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涵拿著合同回家，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口就應承下來，簽了長孫睿的經紀公司。
雖然他也沒虧，說起來還應該算是賺了……
玄月傳媒，雖然名字有種三流魔幻小說氣質，但卻是國內演藝圈裡數一數二的巨擘。在電影製片發行以及造星手段上都堪稱業界龍頭，出身玄月的人氣巨星至少有兩位數，旗下的金牌經紀人以及充足的影視資源幾乎可以說是每一個演員都趨之若鶩的。
而且長孫睿給蘇涵簽的還是a級合同，甚至還說了他可以自己挑經紀人。
簡直是用賺大了都不足以形容……
蘇涵又看了一眼合同。
但是「玄月」這個名字真的有點令人蛋疼……不過也算得上是跟「墨骨」一脈相承？
這麼一天下來，蘇涵對於長孫睿的認知一下子矛盾起來。
國內的影視公司蘇涵當然也是查過的，不過並沒有像當初找合作方那樣查得那麼深入。因此他都不知道，玄月竟然也是長孫睿的產業。
這樣看來，對方確實如他一開始所感覺到的那樣，難以捉摸，而且比表面上要深不可測。
然而除此之外，本來覺得非常挑剔有些毒舌，雖然情商並不低但依舊說話做事完全不會在乎別人感受，隨性到任性的人，突然就變得溫和體貼而且樂於助人了。
雖然還是一貫的懶散，然而似乎一下子切換到了「善」的人格。
還有似乎是突然躥升的顏值……
想到自己在對方的一個笑容之下就立刻丟盔卸甲，蘇涵忍不住有些羞慚地用手蒙住眼睛。
明明之前對再好看的npc也沒有這種反應啊……
蘇涵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長孫睿的辦公室里，一個黑色小球從柜子里鑽出來，顯示屏急促地閃了幾下紅光。
「你用了精神力。」
長孫睿陷進沙發里，語氣平淡，「是嗎？大概是一不小心吧，強度挺弱的。」
小球飛到他眼前，「你已經很久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所以最近我可能是有點懷念過去、傷春悲秋。」長孫睿揮開小球，拿起之前的書繼續看起來。
「我們不應該跟穿越者有過多接觸。」小球頓了一下，「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興起？」
「是啊，本來就是一時興起。」
「這個後輩有什麼特別嗎？很理智，很優秀，有希望在未來成為我們的同事。但是以前並不是沒見過啊？」小球追問。
「我只是最近會想，」長孫睿看向蘇涵剛簽的合同，「或許我跟他的任務換一下說不定更好？」
「？」
小球不明白，但長孫睿也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了。
「但是你這樣雖然現在看是在幫他，但到任務結束的時候，會降低他的評分的。」
「那樣的話不是更有意思了么？」長孫睿笑了笑。
「？」小球頓時更加搞不懂了，乾脆也不再糾結了。違規就違規吧，反正只是虛擬世界，搞崩潰了問題也不大。
*
蘇涵和長孫睿的見面機會一下子多了起來。因為星空之海的代言廣告預定在了兩周之後。好歹是自家的東西，蘇涵也希望能盡量拍得更完美，再加上長孫睿突變成了「善良型」人格，好說話了許多，兩人便每天都花了不短的時間泡在遊戲里，幾乎可以說是朝夕相對。
現在星空之海還是內測階段，除了內部的工作人員就只有一些墨骨方面挑選出來的，對他們公司其他產品也十分支持的粉絲玩家在遊戲里，一眼看過去還有幾分冷情的感覺。
長孫睿果然跟他自己說的一樣，玩遊戲十分隨意。
星空之海一共有六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有相應的主線任務。但遊戲的自由度也很高，主線任務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去做。長孫睿就完全沒有顧及主線任務，反而熱衷於跟npc進行毫無意義的對話，或者是淘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
蘇涵就跟在他身邊，自顧自地齜牙咧嘴，試圖做出各種表情來。
幾天之後，蘇涵驚訝地發現，npc看到他和長孫睿出現的時候，會互相竊竊私語起來。
「那兩個奇怪的傢伙又來了。」
「看起來一個像是騙子一個像是精神分裂。」
「你們覺得要不要通知一下沃爾夫警官？」
這是個地圖很小的小鎮，轉上一圈不要一個小時，npc們互相都認識，並且鎮上只有一個警察。蘇涵他們倆在這裡循環往複了幾天被人眼熟不奇怪，然而這些傢伙不是人，是npc。
蘇涵看向長孫睿，「你讓人加了這幾句話的程序？」
