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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像風一樣的生活

  無慮掀開被子爬上床,又躺在了兩人之間:「爹,娘,你們怎麼可以丟下無慮跑來偏殿睡了?」


  君修冥早已醒過來,將孩子攬在懷中,任由著他胡鬧。


  安笙被他吵醒,睜開的眸子還有些迷茫。


  無慮將頭枕在安笙的手臂上,嬉笑著說道:「娘,爹答應今天帶我去宮外,爹說郊外也有大片的草地,像塞外一樣廣闊,我們去騎馬,好不好?」


  安笙笑著捏了下無慮的小臉蛋:「娘親不去了,你們去吧,別玩兒的太瘋,娘等你們回來一起用晚膳。」


  「好吧。」無慮笑著點頭,扯著君修冥下床。


  「急什麼,朕還要去上朝,你先用早膳,朕下朝後就陪你出宮。」君修冥在侍從的服侍下梳洗更衣,然後離開。


  安笙陪著無慮用膳,許是太興奮的緣故,他只吃了些粥,然後就坐在桌案前,雙手托腮,定睛瞧著殿外,只等著君修冥下朝。


  安笙端了杯清茶遞給無慮,讓他潤口:「還沒到下朝的時辰,急什麼。」


  無慮百無聊賴的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嘟著小嘴巴,嘀咕著:「我已經很久沒出宮過了,宮裡雖然大,可是真的很悶。後宮惠貴妃手底下的幾個女人隔三岔五就來煩我,後來還是爹下旨,不許她們靠近我。」


  安笙嘲弄的笑,隨意的把玩著指尖的茶盞:「她們是來巴結你的,你倒是一點也不給那些她們面子。」


  無慮哼哼了句:「煩還煩不過來。」


  而此時殿門處晃過一道明黃的身影:「什麼事又惹朕的皇兒心煩了?」


  君修冥笑著走進來,身後跟隨著常德:「老奴參見娘娘,參見中州王。」


  常德躬身施禮。


  安笙淡笑,算作回應,反倒是無慮輕擺了下手,皇子殿下的架勢十足:「常總管不必多禮。」


  無慮跑過去抱住君修冥的腰身,揚著小腦袋看他:「爹,我們可以出宮了嗎?」


  君修冥笑著,將他抱了起來:「嗯,常德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朕換身衣服就陪你出去。」


  無慮歡快的笑,在君修冥臉上啃了一口:「爹爹最好。」


  安笙將父子二人一直送到宮門外,又千叮萬囑了一陣。


  君修冥卻笑她越來越啰唆了,不過出宮一日而已。


  安笙失笑,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現在太平盛世,又能出什麼事?


  父子二人離開不久,惠貴妃便來了她的菀寧宮。


  原本侍女是將她攔在殿外,但她卻硬要闖進來,安笙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她的身上。


  時過境遷,她仍舊是風韻猶存,卻唯獨多了一絲蒼白,似乎這麼多年過去,她驕奢的習性絲毫不曾改過。


  或許是因為楊堯至今也還是北盛掌兵十萬的大將軍。


  楊沁月看著布置溫馨的菀寧宮,唇角揚著嘲諷的笑:「怎麼?妹妹得寵了就不向本宮行禮了嗎?」


  安笙坐在主位之上,品著茶,不急不緩的說著:「貴妃娘娘莫不是忘了,早在三年前皇上便下達了旨意,菀寧宮內不屬於皇宮的管轄範圍。


  並且,人人來到菀寧宮都要敬我為主子。貴妃娘娘仗著母族,如今是連皇上的話也不放在心上了嗎?」


  楊沁月臉色煞白,一時氣結,竟說不出半句話來,她在這宮裡形同擺設,一忍便是七年,至從她哥哥曾投靠過君易瀟,便被遠調去邊界駐守。


  沒有皇上的旨意,根本不得擅自進入金陵城,因此他們兄妹,少說也有三四年不曾相見了。


  若不是哥哥還手握重兵,只怕君修冥是連敷衍也懶得敷衍她,只不過她今日來並不是找安笙,而是君修冥。


  她環顧了一眼四周,忍氣吞聲的問道:「皇上呢?」


  安笙知道,這後宮的女人都嫉妒她也恨她一人占著君修冥,但這世上又有哪個女人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所以她不得不自私,同而心裡也是可憐這些後宮的女子,好在如今的後宮除了她也只有楊沁月了。


  安笙的眸子從茶水裡抬起,溫聲回道:「出宮去了,你若要見他,晚上的時候再過來吧!」


  楊沁月剛要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心有不甘的回過了頭:「安若離,你別得意的太早,總有一天皇上會看到我的好!」


  安笙卻若有似無的嘆息著:「天下好男人那麼多,又何必吊死在這顆樹上。」


  楊沁月的背影一僵,因為只有這顆樹才賦予她無上的榮耀,賦予她母族高高在上的權利。


  況且從她入宮的那一天,她就沒有回頭的路了!

