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幾番生死
一身黑衣凜冽的問水大步走了進來，看到地上鮮紅的血，再看到床上氣力虛弱的女子，問水眉心一凜，大步走過來，一手迅速地抬起白芷的下頜，另一手將一枚藥丸送進了她嘴中，「身上有傷，別亂動！」
白芷吃了那藥丸，氣息稍稍平緩一些，卻是冷目憤怒地瞪著問水，「那日就應該看著你被川秀抓去，總好比留著你去害了越王。」
問水神情未變，卻低下了頭，「你該知道，我是蒼狼的人。」
白芷喉頭又是一陣腥咸，接著一口鮮血衝口而出。
她的一念之仁，成就了大師兄的仇人，卻害了大師兄，白芷只當越王已死，心中萬分悲痛，當時便又昏死過去。
綿厚鋼烈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白芷的體內，少頃，她又幽幽醒轉。
「少主，她醒了。」
旁邊的小姑娘驚喜地說。
問水將白芷緩緩放倒在床上，又替她蓋上了薄被。
「魚兒，你在這裡照顧著，我出去一趟。」
「是。」
叫做魚兒的小姑娘走了過來，「姑娘，你要喝水嗎？」
白芷卻別過了頭去償。
大師兄死了，她願意以死謝罪。
魚兒想喂她喝水的，但白芷只給了她一個後腦勺，她便只得將水杯又放下。
一連幾天，白芷滴米未盡，也未曾喝過一口水，魚兒端過來的東西她理都不理，只是閉著眼睛，才只幾日，原先水靈靈的一人兒，便迅速地瘦削了下去。
第五天的時候，白芷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少主，您快去看看吧，這姑娘五天沒吃飯，也沒喝過一口水，她是一心求死呢！」
魚兒惶恐的聲音傳進來。
接著是響亮的一記耳光聲，魚兒慘叫了一聲，身形摔了出去。
門帘一挑，問水進來了。
這竹屋內的溫度一下子便降了好幾度，白芷微微睜了眼，恍恍惚惚的視線中，她看到問水如刀子一般削過來的目光。
「你殺了我吧，大師兄死了，我要下去向他賠罪。」白芷聲音虛弱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斷。
問水拽住她的衣服一把將她拽了起來，自己在她身後盤腿坐下，雙掌抵著她后心，綿綿的內力緩緩輸入。
白芷的身體漸漸有了點兒力氣，但她卻抗拒的緊，開始拚命掙扎，不讓問水碰她。
問水手指一抬，將她穴道給點了。
白芷立時安靜下來，只是一雙眼睛分外的空洞。
問水接連給白芷吃了好幾枚增強體力的藥丸，然後端起飯碗來，坐在床邊親自喂她。
白芷穴道被點，自是不能反抗，可她也不肯張嘴。她現在一心求死，不想吃任何東西。
「我不懂憐香惜玉，你若是想死，就僅管不吃，但你的屍體，我卻不敢保證是不是會被人糟蹋。」
白芷的瞳孔猛地放大，往昔秋水一般的明眸如今只剩下驚懼和空茫。
問水一勺一勺地將讓魚兒熬好的稀粥喂入白芷的口中，僅管她沒有什麼求生的意志，可也沒有再抵抗。
問水喂白芷喝了半碗粥，便把碗放下了，對魚兒道：「好好伺候著，她若有意外，我為你是問。」
「是……」
魚兒臉頰兀自紅腫，低低的應聲。
白芷又睡過去了，她夢見了越王，他滿身鮮血，用失望的眼神看著她，「小四，你，害死了本王。」
白芷激靈一下醒來了。
「我要出去。」
她掙扎著要起來，卻被魚兒按住了，「姑娘，你還是別亂了動了，你身上有傷，又餓了這麼些天，身子骨弱著呢。一會兒再吐血，摔倒的，奴婢又要挨少主的耳光了。」
白芷對她揮了一下手臂，「你別怕，要打，讓他來打我好了。」
白芷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雙腿虛浮的厲害，腦袋也暈沉沉的，還沒有邁出一步，身形便向前倒去。
一雙手臂及時地扶住了她。
問水一言不發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到床邊又放下，手指在她睡穴上點了一下，聲音柔和，「好好睡吧。」
白芷又陷入了睡眠。
再醒來時，已經不知今夕是何時。
「現在是哪一天了。」
白芷幽幽地出聲。
魚兒見她醒了，而且看起來精神也好了一些，很高興，「現在初一了，姑娘睡了三日，算著您剛來的那幾天，一共十日了。」
十天了。
算來越王的頭七都過來了。
白芷扶著床坐了起來，伸手在傷口處摸了摸，傷痕還在，只是不那麼疼了。
她有可以迅速治癒傷口的靈藥丸，可她卻不願吃，她要默默承受這傷痛，這是對她亂髮善心的懲罰。
「扶我出去走走。」白芷要下床。
今番醒來，她改了主意，她要先殺了問水，再下去陪著越王。
魚兒不知她這心思，過來小心地扶了她，「姑娘你要小心一點，別牽動了傷口。」
這小姑娘倒是個好心的，只是可惜，她是問水的人。
白芷被魚兒扶著慢慢走出了竹屋。
外面綠影如碧，天空中霧氣蒙蒙，地下峽谷深深，這竹屋竟是在山巔之上。
白芷目光所到之處，看到一條鐵鏈做成的梯子一直延伸到下面看不到的地方。
她倒抽一口涼氣，這地方竟是沒有路。
「姑娘在看那鐵鏈梯嗎？那是上山的路。」
魚兒見她盯著那鐵鏈梯出神，便說道：「奴婢便是攀著那鐵鏈上山的，但少主是用飛的。」
魚兒說話時，滿眼對問水的崇拜和喜愛，少主雖然性子冷了點兒，可其實人挺好，從不欺負奴婢們。
問水的功夫當真是高，白芷想，自己若想殺他，恐怕還真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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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還有一更，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