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北上14

  南杉給了那個男孩又一個飯糰和包子，她們手藝不好，東西做的糙，個頭倒是大的很，分量足足的。男孩愣了愣，抬眼看了南杉一眼，隨即低下頭哼哧哼哧的啃起來。看樣子確實是餓壞了。


  南杉讓男孩和她一起去搬喪屍的屍體，給了他足夠他吃飽的食物，他果然沒有壓力全都吃光了，吃飽之後的速度遠遠高於她看見的。真正是風一樣的男子啊，腳一抬，分分鐘就走一趟回來了。


  吃飽了之後，速度快了，人也精神了，喪屍的屍體也都放進隔壁的院子里了。


  趁著天還亮，南杉讓黑寶帶著小姑娘少年去焚屍，她則離開到河邊去，左城和鄉民們一起去割水稻，老式的打穀機，木板釘成的圓筒上有v形的金屬，用柴油發動機發動，『騰騰騰』的響起來，讓南杉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和兄弟姐妹們一起下田幫忙的時光。


  那時她年紀小小的，不到爸爸半人高，抱著一紮束好的稻穀，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半濕半乾的田裡跑。一不小心踩到大人踩出的小水坑。可能就會抱著稻穀撲倒在地，然後渾身泥水的爬起來。


  哥哥們總是靈活的多，輕盈的在稻茬間抬著腳高高的跑起來，然後過一會兒就疲憊的弓著腰哼哧哼哧的喘氣。南杉還小，是被縱容著的，抱多少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也在幹活，媽媽就會帶著一大籃子的食物過來，這就是點心了。


  幹了一天累活的人們，總是需要補充補充體力，略微休息一會兒的，媽媽常常帶來的是家鄉特有的麵條，嬰兒手指粗細的麵條，不是乾麵，煮過之後湯汁濃稠，南杉最愛的就是第二頓再熱一遍的湯麵，濃稠到面和湯既沒有混為一體，卻在味道上合二為一。


  南杉踩著田間小路，一路直往河邊走去，心底暗暗盤算，一會兒給大家弄點吃的，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啊。等到這一片的水稻都收割晒乾了，收好之後他們就離開，要是別人也沒這時間慢慢來，至少曬稻穀就得幾天的時間，更別說這一片稻田這樣的寬廣。


  身後有個小院冒出濃濃的黑煙，遠處躬身勞作的人抬起頭，看著滾滾濃煙消失在天際，心頭增添了一份悲涼，這些本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鄉。因為前幾代人還習慣和附近的村子結親，所以數來數去，都是上的了譜的親戚。這世道不說連個水陸道場都沒有，還不知道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們怎麼樣了，搞不好村子里幾乎留守的老人都沒了的外邊的也沒了，可真的就是絕了后了。


  然而，旁人總歸是旁人，難過一會兒也就罷了，重要的是自己還能好好的活著。


  南杉回來的時候，正遇到神色有些驚慌的小姑娘匆匆從隔壁的院子跑出來，這兩孩子也是實誠，說是要守著以免火勢控制不及時殃及旁邊的房屋，就真的在院子後面不遠處守著。也不管這屍體燃燒發出怎樣的臭味，堅持到了現在。


  宋筱筱拉著南杉飛快的跑過去，少年正蹩著眉，嚴正以待的蹲在門口守著，彷彿裡面出現了什麼可怕的不可思議的東西。南杉見狀探頭進去看，只見一地的黑灰裡頭，有幾顆灰濛濛的多稜角不規則晶石在地上閃閃發亮。


  南杉心中大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喪屍晶核？

  據說這樣的晶核是喪屍體內能量的結晶，據說如果能夠吸收晶核里的能量就能使得異能提高，還據說，她這樣的變異是最難提升(⊙︿⊙)。


  院子里的溫度還很高，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十幾具屍體燒成灰灰，當然要用高溫才行。小姑娘的臉色有些蒼白，南杉原以為是嚇的，現在想想倒像是異能用太多了樣子。


  南杉等了一會兒，裡面沒有那麼熱了，才招呼小姑娘和少年拿了個大瓮將滿地的骨灰收起來，到時候讓那些村民決定要怎麼處理，燒了歸燒了，華國人還是講究身後事一些的。


  再用洗衣服的手套隔了一層撿起那些晶核，騰出個玻璃瓶子裝進去。


  她有些好奇這些晶石到底是什麼，其實她心底里還是比較偏向於能量一說的，因為她每次殺了喪屍，系統都會登記為收集能量，也許就是這個東西。


  她收了一個進倉庫，被提示為能量一枚。


  南杉帶著兩半大的孩子開始準備點心，村民們最簡單，旁的他們也不能吃，還是飯糰包子花捲。但是南杉他們自己的就很具有可選性了，她今天選擇煮麵條，想要回味一下小時候的味道。


  現在，他們擁有的食材還是很豐富的，南杉可沒有準備借這個機會大吃大喝，只是拿了幾塊雞腿肉，一大把青菜，一把干香菇就這樣了。


  麵條下鍋之後，煮熟以後還要過涼水才好吃，趁著這點子時間，南杉拿出一顆晶核做了點測試，發現這晶核的硬度堪比鑽石啊。以她的力氣別說掰不開，就是用刀斧也劈不開。


  再用水和油分別試了試，也不能融化，這倒是在南杉的意料之內，否則應當沒有晶核這樣的東西，而是溶在喪屍的腦漿里了。


  放在手心認真感應的時候，確實能夠感覺到有能量在裡面遊動，但是南杉沒有試著去吸引，誰知道這能量吸收了之後是增大異能還是增大變成喪屍。揣摩了一會兒還是沒個頭緒，南杉甩甩頭，收起來，專心做吃的。


