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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結局

  郭少陽醉了,就在羅莉的訂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


  其實,郭少陽原本不用醉,也沒有打算醉,還沒有必要醉,更沒有理由醉,況且要醉得一塌糊塗。


  可是,秦彩霞下個月要訂婚的消息使得他不得不醉,而且必須要醉,還要一醉方休,醉得不省人事。


  當時,郭少陽端了酒杯過去,主動給秦彩霞敬酒說“恭喜啊!”。


  “謝謝!”


  那天,秦彩霞刻意打扮了自己,落落大方,美麗動人,笑顏如花,彬彬有禮。


  郭少陽臉上雖然也帶著笑,心裏卻非常失落。


  為什麽上天對他如此不公?這原本該是他的女朋友啊!

  所以,郭少陽就想喝酒,因為酒能解千愁,酒可以讓他忘記一切。


  然而,在這種場合他不能一個人喝悶酒,他必須要偽裝好自己讓別人看不出來。


  因此,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而且想這個辦法不用死一個腦細胞,他挨個兒敬酒說“感謝您來參加我表姐的訂婚宴。”


  “什麽時候參加你的訂婚宴啊!”有人跟他開玩笑說。


  “你有男朋友嗎?”有人見他長得這麽漂亮,立即便有了別的想法。


  郭少陽沒有說話,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給下一位客人去敬酒,連飲了七八杯便覺得頭昏腦脹,天旋地轉,眼前鬥轉星移,胃裏翻江倒海,腳下趔趔趄趄。


  第二桌上,郭少陽敬酒不到一半,腳下突然一絆,“撲通”一聲趴倒在了地上。


  羅莉被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拉他起來,他卻渾身軟綿綿的站立不住了。


  羅莉叫秦彩霞過來幫忙,眾人七手八腳把他抬到出租車上,送回了他(高亞靜)的住所。


  也不知過了多久,郭少陽聽見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叫他:“少陽,你快醒醒啊!這幾天你手指不是能動了嗎,可你怎麽還不醒來啊?”


  郭少陽仔細分辨著這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全身卻像僵硬了一樣動彈不得,兩隻眼睛怎麽睜也睜不開。


  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爸,媽,你們快來看啊,少陽、少陽他手指動了,眼珠子也動了,少陽醒了,少陽終於要醒了……”


  羅莉?不是。


  秦彩霞?也不是。


  難道是?……


  沒錯,這個聲音就是張雅婷的。


  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雅婷,你又看花眼了吧。少陽已經在炕上躺了三年了,醫生都說了,他這輩子不可能再醒過來了。”這是老爺子的聲音。沒錯,這就是老爺子的聲音。


  “雅婷,你一定是太想少陽能醒過來了,所以才看花了眼。這樣吧,你是個好孩子,你找個好人嫁了吧,我們不能再拖累你了啊!”這是媽媽的聲音,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


  “媽,你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三年前我到咱家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我要照顧少陽一輩子,我要替少陽給你們二老養老送終。”張雅婷說著話便習慣性的在少陽身上捏了起來。


  “怎麽回事?我這是在做夢嗎?沒錯,我一定是在做夢。”郭少陽這樣想著,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


  郭少陽努力掙紮著,他突然抓住了一隻手。


  “爸、媽,你們快來啊,少陽醒了,少陽抓住我的手腕了,少陽這次真的醒了!”張雅婷一邊喊叫老爺子和媽媽趕快回來,一邊呼喚著少陽的名字,同時輕輕的搖晃著他的身體。


  老爺子和媽媽剛剛走出屋子,聽見雅婷的呼喊聲,老爺子首先憂心忡忡的說:“少陽再不醒來,雅婷這孩子就要發瘋了!”


  媽媽無可奈何的說:“是啊,多好的兩個孩子啊!都怪天意弄人,咱兩個白發人眼看就要送黑發人了。”


  老爺子喟然長歎道:“你去陪陪兩個孩子吧,好好開導下雅婷,我就不進去了吧。”


  老媽媽早已哭幹了眼淚,她佝僂著身子踱進了屋裏,剛好看見兒子醒來。


  “我這是在做夢嗎?”郭少陽看著眼前兩個曾經最親近的人,張雅婷看上去比過去消瘦了一圈,完全是一幅農家少婦的打扮,而媽媽已是滿頭白發,滿臉皺紋,似乎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


  然而,郭少陽不相信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郭少陽堅信自己在做夢,有幾件事情可以佐證:第一,他現在不是躺在高亞靜的床上,而是躺在過去農村老家的土炕上;第二,自己不是變成高亞靜了嗎,怎麽可能一下子又變了回來;第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張雅婷早已傍大款了,不可能守在他身邊三年;第四,羅莉、秦彩霞、王虎沒一個在他身邊。


  “少陽,你還認得我嗎?你說話呀!”張雅婷又驚又喜,喜極而泣。


  “少陽,快叫媽,我是你媽呀,我這苦命的孩子啊!”媽媽也跟著哭了起來。


  “少陽,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這個兔崽子,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我、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老爺子聞訊趕進來,不由失聲痛哭,老淚縱橫。


  郭少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在等著夢醒來。


  不過,郭少陽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張雅婷喂他吃過晚飯,夢還沒有醒來。


  郭少陽不禁有些懷疑,難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嗎?那麽,這之前發生的一切又該怎麽解釋呢?

