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亡靈法師VS森林精靈(5)
心底的惡念終將被釋放,隨著魂體的逐漸凝實,微微內心的不安也在不斷的擴大,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一直被對方牢牢的抓住。
他抓狂的模樣瘋癲又可憐,微微不動聲色的掃了他一眼,憐憫又憎惡。
可憐的人類!
只是現在這個時刻,似乎容不得她的同情。隨著男人魂體的不斷凝實,周身地面上有序擺放的那些屍體好似終於被喚醒,屍身圍繞而成的陣法發出一陣幽藍的光芒。
屍體身上的死氣不斷往男人身上飄去,於是乎,與之相伴的則是他越發龐然的靈魂,原本和普通常人差不多高矮的魂體現在卻好像一個巨人。
抓住微微手腕的手指已經膨脹了無數倍,他輕而易舉的將微微捏在手裡,這樣放大的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怪物,巨大而又累贅。
鐵門再次響起,一陣風吹過,輕飄飄的黑袍衣角落在地板上,被兜帽遮蓋的面龐在幽藍的光輝照映下,詭異陰譎。
他抬起頭來,眼睛的那個地方就好像一個黑窟窿似得,空洞洞的。
黑魔法師回來了,他渾身狼狽,黑袍上滿是血腥味,以及鐵鏽般的紅,只是不知道那鮮血究竟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可是那樣的狼藉也是好沒有影響到他,黑魔法師依舊很沉靜淡定,他那股腐朽的味道從身上蔓延開來,和古堡里的陰森死氣渾然一體。
看到門內的場景,黑魔法師只是盯著男人,魂體的凝實以及變大似乎並沒有讓他很驚訝,黑魔法師沒有露出絲毫訝然,他甚至頗為怡然自得的欣賞著裡面的場景。
直到微微發出一聲痛苦的□□,那道聲音在古堡里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就好像淤泥里的白雪,格外醒目,卻也令人惋惜,因為再是潔白無瑕也終究要被污染濁化。
黑魔法師這才停止了自己的旁觀,他瞟了一眼微微,毫不在意的收回視線。又定定的看著男人,眼神既熱切又痛絕,極其的矛盾。
男人的發狂似乎還沒有截止,而他的魂體已經快要衝破屋頂了,黑魔法師終於出手了,被兜帽遮掩住的面容半明半昧,帽沿處依稀可見一片蒼白。
黑魔法師從黑袍中伸出了手,那是一截格外纖細、蒼白的手。
不,那甚至不能稱之為手,那是一截骨頭,沒有血肉包裹的骨頭,恐怖而又猙獰。
微微瞳孔一縮,她往黑魔法師的腳底望去,只可惜被黑袍遮蓋的密密麻麻,嚴嚴實實,沒有透露出絲毫。
黑魔法師根本無心理會微微,畢竟那只是一個不足也對他造成任何威脅的森林精靈而已,真正讓他晝夜奔波也要趕回來的卻是那個噁心的魂體。
是的,哪怕在黑魔法的眼中,男人的魂體也是十分的噁心,那是他最為瞧不起的人類。可是現在,黑魔法師卻必須指望一個人類來恢復他往日的巔峰以及榮耀。
這——真是諷刺!
只是很快,他就可以修復自己那副破爛不堪的身軀了,再也不用整日的蠅營狗苟,四處躲藏。
黑魔法師朝著前方,開始吟誦起來,那晦澀拗口的魔文從他的口中流利的吐出,沒有絲毫停頓,微微只覺得胸口在不停的絞痛。
那是黑魔法!微微的腦海之中閃過這個想法,不僅如此,那是一個違背天地倫理的禁術,否則她不會反應如此強烈。
黑魔法師逐漸的往陣法走去,隨著他的慢慢接近,陣法的幽藍光輝越發灰暗,好像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紗幔一樣。
那些屍體的死氣被吸收后,原本和常人無異的身軀驟然間就好像被吸幹了血肉一樣乾癟。男人的魂體已經超過了屋頂,看不見腦袋了。
黑魔法師吟誦的聲音越來越快,就好像咒語一樣讓微微煩躁不安。
終於,男人的魂體就好像煙霧一樣迅速的往黑魔法師身上飄去,而與此同時響起了一陣凄厲的叫聲,是男人的吶喊。
那種聲嘶力竭的吼叫好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而那確實就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
男人的靈魂在被黑魔法師一點一點的吞噬,那種被生生剝離的痛苦足以讓人瘋魔,男人的手一松,微微被摔落在地。
她趴在地上,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的魂體逐漸的消弭,與之相伴的則是黑魔法師逐漸增長的身軀,他好像重新生長了一遍。
