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本.章 防盜.
哪吒在抽抽噎噎的講述之中，終於磕磕巴巴講明白了事情——
對陣的士兵都死了。
眼見著連打神鞭都成了雷擊木，聞仲也不及多想，直接把陣盤往旁邊一摔，催動了陣盤之後直接把身邊的菡芝仙推到了陣盤閃現出來的傳送陣當中去，還附帶了一句：「道友快去喚雲霄師叔過來收拾殘局。」
再之後，就是聞仲與十天君冒死頂住那從天而降的奇怪的怪物，而對面西周陣營里的姜子牙連帶闡教三代弟子們也很快反應過來了那從天而降的玩意兒並不是截教的東西，應該是出了什麼幺蛾子，便都紛紛動手一起去懟那怪。
那怪物到底算不上是什麼太精英的東西，除了那不被三清符印限制甚至把打神鞭抹了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在大家的聯手之下倒是很快就灰飛煙滅了。
但是問題是，讓人目瞪狗呆的是，那怪物泯滅之後，從天而降了，一批。
一大批。
到這時候，好勇鬥狠風也好，枯坐悟道範也罷，都懵逼了。
這個陣仗……
和封神有個半毛錢關係啊！
懵逼固然是懵逼的，但打也還是得打的。
等打到幾乎人人重傷的時候，再下一秒，那個被聞仲拚死護著的傳送陣，終於靈光閃動，孔宣雲霄從中走出，以天神之姿，把受傷了的，無論闡教截教，無論西周殷商，無論二代三代，一律丟到了那個傳送陣里送回了金鰲島。
孔宣還一邊丟一邊吐槽著：「阿雲你真應該把傳送陣是一定期限之內無限制傳送這件事兒給你這傻師侄說清楚，也不必他們在這個地方硬頂這些魔物頂了如此之久。撐到現在也真是難為了他。」
雲霄乾乾笑著：「不是你和殷商有些因果么？雖說被小蘇隨手還掉了，但你也不想看這些怪物四處肆虐踐踏人間吧。再說了，我哪裡會知道，他們居然真的這麼老實不多試試傳送陣能不能多傳送幾個人？」
聞仲：……
原來可以多傳幾個人的嗎？
那師叔你當時把這玩意兒給我的時候怎麼光就介紹了一個傳送活人也沒給我說能傳送幾個人吶！你自己說說要是回頭人傳送太多了你過不來這裡怎麼收場啊？！
——他也就腹誹一下了，人家雲霄能這麼快趕到，已然是相當靠譜的女仙了。
正在聞仲腹誹之時，孔宣已然問出了口：「那你說這裡應該怎麼辦？」
「封印吧。」雲霄相當自然地就上了自己的老本行，笑道，「你撐著個兩三天的，我把黃河陣變個形式鎮在這裡順手封印了這些玩意兒，等老師問過道祖明了了情況再說。」
孔宣點頭，覺得也對。
然後孔宣反手就把最後的聞仲丟傳送陣里，笑著說了聲：「成，你布陣吧。」
——這便是通天能感覺到金鰲島上突然多了十幾個來自玉虛宮的仙的緣由所在了。
即，從傳送陣的那一邊丟過來的。
也虧得是雲霄與孔宣來得快，因為才把聞仲送傳送陣的下一刻，傳送陣就消失了。
而被傳送過來的玉虛宮三代弟子們都被無當聖母救治了一番，到如今，雲霄和孔宣已經在商周前線耗了三日，而哪吒也堪堪醒過來。
事兒就是這麼回事，在碧游宮正殿聽聞仲介紹情況的通天，了解的內容也沒多到哪兒去。
好半晌，通天抬手，揉了揉眉心。
這走向不對。
雖然說蘇湖臨時出了個「封神榜上不簽名似乎也沒什麼」的主意，道祖也認可了這個主意，但是……
其實，在一定要選人簽上封神榜的時候，通天腦海里，並不是沒有出現過幾個人的名字。
正如蘇湖去吃個飯還能被蛇妖調戲一樣，其實截教有教無類多年，總是泥沙俱下的，有些人確實是害群之馬，該肅清的時候還是得肅清的，另外呢，也有些人，是確實不適合走仙道。
比如聞仲。
不是偏見，也不是看不起，真的只是聞仲走神道更加適合。
跟著金靈聖母修道五十年，換了別人，別的不說，至少這張臉是不會往衰老走的，但是聞仲……卻五十年內迅速變成了一張橘皮臉，按著截教的修鍊方式五十年也能算是仙道入門了，但是聞仲偏偏就是又學會了五行之術又開了天眼還開了掛一樣收服了墨麒麟，然而……對自己的「仙道」依舊沒有半毛錢的感悟。
這本來就是天生的神。
如果從天道聖人總是和天道有些莫名其妙的一樣的感應的話，通天覺得，如果一定要有個什麼命定上榜之人，至少聞仲是應該被包含在內的。
