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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談生意

  接連半個月,夜夜*。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姨媽駕臨的日子,夏翎手捧著紅糖水,小肚子上蓋著熱水袋,揉了揉酸疼的腰背,就差點高呼三聲——大姨媽萬歲!


  剛開葷的老男人果然惹不起。


  以前陸錦年中毒體弱,必須要保持著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當個俗家和尚,免得泄了精氣早亡;


  如今身體徹底好了,又有個可以合法滾床單的香軟小媳婦,可不就是剎不住閘了嗎?

  夏翎甚至懷疑,要是大姨媽一直不來,自己會不會死在床上?

  心裡的小人正暗搓搓的揮舞著皮鞭,想把某人抽死,正主正好回來了,看見夏翎蔫蔫的模樣,不由得眉梢微皺,關切的問道,「肚子還疼嗎?」


  「沒事。」夏翎蔫巴巴的搖了搖腦袋,抬了抬眼皮,「第一天疼,明天就好了。」


  陸錦年順手脫下米色的運動服,去小衛生間沖了個戰鬥澡,出來時,腰上只系了條浴巾,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問夏翎,「早晨想吃點什麼?我去做。」


  夏翎暗搓搓的瞟了一眼陸錦年上半身日益隆起的肌肉,矯情的哼唧了一聲,「不餓,什麼都不想吃。」


  「不吃早飯可不行。」


  陸錦年斷然否定了夏翎這一念頭,轉身下了樓,直奔著廚房,先用碧粳米煮了一小鍋奶粥,往裡撒了一把紅棗,切了一小盤腌菜后,正好烤箱里的蜜桃派也出爐了。


  夏翎是被陸錦年從床上拖起來的,熱毛巾擦臉,連牙膏都給擠好放在一邊了,雙手負在身後,那雙眼睛就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只要稍有回被窩躺著的意思,就肯定會被拖回來繼續洗漱……


  鬧到最後,夏翎徹底沒招了,氣哼哼的瞪了一眼陸錦年,不情不願的在小陸子的「伺候」下,洗漱一番,總算是下了樓,吃上了早飯。


  雖然身體不舒服,可夏翎還是很給面子的吃了不少,尤其是蜜桃派,巴掌大小,一連吃了三個,外加一碗碧粳米粥,就已經飽了。


  不得不說,雖然陸錦年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清冷又內斂的,可這做甜品和烘焙的手藝真心絕了,在鬧市區開個甜品吧,就沖這手藝和他這張臉,肯定生意火爆。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要不是礙於自己現在手頭上沒錢,她真心就想把這事付諸實踐了。


  只要想想一大群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朝著自家的甜品吧湧來,一是為了這份可口的食物,二是為了這張秀色可餐的男神臉,等到她們都被迷得七葷八素、神魂顛倒,自己再得意洋洋的以老闆娘的身份出現……


  嘖嘖,那場面,想想都覺得好雞凍。


  瞧著夏翎那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正站在洗碗槽旁系著圍裙、系著碗筷的陸錦年,笑容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夏翎在想著些什麼,但就沖她那副賤兮兮的笑容,也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用過了早飯,夏翎正準備繼續回樓上在被窩裡趴著,卻被陸錦年叫住了,「等你例假過去,早晨就跟我一起晨練跑步,鍛煉身體。」


  夏翎一臉的懵逼,斷然拒絕:「……不要。」


  「你體質太差了,」陸錦年抱著胳膊,盯著夏翎蒼白的小臉,「長時間不運動,就算再怎麼食補,恐怕也補不上來。」


  夏翎哭喪著臉,繼續搖頭,給自己找借口,「不要,在鄉下晨跑,被人看見,跟傻子似的,太蠢了……」


  陸錦年輕笑了一聲,早料到夏翎會找這麼個借口了。


  「沒關係,後院有個角門,從角門到後山果園,早就鋪好了瀝青路,可以貫穿整個果園,大概幾千米左右,本來是想著以後運輸果品方便一些,現在正好留著給我們晨跑鍛煉的,自家的園子,也不怕被人看見,又鋪好了瀝青路,比較好走。」


  夏翎本來還想著,萬一這個借口被堵死,就再找個借口說鄉下泥土路不好跑的……


  結果呢,話還沒說出口呢,直接被堵死住!


  夏翎吭哧了半天,半個借口都沒找到,最後只能硬個頭皮點了點頭,心裡暗搓搓的扎著小人:陸錦年,算你狠!


