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撥開雲霧見青天
出身豪族的大臣們，見秦王火速拿下禦史大夫，並徹查隴西郡豪族郡守。
不禁有種殺雞儆猴的感覺！
他們頗為憤怒！
大秦豪族兼並土地是常事。
曆代秦王即便知曉其中利害，但因數十豪族同氣連枝，共同進退，從來不敢拿豪族開刀。
說句難聽的，拿豪族開刀，就是動搖大秦穩定的根基。
沒想到，嬴政卻破了先例。
但是，豪族大臣們，敢怒不敢言。
秦王威嚴無比，且殺戮甚重。
若是衝撞他，說不定當場就要人頭落地。
頓時偌大的宮殿，寂靜無聲。
……
退朝後，嬴政留下了丞相與太尉二人。
“陛下，您真的準備對豪族們動手？”太尉蒙鶩憂心忡忡。
司馬懿倒是沒有流露什麽情緒，依舊一臉淡然之色，負手而立。
嬴政搖了搖頭，一歎道：
“太尉，寡人隻是準備通過馬氏，敲打這些豪族，讓他們收斂一些。”
其實，他何嚐不想把這數十豪族一網打盡，從而將天下良田收歸國有。
讓耕者有其田，有田者得以飽腹。
天下再無餓死的饑民。
國庫稅負也能大幅度提升。
但是，現實情況不允許這麽做。
大秦國內數十豪族，個個都養著私軍。
少則數千，多則一兩萬。
所有豪族私軍加在一起，總數超過十五萬，跟大秦王庭的正規軍比，兩者數量差距不超過五萬。
他們占據諸多良田沃土，富得流油。
豪族私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戰鬥力比之正規軍絲毫不逞多讓。
贏氏先祖建立大秦，正是借助了豪族私軍的力量與錢糧。
當然，那時天下豪族私軍並沒有這麽多。
隻是後來，隨著各大豪族兼並的沃土良田越來越多，錢糧也越來越多，養的私軍同樣大增。
他們之所以增擴私軍，是為了防止秦王室對他們下手。
有軍隊就有話語權，才能真正做到與朝廷分庭抗禮。
可以這麽說，這些豪族在大秦等於是國中國。
外來攻擊有大秦王室發兵去抵禦，他們便安心的趴伏在大秦身體上不斷吸血。
曆代秦王皆深知豪族之害，欲摧毀各大豪族。
但，沒有一任君王敢這樣做。
數十豪族同氣連枝，同進退，聯合在一起甚為可怕。
若是秦王庭與豪族全麵開戰，隻有一種結局——亡國！
想想這些，嬴政就殺心大動！
但他作為一國之君，考慮問題，必須要站在全局高度，不能憑借自己的情緒，衝動、肆意而為。
那不是一個英明君王，而是愚蠢莽夫！
若是嬴政現在，對國內豪族大打出手，即便他有上將軍白起、神魔司馬懿、鐵鷹銳士，也會元氣大傷。
首先，戰場是在大秦國內，而且，數十豪族分散在各郡，戰端一開，等於大秦境內處處是戰場。
戰火燒遍大秦，屆時定會將秦國的農業、商業全部摧毀，糧食顆粒無收，商賈不行貨物不通，民不聊生。
那時山東諸國、西麵的犬戎，都會瘋狂的撲上來，撕碎大秦，分而食之。
秦國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還有就是，因為嬴政處理不當，造成大量無辜百姓死亡，國運值大減，甚至會使得係統解綁。
因此種種，嬴政隻能暫時容忍這些吸血鬼存在。
等時機成熟了，定將徹底消滅之。
時機何時成熟？
等待吞並犬戎，訓練出大量重裝騎兵軍團之刻，便是滅三十六豪族之時。
有了大量重裝騎兵，嬴政便可以雷霆萬鈞之勢，秋風掃落葉般將不聽號令的三十六豪族消滅，將對國內影響降到最低。
秦國外部勢力，若來幹預，定讓他們嚐嚐大秦鐵騎的威能。
不過，嬴政也不能再任由各大豪族，不斷做大。