就好像原本枯萎的樹木被水澆灌后又重新的煥發了生機,漸漸的開始抽條長葉,並且迅猛的長成蒼天大樹。
微微平視著地面上那些已經被徹底拋棄,毫無用處的死屍,還有即將被吸食乾淨的那個男人,他的魂體被黑魔法師吞噬著,就好像一道黑色的煙霧被迫的離開,而後捲入黑魔法師的口腔鼻息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幽藍的光芒逐漸的黯淡下去,而男人凄厲的。不甘的吼叫也漸漸的衰弱,此消彼長之下,黑魔法師的身軀在黑袍的遮掩下,雖然看不太清楚,可也是分明的變得像個正常人,有血有肉。
終於,在凌晨的時刻,一切都終止了。
男人,包括那些死屍都被徹底的拋棄了,他們已經沒有被利用的價值了。也許下一個就是自己了,微微悲觀的想著。
她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冰冷的地板將她的每一處肌膚。每一處骨頭都浸透了涼意,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冷。
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她好像在哪裡經歷過,只是那大概是太久遠的回憶了,她只能模模糊糊的觸碰到一點影子。
好像有一年的冬天,在西耶那大陸,那是最繁榮的一個國家,卻也依舊有著窘迫的地方,饑寒交迫的流浪漢因為偷了法師的一塊麵包,而被法師略施小戒的施展了一個禁錮法術。
那一年的冬天實在太冷,流浪漢終究熬不過去,他凍死在貧民窟的一個角落裡。可死亡並不是結束,他因為那個無傷大雅的小法術,連靈魂都不得安寧,被困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
不見天日的黑暗,還有痛苦讓流浪漢幾近瘋狂,卻突然一陣青草樹葉的清香透過厚重的地底穿來,就好像沙漠中幾欲昏厥的路人終於看到了綠洲似得,把便是救贖一樣的存在。
縱然僅有一瞬間,稍縱即逝的讓人以為是幻覺。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美好,居然值得流浪漢在最後一刻也銘記起來,大概是因為他那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都是無盡的陰霾以及煎熬。
襯托之下,那一縷綠意居然是唯一的慰藉。
微微搖了搖頭,不對,那不是她的記憶,可那又是誰的記憶?她的腦子昏沉沉的,只要一思考就會有一陣刺痛襲來。
驀然間,一隻蒼白的手伸過來,將微微的臉龐抬起,那人細細的打量了她幾眼。
是……是誰?
微微暈忽忽的想著,只是體內被死亡的氣息衝擊的根本無法恢復,森林精靈是生機,最害怕的便是一切腐朽以及死亡,那會讓他們從骨子裡感到害怕。
就好像老鼠懼怕貓一樣,是天性,無法改變,亦無法根除。
那人的手指無比冰涼,即使微微一直趴在地上,寒冷的地板也無法和那股冷氣相比,那是深淵裡的積鬱多年的冷凌。
微微的身子顫慄了一下,她的臉朝旁邊躲閃了一下,想避開那冰冷的手,可是對方卻沒有罷休,甚至因為她這種行為而笑了。
那是一陣輕笑,好像覺得微微的行為很可笑一樣。
他的手指在微微的面龐上摩挲,她只覺得冰冷,還有一股死人的氣息,就好像棺材里的屍體從墳墓里爬出來,帶著沉積多年的墓土以及腐朽的味道。
終於,他發出來一聲喟嘆:「我終於摸到你了,女人。」
微微的耳朵一動,她不可置信的撐起身子,往對方的臉上看去,被兜帽蓋住的面龐蒼白如紙,注意到了微微的視線。
他咧了咧嘴,沖她笑的詭異又邪惡,以及得意。
「不,這不可能。」微微的唇瓣顫動著說道,她那雙碧綠的眼眸此刻盯著對方,一眨不眨,纖長的睫毛好像鴉羽,在眼瞼下方留下一道陰影。
銀色的長發披在身後,從脊背蜿蜒道腰部,好像一道流動的月華,清輝瑩瑩照。
因為她此刻撐起來的動作,身上精靈族的緊身衣將微微的身材顯得更加的曲線玲瓏,細腰長腿,足以令人血脈賁張。
她有如此有致的身材也就罷了,偏偏氣質優雅,容顏美麗。
不枉費他日思夜想了這麼久,實際比他的意淫更加美麗,他著迷的盯著那一切。
矮下身子,他將微微攔腰抱起,手掌在她的凹陷的細腰處不停的徘徊,還有她修長的大腿。那種好像幾百年沒有見過女人的急色模樣,讓微微只覺得噁心,甚至隱隱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