  回床上窩了一整天,當天晚上,夏翎借口大姨媽,直接抱著枕頭挪到了隔壁,等到陸錦年熄燈之後,她再度穿著睡衣,去了地下室,在倉庫里尋摸了幾樣常用的農具,然後微合上雙眼,一閃身又進了蟠桃園。


  冬日裡還是只萌物的熊寶寶,如今已經長成了一隻半大的黑熊,模樣依舊憨態可掬,看見夏翎時,還想下意識的衝上前來抱住討要好吃的,夏翎默默地看了一眼如今黑豆的體型,一巴掌就糊在了那張熊臉上。


  小熊黑豆被猛地糊了一下,頓時委屈極了,可憐巴巴的看著夏翎,卻沒有再度上前抱住夏翎……似乎它已經明白過來了,自己如今的力氣和體型,一旦衝過去抱住夏翎,夏翎就得直接趴下了。


  而另外的那隻白色玉爪鷹隼白豆,顯然越發神駿威武,就沖爪喙上的森然冷意,足以見得它現在的空中霸主地位。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進來,神鷹白豆嘴上居然還叼著一隻火紅色的不知名果子,大約嬰兒拳頭大小,色澤明艷如火,皮薄肉厚,表面上還覆著一層細微的絨毛,聞起來有清香,隱約還帶著點杏子的味道。


  夏翎伸手接過,看著覺得分外稀罕,也不知道是什麼果子。


  一聲清嘯傳來,白豆還特意用翅膀扇了扇夏翎,似乎在催促。


  用意識溝通過後,夏翎頓時無語,這貨是從鬼愁澗的懸崖上找到一個樹,樹上就結了幾個果子,它看得好奇,摘著玩,還沒等玩夠呢,就到了蟠桃園就開了。


  夏翎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果子,又不敢吃,只能用力掰開,將果肉裝起來,果核種在地里等待發芽。


  一人帶一禽一獸,依舊忙碌得團團轉,夏翎特意教會黑豆怎麼用鐮刀收稻穀、犁地和種稻子,至於白豆,則用爪子挖掘土裡的松露和其他菌類。


  之前確認了那是一棵茶樹后,夏翎就特意剪了不少的樹枝,栽種在土壤里,如今都長大了,茂盛煊赫,青綠色的嫩芽映襯著小白花,幾十棵連在一起,看著幾位養眼。


  蟠桃園裡茶樹生長得再好,夏翎每個月只能來一趟,不能變現,那也白扯。


  所以,今天夏翎特意帶著鐵鍬進來,將茶樹連根挖起,挖了十來棵,根繫上還用土壤包好,這才罷手,又用電鋸切了兩捆樹枝,再加上黑豆收割的幾捆稻子,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正要出去,忽然扭頭看了一眼水池中間的青蓮蓮蓬中剩下來的十顆蓮子,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又扣了一顆出來,塞進口袋。


  正要出去的時候,夏翎低頭看了一眼火紅色的果肉,沖著黑豆、白豆叮囑道,「你們平常在野外,多注意一下那些罕見的果子、野草之類的,要是看到了,記得帶進來,種出來的有你們一份啊。」


  一禽一獸哼唧了一下,算是知道了。


  一晃眼,夏翎再度出了蟠桃園,身邊上的東西半點沒減少,黑豆和白豆也沒了蹤跡。


  外面天色漸亮,夏翎偷摸沖了個熱水澡,換了件睡衣,正要躡手躡腳的回房去睡覺,只聽得身後一聲輕響,隨即陸錦年的聲音響起,「……這麼早就起來了?」


  「唔。」夏翎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沒有,就是睡衣弄髒了,我換件睡衣,順便沖洗一下。」


  陸錦年似笑非笑,微微頷首,「嗯,那你趕緊回去睡吧,估計累到了,多睡一會。」


  「噢。」


  夏翎點頭,滋溜一聲鑽回了隔壁的卧室。


  住在同一屋檐下,她瞞得過心粗的夏媽,卻瞞不過陸錦年,陸錦年心領神會,知道她有自己的小秘密,並不過多追究,但從不介意分一杯羹。


  這是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每個月的十五,哪怕夏翎自己找不到借口了,陸錦年也會主動給她找個借口。


  倒頭大睡到了下午,夏翎總算是醒過來了,卻沒起來,只是手上把玩著一枚金色蓮子,神色嚴肅,而又有些舉棋不定。


  事實上,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琢磨著這些事情,如果金蓮子給動物吃了,可以建立她與動物之間的聯繫,感應到對方腦海里大略的所思所想,甚至可以讓動物也跟著進入蟠桃園裡……


  那麼,人呢?

  如果這顆金色蓮子給人吃下了,她是不是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惡,甚至也可以讓對方跟她一起進入蟠桃園?

  畢竟,蟠桃園太大,裡面的工作又多,她不可能自己獨立完成,黑豆和白豆能幫到她的地方也太少了,如果有個人可以幫她……工作效率會至少提高一倍。


  可其中的風險太大了。


  且不說,人和動物食譜的區別,能給動物吃,不代表著人吃就沒問題,人心叵測,哪怕她能簡單的感受到對方的善惡,她也不賭這一把……多個人,就多一張嘴,風險也成倍的增加。


  那如果是陸錦年呢?


