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解救
平地起炸。
諸清冷眼看著里皮俊朗的好皮相一瞬間好似颱風過境一般,透出了一股錯愕和脆弱。女人垂眸,仔細思量了《重生》的原著,絕對是沒有這一段情節的。
說到底,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觸發了隨機劇情】呢?
人魔眯了眯眼睛,毫無頭緒。
托雷西這邊依舊在嘴皮子利索的訴說著情況,堅硬果斷在清俊的面容下隱隱浮現,切金斷玉的冷靜彷彿是年輕的騎士們在象牙塔里學習是觀看的視頻一般,二代戰神穿著費麗雅,絕殺時的風采決然。
「…..弗蘭教授,死了。」青年這話說的艱澀。
在場氣氛一滯,幾個女孩子忍不住捂住了嘴。
諸清也沒忍住微微瞪了瞪眼。
弗蘭教授,那個公正慈愛的女人,機械的手藝好的老天賞飯吃,不知道多少具垂死的機甲在她的手裡重新煥發生機。女人微覺惋惜,她看著灰色頭髮的戰神,發覺這個男人的背影看著說不出的凄涼。
里皮忽的狠狠一抹臉,金色的眼睛里泛著血絲。
「那麼現在情況怎麼樣?他們護送的貨呢?」戰神無情的說著,語速很快,好像帶著一層死白色的面具。
「自然是沒了。」托雷西苦笑。
里皮狠狠的皺著眉,四下悄無聲息,最鬧騰的卡萊爾也被嚇住了。這幫年輕的學院派像是沒開過刃的刀子,一點血腥氣都沒有沾過,第一次見處決這麼大事情的現場,統統都被嚇住了。
里皮閉了閉眼睛,額角的青筋鼓起跳動著。「讓法利亞領著一對尖刀隊,把貨奪回來,奪不回來就毀了!,人,」男人喘了口氣,似乎是肺腔的氧氣不太夠用,「能救就救。」
諸清仔細品味著這話,心中一嘆。里皮很清楚,人能活下來幾個,實在是不好說了。
那一隊機械班裡,弗蘭當說是最有情報價值的老人兒了,敵方竟是眼都不眨的上來一箭就射死了,那麼其他人,存在的價值,不過就是約等於零和等於零的區別了。
不過,女人灰眸微轉,瞅著里皮和托雷西貼近著說著她們聽不清楚的話,心思著這一趟解救任務,她還非得去。
不為別的,長樂可不能死啊。
女人沒有看到的是,身後不遠處面色蒼白的墨卿,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
…..
法利亞接到任務沒幾個小時就動身了,一打人穿著拉斐爾一型,披著月光,穿梭在清冷的夜色里,無聲的從沉睡的奇蘭峽谷中撤了出來。
屁股下的戰馬嘶鳴著,戰士們無聲的奔赴國境線。一小時前,鋒刺營傳來消息,塔西利亞的騎兵隊在西森林處被覷到了蹤跡。
黑髮的男人面容隱在拉斐爾的青銅面具里,看不清神色,只瞧見一對鋒利的眉骨冰冷的立著,彷彿可以托起月光。
尖刀隊穿行過的森林中,驚起了一片飛鳥。
法利亞回頭巡視著自己的手下的弟兄們,忽的,男人挑了挑眉,一劍抽在了身下黑色駿馬的屁股上,回身衝來,咄咄咄一陣密響,緊覆在手臂肌肉上的甲殼上開屏一般的亮出來了一溜的重劍,盤旋成了聖環一般的劍陣,拉斐爾瞬間火力全開!
他直直的沖著隊尾的一個人而來!
