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再生氣
這是打架打輸了?還是讓母鷹給欺負了?
不大像吧?就算是兩隻公的,也沒有打架這麼狠的,能傷成這樣,更何況,還不知道白豆是公是母呢。
「嘖,怎麼弄成這樣?」
夏翎忍不住推開了拉門,將白豆抱回室內,想了想,又從衣櫃地下,掏出用眼藥水瓶裝著的丁點仙桃釀,擠到白豆的喙里點,白豆極通人性,咕咚咽了下去,總算是好了些。
重新將仙桃釀的小瓶子藏好,夏翎這才試著用意識與白豆溝通,腦海里似乎浮現了一副鷹猴相鬥的畫面,鷹隼,自然是如今蔫吧的白豆,而猴,則是一隻通體金黃的小猴子,額頭上有著一簇白毛,體態雖小,卻凶戾異常,一禽一獸於絕壁上,為了爭奪一個不知名的果子而大打出手,原本白豆有雙翼,性情又兇猛,對付一隻猴子,本應該沒多大問題來著,可誰料,這猴子忒兇殘,力氣又大,居然撲到白豆身上,硬生生的折斷了它的羽翼,還用牙齒又撕又咬的,要不是白豆提著一口氣,拚死了飛回來,險些就真要葬身山澗了。
那鬼愁澗毒物眾多,瘴氣瀰漫,哪怕如白豆這般的猛禽,也不敢飛得太低,生怕染上了毒氣。
而那小猴子居然就是生活在這片鬼愁澗里……
夏翎正圍著白豆折騰著,陸錦年正好端著一盤新烤出來的蘋果派進來,看見夏翎懷裡抱著的那隻鷹隼,頓時愣了一下,良久才想起來,「……這是白豆?」
「嗯。」夏翎低頭應聲。
「怎麼弄得這麼慘?這是跟人打架,打輸了?」陸錦年好笑的問了一句,隨即將托盤放到一邊,「我來吧,我記得家裡有急救箱,應該在樓下的客廳里,你去找找看……這幾天,就讓白豆先在家住兩天,好一點再讓它走吧。」
夏翎立刻將白豆塞到陸錦年的懷裡,撒歡的跑下樓去找急救箱。
陸錦年啞然失笑。
不得不說,陸錦年包紮的手藝,簡直比夏翎好上無數倍,至少沒把白豆包成了個飛機模型。
當晚,白豆果然就在家裡住下了,就在一樓茶室角落的座鐘下面,用舊衣服搭了個窩,正對著家裡的另外一隻鳥——鸚鵡花豆。
花豆是家裡的開心果,不管是夏翎,還是陸錦年,都沒少教它說話,小傢伙也伶俐可愛,學話學得極快,唯一讓人無語的是,就是有點賤兮兮的,偶爾把腳鏈解開,小傢伙倒是不跑,就愛出去撩撥前院的大豆小豆兩個,專門啄大豆小豆腦門上的那一片毛,惹得大豆小豆嗷嗷狂叫,偏生花豆有有翅膀能飛,大豆小豆被啄得腦門都快禿了,卻硬是抓不到它。
冬天來了,外面冷,花豆受不了北方嚴寒的冬季,倒是不往出跑了,興許是覺得寂寞,如今看見了翅膀受傷的白豆,內心再度蠢蠢欲動起來……
午夜時分,溫暖的被窩裡,熱度升騰,灼熱得彷彿要將兩人焚燒殆盡,陸錦年正低啞著嗓音,如同魔鬼般誘惑著夏翎偷吃禁果,氛圍醞釀得正好,兩人剛準備成就好事……
「嘎!救命!——救命!」
一連串刺耳尖銳的叫喊聲,透過門縫,傳入了兩人耳內。
陸錦年:「……」
夏翎撲哧一聲樂了出來,推了推身上的某人,「去看看,什麼動靜?」
話剛說完,尖銳怪異的叫喊聲再度傳來,叫得都有些破了音,好像指甲劃過玻璃時發出的摩擦聲,聽得人瘮得慌。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秒鐘,很快的,陸錦年趕緊披上衣服起來,打開抽屜,拿上裡面的電擊槍就出去了,臨走到門口,忽然轉過了頭,「我下去看看,你在卧室里,把門鎖好。」
「不然……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吧?」夏翎不願躲在男人身後等人保護,主動翻身起來,披上了件衣服,緊跟著陸錦年一起躡手躡腳的下樓去了。
一樓茶室里,早已是雞飛狗跳,遍地碎片,連博古架上都掛著好幾根彩色羽毛了。
