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路小霧不動,何松盛往下走了幾級台階,最後在高她一級的地方停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路小霧目光下垂,視線所及,是他熨帖筆直的西褲以及黑色尖頭的皮鞋,他的腳邊是她剛剛掉落的鑰匙,路小霧聽到他輕嘆氣的聲音,心下更沉,吸了下鼻子,蹲下身去撿鑰匙。
腰已經彎下去,偏偏在指尖碰到鑰匙圈邊緣的時候,腰際猛地一下受力,面前的男人橫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就著手臂的力度往上撈。
樓道狹窄,路小霧猛地雙腳離地,驚呼一聲,下一秒已經被男人摟著轉身緊貼在老舊的樓道牆壁上,俊沉的臉湊近,路小霧還未來得及反應,對方溫熱的唇已經緊緊貼住她的。
呼吸相碰,溫度灼人,他吻得大口用力且深沉,每一下都恨不得使盡全身的力氣將她吸著吞進肚子里,路小霧閉上眼,雙手掌心向後緊緊的撐著牆壁,何松盛手上的勁兒幾乎要把她的腰掐斷,路小霧蹙眉忍著痛,在他輾轉的間隙疼得哼哼。
蹂吻間,他的鼻尖摩過她的,親密的距離融了路小霧的心,他的唇溫熱又軟,纏著她的,帶著好聞又熟悉的氣息,路小霧不知不覺的攀住他的脖子,仰頭深深的回應。
聲控燈暗下,樓道陷入黑暗,唯有高處的一小扇窗戶透過的月光灑下,昏暗中,緊擁在一起的兩人吻得難捨。
難捨的最後,何松盛在她舌尖稍下力道的咬了一下,路小霧蹙眉輕哼,感受到她痛意的何松盛這才稍有滿意的鬆開她的唇,路小霧起伏著胸口在他懷裡輕喘,睫毛眨了眨,帶著熱意。
「吃飯了嗎?」
他的聲音醇厚低啞,暗沉的聲線引得光線亮起,路小霧低垂著眸,視線落在他胸前的白色襯衫紐扣上,聽到他的問話輕輕的搖了搖頭。
「出去吃點。」
他拉她,路小霧咬著被他吻得發麻微紅的唇,不動,聲音燙過喉間,有些嘶啞,「不餓……」
何松盛抵著她的額,隨後又低頭在她額間吻了吻,「我還沒吃,陪我去遲一點。」
路小霧皺眉,終於抬頭看他,「你還沒吃?」
這個時間點,已經八點多。
何松盛終於再一次和她對視上,這次他挑著她的下巴不讓她再低頭,雙手捧著她的臉,何松盛在她咬著的唇上來回輕輕的摩擦。
「下了飛機就直接過來,想我沒有?」
路小霧總覺得鼻子被刺得發酸,老實的點頭,何松盛舒口氣的勾唇笑了笑,拉過她的手,直接轉身下樓。
「鑰匙。」
路小霧頓住,回身彎腰將掉落的鑰匙撿起,才跟在何松盛背後慢慢的下樓。
就近選了家算是能入他眼的餐廳,這次他沒詢問路小霧意見,自己拿著菜單就著兩個人的口味點了菜,路小霧坐他對面,默默的習慣性洗碗筷,伸手要去拿他的時候,手腕被何松盛輕輕捏住。
「我來。」
路小霧有些悻悻的收回手,何松盛不提,她也堵塞著不知如何開口,今晚的他有點不太一樣,親密間還是透出那麼一點點的脾氣跟疏離。
一餐飯吃得有些安靜,路小霧食不知味。
被男人牽著回去的路上,路小霧終於憋不過心中的那口氣,停下拉住往前的何松盛,開了口。
「你……是不是知道了?」
一直沉默的男人跟著她停下,轉頭,面對面的與她對視,神情認真,「知道什麼?」
明知故問。
路小霧明明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抿住,想好的說辭在心裡繞了又繞,最後出口的還是簡單的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她不是有心騙他,但在被戳破的此時,路小霧覺得還是自己過於自私,他也會覺得自己自私吧,明明是雙方的事情,因為自私所以才會刻意的隱瞞。
何松盛朝她走近一步,按著她的肩,強大的氣場迫使她不得不抬頭與他對視。
他臉上是極少見的對她的怒意與嚴肅,頗有一種家長訓斥做錯事的小孩既視感。
「這是兩個人的事,我不該瞞你。」路小霧說著說著,聲音不自覺就有些哽咽,她討厭這樣的不自控,極力的忍住,「我沒想騙你,一直想要說,但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我……」