  ……


  晚膳的時候,父子二人回到菀寧宮中,三口人便圍坐在桌前,桌上是安笙親手做的菜,自然都是無慮最愛吃的。


  一日沒見,無慮便撒嬌的窩在安笙懷中,讓母親喂飯,一邊還說著今日出宮發生的趣事。


  君修冥溫笑,夾了些菜送入口中,安笙的手藝自然無法與宮中御廚相比,但她做出的菜卻有一種溫暖的味道。


  無慮指了指人蔘雞湯:「娘,我要喝湯。」


  安笙立刻盛了一小碗,用湯勺吹涼了遞到無慮唇邊,他才張開唇片,喝入口中。


  君修冥無奈的笑著,夾了些才放入無慮面前的盤中,並對她道:「這孩子就不能養在你身邊,都要將他慣壞了,你看看哪兒還有半分儲君的模樣。」


  無慮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嘟著嘴巴道:「還不是儲君呢。」


  「等你娘當了皇后,朕就冊封你做太子。」君修冥笑著回道,目光卻暗自觀察著安笙的反應。


  而她自顧喂著無慮,神情淡淡的,不同意,好在也沒反對。


  無慮眨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爹,當太子有什麼好處?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和太傅讀書了?」


  他的話不僅讓君修冥朗笑,連安笙都忍不住牽動了唇角。


  「無慮,過來。」君修冥伸出手臂,將無慮擁在懷中,用溫熱乾燥的手掌揉了揉他的頭說道:

  「太子是天下最有前途的男人,這榮耀的背後也是沉重的使命,所以,以後跟隨太傅讀書的時間會延長兩個時辰。」


  無慮一張漂亮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啊?那無慮不當太子行嗎?」


  君修冥笑的愜意:「當然不行,誰讓你是朕的兒子。」


  無慮的手臂杵在桌上,沒精打採的目光落在安笙身上,嘀咕道:「娘,你究竟會不會選男人?我爹要不是皇帝該多好。」


  君修冥朗笑著,拍了下他的頭:「想換老子,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將眼睛擦亮點吧。」


  而另一旁的安笙,被這對父子倆弄得哭笑不得:「再不吃飯就涼了,你現在的話越來越多,我看應該讓你成天跟在太傅身邊讀書,這樣我耳根才清凈。」


  無慮大聲抱怨:「娘,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溫馨的場景卻被小太監突兀的聲音打斷:「豈秉皇上,貴妃娘娘在殿外求見,說是為皇上送補湯。」


  無慮不冷不熱的哼了聲,而安笙唇邊的笑意也逐漸收斂了,她夾了些鮮嫩的蘑菇放在無慮的盤中,而他卻不再動筷子:「真是掃興,不吃了。」


  他推開面前的碗筷,起身離開了。


  安笙自然也沒有吃下去的興緻,她從一旁侍女的手中接過絹帕,輕擦了下手,而後提起茶壺,倒了杯溫茶,小口的飲著:「皇上不宣你的貴妃娘娘進來嗎?殿外寒涼,等的太久小心感染風寒。」


  君修冥淡漠的吩咐道:「告訴她回去吧。」


  「這……」小太監略微遲疑,帝王即便是不見,也該給個理由敷衍,皇上只丟出一句不見,可為難了他這當奴才的,貴妃那裡只怕是不好交代的。


  君修冥的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是沒聽懂朕的話嗎?」


  「是,奴才這就去回復。」那小太監嚇得不輕,快步的退了出去。


  君修冥的目光探向她,笑意溫潤:「如此阿笙可還滿意?」


  安笙自顧又飲了一口熱茶,淡聲說道:「夫君,其實你應該見見她,聽說楊將軍的爹快不行了!」


  君修冥失笑搖頭:「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朕陪無慮到園中練劍,今晚,朕可以留下來嗎?」


  安笙微低著頭,眸光渙散著,並不去看他深邃如海的墨眸:「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君修冥淡笑,只能到園中陪無慮練劍,他兒子可比安笙好哄的多。


