到貓的腦袋,燒酒就猛地抬頭,齜牙咧嘴地朝她撲了過來!
「啊!」
蘇媛媛一驚,下意識地就是揮手想把它推開。
然而明明手上沒用什麼力,可她的手剛一碰到貓,就見加菲貓如被重鎚狠狠掄了一下似的,身體在半空中滑過一個拋物線,往旁一飛,最後重重地落在了隔壁座位的軟沙發上,不動了。
「兒砸!」
還沒等蘇家兄妹反應過來,就聽一聲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叫喊,隨即只見一個穿著灰色寬鬆t恤的高個口罩男從旁邊沖了過來,激動地跪在沙發前,以抱嬰兒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將一動不動的加菲貓抱了起來。
侯彥霖粗著聲氣,操著一口東北口音:「兒砸,兒砸,你睜開眼睛瞅瞅,是你爹來了!兒砸你喵一聲啊,別嚇唬你爹!」
燒酒直挺挺地躺在他懷裡,扁臉朝上,小嘴微張,大眼渙散,尾巴無力地垂了下來。
蘇博文:「……」
蘇媛媛:「……」
兩臉懵逼。
侯彥霖抱著貓站了起來,一臉憤怒地看向蘇媛媛,眼中隱隱可見淚光:「我剛才可都瞅見了!就你!就你這女的把我兒砸給撂地上的!」
蘇媛媛睜大了眼睛:「不是我!」
侯彥霖冷笑一聲,滿口大碴子味:「不是你,那貓還能自個兒呲溜飛出去咋地?!還整這麼個拋物線!摔得來整隻貓都癱成這樣兒了!」
蘇媛媛急道:「是它先撲過來,所以……」
「你瞅瞅你瞅瞅,你自個兒都承認了!」侯彥霖下半張臉戴著口罩,上半張臉皺成一團,額前故意弄亂的碎發遮住了點眉眼,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是他來,「它撲你,就它那小樣兒,還能把你咋地!你瞅你自個兒往那一站你這麼大個人,下手一點兒不知輕重,一巴掌給打成這樣!」
蘇媛媛百口莫辯:「我……」
蘇博文勸道:「這位小哥,你冷靜一下。」
侯彥霖毫不客氣地沖他吼道:「冷靜個屁!癱的不是你兒砸你可不著急!」
見越來越多人的目光投了過來,蘇媛媛覺得臉上*辣的,只想趕快息事寧人:「這貓可能只是摔暈了,緩一緩就好。」
侯彥霖冷笑:「緩緩?迴光返照一下就嗝兒屁了咋地?」
蘇媛媛委屈得都快哭了:「你、你怎麼不講道理啊!」
侯彥霖抬高了聲音:「喲呵,虐貓的還要跟我講道理了?!」
蘇博文也覺得很沒面子,出聲道:「小哥,這樣吧,我們賠你錢。」
「有錢了不起?有錢就可以虐貓了?」侯彥霖惡狠狠道,「今天我把話撂這兒了,我不稀罕你們那幾個臭錢,但是如果我兒砸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它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說著,侯彥霖抱著燒酒,氣沖沖地離開了甜品店,留蘇家兄妹二人在原地尷尬地接受路人或好奇或譴責的目光。
出門走得稍遠的時候,一直僵直的燒酒才動了動,在他懷裡靈活地翻了個身。它不由讚歎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演技派。」
「感謝《鄉村愛情》。」侯彥霖騰出一隻手把凌亂的頭髮往後抓了下,變回平時說話的腔調,低聲問道,「視頻拍好了嗎?」
燒酒頗為得意:「還用你說,本喵大王可是視頻音頻兩不誤的智能系統,而且還可以聯網發送!」
「記得發一份到那個男的工作的醫院了。」
「那當然。」
「還有,」侯彥霖頓了頓,「這件事算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最好不要讓錦歌知道。」
燒酒舔了舔鼻子:「知道了,我也沒打算說。」
侯彥霖笑道:「真乖。」
走到報刊亭,慕錦歌顯然已在那裡等了好一會兒了。
見侯彥霖抱著貓過來了,她問:「擺脫狗仔了?」
「嗯,稍稍嚇唬了一下,讓他們長點記性。」侯彥霖低頭看了眼燒酒,「對吧?」
燒酒懶懶地叫了一聲:「喵——」
慕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