花豆和白豆,一個鸚鵡,一個猛禽,一個拚命地逃,一個玩命的追,一個邊逃邊扯著嗓子使勁喊救命,一個邊追邊顧忌著自己受傷的翅膀……
陸錦年臉色僵硬的站在樓梯口,想到自己的好事居然被花豆這麼個逗比賤鳥給攪合了,忍不住暗暗磨牙,回首看向夏翎,「……你明天是想吃清蒸鸚鵡,還是紅燒鸚鵡?」
這個晚上,花豆滿身漂亮的羽毛,差點被白豆扒光了;
白豆也沒鬧到什麼好處,原本就挺重的傷勢,再度惡化了,連這個月十五進入蟠桃園的機會,都夏翎本月拒絕入內了。
這個月進入蟠桃園,夏翎乾脆將弄了一輛小型聯合收割機和一輛小型播種機進去,原本累死累活才能弄一小塊田地,如今倒是輕省極了,片刻間的功夫,就已經超額完成,尤其是蟠桃園深處那裡,這次也被夏翎搭理出來,種上了牧草和碧粳米。
不得不說,機械工業,果然是人類最出色的發明創造之一,至少夏翎的工作效率增加了幾十倍。
省出來的時間,夏翎又忙活起了果樹和草藥,心裡美滋滋的惦記著,這個月就上網訂一輛小型挖掘機回來,在家裡學開挖掘機,下個月再來的時候,就不用這麼費勁的刨草藥、砍果樹、挖坑取土了,挖掘機一鏟子下去,連根帶土,全都齊活了。
打從得到蟠桃園后,這還是她第一次不是被園子給攆出來,而是自己主動出來的,前院的小倉庫幾乎都被堆滿了。
將東西暫時性的扔在倉庫里,夏翎還有工夫回後院的溫泉去泡了會,這才披著衣服,飛快的溜回了卧室,鑽進被窩裡,倒頭大睡。
清晨起來,睡在隔壁的陸錦年,特意推門進來看了一眼,瞧著她還在呼呼大睡,連口水都順著嘴角流到了枕頭上,忍不住眉眼越發柔和替她掖了掖被子,這才下了樓。
先去了一趟地下室,地下室里倒沒什麼變化,又從地下室的通道去了前院的地窖,瞧著前院地窖里似乎也沒什麼稀奇的,又從地窖上去,去了前院的小倉庫,瞧著裡面堆得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收割機刀片上的漿液似乎還新鮮著……
陸錦年眉目清冷如舊,眼神卻莫名柔和,無奈的搖了搖頭,「……真夠馬虎的。」
回了廚房,陸錦年取了一條白色毛巾,親自將收割機刀片上擦乾淨了,又將播種機上的異色土壤擦掉,沒再看見任何其他痕迹后,將毛巾燒掉,這才洗了洗手,從冰箱里挑出了一塊牛肉,切成塊狀,用盤子裝好,放到白豆跟前,往花豆的小瓦罐里裝了點水果和乾果,又用骨頭湯熬了一大鍋的玉米麵糊糊,快熟的時候,撒了一把肉沫進去,晾涼后,裝進小盆里,放到前院狗窩旁,這才準備起了自己的早飯。
夏翎依舊呼呼大睡到中午,爬起來洗臉刷牙,正好跟陸錦年一起吃午飯。
兩人正吃著飯,夏翎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接通了電話,居然是許久未曾聯繫過的何敏。
「小夏啊,你們家的碧粳米,還有嗎?」甫一開口,何敏直奔主題,「幾家餐廳這邊,都反響不錯,現在有客人過來,專門點這個……」
何敏說得含蓄隱晦,但實際上,無論她,還是崔雲,兩家集團的餐廳和酒店,哪裡只是反響不錯?分明是火爆才對!不少顧客,聽說特供上面的碧粳米,如今已經推廣向市場了,特意過來嘗嘗,一碗米飯定價九十八,碧瑩滴翠般的色澤,馥郁清新的香氣,入口鬆軟而隱約帶著一絲甘美,尤其是揭開鍋蓋的那一瞬間……嘖,那股子香氣,好像順著口鼻沁入骨子裡,連口味厚重的菜肴都壓不下這股子米香來。
餐廳原本就對稻米需求量大,以前的香米、秈米之類,根本賣不出去了,現在顧客過來,第一樣點的肯定是碧粳米飯,菜式只是配菜,碧粳米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是月上旬進入市場,如今十二月份,才兩個月的時間,碧粳米已經快要賣瘋了。
原本,何敏還怕米太多,賣不出去,如今倒是後悔了,早知如此,她就是硬磨,也得從夏翎這裡多磨一些。
