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喪屍老公愛爭寵
第二天早晨,尤若睜眼醒來,瞬間的黑暗襲來。這種經歷她早已習慣,每次她突然醒來的時候,都會失明片刻。這也一直提醒著她,她是天瞎的事實。尤若伸手搭在自己的眼上,嘴角噙笑,不悲不喜。她忘不了孤兒院里的婆婆一直在她耳邊叨念的話,她說,「我們若丫頭可真是福大命好,一開始都以為你是天瞎呢,誰也沒想到沒出幾天你就變正常了,這雙眼可比別的孩子都好看。」她是天瞎,生來如此,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門口。她曾經也以為自己變正常了,但很多次醒來片刻的失明,一直提醒著她,她還是瞎的。不過,尤若從不怨恨自己的眼,她在感激,感激她的這雙眼,她深愛著這雙眼,即使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尤若下床,掃了一眼對面的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乾淨利落,方想寧又不知什麼時候就出去了,一個很冷漠很神秘的女生。想一想昨晚她的異樣,尤若嘴角抿了抿,難得糊塗,她也不想多想。
洗漱好,尤若習慣地看著鏡子發獃,像是無聲地和鏡子里的自己交流。也不怪宿舍里的其他三隻說她自戀,有誰是照著鏡子目光迷戀,雙目含情的?看了片刻,尤若淡淡地收回思緒,宿舍里的那兩隻還沒睡醒,離上課的時間還很早。尤若翻出從圖書館借的書,周易、風水、梅花六爻等都是奇怪的書,甚至還有一本原著山海經,涉獵頗廣。左邊放書,右手邊是一本中華大辭典。尤若看得很認真,一字一句反覆研琢,就連帶著一身霧水回來的方想寧都沒注意到。
進浴室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方想寧淡淡地掃過尤若桌上的幾本書,又看了一眼她桌上的鏡子,冷凝的眉宇難得微微皺了一下,「阿若,出來一下。」
等尤若回神,方想寧已經走到了陽台上。尤若回想一下剛剛她說的話,合上書跟上去。
一到陽台,方想寧就遞給她一個黃棕色的三角紙包,懸著一根紅繩。尤若接過來,手指摩擦著有些粗劣的紙包,眼睛微眯了一下,閃過一抹寒意。
「辟邪符。」方想寧沒有注意到低著頭尤若的異樣,生硬直白地說,「你應該發現了自己的特殊,體質偏陰,容易招惹一些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種東西。她翻了那麼多書,就是想應證奇怪的東西是否存在,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尤若心裡勾出一抹微笑,不動聲色地問她,「你怎麼知道?」
方想寧一點也沒注意到尤若是在套她的話,昨天的異狀和尤若桌上奇怪的書,讓她自負的以為,尤若很清楚自己特殊的體質,便一點也不隱瞞地告訴她,「昨天我是感覺到陰氣聚齊,才去畫室那邊查看,沒想到你在那裡。」
尤若眉頭微舒,像是很開心的樣子,笑著說,「嗯,謝謝你了,阿寧。」尤若揚了揚手上的辟邪符,對於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女生,她卻還要防備她並要套她話的行為,尤若一點也不愧疚。她的內心深處在告訴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
方想寧高冷地抬了抬下巴,又一遍囑咐她,「帶在身上,不要輕易摘下來。」
「阿寧你?」尤若奇怪她怎麼會知道這些,從一開始尤若就不認為方想寧在說假話,她的高冷她的神秘都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別想太多,反正我不會害你。」方想寧已經轉身回了宿舍,但是轉頭又囑咐了尤若一句,「還有,不要老是照鏡子,離鏡子遠一點,它是兩個世界的媒介。」
她不想說,尤若也不急著知道,只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有奇怪的東西就好了。尤若把辟邪符收入手心,掩去眼中的深思,轉身回到書桌前。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尤若笑得很燦爛,趁方想寧不注意,轉手把辟邪符塞到柜子里鎖上。這種東西還是鎖起來罷了,她並不需要。至於離鏡子遠一點的建議,尤若對著鏡子笑了笑,恐怕她要辜負方想寧的這番話了,她離開了什麼都不能離開鏡子,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照鏡子已經成為了她骨血中的癮,誰也剝奪不了。
