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當大家都搞不定跡部大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期待一個腳踏七彩祥雲的大英雄出現，拯救她們於水火。有栖川同學可謂應運而生。講真她比妹子們更過意不去，畢竟正是由於她「不知收斂出風頭」才讓跡部這顆璀璨明珠的光芒被妹子們忽視，對吧？於是有栖川打著圓場說：「對哦對哦！這位就是如假包換的真·跡部君哦！我知道大家肯定是因為不相信自己運氣這麼好，能在野外看到這麼完整新鮮的跡部君，所以才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對吧！」
「是是是！」
「你說什麼都對！」
「我，我還以為是跟跡部大人長得很像的男生呢，能在wc的賽場看到跡部大人太榮幸了！」
「跡，跡部大人好帥哦！」
眼看著跡部表情稍霽，妹子們也紛紛鬆了口氣，趕緊附和著有栖川瞎扯。
跡部才不在乎陌生的女孩們說什麼呢，他只是不想看有栖川為難的表情，又懶得繼續生氣罷了。哼，算這些女生們有眼光，事情過去就算啦。跡部換了一隻腳翹上去，手肘撐著臉頰，把臉偏向另一邊去，一副大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不再看這糟心的一切。
女生們捂著胸口長吁一口氣，又小聲的跟有栖川嘁嘁喳喳：「多虧了有妃妃在，跡部大人瞪眼睛的樣子壓迫感太強了，都快喘不過氣了。」
「的確啦，雖然平時不愛發火，可畢竟是跡部大人啊。」
「我反而覺得跡部大爺瞪眼睛的樣子特別帥qaq！」一個女生握緊拳頭，臉頰紅紅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好霸氣哦！」
「喂，你們這些花痴女人，是來看比賽還是看男人啊！回去自己座位！」終於，有圈外人士不高興了，大聲斥責道。
幾名女生齊刷刷回頭，臉上甜蜜嬌羞的表情一秒鐘變猙獰，像是看昆蟲的眼神看著對方：「追求美是天性誰花痴了啊喂！自己長得不爭氣怪我們咯！別以為運動系的女生是吃素的哦！比賽開始還有二十分鐘，叫什麼叫啊，哈啊？再鬼叫把你從窗戶扔出去混蛋！」
有栖川：「……」
跡部回過頭來，微張了一下嘴巴，又趕緊閉上：「……」
剛才還精神抖擻數落女孩的男生悻悻的縮著脖子戴上耳機，左右看看，假裝說的不是他。
跡部用口型說：可怕。
有栖川乾笑了兩聲，也用口型回答：不怕，那是你的粉絲。
誰知道跡部看到她的口型，竟然全身一震，彷彿受了更大的打擊似的。
沒辦法嘛，跡部大爺平時見到的都是粉絲們嬌柔活潑的一面，他都不知道他的粉很多是各校的運動少女，什麼柔道部，空手道部，擊劍部，劍道部……即使能徒手捏死一頭牛，那誰也不會喜歡在偶像面前表演胸口碎大石啊，對吧？關於這點，經常和女生們玩扮男神的有栖川是知道的。她只能同情的拍了拍被粉絲嚇到的跡部君，以示安慰。
讓女孩們這麼一鬧騰，跡部那句話又沒能問出口。他那時候想問：你和青峰發展的怎樣了？然而，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這次打斷，或許正是命運的仁慈。
這邊他倆糾結著，比賽終於開始了。
「你看的懂嗎？」看了一會兒，跡部小聲和有栖川聊。
「基本規則懂啦。他們的戰術我看不懂。」有栖川如實回答：「我只要把比賽記錄下來就算任務完成。最後報告的時候只說結果就行。」
「還真的是任務？」最開始聽她這麼說，跡部還以為是開玩笑呢。
「嗯嗯。」有栖川小聲解釋：「赤司的爸爸說工作很忙不能來看現場什麼的，就委託我們家保鏢幫忙來錄像。正巧大家都有更重要的事，任務就交給我了。不過啊，這種全國比賽應該有直播的吧，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讓人來錄下來。」
「是嗎。」跡部聽了之後沒有多說什麼。赤司家的狀況他大概了解，那對父子之間的糾結一句話說不明白，他也不喜歡說別人家的是非。只是，他現在知道赤司的不坦率是來源於誰了：明明很關心對方，卻因為矜持刻意保持距離。當習慣了這份孤獨之後，再深刻的感情表達出來都顯得那麼靜默。他聽說過赤司家的精英教育方式，或許，變成現在這樣正是不可避免的副作用。他們必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不可否認，如今賽場上的赤司看上去的確很有王者風範。嘛，雖然王也有征討者和守護者的區別……
這邊跡部心裡在琢磨這些，那邊有栖川關注的卻是別的。
