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家.
通天微笑著，平日溫和的雙眼之中，現在全是幽黑深邃的模樣：「可還記得截取一線生機？」
蘇湖一愣，隨即便是一笑。
記得，怎麼能不記得。
若不是如此寬廣胸懷，哪來的萬仙來朝的截教？
若不是有你見了我的心生憐憫，現在狐狸精都應該屍骨已寒了吧。
「再是隱隱算到天道要截教覆滅，難道就要放棄一線生機直接等死？」通天順著蘇湖的一頭長發，聲音相當的平和，「等死的是順應天命不敢一搏生怕惹怒天道的闡教，咱們不這樣。」
蘇湖點頭：「弟子知道了。」
且不說還有一線生機呢，即便最後是那麼個結局，在過程中，總得舍了一身剮，咬天道一口才甘心不是。
蘇湖相當惡意地想。
不把你個自以為什麼都算計在內的超級計算機天道小婊砸玩成數據溢出老娘就白來了這個世界一回！
——
玉虛宮那邊，元始天尊正在聽著剛剛從碧游宮回來的姜子牙彙報殷商與西周的戰況。
好半天，一臉懵逼地憋出了一句：「簡單講，就是十天君連帶聞仲全體逃回碧游宮，十絕陣破了，聞仲也是重傷在身？」
姜子牙點頭。
「你乾的？」元始天尊一臉的「我不信」。
講道理，自己的門人自己知道。
玉虛宮的大羅金仙們，針對於又複雜又難搞還費腦子的各種陣法，著實是半點不擅長的，他們更加擅長的是論道頓悟理論學習與論文寫作（？）嗯總之就是相對來說看起來更加優雅的活動。
雖然……即便是在元始天尊眼中，陣法也並不算是一個「賤役」，學陣法也絕對不是在自降身價。畢竟論道頓悟理論學習種種活動，如果有一個聚靈陣什麼的來輔助修行，那也是事半功倍的。也因為這樣，元始才無限嫉妒通天居然能得一個能背下千萬種陣法並且研究變陣的弟子，即，雲霄。
（當然別的亂七八糟的聽說多少年來都就在研究怎麼拆了紫芝崖的那些濕生卵化的畜生就算了。）
但是！於闡教門人而言，二代弟子都還湊合，到底是在元始天尊的催逼之下懂一些陣法基礎知識。至於三代弟子們……
不說了，太糟心。
姜子牙？
這就是個會五行遁法的，仙道無緣的，湊合湊合還能享受人間富貴的人。
元始天尊冷笑。
若不是天定封神，憑他，也想入闡教之門？
那隻小狐狸怕都比他有仙緣！
左右不過是一句天意難違罷了。
——事實上元始天尊看人還是挺準的。
本來之前姜子牙的表現就不怎麼樣——
西周和殷商之前倒是也已經有打起來。
聞仲沒有親自到場，而是邀請了截教已經偏門到不知道哪裡去，早八百年就搬去了九龍島，有量劫都沒回截教，連碧游宮門口那一句「謹閉洞門，靜誦黃庭叄兩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都不知道的九龍島四聖去助張桂芳的陣。
然後，在截教已經是旁系的旁系，外門的外門的九龍島四聖，在沒有遁龍樁和打神鞭的情況下，還沒開打就只是亮個相，姜子牙就自覺回昆崙山求救了。
基於面對九龍島四聖的前科，元始天尊不相信姜子牙能有這麼強悍的不求救不出幺蛾子就把十天君的解決掉的能力，也是相當合理的事情了。
本來嘛，算出了那邊擺出了十絕陣之後，元始天尊也知道這會兒該派玉虛十二仙下山幫忙了，不過是還沒來得及派而已。
在元始天尊懷疑的目光之下，姜子牙艱難著一張老臉，憂傷地表示連聞仲他都干不過，更不要說加上開了十絕陣的十天君了。
然後一臉辛酸地講述了一下突然雙方士兵陣亡，十絕陣瞬間告破，全體仙人都很懵逼的時候聞仲掏出了一個陣盤去金鰲島求救這一系列的事情。
元始天尊沉著臉聽了下去。
到最後，那臉黑的簡直黑雲壓城城欲摧。
嗯，當然不是因為這件事上看起來截教弟子比闡教弟子厲害所以黑臉，雲霄本來就是個跟腳不差、有天賦有毅力、挺厲害的挺讓人想搶了做弟子的小丫頭這事兒元始天尊早在三清未分家那會兒就很了解，那隻元鳳生出來的無師自通修鍊了一身厲害神通的孔雀的表現其實也沒啥特別需要令人震驚的。
孔宣是鳳子，不厲害的話……以元鳳那愛面子愛華麗見不得人窩囊的德行，怕都要從不死火山飛出來掐死這隻鳥吧。
並且，畢竟，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這句話雖然還在好幾千年後才出現，但是這個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闡教從來也不和截教比戰鬥力，正如截教也從來不和闡教比誰出身高貴一樣。
元始天尊黑臉的原因在於，姜子牙對那個魔物的描述，總覺得有點像混沌裡面的東西——同樣是盤古一口清氣化出來的人，元始天尊雖說出生的年代洪荒已經成形，沒見過混沌之中的魔物，但要說傳承之中的記憶，還是有那麼一點兩點的。
如果真是來自混沌，那現在的關鍵劇情就變成了，混沌的東西不知道從哪個入口，居然……進了洪荒？
是道祖睡著了還是天道在打盹？居然能出這麼大的錯！
於是，元始也和通天的第一反應一樣地，迅速聯繫遠在紫霄宮的道祖，然後一樣沒有聯繫上。
「燃燈，雲中子。」元始天尊黑著臉吩咐，「你們去八景宮，請大老爺來一趟。」
