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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事發

  不怪這些媒體們腦洞太大,實在是這是太過蹊蹺了。


  先是夏家四房都被一把火燒死在家中,上面極度重視這個案子,讓許晉良查這個案子,許晉良一反常態的查了個把月,現在好不容易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卻故意拖延時間,含糊其辭的說些什麼案中案之類的話,又提起十多年前的案子……


  十多年前的案子,還跟夏家有關係,可不就是當年西曼集團的主人——夏青杉夫妻「出意外」的事嗎?!

  有上了年紀的本地人,依稀記得,這個案子當年也是轟動一時,畢竟當年西曼集團好歹也是東林省最知名的酒店之一,事業如日中天,資產過百億,更是省里的重點扶持項目,萬眾矚目的那種,夫妻倆卻突然在女兒十七歲那一年出了事……


  那場意外,夏家口口聲聲說是意外,警方先派了當時還是幹探的許晉良,然後許晉良又突然被人調離了這個案子,換上了一個出了名的糊塗蟲、馬屁精,這個案子就匆匆的被定了性,以交通意外為由,隨隨便便的結了案。


  可惜,當年只要有點腦子的,就會察覺道這個案子里的不對勁。


  現在舊事重提,是打算翻案,找到新的證據了嗎?

  媒體記者們先是靜謐一片,隨即徹底轟動起來,長槍短炮的對準許晉良,各種各樣的問題被拋了出來,全然一副不把事情問個清楚,就絕不罷休的架勢。


  許晉良雙手平攤下壓,示意現場安靜后,這才清了清嗓子,調整好麥克風的音量,意氣風發的道,「我還是從頭說起吧,想必各位也想知道個明白……整個案子的引子,是一個多月之前夏家四房夏青榆夫妻及其子女、兒媳六口人的滅門慘案,根據我們警方調查到的認證物證,完全可以確認,這是一場人為製造的謀殺案,有人出錢雇傭張某、李某、劉某等四個人於上個月18號午夜時分,向夏家實施入室搶劫,真實目的則是藏於夏家四房保險箱里的某件東西;」


  「在搶劫過後,為了達到殺人滅口、一石二鳥的目的,幕後者又哄騙犯罪嫌疑人,以泄憤為由,向夏家四房別墅縱火,將被困於房屋裡的夏家六口人活活燒死……目前警方可以確認的是,幕後者的犯罪事實分兩段進行,上半夜以重利收買社會閑散人員入室搶劫,後半夜以哄騙、誘惑等方式欺騙他人縱火,藉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很快有記者舉手問道,「許隊長,警方現在是否已經鎖定好了犯罪嫌疑人?」


  許晉良沖著對方點了點頭,「搶劫和縱火的兩方犯罪嫌疑人已經落網,並且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並正式指認夏家三房之子夏良齊為幕後者……而且在這起案件中,尤為引人注目的,是縱火者的身份——正是夏良齊的生母韓琴。」


  哄騙自己親媽殺人放火?


  媒體們瞬間轟動了起來,爭先舉手,想要從許晉良口中聽到更多的消息。


  許晉良隨便點了一個熟臉記者。


  對方激動的站起身,急聲開口問道,「許隊長,目前警方是否可以確認犯罪嫌疑人的的犯罪動機和目的?」


  許晉良遲疑了一下,這才點頭道,「關於犯罪動機,目前我們可以確認的主要有兩點,其一是犯罪嫌疑人為了取得夏家四房保險箱里的某樣重要物品,其二則是殺人滅口,至於會不會在夏良齊身後還有其他幕後指使者,現在還尚不得知,犯罪嫌疑人態度極為堅決,對於自己的犯罪事實矢口否認,警方還在緊鑼密鼓的搜集其他證據。」


  「那麼,不知道許隊長可否向我們透露一下,能讓犯罪嫌疑人殺人滅口,不惜燒死六條人命也要取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對方又追問了一句。


