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若一切都沒有
下午的時候，絲絲的細雨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明綠旋趴在窗台上，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看著金絲楠木發呆。
她的手腕上是寫著她和顧梅風名字的紅絲帶。
她不知道該不該感謝眼前的這場大雨，若不是它，現在這條紅絲帶想必已經掛在了樹上。
隻是心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失落。
真的是，自己好奇怪。
明綠旋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看著沒有一點停下來意思的夏雨，“下雨天真的是有些無聊啊！”
“小心點。”小步的聲音，頗有些管家的氣勢。
“好好好。”嘈雜的人聲傳了過來，明綠旋好奇的伸長了脖子，朝著外麵看去。
一群家丁模樣的人，穿著蓑衣，抬著一盆盆春意盎然的花束，在小步的帶領下，有序的走了進來。
“姐姐。”見到明綠旋一臉好奇的樣子，小步高興的喚了一聲，解釋道，“哥哥說是一位小姐姐送來給姐姐的。”
“那為何要放在這個院子裏麵？”
“哥哥說姐姐的院子裏麵需要。”小步如實的回答。
明綠旋疑惑的看著小步，雖然到現在為止明綠旋還不知道顧梅風到底住在哪一間院子，但是以現在明綠旋知曉的情況，整個宅子應該都是需要這類東西的。
為何就偏偏說我這裏需要？
“還有哥哥說，姐姐不要這麽時時刻刻吹著冷風，對身體不好。”
“是嗎？”明綠旋一臉的不相信，自己認識的顧梅風有這麽的關心自己？這些話莫不是小步說來哄自己開心？
“你們好生的把這些植物放在院子裏就好了。”撐著傘著小步指揮著，明綠旋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孩子和同齡的孩子已經不一樣了，他承受的東西遠遠比他們多。
一行人在小步的手中領了賞錢，有高興的在小步的帶領下離開了院子，明綠旋站了起來朝著顧梅風的書房走去。
和以往一樣，顧梅風手中依舊捧著一本書，隻是這一次身旁的茶水已經涼透。
注意到來人，顧梅風頭也沒有抬，“怎麽了？”
“我。”明綠旋欲言又止，轉過身將門關了起來。
顧梅風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明綠旋一臉心事的模樣，皺了皺眉頭，“發生什麽事情了？”
明綠旋也不著急著回答，小步跑到了顧梅風的身邊，問道，“小步的心願是什麽？”
記得白鳳是因為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所以離開了。
那麽隻要小步也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也就可以離開了。
“你，怎麽了？”顧梅風有些疑惑，放下了手中的書，這些事情明綠旋一向都是不在意的，可是為什麽今天卻突然間提起？
“我就是。”明綠旋看著他，眼神哀傷起來，“我就是不想小步那麽累。”
心中雖然不舍，可是看到小步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心中卻覺得哀傷不已。
生前的小步生活就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現在的生活和以往有什麽區別？
看出了明綠旋的心中所想，顧梅風給明綠旋倒了一杯茶，“阿綠，你嚐嚐。”
明綠旋有些氣惱的看著眼前冷漠的人，“我沒事說笑，你這樣就是在折磨著小步！”
“我也覺得小步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輕酌一口已經涼透的茶水，順便將明綠旋還沒喝的茶水倒掉。
“茶涼了。”他輕輕說了一句。
“那你為什麽還要將他束縛在自己的身邊？”明綠旋不解。這輩子她是見不得離別，可是她更加的受不了一個本該離開的人，卻還被一個人死死的困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你怎麽知道這不是小步的選擇？”顧梅風反問道。
這一問，倒是讓明綠旋愣住了，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是小步自己的選擇。
“任何願望的實現都不是免費的，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顧梅風淡淡的看著明綠旋，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的蒼白，“小步也不例外。”
“那，你要他的什麽？”顧梅風的話沒有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可是當自己從顧梅風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心中卻不是滋味。
“他的美好記憶。”
“可是，小步沒有。”
顧梅風搖頭，否定明綠旋的說法，“現在就是他美好的記憶，他現在的每一天都很快樂。”
他現在的每一天都很快樂？
“所以，阿綠你要好好的陪著他，他很喜歡你。”
顧梅風的話出於自己的目的，還是真的為了小步，明綠旋已經分不清楚。
“那收了他美好的記憶，你就可以實現小步的願望了嗎？”
顧梅風突然間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小步的願望就是希望有一段美好的記憶。”
“那。”明綠旋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那，那。”
顧梅風點頭，明綠旋想要說什麽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這是規矩，規矩不能破。
“白鳳的願望呢？”明綠旋突然間問道。
“他希望我能夠成親。”顧梅風看了她一眼。
“你是為了白鳳的願望才成的親？”明綠旋突然覺得好笑，心中卻有點害怕。
點頭。
“那隻要是他們的願望你都會去實現嗎？”明綠旋攢緊了拳頭。
“會。”顧梅風說的肯定，“這是我的使命。”
“哦。”明綠旋失落的應了一聲，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原來什麽事情都會答應啊。
“好了，既然這是小步的願望，我就努力的去幫他實現吧。”強硬的扯出了一個笑容，起身道，“需要我在泡一杯茶來嗎？”
“不用了。”
明綠旋的失落盡收顧梅風的眼底，他想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或者是做錯了什麽事情？惹得她不高興了。
出了門，瞥見手腕處隱隱可見的紅絲帶，明綠旋覺得可笑，將絲帶的一頭輕輕的一扯，絲帶就如同落葉一般，從自己的手腕滑落，散落在地上。
也許這一切都是假的。
明綠旋自嘲的笑了起來，自己本來就是假的，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也沒有什麽值得吃驚的。
風起，絲帶如同羽毛一般朝著院中飛去，在雨中落下，打濕在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