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路上撿到了慕北
第211章路上撿到了慕北
戲已開演。
確認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虞笙笙便收好了昨日的賬簿,離開了戲樓。
夜深人靜,外麵的雪仍在下。
她將賬簿塞到袖兜裏,站在戲樓門口,等著自家從南州帶來的馬車,從戲樓後院的馬廄出來。
門口的梧桐樹上,厚雪墜斷枝頭,發出微弱的脆響。
路兩旁的紗燈與雪光交映,街巷都比平時的夜亮了許多,遠處的事物也跟著看得十分清晰。
寒風吹過,飛雪襲麵而來,哈氣在唇邊撲騰。
虞笙笙隻是站了不多時,麵頰就凍得跟刀割似地疼。
是時,遠處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是走路時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音。
也不知為何,那腳步聲好像有種魔力似地,吸引虞笙笙側頭循聲瞧去。
瞳孔驟縮,美眸圓睜,虞笙笙嚇得緊忙背過身去,將鬥篷的帽子套在了頭上。
怎麽一日,竟接連兩次遇上慕北。
也未免太巧了些。
慕北一隻手裏拎著酒壺,一隻手拎著他的黑色大氅,晃晃悠悠地朝著虞笙笙所在的方向踉蹌而來。
借著鬥篷衣帽的遮擋,虞笙笙時不時地側眸偷瞄著他。
她心中納悶,也不知道慕北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竟喝了這麽多的酒。
“笙老板,久等了,快上馬車吧。”
車夫將矮凳放好,伸出手臂借給虞笙笙把扶上車。
虞笙笙一步三瞧地上了馬車,她不放心,就透過車窗偷偷打量著慕北。
馬車與慕北相向而行。
在距離半米左右時,慕北仰頭倒酒,一個不注意,腳底一滑,人就倒在了地上。
他倒是個隨意不計較的,大喇喇地躺在皚皚的雪地上,將那一壺子的烈酒都灌進了口中。
馬車從他身旁經過,走出幾丈遠後,虞笙笙忍不住,還是命車夫將馬車停在了路旁。
隔著車窗觀望了半晌,發現慕北竟然躺在那雪地裏不動了。
雪花洋洋灑灑,不多時,便在他身上落下了薄薄的一層白。
已是互不相幹的兩個人,按理說不該再管慕北的閑事,可虞笙笙還是不忍心就這麽一走了之。
心裏想著,就算是平時見個路人睡在這風雪寒天裏,也是要提個醒的。
更何況,慕北是滿滿的親生父親。
心裏這麽想著,虞笙笙便同車夫吩咐道:“張伯,你去瞧瞧那位公子,若是睡著了,就叫醒他,這天寒地凍的,可是會凍死人的。”
車夫張伯應聲,當即下車朝那處跑了過去。
“公子,,”
"公子,醒醒,可不能在此處睡覺啊。"
車夫叫了半晌,慕北隻是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便再沒回應了。
虞笙笙在馬車上瞧得一清二楚。
無奈之下,隻好下了馬車,過去同車夫張伯一起,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慕北拖到馬車上。
“笙老板,咱們也不知道這公子家在何處,該如何安置?”
車夫張伯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慕北,犯愁道:“還是拉到笙老板的宅子去?”
“調頭,去永安坊的慕候府。”虞笙笙淡聲回道。
車夫張伯怔了下,又低頭打量了一眼躺在木板上昏睡的人。
那一身綢緞,一看麵料和暗紋,再看那長相,便知非富即貴。
沒想到竟是位侯爺。
更沒想到,自家的笙老板來到都城不過才半個多月,便連侯爺都認識了。
馬車調了個頭,迎著風雪,載著虞笙笙與慕北,朝著永安坊的方向而去。
馬車上。
虞笙笙將慕北的黑色大氅給他蓋在了身上,手背探了探他的臉,
觸碰的刹那雖有些冰,但過了片刻是能感受到體溫的。
為了以防萬一,虞笙笙戴上麵紗,靜靜地端坐在一旁,目光如有實質地在慕北的臉上遊移著。
許久不見,模糊的樣子,又在此刻再次清晰起來。
虞笙笙的唇角忍不住勾起。
今日這麽一瞧,才發現女兒滿滿睡覺時的模樣,竟然跟慕北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睫毛也是一樣的長而卷翹。
虞笙笙忍不住伸手去撥弄,蹭得指腹癢癢的。
玩得起勁,一時間,虞笙笙也就大膽了起來。
玩完了慕北的眼睫毛,就開始捏他的鼻子,然後捏他的嘴巴,又鼓搗他的耳垂,,
她竟忘記了慕北行軍打仗這麽多年,加上兒時被追殺的經曆,警覺敏感是刻在他骨子裏的。
忘乎所以間,手腕被慕北猛地抓住,那雙陰鷙冷寒的鳳眸睜開,死死地盯著她。
雖然醉意仍濃,眸光有些渙散,可那身肅殺之氣,卻未散半分。
虞笙笙呼吸猛滯,怔在那裏不知所措。
四目交錯間,情緒萬千。
許是見她是個女子,慕北放鬆了警惕。
鬆開虞笙笙的手腕,他撐起身來,目光迷離地打量著馬車。
“我為何在這兒?”
他聲音低沉發啞,又有些醉酒後的含糊。
“剛剛路過,見侯爺在雪地裏睡著了,天寒地凍實在不妥,便命自家車夫將你抬到馬車上,將侯爺送到府上。”
虞笙笙聲如蚊呐,很怕會被慕北聽出來。
慕北則醉醺醺地坐在那裏緩了半晌,最後幹脆重新躺了回去,闔著眼休憩。
“姑娘怎認得我?”
“都城裏誰不知道慕候爺呢。”
慕北緩緩睜開眼,側眸斜睨,冷冷地看著虞笙笙。
那犀利的目光,仿若能穿透她的麵紗,看清她的容貌一般,虞笙笙又心虛不安起來。
她眉眼低垂,避開了慕北那銳利毒辣的視線。
“為何戴著麵紗?”沙啞的聲音懶洋洋的,醉意十足。
虞笙笙輕聲回道:“長得太美了,怕惹來不必要桃花債。”
慕北不屑地冷冷嗤笑了一聲,轉而又闔眼養神。
車內的紗燈燈光橙黃,憑添了少許的暖意。
見慕北再無動作,虞笙笙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拿起身旁的手爐,捧在掌心裏暖著冰冰涼涼的手,垂頭靜默著。
忽然一道勁風帶著濃重又醇冽的酒氣,撲麵而來。
下一瞬,慕北的那雙鳳眸就直逼至她的麵前,竟僅有一拳之隔。
他緊緊地直視著她的眼睛,醉眼朦朧地端詳著,喃喃道:“這雙眼睛,好似我家夫人。”
話落,慕北的手便朝虞笙笙的麵紗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