  他現在應該已經對自己的秘密有所猜測了,卻並不挑明,反而對自己沒有表現出任何惡意,兩人之間又存在著婚姻關係,如果沒有意外和太大衝突的話,他們倆也不太可能解除這段婚姻關係……


  他對自己以及這個秘密,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尊重,目前來看,人品也不錯,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跟她一起進入蟠桃園,陸錦年會是個很好的人選。


  不!

  不行!不能這麼輕率的決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是不是個內里藏奸的?多少姦猾的人,可以隱瞞旁人大半輩子,就為了那一擊必殺!

  如果他知曉了這個秘密,又可以進入蟠桃園,那麼一旦背叛,自己將萬劫不復!

  她冒不起這個風險。


  想到這裡,夏翎吐了口濁氣,終於還是將金蓮子收了起來,徹底打消了這個蠢主意。


  「起來了?」


  陸錦年正好推門進來,正好瞟見她眼底的凝重之色,「剛烤好的蜜桃派,還有一碗雞湯粥……甜食有助於思考,興許能讓你想明白也說不準。」


  「你又懂了!」夏翎無語的白了一眼陸錦年。


  「我至少看得到你眉頭緊鎖……」陸錦年搖頭微笑,「如果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說說,也許我能給你提供一個思路。」


  夏翎無視了他的話,只是徑自掀開被子,嘟囔道,「吃飯!吃飯……餓死了。」


  陸錦年正要出去,眼角的餘光正好掃到床頭柜上用保鮮袋裝著的火紅色果肉,頓時眉頭微挑,好奇的問道,「那是什麼果子?」


  「哎?」夏翎順著陸錦年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個被白豆叼來的果子,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看起來有點像是紅豆杉結的果實。」


  「應該不是。」陸錦年走到近前,打開袋子,撥弄了幾下果肉,又湊近聞了聞,「紅豆杉的果實比這個小了好幾圈,而且這個聞起來……有點像杏?但比杏好聞。」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什麼東西了。」夏翎搖頭,「是鬼愁澗里的一種果子,外面好像沒有。」


  陸錦年遲疑了一下,「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切點樣品,送到實驗室那邊檢測一下,怎麼樣?如果確認可以食用的話,那你可真是又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新型果品在市場上可是一門大熱……」


  「行啊。」夏翎爽快應聲,分了一半給陸錦年,「還是老規矩,實驗室只負責檢測,但必須對檢測結果和樣品來源保密。」


  陸錦年眉眼柔和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上午,資深「快遞員」周蔚,又被陸錦年打電話叫了過來,看著用密封玻璃瓶的新鮮果肉,無語的道,「……我現在都成實驗室的熟客了,好嗎?!你見過誰家助理,沒事就往實驗室那邊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看上了實驗室那些嫁不出去的大齡女博士!」


  陸錦年笑而不語,只當做沒聽見周蔚的抱怨,心裡卻琢磨著,要不要真的給他介紹一個實驗室的大齡女博士?正好方便下屬談戀愛嘛,他這也算關心下屬日常生活,附加員工福利了……


  在旁邊聽著的夏翎,卻惱了,冷颼颼的瞪著周蔚,「女博士怎麼了?!女博士就不是人了?吃你家米,喝你家水,花你家錢了?嫁不出去又怎麼了?嫁個只會放嘴炮的廢物,還不如跟著實驗室過一輩子,好歹實驗室不會嫌棄人家女博士年齡大又嫁不出去!」


  被這麼擠兌一通,周蔚頓時沒話講了,可憐巴巴的看向陸錦年:快管管你家老佛爺啊~

  陸錦年幽幽冷笑,就丟給周蔚一個眼神——活該!

  夏翎氣哼哼的甩了甩腦袋後面的長馬尾,心裡滿是怨念。


  她上輩子就差點念到博士了,好嗎?就是家裡那群叔伯們,怕她有出息,壓下那些堂兄弟們,就拿「女孩子念那麼多書沒用」、「女博士變態嫁不出去」之類的話當借口,逼著她放棄了博士生資格。


  憑什麼男人讀博士,就是社會精英,女人讀博士,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剩女!?


  簡直沒天理了,好么!

