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談朋友
路小霧在小區長椅上給他換的葯，期間何松盛乖得跟什麼似的，反倒弄得路小霧不自在。
「好了，你怎麼回去？叫車還是怎樣？」
何松盛試著動了動關節，「我都有辦法，你吃飯沒有？」
路小霧想也不想，「吃了。」
「那你上去吧，我看著你上樓了就走。」
路小霧沒想到他突然間這麼好說話，有些不習慣，「真的？」
「把這些拿上去。」
何松盛指了指放一旁的蛋糕，路小霧擺手，「不用了！你帶回去自己吃好了。」
「蛋糕而已，又沒有給你下迷藥。」
一番話說得路小霧紅了臉，說了句謝謝，提著蛋糕轉身走。
「小霧。」
他叫她。
路小霧轉身，隔著幾步遠看著他站起來，「我這麼難接受？」
「我們不合適。」路小霧說得義正言辭，分外的正經，「真的，現在談了以後也得鬧矛盾離婚。」
何松盛不知道她哪裡來的歪理論，沒再說話，由著她跑上樓。
新的企業班物料要準備，做好的學員手冊和培訓流程單商家快遞迴來，路小霧跟沐沐兩個人下樓去取。
三個大包裹，看著不大，確是實打實的重，沐沐瘦得像根柴似的，猛地一提整個人差點栽到地上，路小霧忙的將她扶起來。
「先抬到電梯口去吧。」
沐沐叉腰，「這個也太重了吧！明知道服務支持部大多是女生，還不肯送上樓，每次都丟在前台這。」
「趕緊的吧，一會還得給玲姐他們出差的訂機票。」
「每次開班都累得像個漢子。」
兩人各自拉著包裹的兩邊帶子，「一二……」
「三」字還沒喊出來，一隻手插、進來提著包裹正中間一把就提了起來，路小霧手一松，抬頭，只見是跟著何松盛的姜戚。
「姜助理！」沐沐先反應過來，在看到身後不遠處站著的*oss時有些凌亂，啞著嗓子，「老老闆好！」
路小霧回身，果真看到一旁站著的何松盛，有些尷尬，只能跟著打招呼。
姜戚掂了掂手中包裹的重量，「怎麼讓你們兩個小女生下來提。」
路小霧搖了搖胳膊，「支持部女生多。」
姜戚將手中的文件包遞給路小霧，自己一手一個提起往電梯走，路小霧正想著跟沐沐兩人抬剩下的那一個，結果身後的男人走過來，低沉的一句「我來」之後提著僅剩的一個包裹大步往前。
沐沐有些看得呆了，雙手交握一臉痴獃的看著走在前面的何松盛，雙眼冒星，「boss好帥！比我們部門那些男的差得不止一點半點！」
路小霧總覺得彆扭，在她面前誇何松盛她總覺得心虛，微紅著臉輕咳兩聲，「快點跟上去，你想讓老闆等我們！」
電梯里四個人，路小霧跟沐沐站著前面，何松盛跟姜戚站在後面，除了沐沐，其餘三人都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電梯走到一半的時候，身後的boss突然開口說了句，「中午換藥。」
路小霧一震，背部下意識的綳直發僵，沐沐卻渾然不覺，沉浸在boss幫員工搬東西的興奮中，以為何松盛是在跟姜戚說話。
到了支持部在的樓層，何松盛按著電梯開關，等姜戚幫兩人把東西提出去進來之後再鬆手。
「何總，中午的飯是訂兩份嗎？」
何松盛盯著上升的樓層字數，聽到問話，淡淡的「嗯」了一下。
這邊氣定神閑，路小霧那邊卻頗有些坐立難安，何松盛那番話明顯就是說給她聽的，她都快自動忘了，之前答應上班中午也上去給他換藥，真是恨死了當時的心軟！
姜戚怕她忘記，特意在臨中午下班的時候給她留了簡訊。
這下就是想裝忘記都不行了！
平時下班都是部門幾個一起下食堂，結果今天路小霧一下班就借口去廁所，等到人走的差不多才出來，坐電梯往上，按著何松盛說的，出樓梯繞到秘書部後面的通道。
偏偏這個通道前半段並不隱秘，和秘書部相連，因為離boss最近的原因，秘書部很少集體去吃飯，一般都是輪班。
路小霧出電梯的時候碰上一個剛好出來準備去茶水間的小秘，兩人相對，路小霧有些窘迫，想著要找什麼的理由解釋自己在這裡的時候，結果對方只是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繞過她沒問一句話。
路小霧又緊張又忐忑，趁著沒人，從旁邊的通道繞到後面通往何松盛休息室的小走廊。
盡頭一扇木門，路小霧敲了敲，沒人應。
乾脆自己推門進去，簡單幹凈的單人休息間，休息間的另一扇門直接連的是何松盛的辦公室。
路小霧敲敲門，那頭應該知道是她，說了聲「進來。」
開門的時候路小霧還怕他那邊有人，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看，最後發現只有何松盛一人的時候才稍稍鬆口氣。
他還在辦公，右手閑置，左手翻著文件看得認真，聽到這邊的聲響，抬頭看了她一眼，眸光變柔，道了句，「來了？」
路小霧輕手輕腳的走過來，「葯呢？快點，先給你上藥！然後我要趕下去吃飯。」
相對路小霧的急，對方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葯在休息室裡面的茶几下，你去看看，我一會過去。」
