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你確定……是四個？」
雖然依舊對終端的強大沒有太多概念，但生活了半個多月也明白終端確實是稀有物件，先不說市面上能夠見到極少數販賣的終端全都是普通品階的，就連那些一個個都能賣上天價，更別說再高級一些的品階了。
這種價值觀剛形成的時候，跟時凈說那瘋子身上帶了四個終端。
——羅斯先生，我覺得你一定是在逗我！那傢伙到底是多土豪？
來自於窮逼時凈的哀嚎。
「凈丫頭你這懷疑的語氣是怎麼回事，高貴a級終端本人的話你都不相信嗎？不要小看我的感知能力啊，無論是人類感染者還是終端的氣息，對我來說都是小意思，懂嗎！」
已經完全習慣了陷入自吹自擂模式的羅斯先生，時凈都懶得多吐槽它。只是正因為知道它說出口的消息都是絕對準確的，時凈才不想去相信。
姜徹到底做了什麼，才能弄到四個終端……不過也難怪之前王潔潤半開玩笑地說了「死之前把終端給我」這樣的話，要換做時凈，她也會想要。先不說自己用不用得上，賣錢也好啊，一定夠倉庫內所有孩子們吃喝玩樂好久的……
「懂懂懂……話說回來，你知道都是什麼品階的嗎？」時凈隨意地應付著羅斯先生的自戀，然後繼續詢問。
「這個不能，終端都是自帶信息保護的，除非弄到手裡仔細調查，或者一些特殊的高級終端親口告訴你，從外觀和感知是弄不清楚的。」羅斯先生回答著。
「是么……誒，等等，這麼說的話，你的存在是不是也被那個瘋子知道了啊？那豈不是很糟糕……你不是一直都說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嗎？」突然還有這事兒的時凈有些緊張。
「哼，你真當這個能力誰都有嗎，只有a級終端才能感知到其他終端的氣息，當然，品質好一些的b級終端勉強也算能夠做到。」說到這裡，羅斯先生的聲音又染上了些許高傲，「哪怕是最糟糕的狀況被發現了我的存在，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麼品階的，誰會想到你這種小鬼身上帶著一個a級終端啊~安心安心。」
「……我總覺得你在變著花樣的損我，錯覺嗎？」時凈撇了撇嘴。
「恩？凈丫頭你說什麼？？」
對於明顯開始裝傻的羅斯先生，時凈愉悅地「哼~」了一聲，拎起自己腰間的小包用力搖晃起來。
「唔哦哦哦哦哦！！！！快！快停下來啊啊啊啊！！要死了啊啊啊！！」感知能力和智能都很強的a級終端大大頓時狂吼亂乾嚎起來，時凈露出惡劣的笑容，非常真實地為它再現了什麼叫物極必反的深意。
「凈姐姐？你在幹什麼呢？」跟其他孩子躲貓貓的小忠正好路過，見到時凈單手拿著一張紙，另一隻手則瘋狂地搖晃著自己的腰包，奇怪地詢問。
「恩？沒事沒事，包里進了點水，我甩一甩，你玩你的去吧~」抬起頭來回答，時凈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沒那麼張狂。
「哦……哦哦，好，那我去了。」本來想說，既然濕了的話放到外面去曬一曬會更快一些，畢竟今天難得太陽很好。只是在看到時凈的笑容后，小忠下意識地收住了口，總覺得現在還是不說為好。
不知道啥原因，大概是感覺吧……
孩子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
可憐的羅斯先生，因為一句話就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只是非常遺憾，它那彷彿被踩了脖子的鴨子一樣凄慘的叫聲，除了時凈之外沒人聽見。
莫要裝-逼啊，裝-逼遭雷劈啊。
時凈在心中念叨著小曲兒，聽著慘叫的伴奏，低頭繼續研究手中的資料。
……
計劃有模有樣，但進行起來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據羅斯先生說，眼下最值錢的情報，無非就是各個狩獵團體的資源，以及他們各自手中掌握的探索詳情。
雖然安定區之外的其他區域已經沒有人居住了，但並不意味毫無意義。感染區和未知區內有著許多當年和平年代的大型建築，包括科技開發公司和各類大型商店，個別狩獵團體在探索那些已經失去控制的地方並發現沒有威脅后，就可以在那裡找到食材武器甚至是當初用來販賣的終端。
這樣的消息無疑是非常值錢的。
其次，就是關於哪些地區是安全的，哪些地方是有感染者聚集的分部消息，掌握這些可以大幅度保證狩獵者的行動安全，一些經常在外探索的狩獵團體，都會在離開安定區之前花大價錢從其他團體那收集這類消息。
