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有事
路小霧要辭職。
玲姐看著自己面前辦公桌上的辭職信，沉著臉一言不語，站著的路小霧雙手乖乖的放在身前，玲姐有意栽培她她不是不知道，她生性面子薄，離職這種事，最怕攤到明面上來說。
「怎麼這麼突然要離職？」
玲姐邊說邊拆開那封辭職書，對上面的理由不甚在意。
「家裡邊有事，可能……要回去。」
「有急事可以請幾天假，工作安排一下之後給你調休。」
「可能時間很長……」路小霧不善撒謊，一撒謊就心慌，不得不中途打住，「對不起玲姐，讓你難做了。」
「你在公司還是很有發展前途的，而且我們公司現在正在走上坡路，你現在辭職多可惜，這樣，辭職信先拿回去，想想清楚再說。」
「玲姐，我……已經決定了。」
從玲姐辦公室出來，路小霧有些失落，剛回到座位周韻寒的抖動窗口就發過來了，問她辭職的事。
剛剛列印辭職信的時候被她看到了，兩人在同事里關係算是好的，已經打算辭職了，路小霧也沒瞞什麼，嗯一聲承認。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韻寒特意跟她單獨一桌，還是驚訝。
「怎麼說辭職就辭職？」
路小霧有些蔫蔫的，「家裡有事。」
「也不到辭職這麼嚴重吧，玲姐批了嗎？」
「說是要送人事部那邊，還沒給結果，這種事，走程序都是會批的吧，不過可能要等招到人來交接。」
周韻寒想起什麼，拿出手機搗鼓了一陣之後放下，「小霧，上次借你的錢我支付寶轉到你卡里了，一會你查收下。」
剛說完路小霧這邊手機簡訊提示就來了，路小霧看了一眼，果真是上次借給她的那五千塊。
路小霧實習工資不高，可是平時消費也不大，以前大學的時候也有存錢的習慣，身上的積蓄不多，但是周韻寒借的這個數她還是承擔得起的。
「不是說應急？晚一點還也沒關係的。」
周韻寒拂了拂垂下的發，對她溫和的笑笑，「已經應付過去了，還是謝謝你啊小霧。」
小霧有些不好意思，「這有什麼呀，都是小事。」
都是要走的，路小霧下午趁著閑暇時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玲姐從辦公室出來敲了敲她的桌面，「小霧，跟訂機票那邊的杜小姐確認下莫老師30號飛c市的飛機信息是不是正確，莫老師說他收到的信息名字寫錯了。」
「啊？」路小霧忙的將手頭的東西放到一邊，「玲姐，我馬上確認一下。」
玲姐臉上有些不悅，「確認好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玲姐走後，路小霧先是打電話給杜小姐那邊確認了莫老師的機票信息，看到確實是弄錯了之後心頭一涼，拂開亂糟糟的情緒，將錯誤的地方糾正過來重新訂票，卻被告知同班次的機票已經沒有。
莫老師去的是企業班，時間算得很緊，在問清楚時間最接近的兩個航班信息之後，路小霧再親自給莫老師打電話說明情況，電話那頭的莫老師明顯有些不悅，他那邊在趕高鐵，也沒有多說什麼選了另外一個航班之後直接掛了電話。
搞定飛機票的出錯事件，路小霧回翻和杜小姐之間的信息記錄，發現確實是因為自己的疏忽發錯了，自責懊惱一下湧上心頭。
進玲姐辦公室的時候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慚愧。
「哪裡出了問題？」
「是我給杜小姐發的信息有誤。」
玲姐壓著火，「你知道對於我們這一行，誤了航班是多大的事！趕不上客戶隨時可以要求你退款！寫份檢討書給我，下班前！」
路小霧沮喪的點頭，準備退出去的時候玲姐又開口，「小霧，我不希望你因為想離職所以懈怠工作。」
「玲姐，我知道了。」
葉貝貝踩著高跟鞋直接從秀場過來找路小霧的時候，她正沮喪的挎著包在公司門口站著。
「路小霧！」
她搖下車窗，半個身子探出來，朝她大聲喊，路小霧回神，慢慢的走過去然後拉開車門上車。
「什麼，辭職？」葉貝貝在車裡脫了十厘米的恨天高，伸手去撕掉了一半的劣質眼睫毛的時候聽到路小霧說辭職的事，驚得手一抖，痛得她直咧嘴，「老闆騷擾？」
她嗓音大，惹得前面開車的大叔都沒忍住八卦的往後側了側，路小霧捏了她一把，「你嫌事兒不夠多是吧。」
葉貝貝嘶聲的將睫毛卸下，看了路小霧一眼，「哪個老闆？就你前幾天提著水果要去探病的那個？」
路小霧沒吱聲，算是默認，葉貝貝氣不打一處來的往她額頭上用力一戳，「你說你是不是傻，你這種初出社會的小嘍嘍，那麼明目張胆的請假去給老闆探病，難怪老闆會誤會！我跟你說，像這種四五十歲大腹便便一身銅臭味的中年大老闆最喜歡你們這種剛畢業的清純小美眉了！你倒還好，自己送上門，誰給你出的餿主意，揍死他！」
「我現在煩著呢，今天還辦錯事了，你別胡亂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那樣也*不離十了，你說，你們這個老闆是不是四五十歲，體態偏胖一臉色相的中年老男人？」
