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石磯躺個槍(二)
報應來的比較快。
蘇湖,是一枚路痴。
即便在李靖府上多呆了兩天,那也還是個路痴。
金鰲島在哪個方向這個問題,她還是不知道。
但是沒關係,金鰲島不知道,骷髏山還能不知道么!石磯在那裡有洞府有徒弟,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在金鰲島上研究羽毛球,人應該在洞府修鍊等著大劫過去的。
雖然石磯不在骷髏山,但是那裡至少是有弟子啊,問明白金鰲島怎麼走不就好了么。
然而,才從骷髏山問了路,朝著金鰲島飛過去,大半夜的還在海上趕路呢,便被暴怒的太乙真人攔住了。
無他,被太乙真人寶貝的不行的徒弟哪吒,居然開始問太乙真人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的問題了。
不得不說,其實放靈珠子這麼一個殺胚下凡,玉虛宮上上下下就沒一個人打著教會靈珠子理智殺人的主意,畢竟如果沒人挑事引起矛盾的話,怎麼拖別的人下水填滿封神榜完掉闡教的殺劫?
並且……說實在的,哪吒能夠虐死的神仙對於玉虛宮來說什麼都不是,死了也白死。
甚至太乙真人連如何給哪吒善後都想好了——
奉天命下凡,你不聽天命合該上封神榜,哪吒不過是送你一程而已。
多好。
為了讓哪吒以一個無知小兒順應天命的形象順利的挑事讓人愉快的完此一劫,還給了熊孩子乾坤圈混天綾這種乾元山的鎮洞之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聽哪吒居然開始問這個問題,太乙真人驚悚了。
驚悚的太乙真人連聲問哪吒發生了什麼事,哪吒才講完,太乙真人便循著哪吒身上蘇湖的氣息飛遁來找她麻煩了。
好你個狐狸精啊!
你這是破壞玉虛十二仙完殺劫啊?!
雖然說是不能直接說拖了龍族的人下水完劫,但是也可以換一種說法——
你這是壞了我玉虛宮那「磨了靈珠子殺性讓他去做伐紂先行官」的計劃,影響兩教的純潔友誼!
必須嚴肅處理!
於是,就產生了蘇湖踩著承影劍,看著面前暴怒的太乙真人的一幕。
蘇湖用那顆心思百轉的狐狸心七七八八猜出了事情始末,裝作無辜地眨眨眼:「師兄好?」
「我問你,為何要阻止哪吒磨殺性?」
蘇湖手上劃了幾個小法訣,拖了朵雲墊腳底下把劍收回,完成這個動作的同時,漫不經心地笑道:「我如何阻止了?我不是等著哪吒殺了夜叉殺了敖丙之後才出的手么?甚至我還親自上陣被哪吒殺了一次呢。」
「幻化之人怎能當真?」太乙真人怒道。
「師兄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蘇湖冷笑,「磨哪吒殺性何必真讓人死?或者師兄對我磨哪吒殺性的成果很不滿?」
也不能說不滿。
至少明面上磨一磨殺性的目的是達到了。
但是見鬼的是闡教十二金仙犯殺劫需要殺人啊!天道可不會把幻化之人當人。
這一次人沒死,也不知道回頭因果會怎麼算,要報應到了自己身上……想到這裡,太乙真人怒道:「哪吒是天命先行官,如今頑劣殺人也是天命使然,你如此撞破天意,便不擔心因果纏身?!」
蘇湖更加不以為然:「天命沒說過我不能見哪吒不能與哪吒說話啊?」
「那敖丙呢?敖丙若命定該死在哪吒手裡上榜封神,你毀了此事,豈不是太過分?」
「什麼命定該死了上榜。」蘇湖相當有理有據,「師兄可別胡說,封神籤押的時候我在,封神榜上,誰的名字都沒有。」
妄想用弄死石磯的正當性來弄死我?也不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誰。
太乙真人怒了:「你在紫霄宮學了七年規矩,就只學會了頂撞師兄?!」
蘇湖冷笑,垂眉,手中掂著承影劍,淡淡道:「說什麼都是我的不對,有理沒理也不用去管,當然怎麼都是頂撞嘍。」
太乙真人完全當做沒聽見,只道:「封神榜上總得有人去填,你既然擔了敖丙的因果,合該你身死上榜。」話音剛落,太乙真人便已經掏出袖中的九龍神火罩拋起空中。
這是準備動手了?
送我上榜?