  許晉良面露微笑,「這件東西自然無比重要,警方將這場新聞發布會拖了這麼長時間,為的也是這個東西,一直到今天,我們才算是正式拿到了這個東西,緊急向上面申請,與多家單位聯合執法,力圖給社會公眾一個真相!」


  說到這裡,許晉良頓了頓,向記者們身後的方向笑了笑,做出一副請的手勢,「接下來,歡迎我們食品安全監督、農牧業局、衛生監管、經濟調查科等多家單位、科室的同志們上來……」


  記者們扭頭一看,這才注意到,報告廳的門口,已經呼啦一下子的走進來好多人,幾個頭頭腦腦的坐上了主席台的位置,其他人就在下面坐著,面色狐疑。


  顯然,哪怕是他們,也都不知道發什麼了事情。


  許晉良沖著幾個級別高的頭頭腦腦們點頭致意了一下,關掉麥克風,小聲的商量了幾句,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將麥克風打開,面色肅穆鄭重的道,「之前說過了,這是個連環案、案中案,能值得對犯罪分子不惜下黑手,殺害六條無辜的人命,自然極為重要……起先,我們警方也不大清楚一切的起因到底是什麼樣重要的東西,一直到我們搜查犯罪嫌疑人名下的財產時,發現了這個東西。」


  說到這裡,報告廳四周的窗子遮光簾被緩緩放下,室內的燈光被徹底關閉,麥克風裡傳來許晉良的聲音,「接下來,請大家看一段視頻,也請在場的諸位保持安靜和耐心,不要隨意開攝像機的鎂光燈。」


  等到許晉良的聲音落下,主席台的背景上,終於浮現出一抹亮光,隨即雪花浮現,陳舊的影像出現在大屏幕布上……


  「我是陳西曼,陳家獨女……冬夏集團有可能存在著篡改實驗室數據、偽造實驗結果……向蒙元省數片自有牧場長期噴洒使用劇毒農藥……」


  這段塵封了十多年,又歷經波折的影像,終於徹底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台下的媒體們,已經徹底瘋了!


  他們在場這麼多人里,大多都是本地人,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甚至周圍的家人、親戚朋友也都是冬夏奶業的忠實客戶,家中晚輩不少都是喝著冬夏集團的產品長大的,不同程度上的身體不好,出現腎臟衰竭等諸多其他癥狀,虧他們還以為是自家倒霉,孩子才攤上了這種病,可誰特么的能想象得到,居然是冬夏集團的傑作!

  誰能受得了自己的孩子居然是因為奶製品除了問題,才遭了那麼大的罪,甚至是被奪去了生命?!


  尤其是醉落那裡,陳西曼女士淚眼朦朧的向自己的小女兒夏靈不停道歉,明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可能觸怒公公,給自己和嫁人招來殺身之禍,對方依舊義無反顧!

  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委屈著自己的女兒要過上沒有父母的日子,卻依舊無畏的要揭露真相,要為所有備受冬夏集團迫害的受害者們討個公道,就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明知道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依舊義無反顧的選擇這條絕路,她一個人失去母親,是為了不再讓更多的母親,不再失去她的孩子!

  哪怕是最苛刻的人,此時此刻恐怕都說不住陳西曼女士半個字的不好來,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這麼勇敢而無畏,不是每一個母親都捨得拋棄下自己的女兒,選擇那麼一條絕路!

  她是真正的英雄和勇士!