周圍的騎士們略微驚慌了一瞬,就馬上整齊劃一的抽出了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將那個動作紊亂的人團團圍住,一息過去,十一把重劍齊刷刷的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森林裡一時間安靜無聲。法利亞用劍尖頂了頂那人的青銅面具,嬉笑著,寒光在他目中一閃而過:「兄弟,那條道上的呀,拉斐爾都穿不順手就敢來我的隊伍里冒充,」男人眯起了眼睛,血光似乎能夠從他口齒開落間泄露出來。
「說!你把原來那人弄哪去了!「法利亞斷喝,眼珠發紅。
那人倒也有眼力見兒,見逃脫不得,早就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這會子遭到了法利亞逼問,似乎極無奈的歪了歪頭,周身無害的氣質讓法利亞眉頭越皺越深。
他忍無可忍的一劍掀掉了那人的頭甲,墨卿蒼白的臉孔就出現在了月光下,看著老祈求無奈了。
法利亞:……
日,搞得老子還以為敵人爪子這麼長已經深深潛伏進了我軍內部呢。
青年沒好氣的用冰冷的劍面拍了拍墨卿的臉,那力道幾乎讓墨卿以為他被人當眾甩了幾耳光,抽的人生疼。
「說,搞什麼來了?天工團的規矩在你眼裡都是死的是吧!「法利亞質問著,眉眼間再也瞅不見平日里的嬉皮笑臉。」戰爭在即,你他媽裹什麼亂啊!你女朋友是人是要緊事,其他事就不要緊了是吧?!「青年怒極反笑,那目光刀子似的戳的人心肝兒疼。
墨卿咬著嘴唇沒說話。
他沒跟任何人說過,那天晚上肖珊來偷看他訓練的時候,他瞧見了。
但由於最近兩人的不太合拍,少年內心起了一些心灰意懶的念頭,看著長樂受刺激一般的跑開,一時嘴懶,也就沒有叫住她。
當時諸清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她說,會長,我看著你那未婚妻說不準明天就以身報國追隨你的腳步,加強思想進步去了呢。
他當時說了什麼呢?他說不可能,長樂那憊懶喜歡享樂的性子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結果第二天現實就給了他一耳光。
長樂去參加了機械護衛班。之後就是整個機械班被襲擊的消息。
這一系列的變故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墨卿聽到機械班被襲擊的消息時,感覺整個世界都黑了。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沒有叫住長樂,長樂也不會受那麼大刺激跑去參加這次的護送任務。
都是他,都是他。無關情愛的罪惡感卻如同最牢靠的枷鎖,牢牢的鎖住了少年的良知,將他拖進了懺悔的深淵。
法利亞瞅著這小子還敢不回話,一時間火冒三丈,一腳踹了過去,「我他媽問你話呢。」少年應聲從馬上栽了下去,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法利亞看著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一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貨色,還哭得挺委屈,啊?小哥,你倒是給我說啊,我一隊十二個兄弟,原來我那手下給你搞哪兒去了?」
墨卿深吸了口氣,聲音有點哽咽的說,「被肖….被我葯翻了,還在奇蘭山谷呢。「
法利亞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做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你在逗我么墨卿,你一個毛頭小子,葯翻了我手下的老兵油子?」墨卿默不作聲,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別提多氣人了。
法利亞真想一劍把這小子腦袋削了,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玩意兒。
現在沒辦法,任務行至半途無法後退,只能將錯就錯,讓墨卿頂上了。
青年苦大仇深的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頭髮都要愁掉了,臉色臭臭的一擺手:「把劍都收了,任務要緊。」周圍一幫隱在拉斐爾的人才紛紛收回了劍陣,三兩下收拾好隊形,列馬準備繼續前進。
墨卿抹抹臉,爬上了馬。
忽的一名穿著拉斐爾身量中等的騎士走近他,低聲說道:「會長大人,你這表現實在是有點遜哦,枉費我幫你葯翻了那個前輩啊。」機甲棱形的眼孔里諸清帶笑的灰眼睛閃著明光,一閃而過。
沒錯,法利亞的想法一點錯處都沒有,墨卿這個小年輕根本不可能幹翻他手下的老兵油子,他那點演技哪裡比得人家?
可是諸清可以啊。
能文能武的南華夏人魔錶示,這世界上沒有她搞不定的人。
不就是葯翻個把人么?連她打牙祭都不夠的技術含量。
墨卿聽了諸清的話,一時間臉色青紅交加,低頭趕路。
…..
……
【西森林】
塔西利亞的蒂娜軍團在叢林掩映間休息。滿地都是敞開的酒罈子,兵器極近的貼著每一個士兵的手。馬群被統一拴在森林中央的小潭子邊上喝水,這會子晃著尾巴很是愜意。
人影交雜,看不清晰面目。
法利亞有點煩躁,敲了敲手指,機甲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不好定位,真的太不好定位了。
機械班被綁在那個犄角旮旯都不知道,而且,敵眾我寡。
更加令人背脊發寒的,是那些更深的隱藏在森林和人群之後的,那些龐大的黑影。
塔西利亞公國的啟月戰車,那上面密密匝匝的鑲滿了金桐打造的十連發強弩,一旦發動,一息間奪人性命輕而易舉——那玩意兒硬的甚至可以一箭在機甲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兩箭射穿。
那些戰車側面踏板上半跪著的黑影,安靜無聲,哪怕其他人都在休息他們也依舊堅守在戰車上,火焰紋章的戰旗披滿了他們的全身,簡直遮天蔽日,恍惚產生一種那些人本身在烈焰中燃燒,化身太古眾神的錯覺。
瀰漫在他們周身的荒蕪氣息,好似他們在無盡的荒野跋涉千年,今夜重臨人間。
法利亞忍不住吐了吐氣。
突圍進去太不明智,得找個辦法把機械班的地點引出來。
「我有辦法。」一個清潤的聲音突然出現,法利亞眨眨眼,疑惑發覺自己剛才好像並沒有把想法說出聲。
青年轉過臉來,瞠目結舌的看著一個人從拉斐爾甲群里走了出來,黑夜在上群林掩映,那人取下青銅頭甲,肖珊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就明晃晃的暴露在月光下。
法利亞:…….
日狗呢這是。
老子的隊伍他媽都被你們這幫目無法紀的玩意兒搞成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