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去
「一開始沒這樣想，在廚房裡裝就是為了做飯的時候涼快點，後來確實想到了，空調熱天可以用，冷天也可以用。」當初買的時候是咬牙買的，現在想，多虧當初咬牙，要不然，現在想咬牙也買不著，都得等著，等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的等著。
「月丫頭，還是你們想得周到。」村長感嘆。
「村長，我和阿西主要是覺得這只是我們的多想，現在大家都在忙著大旱，我們再說寒，不太好，哪有這樣說話的。」烏月原先也想過，只是這隻能算是她和阿西的多想，他們可以當真做，可對別人，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說。
「你說得也有理，我得好好想想。」村長已經決定先村委上開個會討論討論怎麼說。
「什麼，你說我們家也跟著月月家那樣弄玻璃房，還，還要去排隊買空調？！」村委開會怎麼說還沒定，村長家村長先定了，弄，空調，玻璃房都弄！
「對，把家裡的錢拿出來，好好合計合計，空調明天就讓老大去交錢，排隊，我們家地比月月家多，也得好好合計怎麼弄，如果錢夠，就弄一半，不夠再看，正西已經去市裡跑了，等晚上回來，我讓月月他們來個電話，好好說一說。」村長一點猶豫都沒有，這次的旱災太不尋常，比起當初的三年大旱，村長覺得這次的大旱說不定要更厲害，以後會不會有更不尋常的，沒人說得清，還是多做準備好，何況現在的錢存著遠沒有花掉實際，以後真再有用的時候，好手好腳的，再賺就是。
「我說老頭子，你扯什麼瘋，月月瘋，你也跟著瘋，早上我還在說月月小倆口大手大腳，轉個身，你倒好，你也跟著瘋，你說說，攢這點錢，我們容易嗎？」三嬸怎麼可能同意，好不容易打發了來家裡打秋風的什麼親戚朋友，清靜日子還沒好過幾天，自家老頭子又要開始鬧了，三嬸心裡那個氣，這天熱的要命，就不能好好清靜幾天嗎。
「你說這次的天氣正不正常？」村長也不是暴脾氣，和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妻，怎麼也得好好解釋清楚。
「廢話，都旱成這樣了，還能正常嗎？」瞪了老頭子一眼，三嬸等著他的下文，今天不說清楚，別想動家裡的存款。
「要是以後還不正常呢？」村長怕的就是這個，這世上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以後的事誰知道，你不能為了根本不知道的事就亂來吧。」想到現在的這天氣，三嬸有些動搖。
「以後可能好，也可能不好，萬一要是不好呢？現在的情況我們不能朝著好的想，得先把不好的想好。」村長的決心很足。
「那，那老大他們不同意怎麼辦？」三嬸顯然已經差不多被說服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這個家還是老子當家，老大要是軟蛋聽媳婦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他！」村長家孩子兩個，一男一女，女兒嫁人，兒子娶媳生子。
「你急什麼，自己的兒子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軟過。」三嬸又瞪了一眼村長，這人，都這麼大把歲數了，就不能好好說話嘛。
「國華，你說爸又是想到哪一出了，錢再不是錢，那也是錢，怎麼能一下子全使出去？」家裡的存款全花了，村長兒媳婦心裡可不樂意，不為大人想，也得為孩子想吧。
「行啦，爸這麼做肯定有原因，你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行了。」就如村長老倆口知道的，他們這個兒子烏國華可不軟，也不會媳婦說幾句，聽風就是雨。
「你難道就不為我們兒子想想？！」國華媳婦還是不甘心。
「你留著錢就是為兒子想，要是以後的日子真難過起來，有錢也買不到東西，你拿錢給你兒子能當吃的嗎？」比起媳婦來，烏國華更相信自己父親的決斷，好歹他爸做了村長這麼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女人，媳婦可以疼，這是一回事，父親的眼力，那是另一回事，不能亂提。
「你——」國華媳婦最氣的就是這點，丈夫對她好，疼她，可一遇到家裡什麼事，每回聽的都是他爹的，沒哪一回說夫妻倆好好商量拿個主意。
