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紂王老男人
蘇湖幾乎是衝到了朝歌旁邊的女媧宮。
然後第一時間是在外面暗搓搓瞄一眼女媧宮的牆壁。
很好，很乾凈，應該是什麼都還沒有能來得及發生，去西方做菩薩這條路暫時是不用考慮了。
蘇湖放心地找了個地方趴下了，並且開始思考起人……狐生來——九尾狐，應當是個什麼品類，又應當依靠什麼活下去呢？
《山海經》作為大吃貨帝國幾乎是第一本食譜，作為「舌尖上的洪荒」或者「遠古人民的菜譜」，對九尾狐有過一些介紹：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看看這大吃貨帝國的自帶屬性，好好一個神獸研究什麼不好，非要研究人家的能好怎問題（能不能吃，好不好吃，怎麼吃）……
且不說編纂者是通過什麼手段啃到了九尾狐的肉並且做出了吃了效果如何的結論，蘇湖在做深刻的關於九尾狐如何活下去的研究之前，先針對自己已經變成了食譜上的一員表示了沉重的鬱悶。
不過話說回來，依靠什麼活下去……
難道賣肉為生？
哦聽起來好污的樣子呢！
蘇湖自己在腦海裡面扒拉來扒拉去，發現了幾個法術，發現了些許常識，也發現了這狐狸的一些過往。
比如和雉雞精稱姐道妹的深層次原因，其實也是這狐狸吃貨屬性爆發去攆雞完事了發現搞不定索性就結拜了姐妹什麼的。
再翻了翻，嗯，一些基本的秘術，和天賦人權……哦不，上天賦予狐狸的能力——也就是迷惑人心了，並且這個「人」，是泛指。
簡單講，但凡是個喘氣兒的，都可以魅惑試試。
蘇湖很滿意。
雖然這狐狸精算不上是什麼高端的配置，沒有天道親蛾子的金手指，但好歹也算是個標配，至少不是低配。
別的不說，阻止紂王題詩的辦法有了。
實在不行就魅惑一把紂王，就算自己提前把紂王陛下要享受一輩子的「狐妖の魅惑」支付了，哪怕讓他對著自己發神經，為了個女人找遍九州，也不要對著天地之間的聖人玩這種花樣。
計定，蘇湖心滿意足地偏了偏狐狸頭，然後看到——
女媧宮的橫樑上，坐著一個頭挽雙髻，身穿道袍的道人。
蘇湖趕緊裝作沒有看到，慢慢騰騰把頭偏了過去，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然後開始琢磨。
封神演義里，女媧宮進香的時候，沒說橫樑上有人吶？
並且看這仙風道骨的模樣，還能在女媧宮上直接坐橫樑，絕對不可能是沒後台的人。
得罪不起。
這個結論剛剛得出，她便悄悄跑了。
一邊跑還在一邊排除這到底是誰。
首先，紂王在這件事之前評價……應該是還不錯，能力才華都盡有，雖然他是嫡出而微子啟、微子衍是庶出，按後世的邏輯來說王位合該是他的，但那也是有「按照後世的邏輯」的大前提在，真說起來，在周公制禮還沒有出現之前……商王朝的繼承製度是父死子繼和兄終弟及一起來的，所以帝乙死了，有繼承權的不只是帝乙的兒子，那位有七竅玲瓏心的王叔比干，也應當是繼承人之一，並且王位繼承的順序還挺靠前。
能讓據說相當賢明的帝乙選中做商王，蘇湖再不願意相信紂王的人品，也需要相信「商王」這個工作里作為熟練工的帝乙的眼光。
所以，女媧宮前後，可以說是紂王的人生的一個相當重大的，從賢明變成昏庸轉折點，而這件事也是封神大戰的導.火.索……之一。
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第一小問，同理可證，當然也沒有毫無緣由的賢明變成昏庸，如果不是日積月累的基本矛盾，那隻能因為是外部因素使然。
而趕巧，封神這個世界，剛好有那麼些成批量的無組織無紀律的外部因素，曰，三教弟子，六大聖人。
那現在問題來了，女媧宮進香之後神仙顯靈道門撕逼，對誰最有利？誰是封神大戰的最大贏家？
周武王？全天下的神仙都說天命歸周，打不打天下都是他的，可見他雖然是贏家，但絕對算不上是所謂「最大」。
姜子牙？手拿打神鞭親自封神確實是莫大臉面，但是人家出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去幫助紂王還燒壞了女媧派來的玉石琵琶精，顯然本人應當沒有這麼大的遠見。更何況完事了他的神位還辣么一言難盡……
