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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隻君小年

  短短几月,流雲山上就種下了幾百棵果樹,因為剛種下時澆過井水肯定會結果子,君晟空間里又攢了一大堆水果,只每天讓流雲衛給宮裡送菜的時候帶一些過去。


  新年宮宴,君晟早早就帶著陳田進了宮,中午跟龐皇后一起用了午膳,君晟吃飽犯困就躺了,陳田卻被龐皇后借口商量仙蔬苑的事情叫走了。


  陳田在君晟面前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撒嬌討巧什麼都會,偶爾還會裝裝可憐掉掉眼淚,可一離了君晟的視線,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苟言笑雷厲風行,加上他總在外面奔波,猛一看像個武將家出身的兒郎,就比宅在家裡的君晟更有男子氣概。


  兩人在一起的事情之前只有陳忠和幾個流雲衛知道,自從君晟跟太子交底后,也慢慢跟皇帝皇后透露了出來,龐皇后平日里也看不到陳田,這次再看他,心裡就不是滋味兒了,誰讓他看上去就比文弱的君晟更像「佔便宜」的那個,龐皇后當然會心疼君晟一些。


  陳田不知道龐皇后是怎麼想他的,還真以為龐皇后是要跟他再要一些蔬菜做新年賞賜,規規矩矩的頷首坐著等候吩咐下來就一口答應,卻等了半天都沒聽到龐皇后開口。龐皇后眼神複雜地將陳田從頭看到腳,越看越心酸,放下茶盞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陳苑監……」


  「下官在。」


  「我兒……國師他,雖然空長你幾歲,卻一派天真,平日里也懶散跳脫的緊,你多擔待他一些,凡事讓著他點,莫給他委屈受,本宮不攔著你們,你能向本宮保證,此生不負他嗎?」龐皇后開口時還幾度哽咽,說到最後,卻話鋒一轉,連眼神都變得凌厲起來。


  陳田驚訝了一瞬,就站起身來,上前一步半跪在地,舉起一隻手鄭重道:「我陳盈嘉在此立誓,此生不負君廣晟,生死同衾,若違此誓,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好孩子,快起來!有你這話,本宮就放心了,我兒……晟兒他,本宮就交給你了……」龐皇后扶起陳田,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好似不舍女兒出嫁一般痛哭起來。


  陳田也有點想哭,他想起了許氏同意他嫁給君晟時,拉著他的手默默流淚的模樣,天底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能夠得償所願。


  陳田眼眶微紅,鼻子發酸,發自內心地說道:「雖然沒有結契和婚禮,可我十六歲那年,他將我背出陳家的大門,我就已經把自己嫁給他了,我娘雖然說過,他不要我的那天我還可以回去,可我沒想過,就算他不要我了,我賴也要賴在他身邊,所以您不用擔心我會負他,我早已經是他的人了,不可能離開,也不想離開他。」


  陳田說到自己早已經是君晟的人時,有點羞赫地紅了臉,微微低下了頭。


  龐皇后聽完瞪大了眼睛,看著陳田這幅模樣,不可置通道:「嫁……嫁給廣晟?不是你娶他?」


  「嗯,是我嫁給他。」陳田心中念著許氏,對龐皇后也多了一份真心,懷著醜媳婦終歸要見公婆的心態,雖然害羞,卻還是承認了。


  龐皇后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好,虧她剛才還一直讓陳田忍讓著君晟,這突然告訴她,面前這個才是被他兒子佔了便宜的那個,還對自己兒子死心塌地,龐皇后老臉一紅,尷尬地乾咳了兩聲。


  「以後國師他若是使小性子給你氣受,你莫慣著他,有委屈就來對本宮講,本宮給你做主,你放心,你是本宮承認的,他不會對你始亂終棄。」龐皇后看著害羞靦腆的陳田,想到他情竇初開就已經愛慕上君晟,對他也多了一些憐愛,拉過陳田的手拍了拍道:「好孩子,你可願叫本宮一聲母后?」


  「母后……」陳田小聲的叫出口,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憋了回去,才接著道:「他對我很好,私下裡倒是我更愛使小性子,他更慣著我一些。」陳田越說越小聲,頂著龐皇后揶揄的目光,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好孩子,去叫晟兒起來吧,中午歇太久晚上該睡不著了,去吧。」龐皇后笑了笑,放開了陳田,見他實在害臊的緊,輕輕推了他手臂一下,就放過了他。


  「嗯。」陳田羞得連規矩禮儀都顧不得了,轉身落荒而逃,兩腿緊著倒騰跑到後殿,看到睡在榻上的君晟,才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榻邊握住了君晟的手。


  君晟睡得並不沉,感覺手被握住,就睜開了眼睛,看到陳田坐在身側,打了個哈欠問道:「忙完了?要不要也睡一會兒?晚上宮宴肯定要搞到半夜去,你到時候就坐在我身邊,那些敬酒的不敢過來。」


  「不了,我不困。」陳田吸了吸鼻子,眼角有點濕潤。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君晟將陳田摟過來,板著臉皺起眉頭,怎麼自己就睡了一會兒,這傻小子就受欺負了,能是誰呢,君晟開始扒拉宮裡的這幾口人。


  「沒有,沒人欺負我,皇後殿下剛才跟我說,你要是欺負我,她會給我做主,我就想起我娘了。」陳田順勢靠在君晟胸口,環住君晟的腰。


  「要不接他們來京城吧,要是他們不想來,咱們過完年回去看看也行。」


  「還是算了,你不是說以後仙蔬苑獎勵換成水果,今年開春要全國推廣蔬菜,忙的很,等忙完了再說吧。」陳田擦掉眼淚,站起身從衣架上拿過君晟的外袍:「起來吧,活動活動腿腳,等開宴了要坐一晚上呢。」


  「田田,那些事情都不急,日子還長著呢,你不用急著把事情全都做完,你想回家,我就陪你回去看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總是委屈著自己遷就我,你讓我怎麼忍心,兩個人相處,並不是一味地忍讓就能長久,也需要互相理解和包容,你懂嗎?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讓我感覺到你也需要我。」


  「廣晟,我懂的,可是我不想你心裡揣著事情,我想讓你的心裡只有我,所以我才想把這些全都先做完,然後讓你再不操心其他,只看著我,只想著我,只念著我,我是不是很貪心,很自私?」


  「你這個小傻瓜。」君晟披上外袍,將陳田摟進懷裡,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勾起陳田因惴惴不安而低下的臉,深情地烙下一個吻。君晟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卻在此刻發自內心地感謝上蒼對自己的厚愛,有如此深愛自己的人,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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