然而還沒等燃燈與雲中子出門，白鶴童子就已經來報——
大老爺來了。
紫霄宮聯繫不上，實在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
作為現在的玄門領袖的太清老子，其實是最早發現道祖聯繫不上的人，才一發現，老子就已經上了青牛出八景宮來了昆崙山。
——
截教這邊
通天垂眉看著自家小弟子那亮晶晶的眼睛，本來都已經為了混沌這件事緊張的一比的心，也是驀地一軟：「既然知道了，便跟我來。」
「是。」蘇湖軟軟地回應了一聲。
通天徑直去了碧游宮的書房，翻了好半天才拿著一卷陣圖出來，把陣圖遞給了蘇湖。
蘇湖好奇地接過，隨手打開。
陣圖是捲軸狀，才開了個縫，就能看到那陣圖的名字——
誅仙陣。
蘇湖手一抖，險些把手裡的陣圖掉地上去。
她詫異地看著通天：「師父……這東西……」
您沒給錯吧。
作為截教最高戰鬥力，換了現代社會絕對是國家機密級別的陣法就這麼大大咧咧給我了？
即便是我劍法幻術等等金手指全開，我也不覺得我能夠代替多寶道人或者是金靈聖母來主持這麼高檔的陣法呀！
「嗯，是誅仙陣。」通天在書桌前坐下，回答的很平靜。
蘇湖相當直接地反手一轉，合了捲軸，雙手托著陣圖，躬身把東西回遞給了通天：「弟子修為淺薄，不敢偷窺。」
鬧呢！
天龍八部裡面天山童姥那梅蘭菊竹四個婢女，內力不夠強行去看逍遙派的高級武學是個什麼下場？
誅仙陣這麼一個聽起來就很不和諧的玩意兒，要是有點逍遙派武功的尿性，我看了之後估計不是走火入魔就能夠糊弄過去的好嗎師父！
——蘇湖童鞋，你真是想太多了。
通天抬手一推，聲音溫和：「我說你看得，你便是看得。」
蘇湖深吸一口氣，默念三遍「這是一個仙魔設定，我在的地方是對我百般維護的碧游宮又不是動不動就罰人的縹緲峰，我師父明明是溫和智慧的通天教主而不是那個喜怒無常的天山童姥」，這才手抖著打開了捲軸。
然後，沒看懂。
可算是明白為什麼自己能看了。
即便面前是那個神乎其神的珍瓏棋局，對於一個玩象棋的，那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什麼生殺變化那都是屁話。
正如一個不識字的人哪怕面前是紅樓夢后四十回，在他眼中那也不過是用來墊桌腳的廢紙一樣。
蘇湖眼巴巴地抬頭看著通天，癟著嘴，都快哭了：「師父……」
師父你玩我……
我特么根本就不會！
以及flappybird固然是我從現代社會帶到這個世界來的，但是其實我就是出了個創意，實際執行的是多寶師兄和雲霄師姐。
我是個陣法小白啊！
即便誅仙陣圖是一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我現在這個狀態……你把誅仙陣圖給我，就像給一個幼兒園的小盆友原.子.彈的內部結構一般。
再是國家機密，都無卵用……
通天看著蘇湖可憐巴巴的模樣，忍不住一笑，拿過了陣圖，還微笑著挪了挪位置示意蘇湖坐過來：「坐過來，聽我給你講。」
真的不需要用黑板嗎？
老師我們用一張桌子這麼近距離接觸著你給我講陣圖真的合適？
蘇湖眨眨眼看著通天，他坐在書桌之前，微微靠左，右邊是留給她的位置。
笑容溫雅，盛意難卻！
也是……
以前身上有傷不能化形那會兒，我還在你懷裡呆了那麼久，你抱著我到處走，摸完了我身上的任何一處地方，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蘇湖咬咬牙，果斷坐了下來。
小班教學誰特么還用黑板！
來來來！
通天示意蘇湖離自己近一點，拿著誅仙陣圖在書桌上擺開：「好好看著，我教你這陣法的諸般用法。」
坐下雖說坐下了，但對通天要講的內容，蘇湖卻還有些顧慮，小心翼翼問：「可是師父……我修的是劍道，學陣法何用？」
——一開始，還有點「得到了陣圖從此就能升職加薪迎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的妄想，但是發現了自己根本就看不明白之後，蘇湖還是相當認命地走回了自己原來就已經確定的修劍的道路。
其實不管是做什麼，總得講究一個專心。
起點種馬文當然能yy男主一邊會打架一邊能煉藥最好還煉器陣法劍法無一不會無一不精，但是人的精力真的是有限的。
正如多寶道人的煉器功夫那也是聖人之下第一人的級別，但是多寶道人在九曲黃河陣裡面一定會被雲霄壓一頭一樣，蘇湖自己也很清楚，再是個心思百轉的九尾狐，那也不是能妄想十項全能的體質，哪怕是有九個腦袋的九頭雉雞精也不成。
通天嗅著身邊女子的發香，隨便想想便知道了她在擔心什麼，好笑地戲謔出聲：「沒有讓你學擺陣的意思，短時間內你還學不成多寶那等熟悉操縱多個法寶的本事，你這點法力也支撐不起誅仙陣的運轉，誅仙四劍交給你就是個浪費，說不好你用的還沒你後背藏著的那把承影順手。」
蘇湖有些訕訕地認可了這個結論。
通天溫和道，「為師打算教你，如何以最短的時間，最少的修為，破掉誅仙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