  被夏翎擠兌了一句,又無處「伸冤」,周蔚只能替自己掬一把辛酸淚,默默的將密封玻璃瓶收起來,又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摞文件來,放到客廳的茶几上,這才解釋道,「前一陣送到實驗室去的茶葉、茶花樣品,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可以確認的是,這是一種尚未被發現的全新茶樹樹種,有極強的耐寒能力,填補了北方地區茶樹樹種的空白,超越了北緯36度這一世界公認的茶樹種植最高緯度界線,這一發現,尚屬首例。」


  「真的?!」夏翎眼前一亮,再也顧不得前幾秒鐘的慪氣,兩眼放光的看向周蔚,「營養價值如何?」


  提起這個,周蔚顯然也有些興奮,「目前可以確認的是,茶葉、茶花之中,蘊涵四百多種營養物質,富含多種天然微量元素,保健作用明顯,無毒無害,不會造成對人體的任何副作用,經濟價值極高……」


  夏翎亮晶晶的看了一眼陸錦年,嘴角的笑容都快抿不住了。


  「唯一遺憾的是,」周蔚遲疑了一下,暗暗看向陸錦年,「這種植株被送到實驗室之後,研究人員發現,這種新茶種暫時無法進行移栽培育,而且似乎對環境要求極其苛刻……似乎,只能適應烏牙市的氣候環境。」


  「嗯。」


  陸錦年微微點頭,「栽培這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這種新型茶樹的特性摸清楚了沒有?」


  「大概研究出來一些。」


  周蔚又從夏翎手上接過檢驗報告,翻出一頁,重新遞了過去,方才解釋道,「這種茶樹,對土壤環境要求嚴苛,生長周期極為漫長,幼苗期和成長期要經歷五十年之久,期間會一直保持乾枯的狀態,五十年後進入成熟期,才會正常發芽、抽葉、開……除此之外,這種茶樹似乎有些動物的習性,冬天需要越冬冬眠。」


  「五十年啊……」陸錦年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沙發的扶手,「這個時間,似乎太過漫長了些……如果要等這種茶樹成熟後進行採摘,恐怕我都得七八十歲了,哪裡還能等著它變現?」


  旁邊的夏翎,忽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眼神古怪的看向陸錦年,忽然開口道,「既然這棵茶樹是從林子里發現的,說不準,我們還能繼續從林子里找到幾棵已經成熟的茶樹呢?」


  陸錦年暗暗瞟了一眼夏翎,識趣的沒說話。


  反而是周蔚,下意識的樂了出來,「老闆娘,你當這茶樹是地里的野菜呢?想找就能找到?過去那麼長的時間,都沒人發現這種新型茶樹,能找到一棵,就已經是奇迹了……還想多找幾棵,還不如去買彩票呢,那個幾率還能更大一些。」


  陸錦年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一副看好戲模樣的盯著周蔚,笑而不語。


  坐等自家助理被打臉。


  夏翎嗤笑了一聲,將身體靠在沙發的靠背上,涼涼的道,「呦,按照你這麼說,我今兒還真得去買幾張彩票了!」


  周蔚不解。


  夏翎勾了勾唇角,慢條斯理的道,「還真是巧了,前些日子,我在山裡轉悠的時候,還真又挖了幾棵老茶樹,就在地下室放著呢,差不多都是六十年份左右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蔚不信的看向陸錦年。


  陸錦年慢悠悠的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夏翎,這才沖著周蔚道,「喔?我還真沒注意,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拿。」


  待客的地方是前院客廳,陸錦年倒沒從中庭過去,反而走到前廳的倉儲間,下面是個地窖,而地窖裡面有道暗門,正好可以通往後院洋房的地下室,不用從上面繞過去。


  從前院地窖到後院地下室,果然在後院的地下室里發現了十來棵茂盛的茶樹,下面的樹根用泥土包裹,粗壯的根系外還罩了一層保鮮袋,防止水分蒸發。


  陸錦年將這些茶樹挪到電動搬運車上,直接又從地下暗道,來到了前院的地窖里,隨便拽上一棵,重新上去,回了客廳,將茶樹扔到周蔚面前,「……地窖里還有好幾棵,起碼五六十年份左右的,你要不要看看?」


  周蔚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老茶樹,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讓你嘴賤!


  這下子好了,打臉了吧?


  明知道這兩口子辦事不按常理出牌,你還非要犯賤湊上去!


  三個人正在客廳說話的間隙,一直在前庭趴著的大豆小豆忽然動了動耳朵,很快的從狗窩裡出來,沖著院門口狂叫了起來。


  「有人來了?我去看看……」


  夏翎起身,出了客廳,透過黑色大鐵門的間隙往外一看,夏雲生和一個黑色職業套裝、模樣精明幹練的女人站在一起。


  心思輾轉,夏翎大致倒是能猜出來這個女人是誰,想了想,又回過頭,沖著正坐在客廳里的陸錦年和周蔚擺了擺手。


  陸錦年會意點頭,沖著周蔚使了個眼色,「我們先上樓坐一會吧。」


  眼看著兩人避開了,夏翎這才慢吞吞的打開大門,面露意外之色的打量了一眼職業套裝女人,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剛才在後院,路遠了點,雲生,這位是……」