  難道,之前的一切才是在做夢嗎?不然怎麽解釋自己從一個大老爺們變成了姑娘。


  郭少陽不由惶恐了起來,雖然說“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可這夢做得也太離譜了吧。


  這人生,到底什麽才是夢,什麽才是真?當這世界真假難辨,黑白不分,做人的意義又在何處?


  那天晚上,張雅婷興奮的一夜沒睡著,她躺在郭少陽身邊,像花癡一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整整盯著他看了好幾個小時。


  郭少陽不習慣這樣,他幾次想掙紮著坐起來,手腳卻根本不聽使喚,更讓他感到尷尬的是張雅婷居然拿了夜壺來,幫他就地小解。


  “我這是怎麽了?”郭少陽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


  “你忘了嗎?你什麽也想不起來嗎?三年前,你出了車禍,被撞成了植物人,醫生說你頂多活不過三年,建議我們放棄治療,可我就是不相信,我們的好日子還沒開始怎麽可能就這樣結束了呢!”張雅婷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


  郭少陽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你、你不是傍大款了嗎?”


  “你說誰?”張雅婷一臉詫異的看著郭少陽,好像全然不知道這件事。


  “羅莉呢?彩霞呢?還有王虎……”郭少陽內心無比忐忑,他急於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或許,現在隻有羅莉、秦彩霞和王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才能跟他說明這一切。


  “羅莉、羅莉是誰?彩霞?你是說秦彩霞,她早都結婚了啊,孩子都快一歲了吧!”張雅婷十分愛憐的打量著郭少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郭少陽再次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他此刻緊張的心情不亞於當時突然發現自己變身,一時間怎麽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但是,張雅婷告訴他實情就是這樣。


  十三年前,郭少陽和張雅婷成為同桌,彼此偷偷喜歡上了對方,因此郭少陽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張雅婷被迫綴學。


  五年後,他們再次相遇,郭少陽因為當年拿石頭打了張雅婷,最終導致她在歌舞廳裏當了小姐而非常自責,也因為他心裏還愛著張雅婷,便鼓起勇氣跟張雅婷談戀愛,卻遭到媽媽的強烈反對。乖乖女張雅婷隻好選擇不辭而別。


  九重天倒閉後,郭少陽到東海去應聘服務員,在那裏他再次見到了張雅婷,雙雙墜入愛河。好不容易贏得雅婷媽媽的同意,少陽爸爸卻堅決反對,不允許二人在一起。


  恰在這時,張雅婷到醫院檢查出自己得了白血病,最多活不過五年,她怕連累少陽,便請王虎假冒她男朋友好讓少陽死心跟她分手。


  張雅婷病愈後就到秦城來找少陽,說出當年的實情,少陽卻不再相信她。


  張雅婷隻好死纏爛打,到少陽上班的地方去故意找茬,隻為讓少陽多關注她一下。


  那天晚上,少陽下班後,雅婷偷偷跟著他來到馬路邊上,想從住所接近他,被少陽發現後兩人便爭吵了起來,不幸遇見了一個酒駕的司機,開著麵包車向他們直衝過來,少陽本能地推開了張雅婷,自己卻被撞成了植物人。


  郭少陽救了張雅婷一命,張雅婷這才要照顧他一輩子。


  “不是的,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說的有些事情我根本一點也想不起來。”郭少陽大喊大叫了起來,之前的事情他多少有些印象,可對於那場車禍他腦袋裏卻是一片空白。


  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人隻要活著,活得有意義就好!”


  “可我這樣活著有意義嗎?”少陽的情緒異常激動,可惜他無論怎麽掙紮,手腳就是動彈不得。


  “人,隻要活著就有意義。至少,我這三年沒有白守;至少,你給了全家希望。”張雅婷早已不是弱女子了,昔日那雙水汪汪的會說話的大眼睛雖然不再水靈了,卻又多了一份對生活的堅毅和對愛情的執著。


  透過那雙滿是鼓勵、誠懇和期待的眼神,看著年邁的父母,看著他們佝僂的身子,看著他們滿臉的滄桑,滿頭的白發,滿眼的淚水,郭少陽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他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


  數月後,郭少陽身體基本康複,他和張雅婷舉行了隆重的婚禮。一番雲雨之後,張雅婷感慨萬千“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少陽更是萬千感慨“是啊,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說話間,少陽的思緒又返回了十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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