聽到電話里何敏的急切聲音,夏翎忍俊不禁,又不得不故作苦惱的道,「何姐,你忘了啊?今年秋天的貨,我都差點沒供應上……如今,家裡哪還剩了碧粳米?」
雖然早就預測到了這個結果,可如今從夏翎嘴裡得到確切答案,何敏還是忍不住失望,只能喪氣的應了一聲,「那好吧,小夏啊,按照今年的這個銷售形勢,你明年春天,必須得多種點……我這裡的存量,哪怕如今只是限量供應,也頂多支撐到年底。」
夏翎敷衍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陸錦年看了看她,好奇問道,「何敏來找你要貨?」
「嗯。」夏翎歡天喜地,「據說銷售形勢不錯……」
陸錦年微微垂眸,輕笑了一聲,「猜猜看,崔雲什麼時間會給你打電話?」
「她不會再給我打電話了。」夏翎眨了眨眼,笑容狡黠,語氣卻異常的篤定自信,「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年大概只有何敏這一份訂單了……」
「你果然算計好了。」
陸錦年莞爾,身體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手臂抱在胸前,打量著夏翎的神色,「這就是你的連環計?你盯上了崔雲?」
「對啊,」夏翎心下微涼,同樣用視線打量著陸錦年,嬌美的面龐上,從容間隱約夾雜著一絲猜疑和不確定,「之前,是連環計的第一環,將計就計,如今,是連環計的第二環,隔岸觀火……你不會因為她是崔木陽的妹妹,而心存不忍吧?」
陸錦年皺眉,「你說什麼呢?崔雲是條毒蛇,如果不一棍子打死,很容易反咬一口……更何況,你們中間,夾著個陳賓。」
「陳賓雖然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但他大約知道,上次我懇求崔雲、何敏兩人減少一部分供貨數量,只是在使哀兵之計……他知道我是故意的。」夏翎挑了挑眉梢,放下了碗筷,徐徐起身,「好了,我吃飽了,先出去一趟。」
說罷,夏翎淡然疏離的朝他點了點頭,瀟洒走人,徒留下陸錦年怔怔的坐在那裡。
他隱隱覺得,這一次,夏翎好像又生氣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了什麼生氣,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的生氣,不同於上次的使性子,是真的想同他拉開距離。
回想起夏翎臨走時那般疏離而虛偽的笑容,陸錦年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這一次,哪怕他打電話給周蔚,敘述了一遍兩人的對話,周蔚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夏翎在回娘家熬了一下午,傍晚時分,準時回了家,在廚房操持起晚飯來,陸錦年正好處理完事情,從書房出來,下了樓,看見夏翎在廚房忙活著,下意識的就湊到近前,「……我幫你吧?」
「不用了。」夏翎飛快閃開,借用洗菜的機會,跟陸錦年拉開了距離,淡淡的道,「中午飯就是你做的,晚飯也該輪到我來做了……你忙你的去吧。」
陸錦年錯愕的看了看夏翎,默然片刻,忽然吐了口氣,「……你為什麼生氣?」
「我生什麼氣?」夏翎深深地彎起唇角,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來,瞟了一眼陸錦年,「你多心了,我沒生氣。」
