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我們會是好朋友
第464章 我們會是好朋友
如果是之前，我隻怕自己會失控到痛哭流涕。
然而今天，我沒有。
我往後靠下去，躺在台階上。
今晚月明星稀，耳邊偶爾傳來小動物們息息索索的聲音，不覺煩躁，反而讓人覺得心裏更加平靜。
“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為了多學點東西，經常會加班。”
“有時候工作晚了，就睡在單位。晚上在院子裏，一直能聽到隔壁動物園裏的聲音。”
很多動物，尤其是猛獸，大多夜行。
虎嘯獅吼，狼嚎狐鳴。
聽著特別震撼。
“有時候真的會感歎大自然其力無窮。”
我說，“有生之年，我真的很想去一趟非洲的大草原，去看看他們真實的棲息地。看母獅子們圍攻狩獵，看成群的角馬大遷徙，看長頸鹿是怎麽成群結隊，看平頭哥——我真的很想看看真正的野生平頭哥，這玩意兒動物園養不了的。關不住。”
“這夢想，不難達成吧？”
陳望挨著我靠下來。
我沒有看他，自顧專注地看著星星。
“可能明年初吧。”
陳媽媽和杜叔走了以後，我媽和張叔正好也回來了。
這半年我好好陪陪格格。
如果到時候單位有這個機會，我應該會去的。
“之前我或許還在想，這輩子無論再怎樣，我都不會再放下女兒了。但是現在，我越來越覺得，就像你說的，格格需要的不是一個無微不至如保姆一樣的媽媽。她崇拜我的專業，以我為豪為傲。我一定不會讓我的女兒對我失望的。”
“你會為她保護好你自己麽？”
我點頭道：“當然了。”
“那你聽我的行麽？”
陳望說，“展卿的事，到這裏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
我從台階上撐起身，一臉愕然地看著陳望。
“這不是你們能管得了的事。”
他用了“你們”，而不是你。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陳望。”
我說，這件事情你幹涉不了我們的。
“高鳴是我父親，唐昭是她父親，你應該知道黃行知對我們兩個來說意味著什麽。你更不可能因為跟我們有過特殊且親密的關係，就能夠決定我們的決定。”
陳望怔怔看了我幾秒：“我說的是你和薑晏深。”
又過了大約十幾秒，我們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我沒有吃醋的意思。”
“我沒有介意你們以前的關係——”
我歎口氣，扶了下額頭。
要不然，咱們撤回了重新說？
“我跟薑晏深從來沒有什麽，後來我心態的變化，也跟他無關。主要是……沈之意……”
“我跟唐緣的事已經是很多年前了，後來也沒什麽好說的。”
陳望：“你真的介意？”
我的臉上一陣發燒：“我當然不，我……隻是挺好奇的。”
“這種事有什麽好氣，單身男女相識交往，覺得有感覺就嚐試一下，不合適就分開。”
陳望不以為意。
“唐緣是很優秀的女人，也很有氣質。有感覺也沒什麽不合理。”
我故作理解地攤了下手：“隻是挺好奇，怎麽沒有繼續走下去？”
陳望：“我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有個孩子，我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怎麽報複他們一家人身上。我怎麽可能真的跟旁的女人談情說愛？”
我稍微想了想，才想明白：“你說我啊？”
我直接笑出聲了：“那現在可以了，大家誤會解除，心結也消。你完全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大事了。唐緣是個挺不錯的女人。我接觸了她幾次，美麗的皮囊有趣的靈魂堅韌的個性強大的內心，她幾乎都占了。”
我想了想，又說：“唯一的問題是，我覺得……”
“你好像配不上她。”
我一本正經地說，也確實是這麽想的。
我推他一下：“怎麽不說話？”
陳望：“並不是很想理你。”
我笑道：“我不跟你開玩笑。你這把年紀了，攤子爛一地。養著前女友的兒子，還跟別的女人未婚生了個女兒。唐緣今年二十八，高學曆高情商，人漂亮，性格也好。你哪點配得上她嘛？”
我笑得厲害，陳望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
整個院子裏動物的眼睛在夜間都呈現出紅射的光，隻有陳望除外。
他沉沉望著我，望了很久。
後來，他終是什麽也沒說。
我們兩人就這麽並排靠著，看天上寥寥無幾的星星。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後來我有點困了，於是決定跟他說最後一句話。
“陳望，格格應該會很希望……她的爸爸媽媽，是很好的朋友吧？”
即使我們不在一起，但至少沒有互相怨憎。
我們依然可以一起出席她的生日宴，一起給她買禮物，一起跟她照顧小動物。
我們不是不想生活在一起，我們隻是沒有辦法用相愛的方式來相處。
但我們，是可以成為互相欣賞，理解包容的好朋友的。
我已經困得眼皮打架了：“陳望，我們會是朋友的對吧？就像我們剛認識那會……”
“會的。”
他叫我。
我去睜不開眼睛了。
隱隱約約聽到他似乎在說，高韻你起來，別睡這裏會著涼。
但我真的太困了，這風吹的臉上清清涼涼，仿佛一夜之間夢回小時候。
眼前，出現了我爸那張清晰的臉。
我感覺到陳望似乎在抱我起來，他的呼吸比夜間的風要溫和許多，甚至可以稱之為是灼熱。
他說，會的……我們會一直這樣，除非……
除非什麽，我沒聽到。
但我的夢，做的並不安穩。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
七嫂早早就起來準備早飯了，我看到院子外麵，陳望的車已經不在了。
他什麽時候走的我不清楚，也沒留下任何消息。
我到格格的房間叫她起床，然後幫著七嫂一起弄早飯。
如果不是我還記得今天要去找唐緣，我會以為這個早上，將會是往後餘生的每一個平靜又美好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