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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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趙曉昀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身上穿著一件男式的白襯衫,白白的被子把她包裹住。輕輕的翻了一個身,卻發現身上酸痛難耐,昨晚的記憶也正一點點的復甦。


  停下來之後,她渾身難受的要命。可荒郊野嶺沒有地方和條件洗個澡,所以只能驅車千里去了鎮上一集酒店。當時已接近午夜整個鎮上的人又變得多了起來,在街上放煙花迎新。


  好不容易順利入住酒店,一進門趙曉昀就直奔浴室。洗著洗著又見他沖了進來。他從背後摟著她的腰,咬著她的耳朵,聲音低啞:「我也沒有洗澡,我們一起吧。」熱水傾瀉而下,於是在浴室又來第二輪。


  當時趙曉昀也鬱悶,為什麼她的第一回,每次都要在這麼奇怪的地方。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只記得情到濃時,他親吻她的耳垂,輕聲低喃:「新年快樂。」迷迷糊糊中,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身邊的人聽到動靜也醒來,薛楊從後面摟住她,她馬上就感受到他胸膛結實的肌肉。他親吻她的耳朵,最後含住了耳垂:「你醒了?」


  趙曉昀身體忽然軟的不像話,她馬上轉過身,雙手將薛楊推開:「你別鬧,我下午還要開工,經不起再⋯⋯折騰的。」


  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臉瞬間就變得通紅。在車裡的時候空間有限,能做的動作很少,結果後來換了地方,他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好幾次哭著求饒,可還是忍不住□□到了最深處。


  ⋯⋯

  薛楊輕笑一聲,盯著她了許久,最後隔著被子將她攬入懷中。「行,聽你的。」


  現在那麼的溫柔,可明明昨晚⋯⋯根本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於這樣披著老幹部皮囊的老司機,趙曉昀恨不得對他說一句:youaresobadbad。


  所幸後來就沒再折騰了,出了酒店他們就在附近覓食。現在是早上7點多,早晨的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硝煙味,是晚上他們放的煙花和爆竹留下的氣息。趙曉昀暗自慶幸,幸虧她這次拍戲去到的是一個十八線開外的小城市,在這兒的大多都是當地的村民,不用擔心無時無刻跟蹤,也不用擔心會被路人認出,畢竟以趙曉昀現在的知名度已經很大,走在路上開始要做各種防護措施才能保證安全。


  小城鎮有小城鎮的好,可也有很麻煩的地方,比如他們尋遍了整個小鎮,都找不到地方可以吃早餐的地方。每家店鋪都大門緊閉,一個人都沒有,整條街比昨天晚上還要冷清。


  「哎,怎麼就忘了這一點,大年初一連北京都鮮少有店開門營業,更別說這裡了,我不想再吃泡麵了。」趙曉昀盯著道路盡頭的最後一家店,無言半響,最後失望的嘆氣。


  難道真要餓著肚子么?她下午可是要揮刀殺人的,不吃飽點怎麼當變態殺人狂魔。


  想到這裡,她還是覺得王導實在太重口了,這第六代導演的心思簡直比00后還要難猜。


  倒是薛楊,非常積極向上,充滿希望,他瞅了瞅四周,說道:「再找找吧,可能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會藏著一家兩家店。」


  「哦,那找找看。唄。」反正都來了,與其餓著肚子不如四處找找奇迹。


  果然,奇迹降臨,他們在巷子的轉角口看到一家營業的拉麵店,只不過整個店特別冷清,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兩人點了一份蘭州拉麵,和牛肉刀削麵,麵條十分勁道,湯汁鮮美一吃就知道不是用味精調出來的,就連面裡面的牛肉的量也是非常的豐厚,比起北京的那些連鎖店面,這裡簡直是業界良心。


  吃完熱氣騰騰的麵條之後,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頓時覺得活力無限。趙曉昀摸了摸飽飽的肚子,覺得特別滿足。


  吃飽之後他們就上了車,重返拍攝的場地。


  薛楊幫趙曉昀扣上了安全帶,問道:「你們劇組管理嚴不嚴,可以不可以放人進來探班?」


  「探班?」她身子向後退了半分:「你想幹嘛?」


  「來這一躺實在不容易,總不能那麼簡單就走了吧。」


  昨晚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不滿足?這實在太可惡了!