「大概是哪個調試遊戲的員工看我們倆看煩了？」長孫睿環顧一周，發現沒有一個npc願意跟他說話了，不由微微笑起來。
蘇涵看著這個笑容，忍不住有些發毛，咳了一聲，「那我們換個地圖？說起來，我也不太明白你做這些事的意義。」
作為一個遊戲達人，蘇涵覺得長孫睿的舉動毫無意義而且浪費時間。如果不是對他來說這些時間是用來練習表演而不是玩遊戲的話，他大概早就要跟長孫睿起衝突了。
「為什麼一定要有意義？反正我時間很多，浪費在沒意義的事情上面也沒關係。」長孫睿看了看地圖，「看來你覺得無聊了，那我們換個稍微刺激一點的地方好了。」
長孫睿口中刺激一點的地方，就是星空之海的世界設定里，凶名赫赫的流放星球玄冥星。這裡是犯罪的天堂，沒有秩序和監管，拳頭大的人就是老大。
兩個人剛到，蘇涵就看到了一場鬥毆。勝利者啐了一口，轉頭看到衣著整潔地站在一旁的蘇涵和長孫睿，沖他們揚起了拳頭。
「該死的小白臉，你那是什麼眼神？想挨揍嗎？」
蘇涵面無表情。
他是來磨鍊演技的，這樣的刺激能不能不要？
最後這場爭鬥還是沒有避免，長孫睿主動把對方揍了一頓。
「玄冥星的自由度是整個遊戲最高的，如果夠厲害，甚至可以建立一個新的國家。」長孫睿整了整衣袖，看向蘇涵，「你不想好好玩玩遊戲，來試試看嗎？」
蘇涵愣了一下。老實說，他對遊戲自然是很有興趣的。但他一向是個目標清晰的人，能認識到自己每個階段該做什麼。雖然說是個網癮少年，但其實他的自制力很好。或者說是一旦確定目標，在達成之前，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忽略。
蘇涵並沒有就這樣被勾引到，只是顯然，長孫睿是想要繼續在玄冥星玩下去的。
「或者你可以問問你的老師？我覺得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大量重複的練習，而是別的東西。」長孫睿說道。
蘇涵每天都會把自己練習的錄像發給加菲爾德，得到的反饋是有效果以及再接再厲。為此他自然是繼續把每天的練習保質保量，以期早日達到融會貫通的狀態。
然而長孫睿卻說他走錯了方向？
*
這天蘇涵發錄像時，把長孫睿的話也一併告訴了加菲爾德。
加菲爾德很快發過來了一段語音。
「我怎麼沒意識到這一點！肯定你的情況太特殊所以我連最基本的都給忘記了！那個人說得沒錯。就算是表現派，你也至少得知道各種情緒到底是什麼樣的。你現在很多都不知道，你需要去體驗去了解這些。你有辦法在那個能影響你的情況下多進行一些嘗試嗎？多接觸一些人或者多做一些平常不會做的事？要讓你的感情豐富起來。最好是直接在那種狀態下生活。」
蘇涵：「……生活還是算了吧。既然老師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就減少練習的時間，在遊戲里體驗生活吧。」
加菲爾德：「遊戲也可以，只要在那個讓你有壓力的環境里，多接觸人多體驗就行。」
因為在錄像里看到過，加菲爾德從蘇涵這裡了解了不少星空之海的情況，並且要求蘇涵在上市之後免費贈送他一個遊戲頭盔。
有了加菲爾德的話，蘇涵終於開始真正地「玩」起了星空之海這個遊戲。
*
長孫睿提議在玄冥星開始發展，蘇涵沒有拒絕。不過鑒於遊戲目前還是內測階段，公測的時候之前的數據就要全部清空了，蘇涵沒有一開始就紮根玄冥星，而是準備先把六大國家的主線都跑一遍。先搜集足夠的資料，方便形成以後的攻略。
對此，長孫睿的看法是無趣。
「你都利用職務之便提前弄到資料，寫出攻略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即便是遊戲里，長孫睿也總是能找到地方躺下來。聽到蘇涵的打算，他不怎麼滿意地轉著手裡的鑰匙扣。
那是他之前從古物店裡淘來的。
蘇涵皺眉，「那我們現在不管做什麼不都是利用職務之便佔了先機嗎？難道這段時間就什麼也不做？」
長孫睿把鑰匙扣往手裡一收，「像我之前那樣找蛛絲馬跡你不樂意的話，倒是也還有一件事可以干。」
蘇涵：「像你那樣效率太低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選擇？」
長孫睿笑了笑，「玄冥星不是拳頭決定地位嗎？我覺得你的拳頭，大概需要練一練。」
蘇涵皺眉，「這種東西難道不是看神經反應速度以及遊戲技能和點數嗎？」
長孫睿：「確實是，不過玄冥星地圖的自主度比較高，現實身手好的人能發揮得更好。」
蘇涵聞言接受了這個提議，為了遊戲通關，他一向很豁得出去。
與此同時，在暫且放下了演技這個問題之後，蘇涵也終於有時間，仔細去考慮經紀人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