如果之前還不確定,那麼此時此刻,看見夏翎臉上那般虛假的笑容,陸錦年已經完全可以確認他的猜測。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短了,差不多兩年了,又是朝夕相處的,他知道夏翎真心笑起來是個什麼樣,也知道現在夏翎表現得有多麼的虛偽和假裝。
一頓晚飯,兩人吃得都沒滋沒味,陸錦年有心聊聊,夏翎卻無心跟他廢話,刷碗、洗衣服、喂鳥……忙裡忙外,偏偏就是沒工夫跟他開誠布公的談談。
準備上床睡覺了,夏翎總算是閑下來了,那邊的陸錦年早已等得望穿秋水,瞧著夏翎沒有跟他分居兩室的意思,只是多拿了一床被子,莫名的……心裡一個咯噔。
同床異夢。
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我困了,先睡覺了,你自便。」洗好了的夏翎,穿著睡衣,直接鑽進了被窩,身子側過,臉朝外,背對著陸錦年,閉上眼睛不準備再搭理他……
夏靈打小就是個多疑多心的性子,脾氣裡帶著點小火爆,並非隱忍而又能不喜怒形於色的主,她怕自己今天一個沒忍住,跟陸錦年吵起來。
身後,先是一派靜寂,然後灼熱而熟悉的氣息漸漸靠近,細碎的吻落在耳後和脖頸間,癢得讓人渾身酥麻。
夏翎躲閃了兩下,淡淡的道,「……我累了,想早點睡。」
這就是拒絕求歡的意思了。
「你今天又生氣了。」陸錦年沙啞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說的是肯定句,而並非疑問句。
夏翎合上雙眼,只當是沒聽見陸錦年的話。
身後人依舊不依不饒的纏了上來,遊走的手、細碎的吻、輕微的喘息聲……
夏翎被鬧得腦仁發疼,心裡的火氣騰地一下子就燃了起來,掙扎著將人推開,自己蹭的一下子坐起身,撿起枕頭,玩命的向對方砸了過去,「你給我滾!不是嫌我愛算計人么,那你離我遠點!別特么的纏著我!」
俊美無儔的陸錦年,被又砸又罵的,懵了一下,尤其是聽見她說的那句愛算計人,越發糊塗,「……我什麼時候嫌棄你愛算計人了?」
「你還狡辯?!」
夏翎氣得渾身發抖,眼圈都委屈的紅了,「白天你不是還說,我盯上崔雲了嗎?你真當老娘稀罕跟她玩這一套?!」
陸錦年終於知道自己白天哪句話說錯了,頓時苦笑,柔聲誘哄,「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乖,別生氣了,是我不會說話,不是盯上了她,是她主動來招惹你……」
夏翎氣得要死,要將陸錦年的枕頭撿起來,拚命的往他身上砸了去,「陸錦年!你個王八蛋!明明是崔雲故意落井下石,想騙我的東西,我將計就計反算計她,有什麼錯?!老娘就是愛算計人了,就是心機深沉……那又怎麼樣?!我特么的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她之前算計你,你礙著崔木陽,不好跟她一般見識,還不許我幫你報復了?!」
最後一句話,猶如一記重擊,重重的敲在陸錦年的腦海里,徹底讓他怔住了。
瞧著陸錦年那般驚愕的模樣,夏翎心裡簡直快要委屈死了,上次崔家兄妹來,自己忙裡忙外的招待,崔雲卻從中挑撥,還算計上了陸錦年,她就暗暗的記了崔雲一筆,又碰上稻田被拔的事,崔雲趁火打劫,故意騙她的碧粳米種子,搶她財路……
一而再、再而三,沒完沒了了,是吧?
真當她夏翎好脾氣了?
她將計就計,故意給崔雲設了個套,有什麼錯?
怎麼到了陸錦年嘴裡,就成了她夏翎心機婊,故意盯上了崔雲?她明明是被迫反擊,好么?!
說白了,還不是覺得她心機深沉,性子太硬嗎?
------題外話------
兩個人在磨合階段,肯定會吵架~
抱歉,晚了一會,臨時網路有點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