  「小姑,這位何姐,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位買光了家裡碧粳米的……」夏雲生開口介紹道。


  「原來是何女士。」夏翎一臉驚喜的模樣,主動伸出手,禮貌而客氣的介紹道,「您好,何女士,我姓夏,叫夏翎,你叫我小夏就行,碧粳米稻田是我的產業。」


  哪怕何敏早知道這碧粳米的主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如今看到夏翎的模樣,也暗暗吃驚不已……居然這麼年輕?估計才十*吧?看起來沒比她女兒大幾歲的樣子。


  吃驚過兩秒鐘后,何敏終於注意到對方伸過來的手,也趕緊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邊握手,邊笑道,「抱歉,失態了,只是沒想到,碧粳米的主人居然會……這麼的年輕!我叫何敏,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叫我何姐就好。」


  「那就卻之不恭了,何姐。」


  夏翎含笑點頭,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將人請到了客廳,何姐坐到沙發上,暗暗打量了一眼客廳的裝潢,嶄新的建築和裝修,粉白的牆面,皮質組合沙發,家電俱全,很簡單的鄉下別墅風格,簡單而夾雜著鄉土的質樸氣息……很好,主人應該是個普通的鄉下姑娘,哪怕客廳北面的那扇精美的屏風,也掩蓋不住主人的附庸風雅、見識淺薄。


  何敏經商多年,早就養成了一雙利眼,大致能從商業對手的裝修風格里,簡單推測出主人的個性和背景,依據這一點,做出合理的談判策略。


  以她這麼多年的經驗,最畏懼兩種風格,一種是風雅古韻、低調奢華的純中式古風,這種風格別看不起眼,但裡面的擺設基本上都是古董珍品,能有這份眼力和財力的,基本上都是商場的千年老狐狸了,她何敏自愧不如;


  另外一種的,就是那種暴發戶風格,自恃財力富貴,要麼金光閃閃,恨不得家裡全都鍍金的,傢具桌椅全都弄成價值連城的紅木,卻不知,紅木亦有真假,紫檀千年而成,他們買來的,不過是糊弄人的玩意罷了,留人笑柄……


  這種暴發戶,最是討人厭,明明不懂規則,卻非要摻和一腳,仗著有錢,破壞行內規則,無視規矩行規,跟這種人做生意,讓人扼腕無語。


  而何敏最喜歡的交道的,卻恰恰是今天這種裝修風格的主人,——菜鳥一枚,沒見過什麼世面,見識淺薄,偏偏還要朝著主流靠攏,出身低微,膽子小,隨便一嚇唬,使點手段,就能談成生意……


  何敏細細的環視了一圈家裡的裝修風格,內心大定,對今天的這筆生意也多了幾分篤定和志在必得。


  夏翎的眼睛一直都沒從何敏身上挪開過,注意到她眼底落下的安定,頓時微微樂了出來,故意蹲到茶几前,用托盤將剛才三人用過的茶杯收走,送到廚房去了。


  注意到托盤上那三個玻璃杯,很明顯其中還殘餘著些許茶水,連上面的水汽氤氳都沒散盡……


  三個玻璃杯待客?


  除了夏翎這個女主人,還有另外兩個人?


  而能值得她沏茶待客的……有競爭對手了?

  何敏心裡一個咯噔,倒是輕微的收起了前一秒鐘的輕視和篤定,態度恭謹了不少,趁著夏翎去廚房重新泡茶的間隙,故意話家常般的對著夏雲生笑道,「看起來,夏小姐平常倒是挺忙碌的,每天來談生意的人不少吧?」


  這就是故意套話了。


  夏雲生向來機靈圓滑,不動聲色的聳了聳肩膀,「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咱也是給人家打工幹活的,兩家有親戚,小姑輩分又大,看得起我,讓我給幫忙管著點事,平常都在田裡轉悠了,可不好意思老往這跑……不然,小姑父就得揍我了。」


  何敏皺了皺眉頭,故作好奇的笑問,「噢?夏小姐結婚了?看她……年紀還不大吧?到法定結婚年齡了嗎?」


  「嗐!鄉下哪講究這個?家裡看好了,年紀也差不多了,就趕緊結婚唄。」夏雲生故作憨厚的撓了撓腦袋,「我就打算攢幾年,到時候讓姑婆給我說個漂亮媳婦……」


  夏雲生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沒用的,半點沒給何敏繼續打探的機會。


  好不容易熬到夏翎重新端著茶壺、茶杯回來,夏雲生這才暗自鬆了口氣,給夏翎遞了個眼色過去,閉上了嘴,再沒之前的滔滔不絕。


  「抱歉啊,何姐,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就有點人家送來的好茶,還是去年的……你可別嫌棄。」


