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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老黑一定睛,只見水妮子左右掙扎,竟是那殺豬的惡霸強摟著她親起嘴來!光天化日之下,這、這簡直是沒了王法,老黑一時氣血上涌,舉起船槳就往裡頭衝去。


  「我打死你這個該死的畜生!」


  「小心!」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調戲良家婦女的屠大王幸而一手擋住了那掄下來的大木槳。


  說時遲那時快,小船兩頭一陣搖晃,四五個作平民打扮的男子立在木船上,個個亮出手中兵器,一人上前就將老黑反手擒住。


  「住手。」湛蓮喝道,怕這無辜的好人成了刀下亡魂。


  好事被打斷,屠大王不樂意,總歸在這小破船施展不開,他攔腰帶起小美人便往外走,湛蓮急忙交待,「別殺他,他是好人,別忘了給銀子……」


  話音還未落,她已被騰空抱到了小船右側的一隻不大不小的遊船上,屠大王攬著她入了船艙,一擺手,便叫裡頭正收拾的蕊兒趙柱子等人退出去。


  「三哥哥好生沒皮臉,在老船家的面前就耍起渾來!」湛蓮真是炸了毛。


  誰知屠大王一把將她推入正中鋪了厚軟毛皮的寬矮榻上,自己傾身覆上去就是一陣啃吮。


  「誰是你三哥哥,你這小娘們,就那麼愛你那哥哥,三兩句就離不得他!」屠大王伸手向下。


  「誰愛他,最討厭!」湛蓮惱他,瞪眼推他。


  屠大王竟笑了,「那敢情好,你便乖乖從了本大王,當本大王的婆娘。」


  湛蓮啐他一口,「你想得美,我便是嫁給那癩子頭,我也不嫁給你!」臭殺豬的!

  屠大王凶眉一豎,「那我就霸王硬上弓,明兒再去向丈母娘定日子。」


  這屠大王果真就要強行那不道德之事,湛蓮才不情願,惱怒威脅的話兒說了一通,若是平常身上這人早就放開了她,只是今兒真被那粗魯無禮的屠戶附了身,任憑她怎麼叫喚就是不聽。頂著一張假面在她臉上又吮又舔,湛蓮自覺古怪之極,好似自己面對的不是三哥哥,果真是另一人似的,「你還不除去皮臉么!」


  屠大王吮得嘖嘖有聲,「除什麼皮臉,你不認得我么,我是你阿煊相公!快點兒,叫一聲來聽一聽。」


  湛蓮嬌軀輕顫起來,搖頭咬唇就是不願叫。屠大王看她不聽話,毫不憐香惜玉,蠻橫地折磨她,橫衝直撞。


  不舒服的哭聲漸漸變成了舒服的嬌吟,屠大王見她知了好處,更加兇狠起來,船兒晃蕩愈發起伏,湛蓮意亂情迷中驚得嗚嗚求饒,「阿煊,阿煊,你輕些,船要翻了,船要翻了……」


  「有我在,你怕甚?」屠大王只覺她不專心,仰頭又密密堵住她的紅唇。


  遊船一路晃蕩而下,直至快到信州才稍作停歇。蕊兒在外一直抓緊著船柱子,總算風平浪靜之後,她的手臂竟然都微微打顫兒,臉上紅得如四月的桃花。四面八方的龍甲衛頗為同情在主船上的戊一,不知主子上了岸后是否允許戊一去花樓走一遭……


  湛蓮被蹂、躪一番,昏睡了許久,睡夢中聽女子清亮的歌聲隱隱傳來。


  「……想起來你那人。


  使我魂都消盡。


  看遍了千千萬。


  都不如你那人。


  你那人美容顏。


  又且多聰俊。


  就是打一個金人來換。


  也不換你那人。


  就是金人也是有限的金兒也。


  你那人有無限的風流景。」


  那女子唱了兩遍,湛蓮覺得有趣,抿嘴而笑,睡意也都消了。


  歌者正是信州的少女。這兩日是信州的戲春節,州府里的青年男女全都來這水濱遊玩,於兩岸遙相對歌作樂。那少女唱罷,對岸便有情郎對起歌來。湛蓮早就聽說過信州戲春熱鬧,不想竟如此大膽好玩。