  再聯想到他們夫妻二人的遭遇,以及幾年前夏靈的那場車禍……


  媒體記者們集體靜默了下來。


  因此而死的,不僅僅只有陳西曼一個人,甚至還有她的丈夫和他的女兒。


  他們一家,都已經為此而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隨著影像的結束,室內燈光被打開,四周窗子的遮光簾被緩緩打開,許晉良紅著眼圈,摘下帽子,敬了一禮后,這才重新走上主席台,置地鏗鏘的朗聲道,「同時發現的,除了一個優盤的影像之外,還有數份國外知名實驗室的權威鑒定報告,俱都是多年前的原件,目前,警方已經聯繫了國外的多家實驗室,試圖從他們的檔案室索要當時鑒定的備份復件……」


  「與此同時,警方宣布,正式對十多年前夏青杉、陳西曼夫婦的車禍死亡重新立案調查,對六年前夏靈的車禍案重新立案調查,我許晉良以這一身警服作為保證,不會讓鬥士、勇士們繼續含冤下去!」


  隨著這話落音,另外一位明顯是大人物的中年男人也跟著站起身,堅定果決的道,「鄙人食品安全監督的何為先,同樣以我現在的位置向全社會做出保證,不管這次的案子涉及到了誰,也不管觸動了誰的利益,任何威脅到社會公眾健康的企業或個人,勢必嚴查到底!嚴懲不貸!我絕對不允許任何有毒的奶製品危害到祖國的下一代!」


  鏗鏘有力的承諾聲漸漸沉寂下來,也代表著今天這場新聞發布會走向了終結,許晉良和何為先兩個人,艱難的從媒體們瘋狂的圍追堵截中逃離出來,相識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苦笑了起來。


  今天,僅僅是個開始而已,接下來他們有的忙了。


  堵不到專案組的人,媒體們只能將視線投向了被捲入案件中的冬夏集團和豪門夏家。


  整個東林省……


  不,應該是整個夏國,已經徹底因為這一場新聞發布會而轟動了!


  自有牧場被長期噴洒國家明令禁止的多種劇毒農藥?鮮奶原材料為了提升口感,居然添加化學製劑?

  這還得了?


  簡直要翻天啊!


  這次社會公眾們可沒那麼容易的被人輕易糊弄了,之前許艷紅牧場噴洒農藥、導致重金屬殘留的事,已經鬧上了一出,可當日畢竟人家牧場的產出還沒投入銷售,只是簽訂好了合同而已,已經差點被社會公眾們給撕碎了,風波到現在還沒過去呢,現在又因為一場縱火命案而牽連出這麼大的事……


  之前的命案,公眾們還能當個熱鬧看,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明擺著是他們這群有錢人自己窩裡斗,可現在的事,已經涉及到了他們自己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關係到普通人的切身利益,他們又哪裡會不在意?


  要知道,一般家庭里,準備各種奶製品都是給孩子用的,孩子是國家的未來,父母和長輩們的全部希望,為了給孩子更加健康的飲食,家長們吃糠咽菜都願意,現在危機到了自己孩子的健康和生命,這還能得了?

  暴怒的社會和輿論差點沒把冬夏集團和夏家老爺子給撕碎了!

  這得是多缺德啊,才會賺這種黑心錢!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有人將許艷紅牧場的事跟冬夏集團的事聯繫起來,直接將許艷紅牧場的事全都歸結到夏家頭上了,怪不得人家許艷紅以前好好的,現在卻突然爆料出這種事呢,虧你們冬夏集團好意思把人家踢出來當替罪羔羊,篡改實驗室數據、長期噴洒劇毒農藥,這些分明是你們慣用的手段了,肯定是你們逼的,現在出了事,就把人家推出來?


  啊呸!不要臉!


  冬夏集團徹底成了整個社會的眾矢之的,無數暴怒的家長們將冬夏集團的各處工廠、總部團團圍住,集團內部的工作人員承受不了這樣異樣的視線和指責,也承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譴責,紛紛辭職……


  更有理智的受害者家屬們,在網路上發出號召,組織起來,通過醫院或是其他方式,搜羅證據,準備將冬夏集團告上法庭……


  要知道,受害者的數目,絕對不是小數字,之前夏翎只是簡單的查了查,就拿到了一份數百人的名單,真要是深究下去,恐怕這個數字得在後面加個零!


