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因為這麼一個名字,夫妻倆不約而同的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夏翎視線直截了當的看向陸今年,眼神里的堅定、認真和義無反顧,連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而一旁的陸錦年,眼神更加冷靜、篤定而不容置疑,冷厲嚴肅的模樣,讓人看著就望而生畏。


  夫妻倆,一個倔強,一個固執,完全是王對王的架勢,誰也不肯後退半步。


  旁人看不出這對夫妻倆到底玩的哪一出,可他們夫妻倆彼此心知肚明啊!


  夏翎想親自去會會韓齊,順便趁著機會,將韓齊徹底解決掉,也算是解除了她的心魔,而陸錦年並不贊同她親身涉涉險,君子不利於危牆之下,為了一個外人,他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妻子親身涉嫌?


  別特么的說什麼那是個孩子,是她晚輩之類的,他只是知道,夏翎是他陸錦年的妻子,其他人,對於他們夫妻二人而言,都是外人,憑什麼要為了外人而讓自己最親近的人涉險?親疏有別,他又不是聖人,憑什麼要這麼大公無私,寧願自己妻子出現傷亡,也要救別人的妻女?


  相較於陸錦年的擔憂,夏翎反而更加坦然淡定,指著自己的心口窩道,「不解決韓齊,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我給你雇傭的那幾個保鏢,是幹什麼吃飯的?」陸錦年不甘示弱的緊盯著夏翎,難得的毒舌道,「他們完全可以為你代勞……放著專業人士不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親身上陣,這種想法簡直蠢死了。」


  被噴蠢死的夏翎,眉頭抽搐了一下,薄怒的瞪著對方,「那你也別忘了,她說的是我!要是讓別人去,萬一引起警覺,撕票了怎麼辦?胖丫才剛出生一個月,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孩子去死!尤其這個孩子還要叫我姑婆……韓齊會找上施璇,也完全是因為我,我做不到對她視若無睹!」


  說著,夏翎長長的吐了口氣,苦笑了一下,這才繼續道,「當初韓齊向施璇行賄的時候,施璇就第一時間向我報告了,是我指示她,讓她趁機敲詐一筆,然後把一些虛假和不重要的信息轉給韓齊,讓他跟韓琴那邊的情報相互驗證,這也是我屢次坑他,一坑一個準的重要原因,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卸磨殺驢。」不然的話,別說是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恐怕身上的污水怎麼洗都洗不幹凈了。


  陸錦年眼神冷冷的看了夏翎好半天,良久,這才驀然長吐了口氣,認命般的垂下眼瞼,微微頷首,算是勉強同意了。


  不是他被夏翎說服了,而是他心知夏翎的為人和倔強,哪怕這次就算是真的說服她了,也會在她心裡留下一個疙瘩。


  與其讓她後半輩子過得心裡不安,夫妻倆之間也出現了隔閡,倒不如順著她的意思來,盡量周旋吧,夫妻倆有這個功夫爭吵,倒不如琢磨著仔細布置一下,至少減少風險。


  夫妻倆稍微合計了一下,將之前準備好的防彈衣穿在了裡面,也虧得如今天氣還沒太熱,裡面穿上蛛絲防彈衣,再罩上一件外套也不顯,另外再準備兩把電擊槍,甚至還有粉末狀迷幻劑藥包之類的,夫妻倆全副武裝上,暗暗將保鏢叫過來在外面埋伏好,最後才暗暗通知了產業園這邊的兩個領頭的,讓他們內外多注意著些,保安隊也要準備好。


  折騰了一圈,夫妻倆終於直奔著街對面的那處房子過去了,而保鏢們早就暗中埋伏到了窗前屋后的隱秘地帶。


  走近後院時,感官敏銳的陸錦年,本能的察覺到一道帶著惡意的視線向自己投來,卻沒看見人在哪裡,只是依稀看見施璇坐在窗口,正沖著外面翹首以待著。


  夫妻倆彼此對視了一眼,暗暗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闊步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卧室里居然只有施璇穿戴一新的在火炕上坐著,孩子倒是沒了蹤影。


  施璇垂下眼瞼,左手暗暗攥起了拳頭,故作調侃好奇的打趣道,「你怎麼這麼半天才過來啊?我爸我媽那邊都催了好幾遍,還把小姑父也拉了過來,趕緊讓小姑父去對面喝酒吃飯得了,難道你幫我帶回孩子,也得讓小姑父陪著?」


  這是問明自己來晚的原因,而且為什麼還要把陸錦年帶來了,是替韓齊問的。


  夏翎故作臉紅嬌羞狀,垂首不語,只是用手肘捅了捅陸錦年。


  陸錦年手握拳狀,掩著嘴咳嗽了兩聲,這才尷尬的道,「剛才飯桌上,有幾位長輩問起我們倆怎麼還沒要孩子的事,然後聽他們閑聊時說起,多抱抱別人家的小孩子,會招孩子的,容易受孕……我聽了個囫圇,也不知道是男人抱,還是女人抱,索性就都一起過來了,趕明你小姑要是懷了孕,給你家寶貝女兒包個大紅包。」