但先不說生活在末世的普通人的警惕心都不小，更何況是不斷經歷著生死磨礪的狩獵者們。孩子們能夠探聽到的消息幾乎都是抱怨和閑聊，再深入一點也無非是關於某個人不滿的壞話……這些消息只能讓時凈對那些素未謀面只存在紙面上名字的形象，以扭曲地形式豐滿起來。
時凈嘆了口氣，一邊繼續這樣茫然地記錄著一邊考慮著對策，然而短時間內還理不清頭緒。
不過也不能說一點收貨都沒有，陸正恆就找到了突破口。他擁有一戰之力，嘗試著走出了安定區並在周邊探索了一圈，遇到過幾次其他狩獵團。離開安定區后他們所討論的事情都相關於探索，自然得到了不少他們已經確認過的安全範圍。
雖然不是什麼非常爆炸的新聞，但這樣的消息絕對可以賣點錢，比他們小偷小抹賺的要多。
當然，在面對真正的情報屋行家時還是受到了點阻礙。那留著一臉大鬍子的男人對他們這群小鬼的話語自然產生了懷疑，甚至本身就帶著不屑的態度。但這些時凈倒不是很在意，她覺得自己的鬼點子不比對方少，再加上她懂得察言觀色，對微小的細節又很敏-感。稍微花了些功夫還是順利地將這條消息賣了出去。
當天晚上七個孩子興高采烈地跑到食品商店內稍微奢侈地買了不少好吃的，並放開肚皮吃了個飽。
久違吃得肚子發撐，雖然入口的食物依舊都是方便速食並不是非常美味，但時凈依舊很滿足地拍了拍鼓起的肚子，看著大家圍了一桌子露出幸福的笑容，心中便滿是成就感。
就如之前所說的。
時凈本身沒有太大的抱負和理想，哪怕是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選擇了一條有些與眾不同的道路也是為了生存下去，於是她在心中衡量了一個尺度，並問心無愧地往前走著。
不需要什麼大富大貴，更不用出人頭地，她只要能夠這樣跟「家人」為了生活而竭盡全力，幸福地生活下去就滿足了，哪怕住的依舊是那個小小的狗窩。
但是，大吃了一頓之後並不是結束，這才剛剛開始。早晨從硬邦邦的小木架床上爬起來后，時凈還不太適應得腰酸背痛，齜牙咧嘴地伸了個懶腰，考慮著她今天去哪裡比較好。
「小凈，醒了？」剛剛走出門口，就見已經不知醒了多久的陸正恆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恩，估計是昨天吃得太好，做了一晚上好夢~早啊，正恆，你幾點醒的啊……」時凈笑著打過招呼，疑惑地問道。
「早，我大概一個小時之前醒的吧……之前探聽到的消息，不是說有個狩獵者團體探索中弄到了不少飲用水么，我剛剛去順了一瓶，應該不會被發現，喏。」說著，陸正恆將手中的塑料瓶丟了過來。
慌忙伸手接住，掂量著不算輕的分量，省著喝勉強夠大家喝個兩天吧……
簡單確認后便將它放到了桌子上，「去一次就行了，如果被抓包就不好了，估計賣不了多少錢的情報，你今天去處理掉？」
「沒問題……你這是要去哪？」見時凈邁開腿就要往外走，陸正恆有些驚訝，「不吃早飯了？」
「不吃了不吃了，昨晚的還沒消化呢，今天我打算早點出門轉幾圈，我的預感告訴我，今天要中大獎了！」半開玩笑地說著，時凈瀟洒地揮了揮手耍了把帥，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唉……你小心點。」相處了這段時間，已經完全習慣於時凈的古靈精怪，陸正恆只能嘆了口氣囑咐一句。
「好好好~那我走啦~」
哼著小曲兒走進小巷，時間還早，遠處的街上還沒有什麼人，靜悄悄的聽不到聲響。一邊在思考著接下來的行程，時凈愉快地墊著小碎步。
「凈丫頭你真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這麼毫無防備地走在街上竟然還哼歌。」果然沒多久，羅斯先生便開了口，只要是時凈一個人的時候，它就跟話嘮一樣。
「這地方有沒有感染者，有什麼不行的，再說這麼早能有誰啊。」時凈語氣輕鬆。
「心大真幸福，你真以為之前說把你賣了的那是玩笑？」羅斯先生哼了一聲。
「安心安心，我才不怕他們呢，再者說，羅斯先生這麼高大上的終端在我害怕什麼！」根本不把這個當回事，時凈搖晃著走出了小巷。
前腳剛邁出去，視線一掃而過看到某個身影后，幾乎就跟反射神經一樣，猛地又躥了回來。
「哼，你拍馬屁我也……凈丫頭？」語氣明顯有些發飄，羅斯先生正要自戀就發現剛剛還大言不慚說著誰都不怕的人這就做出了如此慫的舉動，「你看見鬼了啊？」
「比鬼還恐怖！」時凈斬釘截鐵地說著，並小心翼翼地露出小半張臉看過去。
遠方那瘦高的漆黑身影，時凈這輩子算是忘不了了。
姜徹那個只會掐人的瘋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