通天不知道聞仲會怎麼真靈上榜，但也能隱隱感覺到，總不過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也是如此，他才授意金靈聖母可以告訴聞仲，說是這輩子見不得絕龍嶺。
但是現在再看聞仲。
眉間隱隱的死氣，竟都有些淡了。
他覺得自己摸不準天道的心思，或者說……天道的心思沒變，但是天道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力，有削弱。
總之天道現在就是一副奇詭的走向。
天道的意志從龍鳳大劫開始就一再證明了不會輕易改變，那就應該是削弱……
通天想著——
上到道祖，下到曾經被天道黑了一把的鳳族龍族，巫族妖族，乃至於即將被天道黑一把的闡教截教，其實都有些暗搓搓的想要逆天的意思。
道祖本人未必是十分願意合道的。是，合道之後自然在洪荒之上無所畏懼，但是說起來……洪荒又有誰敢得罪道祖？反而是合道之後，只要不是出了能讓洪荒破碎的大事，道祖不出紫霄宮，那和囚徒又有何不同？
說白了道祖和魔祖的差別，也就是魔祖被鎮壓在了紫霄宮的某處殿閣，道祖被囚禁在了整個紫霄宮裡面。
囚籠大小的區別罷了。
截教本身便是截取一線生機，自然不提。
便是闡教，元始天尊固然講究一個順應天意，但那也是從自保來論，順應天意能夠保全最大多數的人。當真說起來，都不論人家的教義是「闡明大道」而不是「闡明天道」了，只是說早些年天道還很穩定的時候能隱隱算出元始門下接近一半的人和西方有緣。
呵呵噠。_(:3」∠)_
光這一條，就足夠極度護短的元始去扎天道小草人了不是么。
但是……
如今……
量劫在即，甚至是量劫已經開始，為何天道卻突然就……似乎是失去控制力了？
「聞仲。」通天糾結了片刻之後低低開口。
聞仲在下首應「在。」
「若是你不想去殷商，那便不去了吧。」通天下定決心，好聽的聲音響徹整個正殿。
聞仲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通天，顫顫道：「師祖……可是弟子做的不好？」
「倒也不是。」通天的聲音慢慢悠悠的，卻是十分的堅定，「如今量劫的走向實在有些奇怪，封神之事貧道總能感覺到或許有轉機，既然形勢不明，那殷商興亡很不必搭上我教弟子的性命，你若願留下，金鰲島上，自然有你一席之地。至於別的在截教為官的弟子們，願意回來的都回來。」
金靈聖母看著通天：「老師，我教氣運與殷商相關……氣運之事，就這麼直接不管了？」
通天說的漫不經心：「如今為師也想明白了，量劫之下人活著就好，人都沒了還講究什麼氣運。」
這番以一個輕鬆語調說出來的「以人為本」的論調，讓在場的截教弟子們都起身下拜，誠心誠意道一句「老師慈悲。」
跟在碧霄身後的琵琶看著高位之上的通天聖人，突然明悟，截教這萬仙來朝，到底怎麼來的。
聖人之下都為螻蟻。
聖人完全能以天下為棋局，反正不管死了誰，都不過螻蟻耳。
也只有通天這位聖人，情勢變更到了要改變布局的時候，還願意考慮一下螻蟻們的想法。
蘇湖與無當正是在這個時候走進的正殿，無當聖母也沒廢話，行禮之後直接開口：「老師，弟子已經仔細看過，玉虛宮的師弟師侄們雖說身上都有傷，但也都無大礙。姜子牙師弟堅持要回昆崙山，弟子實在攔不住，只能由他去了。」
通天頷首表示知道了。
姜子牙畢竟是執掌封神榜的人，聽說這次連打神鞭都變成了雷擊木，他不肯在金鰲島上避難而是一定要去昆崙山說明情況，也是意料之中。
蘇湖想了想，低低開了口：「師父，那突然爆發出的自帶雷霆不屬於混沌的魔物，弟子似乎見過。」
此話一出，聞仲遽然轉頭看著蘇湖。
讓人相當懷疑這個動作有沒有扭傷他的脖子。
「道祖留弟子在紫霄宮的時候，曾經把弟子丟到混沌去歷練。」蘇湖只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就垂頭不語。
通天眯著眼睛：「你是說……」
是混沌裡面的魔神，不知道怎麼就從混沌到了洪荒，然後就鬧出了這件事。
在場之人都默默有了這個猜測。
通天閉上眼睛，手中劃了一個符印。