這也正是，他欲要敲打馬氏的原因。
同時，亦是留下司馬懿與蒙鶩的目的，想讓他們想出一個對策，削弱各大豪族。
秦王向丞相與太尉，道明了心中所想。
蒙鶩高懸的心，才放下來。
他對豪族之害與危險，也是深有了解。
蒙鶩擔心，陛下年輕氣盛，且最近打了數場勝戰，會一時衝動對豪族開戰。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英明如嬴政者，怎會去做那愚蠢莽夫之事。
陛下讓蒙鶩設法削弱豪族，他卻想不出什麽好對策。
司馬懿沉吟了一會，眸中陰冷之芒四射，道：
“陛下，豪族之所以難對付，是因他們同氣連枝、共同進退。
所以，若欲對豪族動手：
第一步，就需分化他們。
讓豪族內部，起內訌，互相消耗。
雖然，三十六豪族麵對秦王室會聯合共進退，但是，各大豪族間，也有競爭與間隙，並非真正鐵板一塊。
第二步，則是壯大王室的力量。
第三步，等待時機。
長此以往，此消彼長，一旦有適合開戰，果斷開戰。
可一舉蕩平秦內豪族，還大秦朗朗乾坤。
從此大秦將真正一飛衝天，假以時日可橫掃八荒，一統東隅。”
蒙鶩聞言，若有所思。
嬴政看著司馬懿：“丞相，寡人該如何分化豪族？”
“陛下，您可又打又拉。”
“何為又打又拉？”
“陛下，此次您對隴西馬氏下手，便是打；接下去，要做的便是拉……”
嬴政、蒙鶩兩人聽了丞相之言，頓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司馬懿不愧是司馬懿，立刻便在戰略層麵，高屋建瓴的給出建議。
秦王頷首：
“仲達，言之有理。現在，寡人就好好敲打一番馬氏。”
嬴政善斷，亦是果決之輩，馬上同意了丞相戰略部署。
戰略有了，可統籌全局。
接下來的時間，嬴政與司馬懿、蒙鶩將戰術細節，詳細的進行推敲。
……
錦衣衛的手段，狠辣卓絕。
犯人進了錦衣衛，不死也要扒層皮。
禦史大夫僅是半個時辰，就將所知道的一切，倒豆子般全部招了。
禦史台確實與馬氏等諸多豪族有貓膩，替各大豪族辦了不少事情。
特別是替兼並土地瘋狂的馬氏，辦得事更多。
紀綱得到這些消息，立刻寫下奏折送到禦書房。
嬴政看過後，臉色陰沉，殺氣騰騰道：
“令錦衣衛、廷尉府，一起徹查禦史台。
將卷入此案中的所有禦史，全部緝拿歸案。
待錦衣衛把隴西郡守一案查明，昭告天下，按律嚴懲！”
“另，著王齕將軍率領一萬大軍，開赴隴西郡，聽憑錦衣衛指揮使調遣！”
“諾！”
近侍太監恭敬傳令。
得到陛下嚴令，錦衣衛與廷尉府都忙碌起來。
紀綱更是親自帶領大批錦衣衛，趕往隴西郡徹查隴西郡守助益馬氏侵吞土地一案。
這是錦衣衛自成立以來，辦得第一起大案。
紀綱不能辜負陛下。
定要將此案辦得漂亮！
辦得令群臣膽顫心寒！
如此，錦衣衛方才是陛下合格的鷹犬！
令天下人，聞“錦衣衛”之名，聞風喪膽。
錦衣衛內部增招人員等事務，則交由副使處理。
……
隴西郡。
奢華大氣、宛若宮殿般的馬氏豪族府邸。
“族長，據鹹陽密探急報：
嬴政小兒這次要動真格了，已經將禦史大夫下獄。
並親派手下鷹犬錦衣衛，全權處理隴西郡守馬祝一案。
他定是要對我馬氏一族動手了，您老快拿個主意。”
一名富態錦衣中年男子，對著坐在金絲楠木軟榻上的老者，焦急道。
“慌什麽？”
老族長嗬斥道：“曆代秦君都不敢動我馬氏豪族，難道那嬴政小兒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