  天氣一天天轉暖,院中微風輕輕的浮動著。


  無慮在林中練習龍鳴劍法,而君修冥坐在一旁石桌上,愜意的喝茶,並不時的出聲指點:「剛剛那一招重來,手抬高一點。」


  無慮的劍練習到一半,突然沒了興緻,手腕一揚,將寶劍合在劍鞘之中。


  君修冥倒也不惱,似乎早已習慣了他的任性而為:「怎麼不練了?」


  「累了。」無慮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君修冥抬手倒了一杯溫茶遞了過去,堂堂一國之君伺候起人來也毫不含糊。


  君修冥輕笑道:「你這隨意的性子與你娘親當年倒是像極了。」


  無慮還口道:「娘才不是這樣,我記得有一年跟娘出宮賑災時,娘她是很律己的。」


  君修冥抿了口茶,又道:「當一個人肩上背負了使命與責任,就會嚴於律己。等無慮長大了就會明白。」


  無慮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雙手托著腮:「長大了又有什麼好處呢,要是能一輩子不長大該有多好。」


  君修冥揉了揉他的頭,笑道:「朕倒是希望你快些長大,等你長大了,繼承了皇位,朕便可以帶著你娘親浪跡天涯,那一直是她的夢。」


  安笙渴望自由,他希望有朝一日放下責任,帶安笙過像風一樣的生活。


  殿外突然傳來吵雜的聲音:「老奴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請容老奴回稟皇上…」


  楊沁月帶著人硬闖到菀寧宮內,連常德都攔不住:「貴妃娘娘,您這是……」


  楊沁月冷哼道:「皇上呢?你們這些狗奴才,還有沒有將本宮放在眼裡?難道本宮想見皇上一面,也不可以嗎?」


  君修冥牽著無慮的小手來到她面前,語氣冷漠:「你來這裡做什麼?」


  楊沁月心裡一寒,唇邊帶著諷刺的笑:「皇上這話問的可真好笑,我來這裡做什麼?我來這裡見見我的丈夫也需要理由嗎?」


  君修冥不語,眉宇間卻冷鎖,餘光冷冷的掃過她。楊沁月家裡的事他不是沒有聽說,但最近邊境屢屢發生戰況,一時半會,根本無法調回。


  楊沁月沉聲吩咐道:「荷子,將補湯拿來吧。」


  荷子淡聲應著:「是。」


  楊沁月從侍她中接過羹湯,緩緩的遞到君修冥面前:「這是臣妾費了一夜的時間熬好的,若皇上還憐憫臣妾的一片心意便嘗嘗吧!」


  君修冥冷眼掃過,卻並沒有伸手去接。


  她握著溫熱的羹湯,用勺子盛了些湯,放在唇邊吹了吹,而後遞到他唇邊,柔聲道:「皇上,請喝湯。」


  君修冥劍眉微蹙著,正想轉身離開,卻有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今兒我這菀寧宮倒是熱鬧了。沒想到貴妃娘娘也喜歡擅闖。」


  安笙含笑走過來,裙擺微揚,她在楊沁月面前停住腳步:「娘娘有心了,皇上最近的確瘦了些,倒是該補一補的,是我疏忽了。」


  君修冥溫笑凝望著她,淡淡道:「那阿笙喂朕喝,可好?」


  安笙低眸一笑,伸出手掌攤開在楊沁月面前。


  楊沁月緊抿著唇,唇色都泛紫了,卻還是要強扯出一抹笑容,將手中的羹湯放在了她掌心間:「有勞賢妃。」


  「好說。」安笙笑著,用勺子盛了湯餵給君修冥。


  他唇邊的笑像陽光一樣溫暖,張口含住湯勺,喝下了碗中的羹湯。


  無慮扯了扯君修冥衣角,笑著揚起小臉:「父皇,好喝嗎?無慮也要。」


  君修冥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不許胡鬧,你想喝朕讓御廚做些蓮子羹給你。」


  無慮哼哼道:「切,爹分明就是欺負小孩子。等我長大要娶好多好多妃子喂我喝湯。」


  楊沁月站在原地,頭壓得極低,人家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她站在這裡簡直就是多餘的。


  她緊抿著唇,對君修冥微微一拜說道:「臣妾有個不情之請,請皇上准許臣妾的哥哥回金陵一趟。」


  君修冥思考了一會,淡聲道:「容朕想想,天色不早了,若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楊沁月也不再糾纏,點頭應道,帶著隨行之人離開,他曾對她說過,他若能夠安分守己,他便能讓她在宮中一生尊貴。


