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境
遠處的世界看不明晰,好似無邊無界。
近處的視野也是那麼淺顯,泛著虛邊兒,看久了讓人覺得幾欲暈倒。
龍潭就孤獨一個人跋涉在這無垠的白茫茫中,茫然無措,卻心中好似安定。
一種奇異的安靜,像是知道遠處有人在等待著他。
但是,是誰呢?
男人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疼痛,像是有什麼刺穿了哪裡,穿透了那層脆弱的*,打穿了粉色的肌肉,進入了那鮮活血紅的內臟,滾滾的流血。
他奇怪的看著自己的胸口,猛然間發現自己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他煩躁的想要撕扯開,卻發現那扣子扣得死緊,直勒的他白眼直翻,呼吸緊迫,只覺得視野模糊。
忽的遠處出現了一處鮮明的色彩,全然不同與這單調純白的世界的顏色。
——但是,那是什麼顏色呢?男人艱難的描述著。
很是鮮活,跳動著,像是被射擊出來的子彈一般銳利明艷。
很是刺目,妖嬈著,彷彿黑夜中的烈焰一般清晰明麗。
那顏色緩慢的化出了形狀,扭曲柔滑的線條,像極了旖旎的夜晚不可告人的夢境。
一個曼妙的人形,緩慢的站了起來,在龍潭眯起的眼睛盡頭。
她在他的眼睛里,在他的視野里火紅著,漂亮的紅裙子緊緊的綳在身體上,散發著潮濕的熱氣。
龍潭迷醉的往前行走著,張大著鼻孔,呼吸著這越來越近的氣味,像只紅酥手撩撥在他鼻端一寸之間,手指輕勾,畫著圈,勾著魂。
玫瑰的味道。
被火焰燒著的玫瑰的香氣。
龍潭閉上眼睛,聽到了響在了耳邊的嬌笑,清脆又低沉,像極了一個人——但是是誰呢?他費解的皺著眉頭,卻怎麼也想不起。
一隻蒼白的手勾住了他緊繃的脖領,小力氣的拉扯著,像是柔軟的貓爪子輕輕的揉著——忽的一條滾熱柔軟的舌尖就熨帖的吻在了他裸,露的脖頸上,順著他的喉結,細密的舔舐著,啄吻著,像是覓食的鳥。
龍潭可恥的硬,了。
他口乾舌燥,渾身發熱,直想化成一灘泥軟在這個女人的胸懷裡,又想化作火焰,鑽進她的身體里,燃燒一切。
那扣子似乎扣得更緊了——那呼吸也似乎更近了。
龍潭費力的睜開眼睛,喘著粗氣,那女人的面目,就明明白白的呈現在了他的眼前——那熟悉至極的鐵灰色眼睛,閃著流水般的媚光,平日里霜雪般冰清的面容卻散發著熱情的味道,呈現了全然不同的一面,那身火紅的衣裙像是點點燃燒的火焰,環繞著女人白皙的身體,散發著原始的味道。
充滿了玫瑰和火焰味道的肉,體。
真是美味。
龍潭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所見皆是一片純白,乾淨整潔的病房,刺目閃光,他怔楞的望著,腦袋鈍蹲的痛,像是被大鎚輪迴著捶打了一夜,腦汁兒都在晃蕩——
他滿心滿眼都還是幾分鐘前那酣暢淋漓的夢境,爽的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30歲的老處男第一次開葷了。
滾熱的味道,滴落的汗水,女人舒展又緊皺的眉眼,攤開放鬆的四肢,留下了他用力的痕迹。
他昏昏沉沉的想著,只覺得腦袋天旋地轉,沒多久有昏了過去。
鬼知道再醒過來他還會不會記得這個夢境。
……
…..
諸清坐在病床旁邊削著蘋果,手掌平穩的轉著刀子,一條完整的蘋果皮長長的吊在黃色的果肉上——病床上龍潭依舊虛弱的昏迷著,前不久他剛剛被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那顆打中了他的左胸的子彈要是再偏上一厘米,打穿了膈肌,他就分分鐘小命兒玩完——都不用抬回來,就地埋了就行。
不過現在情況也就好了那麼一點,打在了腹腔里,撞擊了柔軟的腸子。
諸清仍在一旁削著蘋果,紅色的果皮被她處理的像是藝術品一般,忽的旁邊男人□□一聲,睜開了眼睛——女人看了他一眼,他正盯著蘋果,像是嘴饞的來福,她微微一笑,吭哧一口咬上了蘋果。
雪白的牙齒大嚼特嚼,汁水四溢。
龍潭:…….
「咳咳…」他虛弱的咳了幾聲,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鋒利的眼睛看上去水汪汪濕漉漉的,「阿映,」龍潭的聲音低的像是在撒嬌,
「我想吃蘋果。」
說完,男人眨了眨他那長長的睫毛。
「恩,」諸清吭哧又是一大口,拍拍龍潭的臉蛋——男人忍不住紅了紅臉——「大夫說了,不通氣之前不讓吃東西。「
「…通氣?「龍潭眨眨眼,發出疑問——忽的他臉色一變,一聲餘音裊裊的屁聲,從被子里傳了出來。
諸清忍住笑,遞給他那條藝術品蘋果皮,「好了,恭喜你老大,你通氣了。「
……
……
龍幫的總部設在了k城的市中心一個需要七拐八繞才可以發現的地方,像是快節奏才可以發現的世外桃源。
美得不可方物。
龍幫成員龍蛇混雜,什麼人種都有,混的功成名就的也不在少數,各家住所也都也有建樹,十分有特色——像龍潭家是祖傳的華夏黑幫,他的居所就是一處標準的華夏園林宅邸,亭林劍閣,恢弘大氣;楚命的是一處小石流水的日式格間,清雅高潔;諸清則是充滿了地中海風格的海洋風格,悠閑愜意。
千雪震撼的望著龍幫的建築群,鱗次櫛比,遠遠望去,就像是一群微縮的世界建築園林。
遠遠望去,這就是一個世界。
建築精美,格調華麗,簡直耀花了這個十八歲少女的眼。
金錢權利的色澤是那樣的蠱惑人心。
深深的浸染了她那顆純潔自詡不輕易為外欲所動的心臟,讓它瘋狂的跳動著,鼓噪著,叫囂著喜愛和羨慕——甚至還有嫉妒。
千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抖著手敲響了門房的門——哪怕是門房,那也是一處堪比江南園林的優美所在。
「我…」她抖著嘴唇,「我找龍潭。」
少女不安的揉搓著衣角,卻怎麼也遮掩不住眼底對於這裡的嚮往和憧憬。
她是如此天真幼稚的喜愛著這裡的華美和富貴,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北域數一數二的黑幫背後究竟是,積累了多少的血債,才堆砌起了這寒光閃閃的城堡。
鮮花之下,都是屍體。
王座之下,盡皆白骨。
「我來找他道歉!」千雪懷揣著複雜的欣喜,堅定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