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捐還是不捐
商量好后,從這天開始,只要安安睡著了,糖寶們守著,倆口子就手拉手出來來溜了,以前烏月是巴不得整天縮在家裡,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現在,烏月想想,怎麼倒過來了呢,自己也會想著要出門走走,最後,覺得都是這老天禍害的。
總之,不管怎麼說,烏月的一次心理問題圓滿解決,倆口子的心情都不錯。
村長心情也不錯,兒子家那裡,他可是知道了,兒子已經提了,讓他丈母娘一家回自己家去,餓,有國家管,冷,國家也管,再說,丈母娘家又不是沒兒子,輪不到一個外嫁的女兒管吃喝拉撒,又管爸媽,又管兄嫂,最後連侄兒侄女都得管上,問村長為什麼知道,這是他家小寶悄悄著打電話告訴他的,所以,村長收到消息,連日壓抑著的心情總算好轉了,事情還沒成,村長心情就好了?
也好理解,只要他兒子有這個決定了,就不怕事情不成,自己的兒子,他還不懂,絕不是軟柿子,只不過有時太顧情面,不知道這樣反而會傷了情面,就像他丈母娘這件事,以後,這情面肯定傷了,反過來,要是一當初,兒子堅決一點,人來了,招待頓飯,然後,和和氣氣地把人送回去,這情面還在,結果,越拖情況越糟,最後,顧著的情面被折騰的一點不剩想到這裡,村長嘆口氣,親家其實並不是壞,以前生活好時來往也是和和氣氣,都怪這老天啊,兒子那裡,沒了親家的來往想到以前兩家人和和氣氣時,是可惜,但如果能讓兒子改過來,這點可惜,他捨得!
說這麼多,村長就是看到兒子終於改進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只是還沒哼上小曲,好心情又沒了。
罪魁禍首來自於上級的一個電話,內容很簡單,卻很燒心,希望大家每頓能省一口捐出糧食來幫助更多的人活下去,因為雪災的嚴重,整個國家的境況也跟著更加嚴重起來,原本旱災已經夠艱難了,誰知道,氣都不讓人喘口,雪災就接踵而來,這下,情況只有更糟糕,最具體的以烏國華丈母娘家為例,旱災時,他們並沒有過來,直到雪災來了,一下子再堅持不住,這才有了烏國華家的鬧劇,個人是這樣,堅持著的國家就更不容易,眼看著雪災沒有結束的樣子,即使投入了玻璃房的大力建造,城市裡也鼓勵一切可能的地方種地種菜,但也遠遠不夠,城市人口太多,最後想到的只能從農民手裡希望能再省出一點糧食來,多一點糧食,城市裡就能我一份活的希望,也只有希望農民手裡能有存糧,最後的希望。
上面把希望放在了農村,可農村的人願意嗎?這是兩回事。
村長放下電話時,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不說別人,就是他,他,也不願意。
他有存糧是不假,可這災,一會兒旱災,湖裡,塘里,井裡都沒有了,地里的莊稼都被渴得不成樣子,一會兒又是雪災,老天把之前拿去的水變成了雪還回來,重重還回來,讓光著的土地沒辦法種任何一種作物,要不是靠著玻璃房,他們怎麼辦都不知道,現在全村的土地之前是各家蓋的玻璃房,之後是國家投入建造的,全部都蓋上了玻璃房,為此,他們村裡的土地所出,除了有限的個人所用,全部交給了國家,村長覺得這已經夠了。
那點各家各戶的存糧或是家裡想著法子多種出來的糧食,那是他們農民最後的根,誰會想讓,他家裡的存糧,那是他給孫子小寶的最後保證,誰都不許動,包括他兒子,現在讓他省出一口來,就是不要全部,他也捨不得。
村長相信,他這樣想法的,絕不是他一個人,是所有農民的想法,現在讓他去組織這場捐贈,他自己都不願意,他怎麼去說,怎麼去做,他心情能好嗎。
這次是真哀聲嘆氣了,勉強打著精神把村委會的另外兩個支書,出納,給叫來自己家裡,大家先想想法子再說吧。
「什麼,捐糧?!」果然,另外兩人一聽,都是大吃一驚。
「是,現在情況很不好,糧食再限購也不夠,所以組織希望我們能省一省,每頓省出一口糧來。」村長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鍋。