也是,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師兄可真糊塗了,我什麼跟腳什麼修為,當然是入輪迴了哪裡有封神的機會。」蘇湖冷笑,握緊了承影劍,挽了一個極漂亮的劍花,也不管頭頂上將要罩下來的神火罩,那艷紅的劍光就直接朝著太乙真人席捲而去。
劍光溢出。
燦若花火。
如漫天雲霓。
這是標準的圍魏救趙,畢竟九龍神火罩石磯尚且逃避不過,有劍術沒修為的蘇湖當然也沒有任何可能逃掉,於是只能出劍逼太乙真人收回東西大家接著打嘴仗,卻萬萬沒想到太乙真人寧願被那道磅礴無比的艷紅色劍光震到頭頂三花影響修為身受重傷,也不肯撤去九龍神火罩。
於是蘇湖就被卷進去了。
而更加遺憾的是,太乙真人也預估錯了道祖親傳的,蘇湖那道劍光的威力,等自己三花受損之後,也便沒了那個收回九龍神火罩或者催動其中三昧真火把蘇湖煉死的能力。
於是這就僵了。
九龍神火罩之內烈烈火生,九條火龍盤繞,若不是太乙真人無力催動火焰,蘇湖早就和石磯一樣死的不能再死。
不過現在的蘇湖也一點都不好受,她九尾白狐認真說起來是個水屬性,格外受不了烈火的灼燒,在神火罩之內忍受不住滿地打滾,又不想因為自己硬扛神火罩的威力從而傷到了所有權屬於碧游宮她只有使用權的那枚讓她一躍擁有地仙修為的金丹,便咬咬牙動了最後的法力,也沒辦法分辨方向,只狠命一催動九龍神火罩,遠離了太乙真人,飛遁而去。
被燒的意識不清楚的蘇湖只能暗暗默念自己胡亂之中那麼一拍的方向不是昆崙山,不然就徹底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而現在也根本控制不住神火罩的太乙真人也是相當尷尬的念動法訣,伸出爾康手,想撈住暴走飛離的神火罩。
失敗。
還因為念動法訣控制神火罩花費的法力暫時有點大,三花受損的太乙真人一時之間沒照顧到腳下的祥雲差點直接掉海底去。
太乙真人好容易穩住了祥雲,朝著昆崙山的方向搖搖晃晃飛走了。
雖然東邊的金鰲島是比西邊的昆崙山要近,但關鍵去了金鰲島也討不了好啊——玄門護短,通天教主絕對不會同意「只許玉虛宮以天命為幌子保護自己弟子,不許碧游宮弟子自行反擊」這個論調的。
而在水底,一分鐘前,眼看著蘇湖要和太乙真人打起來的東海龍王敖光還在和自己那衝動的三太子吵架,面前是他們偷窺現場用的水鏡:
「聖人門下打架呢,你胡亂摻和什麼?」——畢竟,這個世界神不如仙,敖丙還只是個施雲布雨的神而已。
敖丙梗著腦袋不服:「那太乙真人一個活了幾百萬年的神仙欺負那隻狐狸精就不管了?」
「什麼狐狸精!人家是通天弟子,道祖親傳!用得著你操心?」
「再是道祖親傳,她才多大年紀……」
正是不可開交處,蘇湖一劍過去,自己落入神火罩當中,太乙真人三花被傷晃晃悠悠飛回昆崙山,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就發生的事情。
敖光與敖丙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道祖親傳還親傳不到十年呢……」沉默了好半天之後,敖丙喃喃道,「就能有這等修為?」
——那是啊,魔鬼訓練之下半年都能讓人強行考上一本呢,玩命七年能是個什麼效果?
敖光緩緩道:「你之前說,她幻化成了夜叉和你的模樣被那李哪吒殺了一道,此話當真?」
敖丙點頭:「若不是欠了她這麼個人情得還,兒管她是誰呢!」
「這人情是得還。」敖光略有些后怕,「太乙真人應該是把混天綾與乾坤圈都給了李哪吒,你還真打不過,不是她攔下的話你現在估摸著沒什麼好下場。」
「現在還怎麼還吶?」敖丙鬱悶,「且不說根本不知道九龍神火罩往哪飛去了,關鍵神火罩裡面可是三昧真火,咱們根本滅不了那玩意兒,她現在還有沒有命在還不好說……」
敖光狠狠拍了敖丙後頸一下,笑罵:「人在不在和你能不能還人情有什麼關係。」
「啊?」敖丙沒能理解自己老爹的思路,「人都沒了……」
「去金鰲島報信。」敖光這個老司機吩咐著,「金鰲島和昆崙山的事咱們再不能摻和,報個信還是可以的。萬一那救了你的道友沒死,截教重情,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