  事到如今,她根本就不稀罕這些虛榮,只可惜當她發現進宮是一條不歸路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這一路,她看著淑妃,公孫淑媛,柳嬪,清嬪的死,看著尊貴的皇貴妃清妍被當做物品送人,看著夏貴人一族被流放,看著王氏的侄女王兮雨聯姻客死他鄉。


  她其實也累了,楊沁月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在這些人里走到最後,或許沒有母族的支持,她也將成為這其中的一個。


  她累了,但她卻不能不爭,只要她活在他與安笙那個女人的視線里,她就永遠是他們心上微妙的隔閡。


  楊沁月走後,安笙手中還端著那一碗溫熱的羹湯。


  君修冥的目光輕落在她身上,玩味道:「阿笙還要繼續喂朕嗎?」


  安笙將湯盅塞給他,劇烈的晃動,讓湯迸濺了出來,在君修冥明黃的龍袍上濺開了一片:「皇上還是自己喝吧,又不是沒長手。」


  她轉身向殿內走去,併合上房門。


  君修冥失笑搖頭:「你看看你娘親,越發的刁蠻了。」


  無慮順從的點了點頭:「嗯,我以後一定要娶一個溫柔的媳婦。」


  而彼端,菀寧宮內,剛剛經歷了一場鬧劇,安笙百無聊賴的靠坐在貴妃榻上,頭輕枕著手臂,眸光些微的渙散著。


  宮中的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倒是覺得自己越發的沒用了,也不知自己心裡在彆扭個什麼勁。


  這些年來,他和她朝夕相處的日子真的已經很好了。想到這裡,她唇邊不經意露出了笑。


  房門被輕輕叩響,君修冥在殿外低喚著她的名字:「阿笙,開門。」


  而安笙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反而合起雙眸,閉目休憩。


  很快,殿外便沒了聲音,靜謐的空間,她昏昏欲睡,然而,半夢半醒間,似乎有溫軟的物體在她的面頰上觸動著,帶著些許的濕潤。


  安笙並未睡熟,即刻睜開眼帘,映入瞳眸的是君修冥放大的俊臉,他正親吻著她的臉頰。


  安笙慌忙起身,戒備的看著他:「君修冥,你怎麼進來的!」


  君修冥笑著,指了指半敞的窗口:「沒有門,還有窗。」


  堂堂一國之君,也學會了飛賊的那一套。進妃子的寢殿,還要躍窗而入。


  安笙不冷不熱的嘀咕一句:「皇上進來做什麼?我這裡可沒有補湯了。」


  君修冥半跪在她身前,指尖輕輕的觸摸著她手臂的肌膚,他唇角揚著笑,指尖劃過之處,帶著痒痒的酥麻:「阿笙,今夜朕還不能留下來嗎?」


  安笙冷漠的回道:「這個問題你晚膳的時候已經問過,我也回答過,不需要再說第二遍。」


  君修冥低斂著眸,眸光緊緊的鎖在她身上,好似獵豹盯住了美味可口的獵物。


  他的拳頭緊握著,額頭竟然侵出冷汗,即便不曾肌膚相貼,安笙仍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度,他似乎很奇怪:「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嗯。」他艱難的點了下頭,無奈一笑:「她的補湯,沒想到竟是滋陰壯陽的。」


  壯陽?安笙腦海中頓時嗡的一聲重響,她終於明白他為何是這般反應了。難怪他不許無慮喝。


  她弱聲詢問,身體已經下意識的開始後退了:「那,那怎麼辦?」


  她後退,他卻棲身而進:「阿笙覺得應該怎樣?」


  君修冥雙臂將她反鎖在貴妃榻上,他的頭靠在她耳側,彼此的面頰相貼合,他肌膚的溫度燙人:「朕不會碰其他的女人,阿笙,你忍心看朕因此難受嗎?」


  安笙的雙手撐在他胸膛,好在只是壯陽之物,又不是媚.葯,死不了人,忍一忍便好了。


  「我今天,今天不想,皇上可以忍……」她話未說完,唇已經被他霸道覆蓋,此時他想她想的幾近要發狂。


  他不停的在安笙耳畔呢喃著,他的聲音低啞隱忍,如同一種蠱惑,安笙抵抗的力道逐漸微弱,連意識都變得模糊了。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絲打落在芭蕉葉上,滴滴答答的,如同悅耳的曲音。


  潮濕的冷風從半敞的窗口灌入,胸口一片涼意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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