  說著,夏翎將一套紫砂茶杯端到何敏面前。


  何敏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眉頭微皺了一下,果然是去年的陳茶,但殘留的口感很好,顯然當時的價格不菲,倒不像是這種鄉下人家能買的東西。


  不過想到夏翎說的是人家送的,她倒是釋然了。


  兩個女人熱絡的寒暄了一會,夏翎似乎首先按捺不住了,含笑道,「何姐,我這個人呢,說話直,性子也急,有話就直說了……不知道你今天登門,是為了什麼事?」


  瞧著夏翎那般沉不住氣的模樣,何敏心下越發滿意,「既然小夏你這麼說,我索性也就開誠布公了,上一次在你們家買的米,我打算再買一些,另外今年求收時,你家的碧粳米,只要品質與去年的相同,我全包了!」


  夏翎垂眸,慢悠悠的笑道,「原來何姐是為了碧粳米而來的啊,怕是要讓失望了,上次你買的時候,想必雲生也說過了,那已經是家裡最後的存貨,因為是新品種的米,也不知道能否重的活,所以家裡只種了一畝多點,除了留種和自家吃的以外,已經全都賣給了何姐你……現在你要多買,我也賣不出了。」


  「小夏啊,明人何必說暗話呢?」何敏摩挲著紫砂杯的杯沿,迎著杯中裊裊升騰的氤氳水霧,眼波幽深,緊緊地盯住夏翎,「我可不信你沒給留下點……莫不是你不願意賣我,亦或者……有人出了更高的價格?」


  最後這一句,語調微挑,帶著一股子很明顯不好惹的意味。


  夏翎迎視對方的眼神,唇角向上勾起一道很好看的弧度,脊背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雙腿疊合,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何姐說笑了,我夏翎就是普通鄉下種地的,碧粳米賣誰不是賣?哪能賣別人,卻不賣給老主顧何姐你呢?我之前說過了,碧粳米去年只種了一畝多,東西金貴,畝產量低,著實只有那麼點而已,除了賣你那些之外,家裡留種,還要剩點自家吃的,實在沒有多餘的勻給你了。」


  何敏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終於還是做出了讓步,「既然夏小姐這麼說,我也不好太過強人所難了,我就只要你家裡現存數量的一半就好了,雖然少了點,但……」


  話還沒說完呢,夏翎忽然輕聲嗤笑了出來,打斷了何敏自以為是的言語,「何女士,很抱歉,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哪句話令你產生了誤解,但是我家裡現存的數量,我還真沒打算賣出去。」


  何敏頓時沉下臉色,「夏小姐,你莫不是在耍我吧?」


  「何女士何出此言呢?」夏翎攤開雙手,原本還有些青澀稚嫩的模樣,瞬間變得從容不迫,「我剛新婚不久,先生體弱多病,去年還在輪椅上坐著呢,家裡的留的這些碧粳米,是給他補身子用的……我夏翎雖然愛錢,但總不至於為了那幾萬塊錢,不管自己先生的身體吧?想必,何女士也做不出搶病人口糧的事情來。」


  被這麼搶白了一番,何敏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夏小姐果然伶牙俐齒。」


  「何女士過獎了。」夏翎微微頷首,一派從容姿態。


  旁邊的夏雲深暗暗咂舌:剛才還親親熱熱的叫著何姐、小夏,這會稱呼又回到了何女士、夏小姐……這倆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何敏只覺得自己被涮了一通,有心翻臉,可是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終極目的,又只能按捺下怒火,勉強將臉上的怒意壓下,重新換上了勉強的笑容,「小夏啊,你也別怪何姐脾氣不好……實在是這陣子生意不好鬧的,現在生意不好做,顧客口味又越發挑剔,國外的西式餐廳大舉進入本市,我們這些中餐都快被擠得沒了立足之地,好不容易從你這買的碧粳米,讓生意迴流幾天,可惜太少了。」


  夏翎莞爾,也重新換回了禮貌得體的笑容,順勢親熱的笑道,「何姐客氣了,大家都有難處,這點我是理解的。」


  夏翎如此上道,何敏也的笑容倒也真實了許多,重重的嘆了口氣,愁眉苦臉的道,「小夏啊,你在鄉下,可是不知道,現在做生意競爭有多麼的激烈,顧客們只認準國外進口,對本國的東西根本不感冒,這也就是我特意花高價請的特級廚師,又有張金字招牌,才勉強讓生意維持下去……」


  夏翎故作好奇的挑了挑眉梢,「噢?現在做生意這麼艱難?」


  「經濟形勢不好,做生意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艱難!」何敏唉聲嘆氣的抱怨了起來,「往年我還能維持著恆定的利潤,如今也就勉強不賠錢了,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可比不上你,只要在鄉下把東西種出來,直接賣給我們這些開餐廳的就成,不用擔風險,也賠不了錢,更不用考慮市場競爭和顧客體驗……」