  這一次,冬夏集團的案子實在是影響太過惡劣,也太過廣泛了,事件發酵后的第二天,就已經上達天聽,許晉良和何為先被緊急召喚到盛京,上面大佬親自過問起了這個案子,並作出明確指示,必須嚴查到底,不管觸及到了誰的利益,都絕不手軟,同時上面派了一位絕對重量級的大人物作為專案組的組長,許晉良和何為先成了底層辦案人員。


  從盛京離開,許晉良直接回了東林省,而何為先則去了蒙元省。


  蒙元省作為夏國最主要的畜牧業基地,冬夏集團當初在這裡租賃的那幾十萬畝的天然牧場,曾一度是夏國最好的牧場之一,根據那段視頻里陳西曼所說的話,冬夏集團向多處自有牧場長期噴洒劇毒農藥……這代表著,蒙元省的多處牧場,已經受到了污染!

  這可不是小事。


  長期噴洒的劇毒農藥,浸入土壤中,在這種土地上生長的牧草是絕對不能用於飼養牲畜的,就算是已經飼養出的牲畜也最好不要給人食用,裡面重金屬含量超標,會嚴重危害人體健康……


  更加重要的是,這種情況根本無法得到有效治理,只能等待日製劑和農藥殘留會一點點下沉消散。


  這個時間,絕對不會短就是了。


  而對於蒙元省來講,這就意味著,至少二三十年內,蒙元省雨水牧草最為豐沛、土壤最為肥沃的幾十萬畝牧場,徹底荒廢掉,不能再用於飼養牲畜了。


  要知道,蒙元省剛從冬夏集團收回這大片土地的租賃權,正拿捏著,等待多家奶製品行業巨頭競價,誰給的價格高,就把土地租賃給誰,這也是相對經濟落後的蒙元省致富手段。


  現在,卻被踢爆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蒙元省有一個算一個,從上到下,生撕了豪門夏家和冬夏集團的心思都有了!


  自家的牧場借給你們放牧養殖,你們卻把牧場給毀了,現在全家都指望著這些牧場吃飯呢,你把人家的金飯碗給砸了,他們能饒了你?!


  打從何為先抵達蒙元省,從接待人員到頭頭腦腦們,集體臉色陰沉,要不是事後還可以像冬夏集團提出索賠,恐怕何為先這個抵達這裡做調查的都落不著什麼好果子吃。


  跟著何為先一起到這到的,還有上面派下來的專業檢測人員,主要檢查蒙元省這幾十萬畝牧場的受污染程度,土壤重金屬含量以及最要命的水源問題……


  沒錯,他們最怕的就是後面這一點。


  劇毒農藥污染了土壤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同時也污染了地區內的水源!包括河流和地下水,一旦連水源都受了污染,損失的不僅僅是幾十萬畝天然牧場,恐怕還有附近其他牧場和土地……


  檢測人員們好幾十號人,分成了十來個小組,分別趕赴自己的目的地,對當地土壤和水源進行享盡檢測和調研。


  粗略檢測的結果,並不樂觀,因為這些牧場本身不是連貫在一起的,所以遭受污染的面積也比想象中的更多,甚至有好幾處地方,已經水源已經被污染了,附近用同一處水源的其他牧場也跟著遭了秧,初步估計,經此一遭,別的地方不提,至少蒙元省範圍內的損失,已經足夠冬夏集團傾家蕩產了。


  冬夏集團的事,只是個引子,很快又行業內部人員跳出來,在網路上用代理ip的形式爆料,農藥污染、重金屬含量超標,甚至是鮮奶原材料添加製劑的行為,已經是行業內的潛規則了,唯一的區別只在於多少的問題,冬夏集團這是太貪心了,農藥用的是最便宜、毒性最強的,添加劑則是用最便宜、最低廉的化工製劑,其他企業雖然比不得冬夏集團的黑心腸,但也不怎麼清白……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奶製品行業遭受到全夏國的抵制和懷疑,行業內人人自危,不僅是國內多加知名品牌,甚至是國外進口的牌子也沒有幸免於難,國家實驗室檢測人員臨時被抽調成了一個大團隊,對國內各大品牌進行詳細逐一排查,所有不符合國家規定的產品,一律下架,國內各大超市的奶粉區域甚至一度空了貨架……