「知道這件事多久了?」
沒有昔日的溫柔,帶著明顯的霸道跟質問。
路小霧身子有些僵,回想自己第一次去檢查的時間,有些訥訥,「一個多月……」
何松盛轉開視線,微微抬頭,穩了穩情緒后才又低頭將人拉進懷裡,「為什麼不告訴我,嗯?」
路小霧也覺得委屈,「不知道怎麼說……」
「你是覺得我會在意這件事還是覺得我不值得你坦白?」
「不是,我……」路小霧語速急促,卻被生生的卡住,「你不在意嗎?」
何松盛呼口氣,恨不得捏死懷裡的這個小女人,天知道當他從別人嘴裡知道這件事情時候的震驚。
扣著人深吻一通解氣,最後覺得氣稍稍順了之後才將人鬆開,「我當然在意,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讓你懷上孩子……」
他在意,路小霧原本提著的心瞬間跌下去,何松盛看到她面上的情緒變化,抬起人的下顎,一字一字認真的繼續道。
「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這件事不是你告訴我,而是別人來通知的我,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我才是你更親近的人,遇到這種事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
一番話迂迴轉折,路小霧被他的認真感動得有些重,原本極力忍著的熱意從眼眶溢出,不想讓他看到,掙開他的手埋進他的胸口。
何松盛擁著她,低頭尋到她的唇親了又親,最後抹掉她臉上的淚痕,心疼的將人擁住。
「你應該告訴我,這樣就不用自己擔著了,吳芷君找你了?」
提到吳芷君路小霧才想起,「她告訴你的?」
「讓別的女人來告訴我你就覺得開心了是吧?」
路小霧將嘴一瞥,「我自己想確認了再告訴你,第二次檢查我也是前幾天才去做的,你……會在意的吧?她說了,你們家……」
「告訴我,確診了嗎?在哪裡看的?」
原本路小霧早就心生絕望,被他這麼一問反倒不確定起來,「檢查了兩家醫院,都是一樣的結果……」
「傻,難懷孕不代表不能懷孕,我認識幾個醫生,這個周末抽空帶你去看看,中西醫都檢查一遍。」
有人在身邊給依靠,路小霧心裡覺得敞亮了一些,想到吳芷君說的那些話,心裡還是堵,「要真的是不行的話,那……」
「我想要你有我們的孩子並不代表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孩子,況且,現在醫療水平那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放心,嗯?」
眼眶再一次的微微發熱,路小霧埋進他的胸口,環抱住他的腰身,「嗯。」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知道怎麼做了?」
「嗯。」
何松盛皺眉,不滿意,抬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嗯』是什麼意思?」
路小霧錘了一下他的胸口,溢不住的幸福滿滿,「『嗯』就是告訴你的意思。」
「這還差不多。」
說開后,心裡反倒舒服起來,原本以為了不得的大事,在何松盛的三言兩語下就輕鬆破解,之前的惶惶恐恐被撫平,路小霧覺生出一種無端的安全感。從他懷裡拱出來,踮起腳尖,自動吻上他的唇。
何松盛沒防備,被她輕易偷襲,反應過來后眯眼,摟著她的腰穩住她,享受她的主動,溫潤的唇來回的輕抿,帶著帶著就入了迷,反客為主的深入,他的身材高大,轉個身就將人納進自己的風衣中,低頭勾著她吻得如痴如醉。
「你特意趕回來?」
上樓梯的時候,路小霧問他。
何松盛嗯一聲,「再不回來你就要慪死了。」
路小霧感動,扣緊他的手,許諾似的道,「以後再不這樣了。」
何松盛嘴角滿足的揚起,勾住她的肩,將人緊緊貼著自己,低聲恐嚇道,「再有一次就打十下屁股,光著打。」
