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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喪妻喪父

  第494章 喪妻喪父

  我在錢增興的家裏,看到了他的獨生子錢書言。


  三十多歲,人白白淨淨,戴著眼鏡。


  他的表情木然冷淡,眼中卻有幾分不是很和諧的悲傷。


  他跟父親的關係雖然不是那麽好,但突如其來的喪父還是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將他壓到現實裏。


  悲傷是後勁兒最大的一種情感,我想。


  可能在這之前,他還有不甘,驚慌,無助,以及不敢置信吧。


  他在兩個警官的陪同下進入現場,出來時卻搖搖頭,說自己不覺得家裏有少什麽,或者說有什麽異常。


  其實我也覺得這個流程是有些多餘的,因為他跟錢增興都已經好些年沒什麽往來了,父子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太好。


  所以,家裏多了什麽少了什麽,他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倒是我,跟這張季川和薑晏深重新來到書房的時候——


  我發現,我留在桌麵上的那個EMS的快遞信封不見了。


  那裏麵,原本是華西開發的一套商品房區的內部選房圖。


  第一次進入現場的時候,我在辦公桌後麵的縫隙裏找到。


  但我並沒有拿走,而是在看完之後,直接放在了桌麵上。


  其實趙隊長昨天在給我看現場全景圖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信封不在現場了。


  所以,隻能是“凶手”拿走了。


  薑晏深看出我失神的狀態,輕輕在後麵叫了我一聲:“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什麽都沒說。


  從書房出來,我們走進客廳,看到錢書言坐在沙發上,正在接受另外兩個警員的問詢。


  看到我們出來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明顯往這邊怪異地偏瞥了一下。


  他的眼睛看過來,我也看過去。


  於是錢書言直接地下了頭,咳嗽,扶眼鏡,小動作不斷。


  這時候張季川接了個電話,衝我和薑晏深擺擺手,然後到陽台接聽。


  我和薑晏深就在樓道這裏站了一會兒,跟站在門外的一個年輕的警官小兄弟隨便聊說了幾句。


  “你們也是剛過來的?這個錢先生是做什麽工作的?”


  年輕警察不認識我們,但看到我們是跟張季川一起來的,估計還以為我們是便衣。


  “聽說是製藥廠的。”


  小年輕回答道:“挺慘的,我剛開始還奇怪他怎麽看著都不傷心,沒想到……哎。他三個月前才死了老婆,估計現在情緒都還沒轉換過來,又接到這個噩耗。”


  我和薑晏深互相對視了一下:“他老婆死了?”


  年輕人說:“是啊,昨天他過來錄口供的時候,我幫忙整理了一下檔案。他跟他老婆結婚兩年,好像是入贅過去的。聽說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跟他父親鬧得不愉快。他父親覺得自己就這麽一個獨生子,好端端的去給人家當上門女婿,麵子上實在過不去。其實也是心裏麵心疼兒子,怕入贅進去受委屈。”


  我說,“所以,錢教授是沒有錢給兒子買結婚的房子麽?”


  想到房子這個事,我心裏難免又是一陣咯噔。


  這時候,我回身發現薑晏深蹲了下來,頓時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呢。


  可是他很快又站起來了,對我說,剛才看錯了,還以為是煙頭,其實是血跡。


  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因為我剛才好巧不巧,看到他好像在牆角撿起了一個什麽東西。


  這時候,張季川出來了。


  “韻姐,你們有什麽發現麽?”


  我違心搖搖頭,然後又看了薑晏深一眼。


  他沒什麽表情。


  “那我們就先回去吧,這邊錢先生可能還要在現場整理一下東西。”


  “現在就整理的話,不怕有破壞麽?”


  張季川道:“那也沒辦法,該取證的都已經取證過了,錢增興死了,這房子理所當然就是錢書言的遺產,也不可能不讓人家住進來吧?”


  “他都幾年沒回來住了,現在這麽著急?”


  薑晏深意味深長地說。


  張季川無奈搖搖頭,言外之意,講話要講證據,這是大案要案,不是隨便看誰有嫌疑就能定的。


  更何況,昨天下午錢書言一直在臨城T市參加一個培訓活動,根本沒離開過。


  “中午了,一起去吃點飯?”


  張季川問我和薑晏深。


  “高韻,你下午什麽打算?

  我說我得去一趟單位。


  “那我送你去吧。”


  我愣了一下:“你確定?”


  我說,你連辭職都不敢當麵去,我以為你真的不好意思去見大家。


  “有什麽不好意思。”


  薑晏深笑了笑:“在旁人眼裏,我依然是他們的沈科長,他們又不需要了解太多的事。隻是我自己……不太願意當沈之意,一分一秒也不願意。”


  氣氛突然有點莫名的曖昧,我輕咳兩聲:“那個,要麽先吃飯吧?”


  張季川抓抓頭發:“算了,我覺得還是你們兩個去吧。我就不打擾了。”


  “一起去吧,還有點是想問你。”


  “那行吧,小朱,你也一起來吧。”


  張季川直接把門口的年輕小警員給叫上了,隨口丟出來一句:“我得帶個伴兒,省的電燈泡太亮。”


  因為時間有限,我們也沒找太遠的店,就在這學校附近找了個小飯館,相對安靜的樓上包間。


  張季川進去以後,莫名有些感慨,這附近就是高等警官專科學院,我在這個小區念過一年,後來小路一直在這兒。我跟我姐還來找過他,當時也來過這家飯店吃飯。


  老板已經換了,店麵還是做本幫菜的。


  我低下頭,心裏酸澀澀的。


  我說:“我相信小路一定會沒事的。”


  菜上得很快,席間我問張季川,那個叫錢書言的人,你們昨天做過口供的是吧?他的事,方便問問麽?


  “哪方麵?跟案情相關的我們不方便透露。”


  張季川道。


  “我是想問點私人的事。”


  我看向那個年輕警官:“聽這位小兄弟剛才提過一句,說錢增興的兒媳三個月前死了?”


  “這個事啊。”


  張季川點點頭:“這個倒沒什麽,當地警方三個月前就消案了,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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