路小霧瞪了她一眼，「還真不是。」
「多少歲？」
「二十多，二十八？二十九？反正不到三十。」
聽完葉貝貝瞪著眼看她，「這麼年輕！確定是你們老闆？」
對這一點，路小霧不得不佩服何松盛。
「我們老闆挺厲害的。」
「那是不是長得特別丑？不忍直視的那種！」
路小霧沒忍住回想了一下何松盛的模樣，搖頭，「不醜，很帥。」
葉貝貝更震驚了，「多……多高？」
「一米八？」
「卧槽！」葉貝貝爆出自從立志要做氣質美女之後就很少往外蹦的粗狂語言，雙手捂著胸口一副要痛死的模樣，哽咽著看向路小霧，「這樣的優質男……路小霧你不撲上去就算了你還要逃！你確定是你被帥哥老闆糾纏而不是你纏著老闆結果讓人給炒了？」
路小霧往外挪了挪，很是嫌棄的將葉貝貝推得離自己更遠，「我不喜歡神經病。」
「他有家族病史？精神病？還是跟蹤你？要花錢養你？還是他其實已經結婚了，要你跟他做地下黨！」最後想到什麼，葉貝貝一臉興奮的抱住她的肩，「難道他喜歡玩……s/m？」
車子到了地方，路小霧不想再繼續跟葉貝貝在車裡做開車大叔的八卦源，很是豪爽的給了錢之後迅速下車。
葉貝貝下車的時候穿上高跟，走路有些歪，略帶撒嬌意味傍上她，「穿著這東西拍了一天的片子，現在腳都是腫的，你不用這麼絕情吧，我不yy就是了，不過到底是怎樣？他逼著你辭職？」
「那倒沒有，不過……我覺得現在鬧成這樣，在公司都是擔驚受怕的，心慌慌。」
兩人隨意找了家拉麵館，路小霧沒什麼胃口，居然跟葉貝貝一樣只點了一碗，而且全程用筷子挑來挑去也沒吃幾根。
「照你這麼說，他會不會是心理變態啊？真辭職的話，辭職后換個地方吧，現在你住的地方肯定也不安全。」
想到那晚在樓道門口被他從身後堵住的場景，路小霧就一陣犯寒。肯定是有問題，兩次他都在和自己糾纏的時候暈倒，看那樣子，也不是裝出來的。
「等公司批了我辭職再說吧。」
「那……辭職后你要回老家嗎？」
路小霧挑面的動作滯了滯，最後眨眨眼垂下，「不吧，這邊發展空間挺大的……」
葉貝貝這一次沒拐彎，「你不會是還想在這等他吧？」
「……」碗裡面升騰而起的霧氣蒙了眼，路小霧因為葉貝貝的這句話思緒飄得有些遠，聲音低低的，似是不在乎的應，「說什麼呢。」
葉貝貝看起來大大咧咧，可也懂分寸尺度，這個話題簡單一提一帶，誰也沒再往深的地方談，可即使是不著意的一句話，還是在路小霧心裡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那一晚過後，路小霧沒再見過何松盛，他似乎也沒來公司，再一次收到有關他的消息，還是秘書部那邊將他的航班信息發過來，讓路小霧幫著訂機票。
望著何松盛那個航班信息，就是明天！
從本市飛香港，看來他還是沒這麼快紮營這邊，也好，避開她辭職前的這段時間！
中午下餐廳吃飯的時候在電梯里碰到姜戚，路小霧的腳差一點就崴了，頓住想等下一趟，但最後還是被同部門的其他同事一起拉了進去。
姜戚站在他身後，讓路小霧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總感覺姜戚在盯她！
出了電梯，路小霧剛要走，身後同樣出了電梯的姜戚叫住她。
「路小姐，何總的那個機票訂好了嗎？」
路小霧只得停步，其他同事以為他們要聊工作，自動的先結伴離開，路小霧心裡一陣崩潰。
「已經訂好了，航班信息已經發回到秘書部那邊了。」
姜戚點點頭，見周圍人已散，才轉了話題，「路小姐，晚上下班六點半，有車來公司門口接你。」
路小霧想都不用想是誰，搖頭，「不好意思啊，晚上我有事。」
姜戚拿出手機調出一個手機號遞到她面前，「要不路小姐你親自打過去跟何總說？」
路小霧一下就蔫了，胡亂的應下來。
她沒想著要去，明天人就飛香港了，綜合前兩次的見面經歷，路小霧死都不信只是單純吃飯！
六點下班，路小霧一分鐘也不耽誤，關了電腦拿了包就先走，沒到時間也不敢直接從公司正門走，而是轉到公司的側門，大不了繞遠一圈去搭地鐵。
公司側門沒什麼人走，小小的一個保安室只有一個人，因為太清閑還攤著一份報紙在看，見到路小霧的時候還一臉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轉出公司側門，路小霧剛鬆口氣，只聽見身後一陣喇叭鳴笛。
她驀地轉身，只見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林蔭道的另一邊，在她愣神的時候，車子開過來，在她身邊停下，駕駛座的男人側身伸手過來推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有些冷的沉沉出聲，「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