陸壓？確實是個厲害人物，即便是高傲如闡教，見了他也會說一聲「道術清奇」，自己說是西崑崙散人，一句「寶貝請轉身」讓多少人聞風喪膽，並且三教弟子都不知道封神榜上都有誰的姓名，他卻算上一殺一個準……這倒是個危險人物。
不過若說他是最大贏家……蘇湖卻看不出他收益在哪，不過亂殺一氣，到哪算哪，一個看起來要報復社會的熊孩子罷了。
不不不，這樣排除的範圍太廣。
換幾個簡單點的能排除大多數人的條件——
誰到了女媧宮也不會被女媧發現？並且，在封神大戰中，受益無窮？
第一個條件，有且只有與女媧一個級別的聖人，才有那個瞞住女媧耳目的可能。
至於第二個「受益無窮」的條件，道門從此氣運衰弱，哪怕是元始天尊，那也不過是讓自己門下弟子躲過一劫而已，甚至於文殊普賢慈航真人還投了西方教，實在算不上是贏家。
而西方教卻攢夠了資本從此大興，到了西遊記的年代甚至能夠讓道門陪著他們演一場西遊的戲，可見收益不只是大興，還讓道門的人欠下佛門若干因果。
所以說，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是可怕的，全民腦洞之下總是能接近真相的——現代洪荒小說不管yy了身處哪個陣營，是種馬文還是後宮文，目的是成聖還是不成聖，是二代弟子還是三代弟子，支持精英教育還是平民教育，都會把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往死里黑。
那是啊，人民群眾們雖然沒有見到女媧宮進香的盛況，但是還是從後續故事發展裡面推測出了封神大戰之中是佛教在暗中搗鬼的真相，可見高人在民間，榮譽歸人民……
蘇湖有點難過。
真相是殘酷的，而比真相更殘酷的，是她……它？算了還是她吧……她現在十二萬分的清楚，自己現在就一隻小狐妖，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這位西方聖人。
那現在問題還是：如何優雅的阻止那首艷詩？
還多了一個技術性難題：如何一邊阻止一邊不被人發現。
從頭思考，其實……女媧宮這件事吧，紂王如果努力一把扛住商容老丞相的勸誡，那麼其實是可以繼續在宮裡做個宅男不用出來上香的，同時，女媧娘娘其實也根本不在意紂王有沒有來，人家只是個吃瓜群眾……換句話說，只要祭品到位了就好，至於是人王祭祀還是廟祝負責，女媧娘娘就真的只是來吃點祭品而已，誰祭的根本不重要，祭品即便是天子端上去的那也就只是個祭品而已。
所以說……
現在，立刻，馬上，去阻止紂王過來，事情就可以解決！
狐狸停了下來。
看著山下即將行來的天子儀仗。
問題是，如何阻止？
現在去王宮裡面讓姜王后搞個大新聞出來催紂王回宮還來得及嗎？——即便自己速度過人，也能夠勸說姜王后搞大新聞，那人類的速度也完全來不及，如果還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家……西方聖人的怒火，可不是一隻狐狸精承受得起的。
紂王的兒子們都在哪呢現在能及時趕到現場嗎？——哦姜王后好歹還是個常規的明事理的王后，只要理由到位了搞個大新聞根本不是問題，關鍵紂王的兒子們在封神世界裡面……就是倆連政治家基本素養都沒有，不管力量對比直接對親爹拔刀，隨便來個人忽悠都能跟著人家跑了的無民事行為能力人，要他們按著自己的意願搞個大新聞出來，還不如去糊弄好歹能說清楚道理的姜王后呢。
讓聞太師殺回來？別鬧了親，人家在千里之外平叛呢！
蘇湖越想越是無計可施，鬱悶地一爪子拍了一把面前的山石，於是乎，山石滾落。
路堵上了，沒砸著人。
蘇湖：=口=！
紂王車隊：(⊙o⊙)
所以說，這畢竟還是個有神仙設定的地界。
能動手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動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