「可我們又能好到哪裡去!」就是有存糧,大家也不敢放心,平日誰家不是能省一口是一口,就是防著有個什麼萬一,現在卻要讓他們好不容易省出來的那點糧食捐出來,誰心裡能樂意。
「大家說說怎麼組織吧。」沒人樂意,可這是上級的命令,樂意不樂意,也得做。
「村委辦公室現在騰不出來,只能找其它地方。」大雪災,全國各地都需要空調,每個月分配到各地的名額都一樣,村裡以前沒有買,現在排隊等著的還沒等到,村委辦公室那邊就只能一直讓他們先住著,現在就得另找地方。
「說到這個,空調還是緊缺嗎?」從旱缺到雪,怎麼還在缺。
「原本工廠都集中在沿海一帶,後來那些城市都沒了,當時撒離的時候先忙著人,工廠基本沒顧得上,就造成了原材料的緊缺,到現在還沒完全緩過來。」要是緩過來,原材料供應得上,生產力不成問題,家家戶戶有空調一點不成問題。
「這煩人的鬼天氣!」說千到萬,還是天氣。
「歪回來,趕緊,出主意,這個捐贈要怎麼搞?」村長在桌上敲敲煙鍋,把歪了話題的支書,出納二人給拉回來。
「先找個地方,然後廣播通知,這事,我們也不能勉強大家,只能大家願意捐多少就捐多少,就是不捐我們也沒話說。」還能怎麼辦,更愁的是他們幾個不想捐也得帶頭捐,要老命了,回家還不知道要怎麼向媳婦交待,越想越煩,直想罵人。
「地方就我家吧,後院剛好空著間房,以前就是堆糧的,現在裡面什麼都沒有,合適,人嘛,我們三人輪著來,一人守一天,怎麼樣?」村長家房子本來就不小,又把兒子分出去,確實最合適。
「那行,我這就去廣播。」支書站起來,地點有了,把事和大家說一說就成,至於大家要怎麼做,他們不管,這個時候,真讓他們一家一家去動員,長輩家怕得把他們轟出來,而年輕小輩,年輕人火氣更不少,完全吃力不討好,他們何必呢。
「等一下,再定定我們三個捐多少?」這種時候,就沒必要想著出頭了,大家統一個都能接受的數量更好。
「一斤?」出納小聲提議,沒辦法,怕媳婦的疼,你得懂。
「會不會少了點?」支書也拿不定主意,只是一斤,那就是一捧米,少了點吧。
「就一斤。」兩人等著村長拿主意,沒想到的是,村長居然就這樣定了一斤。
「一斤當然少,但怕的是,有了第一次,就有更多的以後,一次一斤,少嗎?」有些話,村長的身份不能說,但事實擺著,只要天氣不轉好,形勢依然嚴峻,捐贈,只要開了頭,就不可能只有一次。
說句難聽的,他要不是村長的身份擺著,他索性一次都不捐,我什麼都沒有,捐不出來,你能捐一次,下一回,別人就能理所當然地認為你還能再捐更多次。
「那要不,村長,我們捐半斤,不是,捐一兩?」想到以後還有,出納已經哭喪著臉了,這要人怎麼活。
「村長,要不就一家一把米得了。」支書更直接。
村長沒有吭氣,顯然是默許了,一人一把米,全村人弄一起,一盤米怕也不到,面子上肯定不好看,只是這個時候,你是要面子還是要裡子,面子是對外人的,裡子是自己的,都生死關頭,只顧溫飽了,你是要面子別人好,還是要裡子自己好,肯定是裡子嘛,自己好就成。
「那村長我去廣播了。」
「我去拿米。」
「今天我守,明天支書,後天出納。」事情定下來,三人分別行動。
「捐贈?」跟著支書的聲音伴著內容很快經廣播傳遍烏家村,烏家村的村民們大多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活計,然後被捐贈兩個字弄懵了。
「村上要我們每頓飯省口糧,然後給更需要的人捐贈出去?」話是明白了,只是烏月不理解。
「廣播里是這個意思。」呂正西點點頭,損贈,這是誰想的傻主意,管它什麼情操不情操,呂正西就是認為這主意傻,自然真照做了的人就更傻。
「會有人捐?」烏月也覺得夠傻的。
「不知道。」他們覺得傻,萬一有人不覺得呢。
「這要捐了一回,下回還來怎麼辦?」捐了一回,看到你們還真有捐的,有一就有二,村長他們想得到,愛多想的烏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
能有一次,就能有更多的下一次,以前烏月也沒這麼好心腸過,現在,他們也更不想好心腸,這次捐了,下次又來,這不是□□煩嘛,誰惹誰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