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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不過頭點地

  第444章 不過頭點地


  於沈之意留下的日記裏所載,沈一峰和黃嵐追上了唐昭,三人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唐昭懇求他們放過他,研究成果是他們四個人的,病·毒變異的事沒有公開給國內的任何人知道。


  境內外的高度信息偏差,就算將來真的引起了什麽不得了的蝴蝶效應,也沒有人會把這些跟他們四人聯係起來的。


  他需要錢。


  一千萬美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多錢。


  他說,你們是為了學術,為了信仰,為了科研,但我就是為了賺錢啊。


  自己從一個貧困的小山村裏出來,讀到碩士畢業在大學裏任教,以為從此有了穩定的工作,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巔峰。


  可是普通人的小確幸,到底有多麽不堪一擊?

  一次ICU,一張繳費單,就可以把夢想撕扯得鮮血淋漓。


  唐昭說自己讀了二十年的書,卻沒辦法讓女兒住一天的保溫箱。


  所以,這不是兄弟們能不能伸出援手救急救火的問題。


  他需要錢,需要錢,需要成為那個再也不用為了錢而疲於奔命的人。


  爭執中,他用匕首刺傷了沈一峰。


  黃嵐追上去,狠狠一拳將他打倒。


  暴雨之下,山石鬆動,唐昭一腳踩空,滑下了山崖……


  沈一峰和黃嵐當場就懵了。


  沒有人想過事情最後竟然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沈一峰堅持要下去尋找唐昭,但他被刺傷了腰腹,傷情不知輕重。


  黃嵐把他送到山下的小診所,先包紮急救。


  隨後,等雨停了之後,他一個人去山溝裏尋找唐昭的下落。


  沈一峰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護士交給他一封信,是黃嵐留下的。


  信中,他坦誠說自己受不了失手害死唐昭的現實,無法麵對弟妹,更沒勇氣去自首。


  所以,在他得知沈一峰已經脫離危險後,決定回學校辭職。


  他會把自己的大部分積蓄留給馮玉母女,希望沈一峰和高鳴不要再找他。


  他可能會去別的城市,也可能會去國外。


  最後,他在信裏勸說沈一峰,這件事最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隱瞞下去。


  因為如果給學校知道他們四個人跟國外買家接觸過,一定會上報國·安局。即使他們是無辜的,也會被唐昭的行為拖累。


  沈一峰馬上就要評教授了,這種時候,怎麽能出現這樣的醜聞?

  每個人心裏都有最不能觸及的軟肋,沈一峰回到S市,謊稱自己是接到陽平山的唐昭打來的電話,找到了山上的一種可供研究的生物學樣本。於是自己在去往當地跟唐昭匯合的時候,在路上被人打劫刺傷,搶走了現金手表等。


  而黃嵐已經提交了書麵離職申請,再也沒出現過。


  他報警聲稱,唐昭失蹤。


  一周後,警方在陽平山搜山的時候,找到了唐昭高度腐爛的屍·體,身上的衣服私人物品都在,死因鑒定是意外墮崖。


  那個時候的刑偵檢驗還沒有現在這麽多高精密的手段,也沒有那麽多監控。所以,他們並沒有勘察到沈一峰和黃嵐出現的痕跡。


  但高鳴卻很清楚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找沈一峰攤牌,問出了黃嵐離職和唐昭的死因。


  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接受秘密的永久封禁。


  但對於唐昭的遺孀馮玉母女,他們始終心懷愧疚。


  尤其是高鳴,很多時候,道德感越高的人,越是會把自己約束得透不過氣。


  唐昭死後,馮玉母女過得很辛苦。


  雖然學校這裏按照因公殉·職給到了一定的撫恤金,但孤兒寡母的日子總是很難。


  高鳴一來二去的走動,給自己原本就已經因為婆媳矛盾而架在崩潰邊緣的妻子一次次致命打擊。


  而他把家裏之前攢的用來買商品房的幾萬塊拿出來,給馮玉的女兒救急做手術,就更是成了壓死妻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秦楠終於下定決心離婚,留下了年幼的女兒。


  馮玉心裏有愧,希望能解除誤會,幫高鳴挽救破碎的婚姻。


  可是一切已經徒勞了。


  在秦楠跟新人丈夫張章遠嫁美國之後,馮玉並沒有跟高鳴在一起,她帶著女兒嫁給了一個律師。


  而高鳴也因為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沒有辦法繼續留在學校任教。


  他辭職後,做了一個自由的攝影師。


  天南海北地跑,用每一寸陌生的空氣來淨化不安的靈魂。


  聽到這裏,我對薑晏深說:“我爸好像什麽都沒有做錯,卻成了背負最多的人。”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即使我不夠聰明,我也已經想象得到後來發生了什麽——


  “黃嵐出國了,僅僅因為愧疚和不安,僅僅因為不想自·首,走投無路麽?”


  我說,如果那天晚上,他一個人走在荒無人煙的懸崖山坳裏,找到了摔得麵目全非的唐昭。


  然後,看到他隨身防震實驗箱裏,還有那枚保存完好的活株呢!

  如果他孑然一身,即將前往國外改頭換麵。


  那麽,他會不會在那一瞬間,動心?

  “他來到國外,化名黃行知,英文名stevenhuang,他把活株賣了大價錢後,在幕後金主的實驗室謀到了一個研發職位。”


  “幾年後,他開了自己的藥研集團。回國第一件事,就是給沈一峰打電話。”


  我聽得毛骨悚然:“為什麽?總不會是因為自己發達了,不忘當初的幾個兄弟,於是來給報恩吧?”


  薑晏深意味深長地說:“人是會變的。他那次回來,是為了跟沈一峰求合作。希望他能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的公司的一些不合進口規定資質的產品,出具學術上的論文認定。”


  “他讓沈一峰上船!”


  我恍然。


  薑晏深點點頭:“是。”


  曾經守口如瓶的信任,終於成為了製衡彼此的利器。


  所以說,人是會變的。


  當年那個風華正茂愛惜羽毛的沈副教授,十年後終於熬到了職場不得誌,晉升遙遙無期,學術遭遇瓶頸的中年危機。


  他也有老婆,也有兒子,也有一直在考慮天資聰穎的兒子是不是應該得到更多更好的教育資源?

  結婚的婚房多大才行,將來的兒媳要多少彩禮。


  人越成長,越趨於凡夫俗子扁平化。


  那道道德的口子,其實一點都不難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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