  夏翎低頭垂眸,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卻暗暗諷刺的扯了扯嘴角。


  何敏一直盯著夏翎看呢,見著她真的考慮起了自己的暗示,頓時鬆了口氣,趁熱打鐵的笑道,「小夏啊,實話不瞞你,現在外面的生意不好做,何姐跟你投緣,我自己有一定的背景,勉強可以維持著,以後呢,你家生產出來的碧粳米,我全都包了,就算是餐廳那邊賠本吃不下,我也有門路成本價轉讓給別人,保證不讓你吃虧……」


  夏翎忍俊不禁,卻又不得不強壓下嘴角的笑容,故作感動的道,「何姐可真是個好人啊。」


  「誰讓我跟你投緣呢!看見你,就跟見著我親妹子似的……」何敏拍了拍夏翎的手,「當姐的,總不好讓自家妹子吃虧吧?這樣,我們簽個合同,你把碧粳米的獨家經營權給我,每年的產出都由我收購,這樣一來,風險我替你擔著,你也不怕賣不出去,賠錢了。」


  夏翎笑而不語,靜靜地望著何敏。


  何敏故作為難的又皺了皺眉,「只是這價格……小夏啊,這進貨價實在太高了,三百塊錢肯定賣不出去,三分之一還差不多。」


  旁邊一直沉默的夏雲生重重的咳了一聲,打斷了何敏的話語,「咳咳!何姐啊!您可不能冤枉我!明明我給你打了個折扣,是三百八,可不是三百……就這三百八的價格,事後我還挨一頓罵呢,說我賠錢了。」


  「這不都差不多嘛?」何敏先是有些尷尬,很快的又把話題挪了回來,「小夏啊,不是我這個當姐的說你,這價實在太高了,根本賣不出去……國外進口的高檔米才多少錢一斤?便宜的幾十塊,貴一點的一兩百,哪有你這三四百塊錢一斤的?算何姐照顧你,以後進貨價就按照八十塊錢一斤……」


  聽到這裡,夏翎再也撐不住了,冷冷的嗤笑了一聲,抱著胳膊,涼颼颼的笑道,「獨家經銷權?進貨價八十一斤?嗤,何女士,你真拿我夏翎當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糊弄了?如果這就是你的誠意,那麼……請吧,恕我夏家廟小,款待不起貴客。」


  瞧著夏翎的姿態,何敏臉色也變了,「小夏,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為了你好,你別不領情!」


  「你倒是想問問何女士,您這又是什麼意思?」夏翎沉下臉色,眼神凌厲,語氣不善,「獨家經銷權,我把自己的命脈交給你?就為了所謂的減少風險?以後,哪怕你違約、拖欠貨款,我也的捏鼻子認了,因為合同規定,我只能把東西賣給你……哪個生意人,會跟人簽署這種腦殘合同?呵,進貨價八十一斤?這個價虧你好意思說得出口?!」


  「夏小姐!」


  何敏同樣面色不善,「我給你的條件,已經相當優渥了……你不會是以為,其他人給你的條件,會比我更好吧?」


  夏翎無語的搖了搖頭,徑自起身,「何女士,抱歉,我臨時還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恕不招待了,至於雙方合作的事情,我建議你還是冷靜過會,仔細考慮一下,再來找我談吧?我夏翎雖然只是個普通鄉下妹子,但沒見識不代表沒腦子。」


  何敏氣樂了,「既然夏小姐這麼說,我倒要看看,我何敏想要的東西,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又誰敢跟我搶!?最後提醒你一句,夏小姐……下次你求我收你家碧粳米的時候,我只給你五十塊一斤的進貨價!」


  說罷,何敏扭頭就走。


  夏翎頷首微笑,「那就不送了,何女士走好。」


  目送著何敏氣沖沖的離開,憋了好半天的夏雲生終於吐了口氣,心有餘悸的道,「簡直嚇死我了!小姑,你對上這個何敏,可是半點都沒露怯啊!她也忒壞了點吧?忽悠著想讓你把碧粳米只賣給她,還八十一斤?真當我們是傻子了?」


  夏翎搖了搖頭,再沒之前的陰沉模樣,反而輕笑一聲,毫不在意的道,「在商言商,無商不奸,僅此而已……換成是我,見到好東西,也肯定想據為己有,獨家經銷權,只不過是一種比較柔和的手段罷了。」


  夏雲生有些遲疑,「聽說她跟陳縣有關係,小姑,你說她會不會去找陳縣?那可是我們的父母官,萬一真的給我們穿小鞋,怕是……」


  「陳縣沒那麼蠢,」陸錦年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這麼明顯往自己兜里摟好處的事,他不會做;更何況,夏翎把產業做起來了,帶給他的政績,遠比那點子蠅頭小利要來得強……他好歹也在官場混了那麼多年,分得清輕重。」