「小事上，我們能拿主意，你自己想想，爸媽那裡也沒說過，可大事上，媳婦，我們不行，眼前這事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必須得聽爸的。」娃都生了，媳婦想什麼，國華哪會不知道。
「我就是覺得不妥。」國華媳婦低了聲音，心裡有小九九，可她也不敢真和丈夫對著干。
「你呀，就算是爸多想，可就如爸說的，就當我們家改善一下條件不行，家裡有空調不比風扇，不比爐子好，插上電，按一下，冬暖夏涼，地里弄個玻璃房，冬天來了，我們家也有新鮮菜吃，這不好嗎。」轉個腦筋，國華也支持他爸的決定。
「國華，我剛才和正西說好了，明天你就和正西一起去市裡跑，村子里，村委也商量好了，有願意的裝的就裝，不願意的也不能勉強大家，你和正西弄的時候，還是盡量能多弄就多弄一點，也好方便村子人。」村長辦事也不拖著，一天的時間不僅自己家裡有了決定，村上也商量出了辦法，晚上吃飯的時候，更是指揮著兒子行動起來。
「老頭子，國紅那裡怎麼說？」有了兒子，也不會忘了出嫁的女兒。
「你讓她明天回家來一趟吧。」說是肯定說，只不過女兒要是做不了那邊家裡的主，村長也沒辦法。
「行」三嬸點頭，能幫女兒的也只能是這樣。
「國華媳婦，你明天給國華準備一點乾糧，再裝上一壺水。」現在哪家糧食都精貴，正西肯帶著兒子去跑已經是人情了，再占人家便宜就說不過去了。
「媽，我會準備好的。」雖然還是有想法，但國華媳婦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
「嗯，你娘家那邊，抽空你也回去說一聲。」想了想，三嬸還是再交待了一句，他們是孩子的爹娘，親家也是孩子的爹娘，這碗水得端平了，家才能和起來。
「媽，我知道了。」想想，國華媳婦決定乾脆明天就回家說一趟，雖然她並不太想去，她總覺得公公婆婆這裡太誇張了，不過，能回一趟娘家也不錯。
「明天早出門，都早點休息吧。」看媳婦的樣子，三嬸大概能猜到一點，只不過，她也不多說，該說的都說了，聽不聽就是各人的事。
「明天一天能把事都辦了嗎？」村長家為明天一大早出門準備著，烏月家裡也在準備，只不過，一聽這語氣就知道，烏月在心疼自己丈夫呢。
「得看，我盡量。」跑了幾天，他們家要的玻璃房已經付好了錢，約好了下個星期拉過來，還是和蓋房子一樣，早晚動工，白天休息，大熱天，沒人抗得住，也幸好是大熱天，玻璃雖然同樣納入國家統制的限額內，但實在是滯銷品，要不然，又得和空調一樣，等。
「阿西，明天我們吃□□。」烏月很想讓丈夫不去，可是她也漸漸明白，越是困難的時候，有些人情世故越得注意往來，更何況是一直對自己很照顧的村長一家，不能不去，只能想著法的給阿西補補。
「好，想吃什麼，我回來弄。」烏月都已經能明白的事，呂正西就更明白了，只不過，比起自己一開始出去奔波的辛苦，明天帶著國華就輕鬆很多，直接帶到地方就行。
「我們還是燉清湯的好了，後天還可以吃雞湯麵條。」要給丈夫補補，當然是清湯更補。
「吃新鮮面好不好，後天我不出門，我來弄。」二樓已經蓋好收拾好，剩下的空調還排著隊，菜園子里玻璃房只要等著送貨安裝，家裡，地窖還有地窖里的東西已經收拾得沒有再好，院里，養著的雞隻要等著下蛋，吃肉，呂正西暫時沒想到他們還要忙什麼，這樣的話，接下來，除了日常做的活計，他們可以在家裡好好歇一下了。
「明天就能弄好？」烏月還以為又要弄好久呢。
「之前我都跑熟了，明天光是村長一家的需求，一天就行，如果後面還有人家要的話，有兩次合作，搞不好，一個電話就行。」當然前提是現在的天氣下，要是真有萬一的寒流襲來，沒人敢保證什麼。
「萱姐說的，讓我們去上班，你覺得我們要去嗎？」家裡，村裡的事忙完，小夫妻倆也得合計合計要不要出去做活。
「想去嗎？」呂正西一切以妻子為主。
「我，不想去。」烏月沒有任何意外地搖搖頭，他們現在的日子不愁吃喝，知道自己很怕生人，所以她從不是想求大富大貴的人，現在，她有所改變，只是這種改變還遠不到讓她可以自在和更多陌生人相處的地步。
「我們想到一塊了，我也不想去，我們有房有地，有狗有雞，比起很多人好太多了，為什麼還要去忙忙碌碌，對吧。」媳婦說去，他去，說不去，他就不去，要說實話，心裡，也不想去，現在的日子，他已經很滿足了，不想再去追求什麼，就他的本事，他有自知之明，也追求不來，知足常樂。
「我說你倆個怎麼這麼好的工作都不想干呢，看這小日子過的，要是我，我也不幹！」夫妻倆決定不幹，自然要和萱姐通氣，哪想到，電話的第二天，呂正西剛從城裡和烏國華回來，才接過妻子手裡的雞處理著，萱姐親自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