  收拾了飯糰包子花捲，讓兩小的送去，再讓他們把左城叫回來，雖然說食物是他們自己的，吃起來也沒有心理負擔，但是要是坐一起卻有兩種待遇，短時間裡人們還能夠理解，就怕時間一長各種埋怨不公的怨言就會出來了。


  左城回來洗了手，四個人加一隻貓，吃這麵條，稀里嘩啦的，左城還要了瓶辣醬，倒的碗面紅彤彤的。看的小姑娘默默的抽氣。


  少年還是那麼沉默，南杉可以看出他在壓抑著食量，南杉嘆了口氣，她還沒有告訴這個孩子他已經和那些老鄉們不一樣了，「你知道嗎？食量變大是因為你的速度，你可以和水缸里的水，不再只限於瓶裝水了。」


  南杉的話讓少年有一瞬間的怔楞，隨後就紅了眼眶捂著臉悶聲大哭。


  原來今天一大早跟著大巴車一起離開的，除了中年司機張大有和大巴車裡原來的乘客之外，還多了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他的父親早逝，母親經營著村裡的一個小賣部，時常進些肉類，就在家裡的冰箱里存放，村民們偶爾會來買些改改菜單。


  加上自家種的菜和水稻，吃穿倒是不愁，她還時常在節假日借了親戚的三輪車，批發些好的食材，專門到像他們村這樣的小村落里售賣。所以雖然沒有父親，但是他的生活比村裡其他孩子比起來並不差，甚至還有略好些。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她的媽媽拋棄了他，帶著小賣部里剩下的水和食物跟著大巴車跑了。


  他不明白，就算是爸爸離世，她也沒有放棄他，聽旁人的話改嫁，卻在這個時候拋棄他是因為什麼。大巴車的司機張大有一心只想回家找到妻兒，而許成也已經明白瓶裝水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人而言有多重要，言語誘惑少年的媽媽離開這裡。


  許成認為這樣的小村莊並不適合停駐，沒有瓶裝水，沒有碾好的米，吃的就是小賣部里的食物和生吃沒有洗過的蔬菜，又不敢出門殺喪屍，不過是坐著等死罷了。倒不如把這些食物留下來給他們這些自認為敢走出去的人，多一分回去的希望。


  張嘉嘉是許成的助手，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接近其實還挺單純的少年的媽媽，得知她不曾改嫁其實是因為在航州的初戀，已經在鬧離婚，她還有些要臉面，沒敢在這時候出現，但是初戀也給了她承諾。張嘉嘉以帶她到航州找到她的初戀為由，慫恿她放棄兒子，以免影響同初戀的感情。


  『這是你對他背叛的證據』張嘉嘉如是說。少年的媽媽本就等了初戀許多年，正逢末世，更是一顆心只擔心初戀，所以沒有看出少年的不對勁，他的身體和速度的變化，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作為親生媽媽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不過是心不在罷了。


  今天一大早，張大有就鬧著要走，他們這一批人本就指望著張大有的車技，許成交代張嘉嘉哄騙少年的媽媽現在就走。張嘉嘉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少年的媽媽終究還是妥協了，趁著大家關心前來敲門的兩位代表，搬了大半的食物和水飛快的離開了。只有一直關注著媽媽的少年第一時間發現，喚了聲：「媽，你要去哪？」得了個怒瞪的眼神，愣了愣就見大巴車利落的倒車飛快的離開。


  失去媽媽的恐慌使得少年驚慌失措，忙不迭的忽略了門外蠢蠢欲動的喪屍，就這樣隻身一人追出去。然而自從覺醒就沒有再吃飽過的少年怎麼可能追的上，只能含淚咽下心傷，跟著同村的叔伯阿姨為自己掙得一些食物。


  少年名叫陳枉然，出生不久便死了爸爸，得了這個名字，枉然，一切都是枉然，誰知道說的是母親和父親短暫的姻緣還是她難以釋懷那段青澀的初戀呢？

  哭了一場，把心裡的憋屈無辜絕望哭出來，倒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樣子，臉蛋看起來都白凈了些，原來可是有些暗淡的。


  南杉告訴左城他們的發現，左城抓著一顆把玩了一會兒也沒有頭緒，但是他曉得這個發現一定不會只有他們，所以，「今後殺了喪屍也要取出晶核，分工合作，如果是喪屍不多的情況下，你們這樣的」左城指了指兩小道：「跟在後面挖，保證不能拖後腿。」


  南杉用憐憫的眼神慰問了兩小，就抱著黑寶去喂它火腿，左城瞟了一眼又補充道：「要是喪屍多的時候，他們兩也得殺喪屍，給這貨掛個袋子，挖晶核的事交給它。」左城拽了拽黑寶的爪子，笑的非常的邪惡。


  南杉和黑寶不爭氣的抖了抖，黑寶抗不過大魔王的氣場，總是默默的接受一切不公平待遇，還不敢有怨言，在南杉懷裡蹭了蹭求安慰。


  「清理房屋也交給你吧？」左城勾唇對黑寶道。


  黑寶慘叫一聲：「喵嗷~」，從南杉懷裡滾下來，窩到小姑娘的懷裡瑟瑟發抖，小姑娘也不敢多話，輕輕撫摸黑寶油光發亮的皮毛，南杉嗔了左城一眼，「別嚇它了。」


  左城聳聳肩，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