路小霧面紅,呸了他一下,「流氓。」
何松盛心情大好,扣著她不肯鬆手,兩人並肩,往上走的姿勢有些奇怪,後面有人跟著上樓梯,路小霧掙開他,兩步小跑走在前面。
進了路小霧家,何松盛講她按開的燈重新關掉,正在換鞋的路小霧嚇了一跳,直起身,「怎麼了?跳閘了?」
黑暗中觸到他溫熱的手,何松盛正面將人摟在懷裡,隨後彎腰打橫抱起熟練的繞開沙發進到房間,把人連同自己一起重重的壓到床上。
解衫的間隙,手指刮到路小霧的腰,惹得她發癢咯咯的笑出聲。何松盛不管不顧,直到將人抽絲剝繭般的剝光,才伸手去解自己的。
壓著人重重攻陷時才滿足感喟的慢下動作,在路小霧情難自已的吸氣聲中將人一點點慢動作的磨著,像是享受又更像是折磨。
路小霧最受不了他似有如無的慢動作,昏暗中他的輪廓格外的清晰堅毅,伸手拂上,何松盛扣住她的手十指緊握壓在頭頂,動作雖慢,力度倒是一下比一下重,路小霧低低哭出聲,顧不得出租屋的隔音效果差,抑制不住低聲求他。
何松盛鐵定了心要給她教訓,在磨著人的時候順便來了一場家庭教育,路小霧連個回擊的機會都沒有,鬧到最後開口說話聲音都是啞的。
不再受束縛的何松盛教育得很是盡興,事後拽著路小霧趴在他的胸口,輕巧的重量壓得他更加滿足,手抱著她,在她背後有一下每一下的順著,路小霧累得沒力氣,埋在他胸口只有喘息的力氣。
「你家裡……是不是也知道了?」
何松盛還沉在自己盡興的餘韻里,淡淡的,「嗯?」
路小霧咬著唇,趴著抬頭看他,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捏,「我的事。」
何松盛不以為意,「他們知道他們的,我要你是我的。」
「會反對吧?」
何松盛滿滿睜開眼,「怎麼?怕我是個渣男睡了你之後就跑了?」
路小霧在他胸口咬了一下,紅齒痕明顯,「你試試!」
何松盛將人翻著壓在身下,低低的笑,「那怎麼辦?已經要了這麼多次了,你可沒辦法退身。」
路小霧被他弄得腰間發癢,笑著躲他,「別鬧,跟你說正經的。」
「別怕,到時候有事我給你頂著,你躲我身後,等著嫁給我就好。」
有了他的話,路小霧的心被燙得有些暖,抱著他輕輕嗯了一聲。
何松盛來了勁,壓著她呼吸再次加重,「說實話,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路小霧毫不矯情,點頭,「想。」
拉過被子罩住兩人,「再來一次。」
他本重欲,隔了一段時間回來,沒有兩次下不來,路小霧被他帶著,在這件事上越來越隨他,也是想,這一次沒應他,而是用主動來響應,何松盛被炸出了熱情,越加的不依不撓起來。
第二天路小霧困得起不了床,何松盛半拖半拽的將人叫起,這次直接將人送到公司。
地下車庫,路小霧確認外邊沒人之後才推開車門下車,結果腳還沒離地,就被何松盛重新拉回去。
「忘記了?」
路小霧心思不在這,一臉發懵,「嗯?」
「告別吻。」
說完低頭吻上去。
一陣輾轉,鬆開的時候路小霧有些缺氧。她今天塗了口紅,還是唇釉,何松盛的唇上嘴角也粘了不少,路小霧呀一聲,拉下鏡子看了看。
唇妝被他揉得一塌糊塗,手忙腳亂的從包里掏出口紅來補,何松盛也不急著去查,饒有興緻的看著她跳腳。
這個女人,他越看越中意,佔有的*越加的強烈。
路小霧急著離開,何松盛這次沒攔,等人離開后,才慢悠悠的抽了張紙巾,拭去唇角的淡紅。
車窗被人敲了敲。
何松盛抬眼,只見吳吳芷君沉著臉站在車外,她今天來得早,剛剛兩人在車內親熱的那一幕被她看盡。
面色極差。
何松盛不急不緩,打理好自己之後推開車門下車。
鎖了車門。
「何松盛你知不知你在做什麼!這個女人不生得的!爹地當你玩玩才放著你,誰知你現在越來越離譜!」
「你都已經說給他知了,還想怎樣?」
吳芷君氣得跳起,「你……」
何松盛不急不緩,沉沉穩穩,肅聲道,「以後這些事,我不想從你這裡知道,我女人的事我自己可以搞定。」
繞過她,走了幾步之後又停住,回身,「還有,以後沒什麼事不要去找她,半年任期滿你就回到香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