等那兩隻姑娘醒來,她們才收拾好去吃早飯,然後上課。呃,一個在現在社會很冷門的學科,歷史。真是冷到家了,而歷史系裡的考古學更是冷門中的戰鬥機。全班就她們四個女生,也算是四大系花。記得她們剛入學進宿舍的第一天,就討論過她們為什麼會選擇考古學。莫清風姑娘最讓人無語,她說她是一不小心看錯了選上的,姑娘已經馬大哈到這種地步,連這種東西都能看錯。顧顏大美人是因為分數正好夠考古學的分數線就來了。方想寧說因為特別的事,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尤若簡單粗暴地說,因為這個學科學費最低。幾個人中,看起來也就方想寧是心甘情願學考古。
考古專業,學業繁重,不僅要學書面上的歷史理論知識,還要學習實質的考古技能。但是每當幾個人想要抱怨的時候,看了看隔壁班純歷史學的同學,天天背不完的書,哪一個拉出來都能當做一個說書先生,頓時覺得考古也是很不錯的,起碼除了背書還能繪繪圖,拓拓墨,四處逛逛博物館。
今天的課程就是文物繪圖,剛接觸考古學沒多久,所以她們一開始都是被逼著天天臨摹文物畫冊,終於臨摹完幾本厚厚的畫冊,現在才真正進入文物繪圖的門。
陳導師小心翼翼地搬出一個玻璃的通明盒子放在講台上,裡面是一個修復過的藍底青花瓷茶盞,古樸典雅,散發著一股歷史洗滌過的質感。陳導師拿著茶杯,悠然地坐在一邊,「好好畫,不畫過關不放學。」
台下一陣抽氣聲,真是太狠了,趕鴨子上架這是。不過,看到全班唯有的四個女生都已經動筆了,其他男人也挺了挺胸膛,總不能輸給女生吧。
繪畫這種事對於尤若來說,是手到擒來的簡單,只是看著不遠處的青花瓷茶盞,尤若有些恍神,她好像看到了一個著旗裝帶旗頭腳踩花盆底的女子,風姿綽約,手持青花瓷茶盞,半倚在玻璃箱上,看向這邊,盈盈一笑。
「不要沉迷,那裡有殘魂。」方想寧在旁邊扯了尤若一下,聲音壓得很低,「你的辟邪符呢?」
「在身上。」尤若愣了一下才回答。
方想寧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如果有辟邪符一般是不會再遇到這些髒東西的,難道是尤若身上陰氣太重?想了想,反正這裡也頂多是些殘魂罷了,傷害不了人。
尤若又瞥了一眼台上的文物,對著那個虛渺的女人也抿嘴一笑,隨後不再管她,認真作畫。從方想寧那裡得知,這個世界上還有那種東西的存在,她才想清楚以前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可是最近,似乎是越來越不平靜了,一連兩天都讓她遇見了這種事。尤雅簡單幾筆繪完圖,背靠在椅背上,伸手搭在眼睛上,遮掉一切光明。她眼睛里的秘密,似乎就要暴露了,無論如何,她都會好好守護自己的眼睛。從小到大,她就瘋狂地迷戀著自己的眼睛,不知為何,只要摸一摸自己的眼睛,她就會覺得心裡有了安慰,得到了依靠一樣。這種感情很不正常,很畸形的迷戀,像是瘋了一樣的變態。可是,她不想斬斷這段感情,她的心思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有誰又會想到,有人會愛上自己的眼睛呢?
包里的手機震了一下,打斷了尤若心裡瘋狂的執念。尤若打開手機,眉眼笑了一下,燦若夏花。小聲地和她們交代一聲,就收拾東西,起身交了文物繪圖,提前離開。
教室里的男生又抽了一口冷氣,看了看自己稿紙上還沒成形的線條,滿臉羞愧,這些女生也太打擊人了。
陳導師接了畫,邊看邊點頭,難得有人把冷冰冰的文物畫出感情來。線條雖然簡單,但該有的都沒少。這麼有天賦的學生,他多少年都沒遇到了。等他欣賞完,抬頭一看,除了低頭作畫的同學,剛剛交卷的尤若早不見了,頓時哭笑不得,憋著氣問,「人呢?」
台下的同學迷茫地看著陳導師。
「尤若呢?」陳導師搖了搖手中的畫。
「報告導師,她有事,出去了。」莫清風趕緊解釋,生怕這個看起來弔兒郎當,罰起人來鐵面無私的陳導師會找尤若麻煩。
陳導師看了一眼坐在一塊的幾個女同學,應該都是一個宿舍的,就吩咐說,「叫她有空去我辦公室一趟。」
啊?莫清風為尤若可憐了一把。
被台下的眾學生用「導師很無理取鬧很難纏無情」的眼神洗禮了一把,陳導師重重地放下茶杯,毫不留情地繼續威脅他們,「什麼時候畫完什麼時候能出去!想上廁所的也給我憋著。」
台下狼嚎一陣,導師你怎麼能這麼無情這麼兇殘這麼無理取鬧呢!
陳導師淡淡地回他們一個眼神,我就是能這麼無情這麼兇殘這麼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