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屋頂看星星
“江叔你要走？”顧梅風才出現在門口，便朝著江叔喊道，語氣裏麵帶著一點的不高興。
顧梅風倒不是真的限製住江叔的自由，隻是覺得這兵荒馬亂的去到那裏都不太安全，而且江叔的年紀也比較大了，如果去遠處的話也經不起折騰。
江叔見顧梅風已經知道了，也不準備瞞下去，總有一個時辰顧梅風會知道的。他朝著顧梅風招了招手，讓他來到自己的身邊。
顧梅風在江叔的身邊坐下，剛剛一直都在氣頭上都沒有注意到明綠旋也在這裏，現在看著明綠旋一臉淡定的樣子，顧梅風不可思議的問道，“阿綠你也是知道了嗎？”
明綠旋猛地抬起頭來，愣了一秒，才點頭。
顧梅風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為什麽周圍的人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
“我也是剛剛不久才知道的。”見顧梅風泄氣的樣子，明綠旋趕緊補充道，“我還沒來得及去告訴你，沒想到你就知道了。”說話間明綠旋還帶著一點的委屈，希望可以博得顧梅風的一絲同情。
顧梅風朝著明綠旋瞄了一眼，不敢多看，心中對她本來就沒有怒氣，現在聽她這樣一說還顯得自己多麽的無理取鬧似的。
“少爺，這個是我想了很久的，我也想一個人過一過清淨的日子。”江叔朝著顧梅風說道，表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法。
“都是想了很久，很久又是多久？”顧梅風有些崩潰。
“還有誰？”明綠旋問道，想起剛才巡撫大人的要求，也不知道現在結果是一個什麽樣子。
“布心說他要去當軍醫。”顧梅風回答。
明綠旋還想追問，看著顧梅風現在的心思全都在江叔的問答題上麵，便沒有多問。
“那少爺為什麽不想讓我離開？”江叔反問道，他知道顧梅風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來否定自己的想法，還不如自己搶占先機，一步步的瓦解他的問題。
“因為，因為。”顧梅風將現在的情況，結合江叔的身體全都分析了各遍，江叔也不著急否定，而是等到顧梅風全都說完了，然後再慢慢的說服。
終於顧梅風算是說完了，江叔看著他，眼神詢問道他是不是真的說完了，知道顧梅風遲遲沒有再說話，江叔才開口道，“現在的世道什麽時候才會太平呢？”江叔盯著顧梅風的眼睛，眼中寫滿了歲月的痕跡，“可能等到我死去的那一天都不會看到吧。”江叔的眼中透露著一點點的失望。
“我們每個人都有想要體驗的生活，我活了這麽多年見過的東西很有限，很多的時候都是局限在這一方院子裏麵，這一生我算是是對得起老爺夫人了，所以我想在最後的生命中過一段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顧梅風沉默了，江叔想要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確實是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可是他實在是擔心不下。
江叔笑起來，他當然知道顧梅風擔心的是什麽，也知道他內心的舍不得，“少爺，你現在也有了你自己要照顧的人，也有人可以照顧你。”江叔的目光朝著明綠旋看了一眼，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隻是在不讓人覺察的角落，帶著擔心害怕。
顧梅風和明綠旋相視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那江叔你什麽時候走？”顧梅風威脅到，“要是江叔不說一句就離開了，我可是找遍天涯海角都會把江叔找出來的。”
江叔笑起來表示記住了。
夜風輕吹，帶著寒意，明綠旋裹緊了身上的衣衫，早知道這樣的話當時顧梅風要自己出來的時候就多穿一件披風好了。
顧梅風提著燈籠，走在明綠旋的前麵，一個個的點亮路邊的燈火。
燈火照射在顧梅風的右臉，在他的左臉留下陰影，明綠旋忽然笑了起來。
“你是要和我說什麽嗎？”明綠旋問道。
“應該是你想要問什麽吧。”顧梅風說道，在江叔的院子裏麵他就知道明綠旋有話想說，也真的是能忍一直到了現在。
“你說布心要去軍營？”
顧梅風點了點頭。
“那布意知道嗎？”
顧梅風搖頭，他突然覺得這個院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什麽都是不知道。
“那些不見了的孩子，都是跟著巡撫大人走了嗎？”
說起這個事情，顧梅風的眼中閃過失落，自責不已。
明綠旋突然也不說話了，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沒有一點星光呢。”
顧梅風也看了一眼，“雖然天上沒有，但是地上有啊。”
盯著顧梅風的臉，明綠旋再一次笑了起來。
在最後的燈火前麵，顧梅風幹脆將燈籠裏麵的蠟燭拿了出來，替換掉裏麵的燈火，放下了手中的燈籠顧梅風轉過身朝著明綠旋伸出了手。
顧梅風突然之間的動作，讓明綠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勾勾的盯著顧梅風的手。
舉得累了，顧梅風幹脆不等明綠旋回應，牽起了她的手。