「赤司桑情況不太對勁。」她眯著眼睛看向賽場。一直遊刃有餘的赤司剛才突然開始亂了步伐，平穩的節奏被打亂，如今她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洛山的狀況急轉直下。
跡部隨口說：「那有什麼奇怪的，有勝負才叫比賽啊。」
「啊，話是這麼說。」有栖川皺著眉，「就怕赤司桑現在顧不上那麼想了。」對於勝利的執著已經讓他再也沒有餘力去關注其他，不然，他不可能發現不了，洛山一方隊員們如今看向他的眼神既緊張又恐懼。
「你管他那麼多幹嘛。」跡部用手指繞著自己耳邊秀氣的頭髮，不滿的說。
「呃。」有栖川只能理解成跡部性格直率了，不然她也解釋不了為什麼最近跡部看誰都不爽是鬧哪樣。
十分鐘之後，比賽繼續白熱化。
洛山的接連失分讓觀眾們熱情高漲，並非不想讓洛山獲勝，而是比起理所當然的強者，大家更願意看黑馬逆襲這類讓人鼓足幹勁的隊伍獲勝。
跡部一直很淡定的看著賽場上的一切。這場比賽噱頭十足，既有讓人激動的反超，也有強者不驕不躁的穩重，唯一讓他覺得不夠爽的是——
「兩邊都從最初的穩重路線跑到孤注一擲的方向去了，現在是要比什麼？誰更受上天青睞么？」跡部的評價毫不客氣：「說到底，全國性比賽最重要的展示環節也被忽略了。赤司他們的個性太強，其他人的個性都被淹沒了，這樣就算贏了比賽，觀眾也只會記得表現特別突出的幾人，當團隊形象和個人形象被混淆的時候，還怎麼有號召力呢？明明是注重整體配合的項目不是嗎。」
有栖川不懂這麼專業的評價，她只知道如果她告訴赤司他爹，赤司輸了，萬一再引發家庭暴力那就罪過了。那大叔對他們這些外人都很客氣，唯獨對親生兒子特別狠得下心，只要不是最好的，即使是第二名也毫無意義什麼的。
「跡部君不就是我們冰帝網球部的形象嗎？」她隨口說。
「哼，網球和籃球能一樣嗎？」跡部摸了摸眼角的淚痣：「你見過幾場12對12的網球賽？」
有栖川決定不去招惹吃了火藥的跡部君，默不作聲的繼續看比賽。
最終，誠凜以一分之差贏了比賽，全場歡呼。接下去大家熱切的討論著比賽，歡喜離場。跡部不喜歡跟人擠，安靜的坐在那裡沒動，而有栖川撓了撓腮，正遲疑著這個結果要怎麼彙報。
「你怕什麼啊，他這麼大人了，難道還會輸了球回家挨揍？」跡部一下搶過了有栖川捏了半天沒撥出去的電話，撥通。
「等——」
還沒說完，電話已經接通了。跡部遊刃有餘的客套了兩句，直奔主題：「比賽的結果是106:105。贏者是誠凜。赤司表現的不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環，偶爾就是會出現這種結果。嘛，不管怎麼說比賽非常有可看性，妃已經錄好了，之後我會叫人送去。」
有栖川敬佩的看著跡部，心想他可能是自己認識的人里心眼最實在的人了otl。什麼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環，這不是擺明了跟人家爹說，你兒子這次運氣實在平平嘛！
不過電話那邊的赤司爸爸似乎非常淡定，並沒有要家暴的跡象。那畢竟是別人家的教育方式，她管不著，就只能湊到電話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赤司桑比賽的時候可帥了，非常有領導才能balabala。也不知道人家有沒有聽進去。
看完比賽是下午三點多鐘，冬日的太陽最溫暖的時候。任務完成，接下去終於該考慮自己的事了。
有栖川很怕跡部說「看完啦，我們走吧」然後各回各家，她期待著能再跟他多待一會，哪怕沒什麼好聊，哪怕只是一起走一段路。
跡部就在這時候開口了：「你冷不冷？我們去吃點東西再回去吧。」
有栖川眼睛亮亮的點頭，開始四下尋覓好吃噠。
然而，跡部這次卻非常有行動力的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就往前走。在有栖川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開口報出一個一聽地段就知道非常豪華的餐廳。
「跡部——」
「叫景吾。」有栖川的話被打斷了。「啊嗯，有什麼事？」
「又沒有預約，進不去吧……」有栖川看了看自己裹得像大兔子似的身體，覺得即使有預約這個打扮也進不去。
「跟著本大爺，這世界有那扇門是進不去的？」跡部打了個響指，直指前方：「剛才我確定了一件事。為了慶祝，本大爺非去那家餐廳不可。出發！」
「啊？」有栖川不明所以。
跡部卻回過頭：「妃，你喜歡的人不是青峰吧？」
「誒！？」有栖川都不知道怎麼又提起青峰了。跡部到底對青峰多執著！
「你喜歡的人，是本大爺我。」然而，下一句話卻像是一個炸彈在她耳邊響起。
「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