  「噗嗤。」


  施璇直接笑了出來,揶揄般的看了一眼夏翎。


  夏翎色厲內荏般的揚了揚下巴,「有什麼好笑的?虧我為了給你找個穩妥的司機,里裡外外折騰了一大圈……今兒你們夫妻倆的好日子,產業園這邊的司機都被你男人忽悠到飯桌上喝酒呢,唯二沒喝酒的兩個,還是新手,我可不敢讓他們送你去車站那邊……正好你小姑夫想過來抱抱孩子,索性他又沒喝酒,正好讓他送你去車站。」


  「小姑,」施璇忽然眼底浮現出一抹波光來,期盼的看向對方,「多謝你了……外面吵,孩子在裡屋睡覺呢,你去看看吧,等小姑父回來了再抱孩子也一樣。」


  最後這句話,彷彿用光了施璇全身的力氣一般。


  夏翎沖著施璇點了點頭,暗暗用眼角的餘光掃向裡屋,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夏翎依稀可以看到,門后的布帘子似乎隱隱的在顫動。


  「行啊。」


  夏翎含笑應了一聲,用視線暗暗掃視了一眼陸錦年。


  陸錦年會意,彷彿不經意般的走到柜子前,似乎在看全家福,但順手便將全家福旁邊的酒精瓶子扒拉了一下,整整一瓶子的酒精,嘩嚓一聲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強烈的乙醇氣息瞬間瀰漫了整個房間。


  「啊,抱歉,」陸錦年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一般,「這個酒精幹什麼用的?」


  施璇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消毒啊!孩子太小,挺多器皿都要用酒精消毒才能用,沒事,我一會順道回來時,再買一瓶就好。」


  「真是不好意思,」陸錦年再度頷首致意了一下,這才沖著夏翎暗暗點頭,招呼著施璇,把玩著手上的車鑰匙,「行了,走吧。」


  目送著兩人離開,夏翎彷彿毫無察覺一般推門走了進去。


  相較於外屋的亮堂,農村中的裡屋,向來是作為客居和倉庫用的,相對狹窄一些,孩子就躺在裡屋火坑的窗邊上,身上捂得嚴實,夏翎正轉身走到炕沿邊上,準備上手再將孩子頭上遮一遮時,冰冷的槍口,終於對準了她的後腦勺。


  「好久不見了呢……夏翎。」


  熟悉的嗓音響起,帶著濃重的冰冷和陰狠,彷彿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


  夏翎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整個人僵硬在那裡,腦袋一點點的側過去,槍口正好對準了她的眉心,黑洞洞的,泛著金屬的質感,隨時都可能奪去旁人的性命。


  而拿著槍的,赫然正是韓齊。


  雖然之前養了幾天,可長達三個月的野人生活,到底對他的身體健康摧殘極大,這麼長時間的吃不飽、穿不暖,再強壯的身體也都被耗空了,他又急著報仇雪恨,哪怕之前休養了兩天,現在挺直了站在夏翎面前,也就是個空架子而已。


  「你、你……」


  夏翎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驚恐萬狀的看向韓齊,「你不是跑去外地了嗎?怎麼會……」


  韓齊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了一聲后,這才陰測測的道,「你都還沒死呢,我為什麼要跑?就算是跑,也至少要等弄死你之後的,是不是?」


  夏翎彷彿被韓齊的話快要嚇哭了一般,渾身哆嗦著,通紅了眼圈,身體緩緩向側面退去,一邊後退,一邊哽咽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我跟你無冤無仇,就算是以前有些摩擦,可也不至於……明明是你先挑起來了!你現在卻說要殺我,不覺得可笑嗎?韓齊,你捫心自問,我夏翎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害得我幾次三番差點死了,害我這輩子都沒法再跳舞了,更害得我背負上了命硬的名聲,你……」


  「說完了沒有?」


  韓齊步步緊逼,臉上現出幾分不耐的神情,語氣悠悠的道,「你總是這樣,夏翎,不就是委屈了你點嗎?作為別人的未婚妻,為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還有你媽,總是提醒我,我是在她夏家長大的,我吃喝用度全都是花了她的錢……我跟她女兒訂了婚,她現有的一切,不都是我的嗎?還非要做出那般恩人的姿態,真是讓人作嘔呢!」


  「你跟你媽真不愧是母女倆啊,簡直是一樣的讓人噁心,我都答應娶了你,她還想怎麼樣?我韓齊什麼樣的女人娶不到,你能做我的未婚妻,為什麼就半點都不知道感恩,不知道付出,反而一味非要計較自己那點小委屈,說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們一樣……最可笑的是,你們母女倆都是一副施捨的姿態,好像給了我多大的恩惠一樣,還非要故作什麼深情……真要是深情,當初我假死那會,你為什麼不自殺?就算是一次沒成功,完全可以多試幾次,真要是殉情死了,我還真高看你幾分,可惜——你這個女人天生水性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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