“雖然我的手不是那麽的溫暖，但是我會用我所有的溫度來溫暖你。”
臉忽然變得滾燙起來，明綠旋開始感激這樣的燭火，讓顧梅風看不清自己。
“我帶你去看星星。”
“星星？”明綠旋想著顧梅風是什麽時候又想到了鬼點子。
“好安靜啊。”輕車熟路的跟隨著顧梅風去到了屋頂，明綠旋也沒有看見顧梅風口中的星星，為了掩飾尷尬，明綠旋這樣說著。
顧梅風被明綠旋裝作無所謂的模樣逗得笑了起來，他指著底下的燈火道，“現在看不是更加的像倒映在水裏的星星了嗎？”
明綠旋朝著底下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地上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煙霧，本來明亮的燈火變得朦朧了起來，那樣子確實是有一些像天上的星星。
“那煙霧從哪裏來的？”明綠旋好奇的問道，朝著其他的地上看了一眼，其他的地上都沒有，想必這裏就是顧梅風特地安排的。
顧梅風也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給明綠旋留下一個懸念。
明綠旋撅著小嘴嘟囔道，“小氣。”眼睛盯著底下的“星星”卻是歡喜的不得了。
趁著明綠旋不注意的時候，顧梅風朝著底下扔下了一塊小小的石頭，不一會兒，那煙霧更加的濃厚，而且直衝屋頂，明綠旋的眼睛被熏得眼淚直往外麵冒。顧梅風也被嗆得直咳嗽。
一邊用手驅趕著眼前的煙霧，明綠旋的身子小心的朝著底下望去，“誰在幹什麽啊？”
隻聽得底下小聲的談論了什麽，便聽到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煙霧也漸漸的變得淡了些。審視的看向了顧梅風，明綠旋不由得眯上了眼睛，一方是是為了突出自己的威嚴，而另外一方麵而是為了不讓更多的煙霧進入自己的眼睛。
顧梅風嗬嗬的笑起來，尷尬的不敢去看明綠旋的眼睛，心中暗暗罵道，“這些家夥難道忘記了自己丟石頭就是讓他們撤退的意思，怎麽還加大了火候？”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顧梅風有好幾次試圖打破這樣的氛圍，可是還沒張口，看著明綠旋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退卻了。
“你看，煙霧都散的差不多了呢。”顧梅風眼睛雖然是盯著下麵，可是眼角的餘光卻是不停的觀察著明綠旋的表情。
顧梅風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明綠旋看著想笑，可是還沒笑，眼淚卻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怎麽了？”顧梅風手忙腳亂起來，以為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傷了明綠旋的心，一個勁的道歉。
“傻瓜。”明綠旋抽泣了一下，用手一邊擦眼角的淚水，一邊捶打著顧梅風的胸口，抱怨道，“真的就是你的錯，那麽大的煙為什麽就隻有我有眼淚，而你卻沒有？”
麵對明綠旋的質問，顧梅風愣住了，這完全就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看著彼此狼狽的模樣，兩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我要是知道他們做事是這個樣子的話，我就應該親自上場的。”見氣氛緩和了下來，顧梅風裝作一臉嫌棄和後悔的模樣，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更加的襯托出自己的失策。
“可是你要是在下麵的話，誰陪著我看星星呢？”明綠旋朝著顧梅風的身邊挪了挪，靠近著顧梅風，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真冷啊。”
“是啊，真冷啊。”顧梅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聲音顫抖的回答，身子完全僵住一點都不敢動。
那一刻，顧梅風甚至是覺得這副身子不是自己的了。
“顧梅風你是冷了嗎？”感受著顧梅風一動不動的身體，明綠旋擔心的握著他的手，試探著他雙手的溫度。
“沒有啊。”顧梅風在心底暗暗的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
明綠旋一下子也疑惑了，顧梅風雙手的溫度和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但是為什麽身體會這樣的僵硬。
深吸了一口氣，顧梅風終於恢複了常態，他一把將明綠旋的拉進了自己的懷抱，抱住了她。
“我就是想抱抱你。”
明綠旋完全被顧梅風的動作給嚇懵了，遲遲不能回過神來，耳旁傳來清晰的心跳聲，讓她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還是顧梅風的，但是現在她已經知道，顧梅風的身體為什麽會變得僵硬了。
因為現在的她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