  「不行,這個討厭脾氣怪的很,不讓探班的。開機那天連媒體記者都沒有來,不過也有可能這邊實在太偏了,他們都不願意來吧,雖然沒有警戒線,但萬一有什麼閑雜人等的,他肯要發脾氣的。」


  除了王導自身性格使然,趙曉昀也不想讓男朋友看到今天這場戲,畢竟今天的戲太重要了,她準備了好久,不想就因此分心了。


  這場戲是整部電影的精髓,也是潛藏在心底女性主義的爆發。說誇張點,這個故事能不能立起來,她的演技會不會受到認可,電影能不能沖獎,都要靠這場戲了。這也是為什麼,王導以順序的方式完成這部電影,前期的戲份,都是在讓趙曉昀體驗一下人物所遭受到的絕境,這樣才能將黑化成魔演好,也讓人更有代入感。


  薛楊失望的皺眉:「好吧,那我今天就做你的專職司機送你過去,下午我就得回公司了。」


  「啊?這麼快就要回去了?」突然內心有點捨不得了:「不對呀,現在大過年的,你們公司居然還不放假?遊戲公司一般不都很自在的么?」


  他神秘兮兮地說道:「員工是放假了,可老闆還得繼續搬磚,最近有一個很大的項目要做。」


  「又要開發新的遊戲了?誒,其實你們可以做一個少女心的換裝遊戲,就是一邊換衣服闖關,一邊環遊世界。人物的主角可以是男孩紙,給男孩子穿小裙子。」趙曉昀突然想起幾年以後在少女甚至一些少男之間非常流行的換裝遊戲,於是就突然有了那麼一個腦洞,再加上她的惡搞,想想就覺得一定會非常暢銷的。


  誒,不過這樣是不是等於用知曉未來的能力幫男朋友開金手指了。


  可是趙曉昀還在為她的腦洞沾沾自喜時,就收到了旁邊小薛總那詫異的目光:「給男孩子穿裙子?」他還是忍住沒吐槽:「你的提議確實還不錯,以後可以和團隊討論一下。只不過最近在忙其他的事情。」


  「不做遊戲,那是什麼?」


  薛楊淡定回復:「上市。」


  哇偶,如果公司真的能成功上市,是不是就更符合霸道總裁的形象了。


  想想就覺得自己就像是瑪麗蘇小說里的女主角了。


  ***

  回到劇組,趙曉昀吃完劇組發的中飯,又在原地閉目休息了一會。這時候的她正在調整思緒,為這場重頭戲戲做準備。


  這是一部關於女人的電影。對於女人作為一個弱勢群體掙扎於這個社會,電影給予了極大的同情。其實不僅僅是冬梅,整部片子里的所有女性,都是男權思想下的受害者,比如那位德高望重的長者,當年她16歲在大城市打工的時候,被拐賣騙到山裡的,冬梅所經歷的一切她也都經歷過,曾經想過要逃走,可當她生下孩子之後,便認了命。最終也被一切以男人為重的思想而洗腦。


  有人說,其實將男權主義最大化的,壓迫女性的,其實還是女性。一些國產片中,或者追述起以前的歷史,吵著讓媳婦生兒子的是婆婆,給女人裹小腳的是女人,在涼山裡對著冬梅指手畫腳,讓她乾重活,讓她聽從男人的還是女性。


  這便是男尊女卑思想下,最大的悲哀。


  那時候的冬梅穿的破破爛爛,表情憨憨傻傻,眼神躲躲閃閃。她不會說話,默默承受著來自男權主義的欺壓。如名字而言,這是一個荒涼的山村,無制度,無法律,無規則,無道德,無信仰,人性的惡必將發泄到極致。


  「當你和一群畜生住在一起,除了拿起屠刀,別無他法。」一切似乎註定,像魯迅先生說的那樣,可怕的不是無知,可怕的是麻木,那種從內到外,滲入骨髓的麻木冷漠造就了這樣的悲劇。


  冬梅逃走多次被抓,女兒生病冷漠的村民又不願幫助,最終慘死在寒冷的冬夜。她絕望的看著窗外,同是天涯淪落人,為什麼這裡的和她同病相憐的女性也這麼冷漠呢?

  最後她對刺眼陽光的直視,似乎在吸取足夠的力量,又像是在質問蒼天。鏡頭前,趙曉昀穿著一身棉布衣服,頭髮散亂,皮膚干黃,她面無表情,就這樣盯著太陽看,眼睛已經被曬紅了。她輕輕笑了,像是在嘲諷自己過去的懦弱,也像是在質問這個荒涼冷漠的世界。


  趙曉昀突然想到了fsky的處女作電影《π》里的一句台詞:

  「小時候,母親叫我不要去直視太陽。六歲那年,我抬起頭向太陽睜大了眼睛。醫生不知道我是否會失明,我在孤獨的黑暗中陷入了無盡恐懼。慢慢的,陽光滲透進繃帶,我恢復了視力,但我的一部分已經被永遠改變……」


  我直視了一會刺眼的太陽,它對我說話了。而長期艱苦的繁重勞動磨練了她的意志,強壯了她的身體,她雖然不會說話,她沉默著應對各種羞辱和欺壓,但並不代表著永遠都會沉默下去。隨著那一笑,心那屬於女性的靈魂和尊嚴,也統統的爆發出來了。此刻她揮起手中的鋤刀,算總帳的時候終於到來了。


  這一刻,她浴血而立,徹底了掙脫了那個曾經卑微的、受男人甚至男權欺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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