  話音落下,陸錦年已經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周蔚。


  陸錦年倒還好,早對夏翎有了心理準備,反而是周蔚,第一次見到夏翎那般凌厲強勢的姿態,忍不住用異樣的眼神看向夏翎,嘖嘆道,「哪怕何家現在如何的式微,何敏好歹也是個二世祖啊!」


  「那又如何?」夏翎玩味而笑,瞟了一眼陸錦年,高傲而篤定,「我說過,我夏翎向來不弱於人,敢嫁給陸錦年,自然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和心計。」


  周蔚徑自感慨,「……怪不得甘心入贅呢。」


  陸錦年清冷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會意而溫柔的笑容。


  旁邊的夏雲生,似乎還有些擔心,「小姑,那何敏會不會在背後使絆子?」


  夏翎瞟了一眼夏雲生,一副「你太天真」的眼神,「何敏不使絆子,那才奇怪,好嗎?使絆子的手段,無外乎三種方式,一種是用她自己的關係,找個借口,將東西扣下來,一種是用家族的勢力,在境內對碧粳米進行封殺之類的……最後一種手段比較髒的,就是乾脆找個借口,把我父母親人抓起來,逼我就範而已。」


  「那她萬一找媒體污衊說,碧粳米有某種致癌或是副作用呢?」周蔚忽然開口提醒。


  夏翎擺了擺手,「暫時不會,她的目的就是碧粳米,往產品上潑髒水,這是最愚蠢的方法……除非,我已經跟別人合作,她沒有半點機會了,才會用這種近乎於『我得不到的東西就徹底毀掉』的手段。」


  「那小姑你的應對策略……」夏雲生期待的看向夏翎。


  夏翎眨了眨眼,「你猜?」


  夏雲生搖頭,「猜不出來。」


  「周蔚呢?」夏翎又看向周蔚。


  周蔚遲疑了一下,沒吭聲。


  陸錦年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家助理的蠢樣有些不忍直視,開口提醒,「很簡單的思路,解鈴還須繫鈴人……」


  周蔚一臉的似懂非懂,反而是夏雲生,細想了片刻之後,忽然一拍大腿,「找陳縣?」


  「孺子可教!」夏翎滿意極了,扭頭又遞給周蔚一個鄙視的眼神,「就你這樣的腦子,還好意思鄙視人家女博士?」


  周蔚:「……」這遭還記著呢?


  「攆走」了周蔚,又送走了夏雲生,夏翎這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再也撐不住一張從容淡定的表情,懶洋洋的用臉蹭著軟乎乎的抱枕,忍不住抱怨吐槽道,「……陸錦年,你們這些二世祖,不會都是何敏這個德行吧?鼻孔都快撅到銀河系了。」


  陸錦年無語,拎著夏翎的長馬尾,將她揪了起來,「什麼叫做『你們這些二世祖』?我跟她可不是一個系統的……她是大院子弟,向來高居人上慣了的,我家就是普通做生意的。」


  「呵呵……」


  夏翎送給對方一副嘲諷的表情,「大資本家也好意思說自家是普通做生意的?臉呢?落家裡忘帶出來了吧?」


  陸錦年含笑揉了揉夏翎的頭頂,「何敏只是被自己所見的假象迷惑,又太過自信……事實上,她在生意場上,其實還是做得挺不錯的,」


  夏翎嗤笑了一聲,「你還不如直接說,她何敏根本就沒把我這個鄉下丫頭放在眼裡!就算之前我故意用假象暫時性的迷惑了她,可好歹你故意留下的那三杯茶盞,已經給她提了醒,很可能出現競爭對手了吧?之後我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針鋒相對,瞎子都能看出不對勁了,她居然還能提出那種可笑的條件?我真不知道是她蠢,還是我蠢了!」


  說罷,夏翎又氣呼呼的搖了搖頭,抱著抱枕使勁的揉。


  陸錦年徑自坐在一旁,淡淡的道,「今天這事,也是創業時必定遇上的,只要你手上攥著碧粳米這塊大蛋糕,勢必會引來旁人的覬覦和其他的商業手段……這次的何敏,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的,也就當是給你練練手了,日後商場上什麼人都有,何敏只不過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犯不著為了她這麼暴躁。」


  「是!小的洗耳恭聽您陸大少的訓誡!」


  夏翎氣得暗暗翻了個白眼,將抱枕塞進陸錦年懷裡,轉身就出了門。


  陸錦年愕然無語的看著懷裡的抱枕,抱枕上印著的海綿寶寶,正齜著兩顆大門牙,好像在嘲笑某人的愚蠢。


  ------題外話------


  今天一萬二,明天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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