路小霧沒多停留，甚至沒多看他辦公室一眼，轉身回了他的休息室。
看完一份文件的何松盛起身回休息室。
路小霧坐在沙發上正在將葯袋子里的葯拿出來，何松盛看著她認真的側臉，滿足得不行，悠閑的走到洗手間洗了手出來，挨著路小霧坐下。
「手！」
何松盛乖乖的將手伸過去，路小霧看了眼，蹙眉，「沒感覺好轉，要不要去醫院讓醫生再看看？」
何松盛湊過去幾乎和她頭貼著頭，很是認真的模樣在打量，最後搖頭，「沒事，再過幾天看看。」
他搖頭就碰到她散碎的發，說話的時候氣息落在她的頭頂，路小霧頭皮一陣發麻，側著身子躲開。
「手伸過來就好。」邊說邊叨叨念，「一會食堂該沒菜了。」
何松盛淡淡接，「一會上完葯在這吃。」
「哈？」路小霧有些急，「不用，我去食堂吃。」
「你不在我也吃不了。」
剛說完，有人敲門，何松盛抬頭一聲「進」，姜戚提著飯進來，「何總，訂的飯。」
「放下吧。」
飯菜放在另一張桌子，姜戚將飯菜拿出來的時候路小霧沒忍住咽了咽口水，這味道一聞就知道不是食堂的大鍋飯！
妥協在桌前坐下時，路小霧一邊唾棄自己的沒原則一邊被桌上的噴香的飯菜引得沒了神。一看就是三四個人的分量，何松盛飯量正常，那剩下的，是給她的？
「怎麼這麼多？」路小霧還有些小心虛。
結果何松盛我安全沒在意，大方的將自己的那份飯推過去，「你吃的時候隨便喂我。」
路小霧沒抵住誘惑，吃到一半的時候才記起身旁一直看著她的何松盛，努力的咽下，她拿起何松盛的那雙筷子，「想吃什麼菜？」
「都可以。」
路小霧思量著「都可以」這三個字的真假，隨意夾了個自己中意的菜色遞到他嘴邊，何松盛嘴角上揚，還不錯，懂得挑她滿意的給自己。
「以後中午在這吃，我讓姜戚訂飯。」
「別了，我都在這吃，影響不好。」路小霧怕何松盛死拗，又急著加上一句，「真的！你要真是手不方便，我以後可以提前一點點上來，平時在部門都是一起去吃飯的，突然這樣玩消失，太明顯。」
何松盛不是沒考慮她的立場，不想她太為難，「好，那以後提前一點上來。」
何松盛對著她沒法老實，最後湊過來想要親她的時候被路小霧躲開，臉色微紅，「我上來是因為你的手是我弄傷的！再這樣我就不來了！」
何松盛有些委屈，「你知道我情不自禁。」
「那也不行！」
「我好好追你，你能試著接受嗎？」
「不行！」路小霧一口回絕。
「我慢慢的。」
「慢到什麼程度？」
「你不答應在一起我就不動你。」
路小霧眼前有些發亮，「真的？」
何松盛及時堵住她，「你不能因為拒絕而拒絕，這個過程我剋制，你也要嘗試著接納我，不然這樣就沒意思了。」
「……」他這麼堵死她的後路，路小霧有些猶豫，「我要考慮下。」
「相親你都去了，我這麼好的條件你還要考慮？」
路小霧沒忍住瞪他一眼，「你不良記錄太多！」
「我改。」
他一副誠摯模樣讓路小霧覺得自己有些過硬，語氣不免軟下幾分，「我想想。」
「下班告訴我。」
「哪有這麼快的！」
「人做決定，三個小時足夠了。」
午休的時候，路小霧對著電腦發獃很久，最後登上一個中學時就申請的老郵箱，收件箱滿滿99+的未讀郵件標紅，路小霧鼓起勇氣點開，將那些垃圾廣告信件一一刪除，整整一個鐘的時間，到了最後，變成o都沒有看到她想收到的那個人的郵件。
她兩個月登陸一次，這樣的動作她已經重複了三年。
三年來，每一次登陸都是以這樣的失望告終。
路小霧關掉郵件，給許久不冒泡的葉貝貝發了條微信。
——貝殼，我想談朋友了。
葉貝貝倒是回得迅速：
——靠！老娘不是你朋友！
路小霧瞬間哭笑不得——我說的是談男朋友！
那頭連續幾個炸彈表情發過來，葉貝貝知道她在上班，忍著沒發語音，「卧槽！誰啊？你的那個老闆？」
路小霧對著這條信息看很久，最後一個「嗯」字發過去，「我是不是要試試？」
「你不是說他變態□□！！！別一時衝動在床上給他折磨死！！！」
路小霧羞紅了臉，左右看了眼四周，確定沒人才快速的發過去，「你胡說什麼呢！」
葉貝貝發了個嘆息的表情，「我又沒見過你那個老闆，怎麼，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被他追上了？身體還是心靈？」
路小霧發了個發怒的表情過去，「別污！正經開車！」
隔了會，葉貝貝發過來，「小霧，要真覺得不錯就試試，你說過多少次試試了，沒見你哪次真談個男朋友的，別怪姐姐多嘴，曾成徹底就是個人渣，你當初留在h市我就想說你了，為這種男人不值得！ps：趁你家老闆睡覺的時候拍個照給我看看。」
前半段看得路小霧心裡發澀，最後一句又讓她一下笑出聲，捏著手機轉了又轉，等到上班鈴聲響的時候，路小霧才下定決心。
給何松盛發了條簡訊，簡訊刪刪減減，改了又改，最後只有一句話，「下班見個面。」
那頭很快就回復，比她更簡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