正殿之上無人出聲。
好半天，通天才睜開眼，沉聲問：「阿蘇，記得你說過朝歌旁邊有個屍坑，裡面似乎也有混沌的蹤跡，只是被雲霄封印住了？」
蘇湖應：「是。」
「多寶，公明。」通天直接吩咐，「你們立刻去那屍坑加固封印。旁邊就是朝歌，那混沌靈氣千萬不能爆發。」
多寶與趙公明答應了一聲，結伴離開。
「金靈，既然要安排在外為官的弟子們回來，一應雜務你安排好。」
金靈躬身應是。
通天這才叫散了，在蘇湖即將離開之時，又開口：「蘇湖留下。」
蘇湖詫異地轉身，通天指了指一邊的蒲團示意她坐下，這才慢慢說著：「方才我以神識去探查了一下紫霄宮……原來紫霄宮的位置……現在什麼都沒有。」
蘇湖：！
虧得是蘇湖坐的不是椅子，不然非得生生摔下來不可。
紫霄宮！
不在……了？
這可不是你領導忙裡偷閒出門去看個電影這種小事兒……道祖合道之後，是非洪荒破碎的大事不出紫霄宮的。
那，洪荒是要出什麼大事了的節奏？
通天靠在座上，慢吞吞開口：「百萬年來，此事從未有過。之前我以為此事不重要便也沒問，如今……你應該是最後一個見過道祖的人了，你且好好想想，在紫霄宮裡面，道祖究竟給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蘇湖仔仔細細回憶了一圈，「倒是有件事有點特殊。」
「嗯？」
「道祖問弟子，洪荒靈氣日漸稀薄，是否可有辦法解決？」
「你怎麼回應的？」通天也知道這小狐狸永遠會有些出乎意料的想法，想來道祖在聽到了那個「乾脆封神榜上誰都別寫，看看天道怎麼收場」的促狹做法之後，也是按耐不住要問一問這麼一個困擾著聖人們很多年的問題。
「弟子問道祖，那之前洪荒的靈氣來自何處。道祖說是來自盤古大神，混沌青蓮，更進一步，其實是來自混沌。」
所以說，要解決目前靈氣日漸稀薄的問題，道祖最終選擇的，是直接引入混沌靈氣。
通天難得地倒吸一口涼氣。
蘇湖還小，可能不明白這件事的具體意義。
但是作為盤古一口清氣化成，還收了一票什麼想法都有的徒弟的聖人，通天簡直太清楚混沌靈氣的尿性了。
混沌在開天斧之後就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降為地，剩下的一股子清靈之氣就是修鍊所用的靈氣，盤古當年撐著天地又犧牲了自己終於穩住了一直想要合在一起的洪荒，這才養出了有靈智的洪荒生物。
說起來，洪荒上也曾經留存有一些來自混沌的靈氣，一開始還沒有人打這部分的靈氣的主意，畢竟剛剛開天闢地那會靈氣的濃厚程度也根本不至於需要在意這個，只是後來靈氣漸漸稀薄，有個弟子機緣巧合之下到了地底下，便尋到了些許開天闢地那會悶在了地底下的混沌的靈氣。
當時那位就見獵心喜，覺得能夠用這個修鍊，就一定能走向仙生巔峰。
然後就迷迷瞪瞪的回來了，又養了千兒八百年之後才恢復了意識，痛哭流涕地表示——實驗證明，用那部分靈氣修鍊的話，一身修為會很不穩定，靈智也會有些渙散，如果不是他的寵物比較警覺，發現自家主人的腦子越來越遲鈍，強行用了點法子讓那人停下來的話……一直修鍊到最後，大概就是盤古開天的時候遇到的三千魔神那種德行。
只知道互相殺戮的魔物。
——通天聽到這段經歷的時候，固然是對自家弟子那異想天開用混沌靈氣修鍊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暗暗想到了一些來自盤古傳承下來的記憶：
盤古其實也是三千魔神之一，實力與三千魔神相仿，憑什麼能夠一個人打掉了別的所有魔神就留下了鴻鈞一個，然後開闢了洪荒？
別說憑藉開天斧什麼的，世上又不是只有你能夠有伴生靈寶。
憑的是盤古有靈智，但是三千魔神沒有。
簡單講，腦子是個好東西。
但是混沌出現了不知多長時間，也只出來了一個盤古，一個鴻鈞，一個羅睺。
小狐狸這個主意……
一個不好，就是讓洪荒從此，變成那個空空蕩蕩，衍生出的魔物都不需要一言不合了就動手了，那明明就是見面之後也不管你是誰你在哪就直接開始撕逼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