  「你真的不趁機進入奶製品行業嗎?」


  高家書房裡,高靖和夏翎對坐著正在下棋,兩人相顧無言了許久,高靖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夏翎彷彿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的棋盤所佔據,落下一枚棋子后,這才撩了撩眼皮道,「沒興趣。」


  「現在國內奶製品企業人人自危,基本上所有的品牌都被拉下神壇,或多或少的出了一些問題,趁著現在市場空虛內亂,你進入這一行業,正好鯨吞市場份額,好歹也能填補我們東林省奶製品行業的空檔了。」高靖似笑非笑的如是道,「而且,我可是聽說了,你在南奧國又買下了三萬平方千米的牧場,差不多相當於南奧國國土的百分之零點五了,這麼大片的土地……」


  「行了,有話直說,別試探我了,我嫌累!」


  夏翎沒好生氣的扔下棋子,「不下了,打從你開始這盤棋,嘴巴嘚吧嘚吧的就沒停過,我都挺累了……我買南奧國的天然牧場,是想囤積土地,我比較看好南奧國的地價,而且赫蘭集團那邊一直在逼著我擴大牧場面積,擴大藍湖牛的養殖規模,我只做中高檔牛肉的生意,不會趁機發國難財的,你就放心好了。」


  發國難財這四個字,彷彿觸動了高靖一般,讓他有些尷尬,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你別誤會,我只是……」


  夏翎把玩著手上的棋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今天不如就跟你交待一句實話,我準備將名下的土地、產業園之類的,甚至包括桃溪產業園在內,全部歸納到藍湖集團名下,以後藍湖集團除了用於供應西曼酒店和仙園集團之外,只會去賺外國人的錢,針對的也是國際市場,藍湖集團的規模和前景絕對會比你想象中的更加遠大,我還沒眼皮子淺到就盯著國內這一畝三分地的市場。」


  兩人斜對面的方向,傅驚寒和陸錦年正在對坐下棋,聽了夏翎和高靖的對話,陸錦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傅驚寒已經順勢抬頭,慢條斯理的笑道,「高先生,您也別杞人憂天了,夏翎有興趣插足奶製品行業的話,她絕對不會這麼高調明顯的插手冬夏集團的事了,悶聲發財才是王道,看她嚷嚷蹦躂得厲害,反而說明了她沒興趣插足這一行業……」


  陸錦年酸溜溜的抬起頭,睨了一眼傅驚寒,「你倒是對她挺了解的啊。」


  「我只是知道,夏翎的手上,已經有了好幾個賺錢的路子,不至於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眼皮子淺到這個時候踏足奶製品行業。」


  傅驚寒彷彿沒看到陸錦年小心眼一般,清俊敦雅的面容上,投射出一抹溫和而體貼的笑容,「別的不說,綠雪茶、玉珠米、回春醉、桃顏釀、藍湖牛肉……據說今年讓夏雲生那小子獨挑大樑,經營起了食品公司,各種秘制的果脯、蜜餞大受歡迎,市場上有市無價,從中挑出的特等品,更是用於供應赫蘭集團的,只有她不想擴大規模的,沒有她賣不出去的,這麼多條路子,隨便一個擴大規模,都可以獨立做成一個產業,何必火上澆油,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我聽說,赫蘭集團的董事諾倫·梅耶斯,現在都快拿她當祖宗供著了,每年求著她增加配額……」


  被傅驚寒這麼無形的恭維了一句,夏翎嘴角的笑容都快壓不住了,面露得意之色,沖著高靖挑了挑眉梢,「高先生聽說什麼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現在是我不想賺錢,而並非是我賺不到錢,反正我現在的事業已經可以睥睨大多數人了,站在陸錦年身邊,也不會有人說我夏翎是高攀他陸大少,既然如此,又何必讓自己累死累活的,什麼行當都插上一腳?錢,是永遠都賺不完的,人生卻只有短短几十年。」