  「唱給我聽。」低沉的聲音穿透耳朵,旋即那白玉小耳便被溫熱的濕濡包裹,還戴著耳環的耳垂被輕咬。湛蓮縮了縮脖子,身後討厭鬼又作怪起來,將她的耳朵舔得濕嗒嗒的。湛蓮最受不住耳朵被逗弄,嚶嚶嬌嗔。


  「快唱給我聽。」討厭鬼更加作怪。


  湛蓮抗議,低低說要出去看熱鬧,可平日對她百依百順的男子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裝聾作啞,折磨得她不得不開口而唱。


  「想起你那人來,使我魂消盡……看遍了千千萬……都不如你那人……」


  湛蓮記性極好,少女唱了兩遍,她自都已記下了,她唱得斷斷續續,只因身後那人時輕時重的撩撥。輕糯的歌聲混著外頭的水聲,攪著船艙中曖昧的喘息與結合聲,愈發地令人迷亂。


  遊船平緩地在信州渡口靠了岸,船艙中人卻遲遲不見出來,停泊的船兒還不停地搖啊搖啊。


  信州的戲春,也還在歌聲中繼續。


  ***

  湛蓮上岸后,破天荒地湛煊發了大脾氣。那是真真兒對他動了真格的了。她冷著一張臉,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湛煊讓她往東走,她就往西走。甚而連住客棧,都不願與他同住一家。


  後來湛煊讓她先走,湛蓮氣沖沖地走了。只是不出一會便覺腿軟,找個了茶館歇腳。


  湛煊也不顧她瞪眼,大馬金刀地在她身邊坐下,逗了她一會,見她就是不理睬,強詞奪理起來,「這原是你的戲本寫的不對,你瞅瞅天底下的殺豬的,哪個像你那戲本里寫的,跟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似的?我見過的屠戶,全是些粗魯蠻橫的,我不過替你改改錯誤罷。」


  湛蓮忍不住瞪他,「天底下有狐狸精么,戲本上能有那九尾的狐狸,我為甚就不能有知禮的屠夫?」


  「朕、我也沒見過狐狸精,怎知究竟有沒有,那屠夫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是誰,定是這張假臉皮惹的事兒!「你還不將假臉取下么?」


  湛煊摸摸下巴,「我用這張臉方便些,怎地,你換了一具身子,我仍認得你是我的蓮花兒,我只換了一張皮臉,你就不認得我了?在那小船上,你是不是沒認出我來?」


  湛蓮自覺理虧,哼了一哼偏頭不說話。


  當夜二人終是在一家客棧住下,湛蓮栓了門房不叫湛煊入內,誰知他竟從窗戶外闖了進來。湛蓮目瞪口呆,你了半晌沒你出個名堂。


  這哪裡是堂堂一國之君,這分明就是那夜間宵小!


  湛煊也不理會她的震驚,攬著她便往床上去,蕊兒忙不迭地關了窗跑出門去。


  第二日二人信步信州街頭,湛蓮當那小家戶的小姐,帶著面紗好奇四望,湛煊當她家家丁,隨行一側。湛蓮原是叫他當小姐親戚,湛煊卻連表哥也不願當。若是往時湛蓮勸兩句他也聽,只是這回湛蓮勸他,湛煊也當耳旁風。


  湛蓮不免發現,這三哥哥自出了宮后,就好似被殺豬的附了身……


  只是終究還是那對她千疼萬寵的三哥哥,湛蓮興奮地左右看熱鬧,他一句怨言也沒有地跟在身邊,湛蓮只要一轉頭,就能看見他注視著她。


  湛蓮最終被他買的一串糖葫蘆收買得消了氣。


  二人自信州坐馬車往西前往青州,意欲順青州而下,至常州而止。常州會玄縣的會渠,便是此條水道最為關鍵之處。會玄縣水路複雜,要開鑿水道使南北水路暢通,並非易事。水利局自南北兩處同時修建,直至會玄匯聚。打通了會玄,便是通了南北水道。


  國之正事湛蓮自無異議,她有異議的是,三哥哥竟然不愛沐、浴!


  這一路風塵僕僕,湛蓮是每日都要沐浴這才舒坦,可是他卻有時嫌麻煩,竟隔一日才願洗,不洗澡竟也不洗腳,不洗還不算,不洗還要抱著她睡!


  湛蓮怎麼說他也不聽,氣得湛蓮自軟綿綿的「三哥哥」直接改成了*的「臭阿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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