  被夏翎這麼懟了一句,高靖好脾氣的沒有做聲,眸底反而現出了幾分釋然和放鬆。


  他今天來試探夏翎,可不是代表自己的,而是代表著上面的意思,夏翎掀蓋子,將冬夏集團和整個奶製品行業的內幕都揭露了出來,雖然明面上已經推給了韓齊,但上面的大佬們哪裡會查不到,一切的事都是夏翎搞的鬼?


  他們不介意夏翎掀蓋子,但介意國家機關是不是被夏翎當了槍使,介意上面這群人是不是被夏翎利用著攪動風雲,好方便她踏足奶製品行業,方便她稱霸這一行業!


  他們可以接受,一個女企業家正義感爆棚,揭露行業黑幕,但絕對不能接受,對方將國家機關當成她自己牟利的工具!

  如果夏翎無意踏足奶製品行業,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完全可以定性為女企業家正義感和社會責任感爆棚,不願意看到更多的孩子遭受毒手,所以才運用手段將這一切揭露出來……


  夏翎擠兌歸擠兌,不過是口頭上佔佔便宜罷了,實際上心裡還是挺感激高靖的,用這種迂迴的試探手段,雙方都留個面子,高靖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放心好了,高先生,我夏翎這話今兒撂在這,——此生絕對不會涉足到奶製品行業。」夏翎霸氣的承諾道。


  高精點頭,「行,我信你了。」


  「我再多句嘴啊,」夏翎忽然又道,「其實吧,依我說,既然現在冬夏集團出了事,奶製品行業人人自危,傅驚寒你為什麼不運作一下呢?就算是國內沒什麼好地方,國外那麼大片的土地啊,南奧國、楓葉國,甚至是外蒙……那麼多大牧場,先買土地屯著,用於經營畜牧業,是我不能幹這一行,你傅教授完全可以接手啊!現在正好趁著行業空虛,市場不平穩,未來進口奶粉肯定是不少人的首選,你完全可以橫插一腳,順勢將冬夏集團和其他企業空出來的市場份額接過來,反正誰干都是干,與其便宜了國外那些奸商們,倒不如你來做,至少你有原則性,不會害我們夏國自己人吧?」


  傅驚寒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眸色漸漸亮起,「你說的……倒是挺有道理啊?」


  「那當然了!」


  夏翎驕傲的揚了揚下巴,「不過,我就一個條件啊,冬夏集團的產業你不許接受,哪怕最後宣告破產拍賣了,你也不許買!我看著膈應……」


  傅驚寒自然應了下來,又隨口打趣道,「你對冬夏集團和夏家倒是成見頗深。」


  從高靖家裡出來時,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了,走到車前時,陸錦年忽然叫住了夏翎。


  「唔?什麼事?」夏翎詫異回首。


  陸錦年沉默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終於慢吞吞的開口問道,「你做這麼多的事業,是為了我?」


  「不然你以為呢?」


  夏翎抱著胳膊,輕笑了一聲,「我可不想出門的時候,看你被人指指點點,說什麼堂堂陸家大少娶了一個平庸的女人,一朵插在了牛糞上……既然自己男人這麼出色,我總要做一個與你般配的女人啊,不然的話,我早回鄉下養老去了。」


  陸錦年深吸了口氣,快步走上前來,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夏翎的肩膀上,冷情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溫情的笑容,「好……等夏家的事情解決完畢,我們去藍湖牧場那邊,把房子拆了重蓋一處,好不好?以後藍湖牧場和桃溪產業園兩個住處,就是我們的養老地。」


  「好啊。」


  夏翎仰頭,笑靨如花。


  陸錦年低頭,脈脈溫情。


  所有人都覺得,在他們這段婚姻和感情里,是他陸錦年付出良多,早年先是被逐出家門,入贅到鄉下農家,等到夏翎的事業稍稍有起色,他又做起了成功女人背後的男人,做他的靠山和支柱,在她艱難的時候給予適當的幫助……看似,是他一直在默默付出;


  而實際上,這段感情里,夏翎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其實並不比他少,以她懶散的性子,能堅持好幾年東奔西跑,勞心勞力的白手起家,打拚下這麼龐大的家業,如果不是為了和自己並肩站在一起,她根本就不喜歡、也不會做這些,她願意為他而做出一點點的改變。


  兩個人的結合,當初只是個偶然,是段荒唐的交易,沒有過彼此的承諾,沒有過海誓山盟,更加沒有過任何的波折,但他們同樣的堅定,同樣願意對彼此付諸信任,願意彼此遷就,願意相守到老……


  或許,這就是最平靜、最平常的愛情,沒有我愛你,沒有甜言蜜語,只有彼此的默契和契合,只有平淡生活中的一點一滴……


  同樣的夜晚,當夏翎和陸錦年沉浸在老夫老妻的默契和溫情中時,夏家長房的別墅里,卻爆發出了無比強烈的衝突。


  暫時只有雙方的口供指認,物證還差了點,韓齊被律師花錢保釋出來,一路上沒有停歇,直接回了老爺子現在的住處——夏家長房別墅。


  因為之前在看守所里待著,再加上回得急,韓齊還並不知道冬夏集團事發,一直回到夏老爺子這裡,不等他開口求救,夏老爺子已經猩紅著眼睛,將手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向了進門的韓齊!

  「孽畜!居然還有臉回來!早知道你是這麼個喪門星,當初我就不應該讓你回來!」


  夏老爺子氣得暴跳如雷,要不是年紀大了,他都能衝上去生撕了對方!


  而老爺子身邊,夏家長子夏青松坐在輪椅上,同樣通紅著眼睛,對韓齊恨得要死,「你這個小雜種、兔崽子,你自己找死,還非得拉上我們夏家給你陪葬,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這樣吃裡扒外的,就應該活活打死!省得跑來禍害我們夏家!」


  一旁的夏良棟,抱著胳膊,冷笑不已。


  韓齊剛一進門,就被父子倆劈頭蓋臉的一頓狂罵,給罵得徹底蒙掉了,瞠目結舌的看向老爺子,「爺爺,我……」


  「咳咳!」


  年輕稚嫩的馮律師重重咳嗽了一聲,拽了一下韓齊,「那個……夏先生,回來的時候,我把這事給忘了,沒來得及跟你說。」


  「什麼?」


  韓齊側過臉,面露不解。


  不是他裝糊塗,實在是真不知道啊!

  她怎麼覺得,在看守所里待著著幾天,好像過了好幾年一樣,自己徹底與世隔絕,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連家中上下的態度都為之改變,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個仇人一樣。


  他什麼也沒幹啊,又沒在看守所里把老爺子供出來,這一家子何必對自己這麼仇視?


  馮律師趕緊掏出手機,調出新聞頁面,遞了過去。


  看著那巨大的標題,韓齊如遭雷擊!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才在看守所里住了幾天而已,夏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徹底變了天?

  該死的,那個東西怎麼會泄露出去的?又是誰泄露出去的?夏翎?魯胖子?還是其他人?


  「——孽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們夏家被你害慘了啊!」


  老爺子氣得心臟病都快犯了,只覺得自己這兩天度日如年,恨不得馬上死了才好!

  他夏東祥一世富貴榮華,臨老了,居然栽到了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手上,而且居然還連栽兩次!這個小畜生天生就是來克他的,早知如此,當初在司法鑒定中心那裡,拼著夏家的臉面不要,他也不該答應將這麼個小雜種領進家門!


  ------題外話------


  啊啊啊!時間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本書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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